和她一层楼啊。
莉迪亚挑了挑眉，将胸前的棕色长发撩到了背后，对着前台的妹子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因为已经打过电话了，莉迪亚到603门口的时候，那人已经等着了，莉迪亚刚才看到的是侧脸，而这人的正脸比侧脸更好看。
他的脸部轮廓就像是被精心雕琢过，每一寸都非常清晰，身材也十分健硕，明明应该是一个充满压迫力的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脸上那副眼镜，这人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腼腆。
两种有点矛盾的气质在这个人身上融合，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莉迪亚直视着他的眼睛，微笑着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纽约新闻的莉迪亚·莫里森。”
对方回了一个有点腼腆的笑容，露出了一口白牙，伸出手来和她握了握：“星球日报，克拉克·肯特。”
天呐这人还有小虎牙的！
莉迪亚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的目光在克拉克的脸上转了一圈，然后很有分寸地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说起了正经事，她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地说：“星球日报的超英版块很有名，我是想来请教的……”
她也的确是超英版块的记者，提出来的问题很多都在点子上，克拉克虽然也刚进报社没几年，但是也算是被重点培养的对象，这些问题基本能答出来。
等到他们的讨论告一段落的时候，莉迪亚和克拉克已经有点熟悉了，她看了看时间，对面前的记者说：“我占用了你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吃午餐呢？”
其实也没什么请不请的，他们在哥谭吃住的费用都是韦恩集团掏腰包的。
克拉克眨了眨眼，又露出了他的小虎牙，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收起了笑容，直视着莉迪亚说：“莉迪亚，我有未婚妻。”
莉迪亚盯着他脸看的时间太长了，让克拉克有点不好意思，他刚才就想说了，这会儿终于说出来了。
莉迪亚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她这会儿已经认出来这人是谁了，听他说这种话就觉得非常有趣，她举起手表示投降：“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或许我们可以叫上我的同事一起去？她也住在这层。”
这个超人真是太有趣了，明明他穿上超人服装的时候很严肃很强大的，没想到现实中那么可爱。
这愉快的心情一直维持到她晚上去韦恩庄园，她八点整的时候出现在了韦恩家别墅的门口，宅子的一楼大厅灯火通明，莉迪亚拿着相机和蝙蝠套装走了进去，刚进门就看见布鲁斯拿着一杯酒等在了走廊上。
他的精神看起来比白天好多了，走路的样子也正常多了，莉迪亚把手里的黑色大包递了过去，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们开始吧。”
趁着布鲁斯去穿盔甲，莉迪亚把大厅里的灯光调整了一下，蝙蝠侠那身黑衣服可不像托尼的盔甲那么耀眼，他是属于黑暗没错，但要是真的在黑暗里拍摄，拍出来的那肯定就是一片黑暗。
所以适当的光线还是很重要的。
她早就拍照拍出经验来了，在蝙蝠侠出来的时候，她脑子里都已经想好几十种姿势了。
她拉着布鲁斯的披风，将他带到了大厅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镜头，然后自己找角度对着他连拍了十几张，然后又让他换了个姿势。
就连毫无拍摄经验的蜘蛛侠都能在她的相机里拍出很棒的照片，已经习惯了被记者拍的布鲁斯当然更配合了，虽然对于穿着这身盔甲拍照很不习惯，但他下意识就会摆出比较上镜的姿势，让莉迪亚有了更多的灵感。
今晚要拍的照片有点多，所以莉迪亚的计划中是分了两部分的，室内部分的已经足够了，莉迪亚刚叫了暂停，她挎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慢慢地从包里翻出了手机，并没有马上接起来，而是想了想，把手里的宝贝相机递给了布鲁斯：“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不过你可以先看看我拍的照片。”
布鲁斯接过来，看了她一眼，莉迪亚朝他眨眨眼，露出了一个笑容：“我有预感，我们以后还会合作的。”
当然还会合作啦！等到蝙蝠侠的照片成了她论坛的常驻超英之一，她就会经常来哥谭市啦！
见布鲁斯低头翻起了已拍摄的照片，莉迪亚终于接起了手机，对方上来就问：“莉迪亚，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好多天没听到这人的声音了，莉迪亚还以为他打算断了往来了，这会儿听见他打电话来，莉迪亚也有点愉快，她握着手机翘起了嘴角：“史塔克先生，我可是昨天就离开纽约了，您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托尼的名字，正在翻照片的布鲁斯抬头看了她一眼，作为一个夜晚的超级英雄兼富豪榜上不相上下的竞争对手，布鲁斯对于托尼早有关注了。
没想到这个女记者和托尼好像很熟的样子。
他往前又翻了几张照片，看见了身穿盔甲的钢铁侠。
莉迪亚一边和托尼打电话，一边看着布鲁斯的反应，在看见前面那些超英的照片时，布鲁斯的表情比刚才放松了一些。
她和托尼又互撩了几句挂断电话，看着布鲁斯说：“现在你该相信了吧，我并没有别的心思，我崇敬任何一个超级英雄。”
她满脸的诚恳，仰起头直视着布鲁斯，赞美的话信手拈来：“你们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普通人，我的梦想是收集所有超级英雄的照片作为收藏，而我本身也有异能，你不用担心我泄露你们的信息。”
这些话莉迪亚早就对布鲁斯说过了，但是在看见了内存卡里那么多的照片之后，布鲁斯再听这些，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或许她说的是真的。
第十八章 画展
布鲁斯的内心有点接受莉迪亚了，因此下半场拍照的时候他比之前更配合了，莉迪亚也感受到了，觉得以后的长期合作指日可待，于是对布鲁斯的态度更好了。
他们再见面是两天后的晚上，在韦恩集团开的公益画廊里。
所有的记者都在周三上午来齐了，晚上的记者招待会没有一个人缺席，莉迪亚站在记者堆里，但是看起来并没有被她的同行们淹没。
长得好看就是这点好。
至少布鲁斯走到台子上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她掩着嘴打了个哈欠，侧过头去和身边高大的男记者说话，然后又转过头来对着他翘起了嘴角。
布鲁斯这才收回目光，扫了一圈在场的所有记者，把之前秘书写好的演讲稿全部推翻，随口说了几句致辞，就开始了记者提问的环节。
大概是给布鲁斯面子，他们问的问题都非常客气，也非常没意思。
莉迪亚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没意思了，她可不是来这边听什么艺术对股票的影响力的，她来这边本来就是来放假的。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克拉克，终于举起了手，布鲁斯几乎第一时间就点了她。
“我有个很感兴趣的私人问题，希望韦恩先生可以回答，”莉迪亚用手上的笔盖轻轻翘着本子，笑嘻嘻地问，看到布鲁斯轻轻点了点头才继续问了下去，“韦恩先生您对超级英雄怎么看呢？比如纽约的钢铁侠，大都会的超人——哦对了，还有哥谭的蝙蝠侠。”
全场安静了一秒，然后在场的所有记者都开始交头接耳了，记者都喜欢大新闻，虽然莉迪亚的问题跟这次画展没什么关系，但他们总有办法把这个有趣的问题加进报道里。
海伦在旁边扯了扯莉迪亚的裙子，但是莉迪亚看都没看她，朝着布鲁斯眨了眨眼。
她这种问题虽然有点刁钻，但她的表情坦荡，好像她完全不知道布鲁斯的身份一样。
布鲁斯盯着莉迪亚看了一会儿，嘴角露出了一个微笑：“他们维护了世界和平，我很敬佩——史塔克先生恐怕是超级英雄里面最有钱的了。”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一些：“……他也是富豪榜上最厉害的超级英雄，好歹这也占了两个最，我觉得他会觉得高兴的。”
大家发出了善意的笑声，布鲁斯从台子上走了下来，结束了提问环节，记者刚听到了有趣的东西，怎么可能放他走，纷纷围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去路。
克拉克对于挤人群也没什么兴趣，跟莉迪亚一起走到了人群外围，莉迪亚看布鲁斯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突破人群了，于是转头对克拉克微笑：“去看看画？”
这个画廊是免费对市民开放的，里面的画作都是韦恩集团从世界各地买回来的，虽然并不是每一幅都是名家作品，但水平都很不错。
就连莉迪亚这个不太有艺术细胞的人都觉得这些画挺好看的。
不过她邀请克拉克看画并不是突然想要浪漫（？）一下，她看着面前的画，直接问了：“克拉克，你觉得你们大都会的超人怎么样？”
克拉克转过头来看她，莉迪亚笑眯眯地转过了身，正对着克拉克，坦白地说：“我知道你是谁。”
这两天日常聊天堆起来的友好气氛突然消失了，克拉克直视着莉迪亚，腮边的骨头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咬了咬牙。
他微微皱起了眉，神色终于褪去了属于克拉克的腼腆，露出了超人的严肃和冷硬来。
“不要紧张，我无意冒犯。”莉迪亚摊开双手退了一步，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特意挑了一个凹进去的地方坦白，确保他们俩不会被别人看见，她其实一点都不觉得心虚，毕竟克拉克的伪装那么薄，只是戴了副眼睛而已，熟悉的人肯定都知道他的身份了。
多她一个也不多嘛。
她坦然地和克拉克对视了一会儿，最后克拉克先移开了目光，看向了一幅画，他的表情虽然严肃，但心情似乎没有很糟糕，莉迪亚试探性地走近了一步，又站到了他身边，克拉克没有任何反应。
克拉克退了一步，莉迪亚就自然而然更进了一步。
“你为什么要加入报社？”莉迪亚微微侧过头看着假装在欣赏画作的克拉克的侧脸，试探性地轻声问，“你其实并不适合这样一份工作，因为你并不喜欢采访别人。”
克拉克的余光看向了她，莉迪亚比他矮了一个头，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涂了口红的嘴角微微上翘，然后听见她说：“我看过有关超人的所有报道。”
事实上她看过几乎所有关于超级英雄的新闻，这就是在报社的好处。
她顿了顿，继续说了下去：“你会出现在任何需要你的地方，我猜这就是你加入报社的原因。”
莉迪亚笑吟吟地抬头看着克拉克：“你需要一个能够给你提供第一手资料的地方，这样你就能够救更多的人。”
克拉克看着她没有说话，莉迪亚快速地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推理应该没有问题，于是很坦然地看着克拉克，真诚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伟大的人之一。”
莉迪亚并没有说谎。
她靠着这些超英的照片和签名赚钱，她不是任何一个超英的迷妹，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尊重这些人。
克拉克盯着她绿色的眼睛看了几秒，终于说话了：“我今晚就回去。”
莉迪亚知道自己又一次达到了目的，于是见好就收地朝后退了一步，只是问：“如果我去大都会，你会招待我吗？我对你的未婚妻很好奇。”
克拉克没有说话，莉迪亚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腕：“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
“我们会接待你的。”克拉克有点无奈地说，莉迪亚这才满意地松开手，笑眯眯地和他挥手告别：“我期待着见到你的未婚妻。”
克拉克先行退场，莉迪亚则一直等到他们正式结束了这次的记者招待会，才跟着大部队一起坐上了韦恩集团准备的车，浩浩荡荡开回了宾馆。
海伦和莉迪亚一辆车，她刚才一直围着布鲁斯转，这会儿看起来精神有点亢奋，一路上都在说布鲁斯的好话，莉迪亚的手臂都快要被她晃断了。
她一边安抚海伦过于激动的情绪，一边看向了车窗外。
这并不是来的路。
莉迪亚看向了前面的司机，他正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平稳地开着车，前后的车子也都在视线范围内，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然而就在她收回目光的时候，车内的广播突然响起了电流声，随后就是一个有点神经质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音：“晚上好，各位。”
第十九章 小丑
那个司机这会儿终于说话了，他爆了句粗口，然后用力拍了一下电台，说话的那人当然感受不到司机的愤怒，继续用他的小颤音说了下去：“我知道有些人会觉得有些困扰，没关系，我让你们的人来说。”
那边很快又换了个人：“带他们来上西城。”
司机这下没说话了，车队彻底脱离了原本的路线，海伦这会儿也看出不对劲了，紧紧地抓着莉迪亚的手臂。
莉迪亚倒是不慌，甚至还有点小激动，她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反派了，她追求的就是这种刺激有趣的生活，而且她的口袋里还有现金，遇到什么都不怕。
但是对方不是只劫持了她一个，这会儿要是她逃走，也不知道对方会做出什么事，与其这样，倒不如和布鲁斯里应外合并肩作战一次。
这样他们以后也能更好地合作嘛。
莉迪亚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想，脸上的表情却表现得很警惕，一点都没有引起对方的怀疑。
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她在被赶下车的时候趁机捏着几张纸币兑换了个传音的异能，联系上了布鲁斯：这种不仅仅作用在她自己身上的异能，花费比普通的异能要贵了好几倍，单方面的交流只需要一百美元，然而为了能让布鲁斯也和她通话，莉迪亚花了五百美元。
简直心在滴血。
布鲁斯很快掌握了这个异能的使用方法，让莉迪亚保持联系。
保持联系太贵了，莉迪亚一下车就赶紧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大楼，把看见的东西都详细地给布鲁斯描述了一遍，但她刚抬头想要看看这楼有几层高，脑袋上就被套了个麻袋。
莉迪亚：布鲁斯：……
莉迪亚被押着到了三楼，押送她的人一把摘下了头套，松开了她的手，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有正中央的顶上装了一个灯泡，电线都露在外面，灯的下方站着一个人，但是莉迪亚假装没看到，她轻轻转了转有点疼的手腕，看了看四周。
她的头发有点乱，手腕也隐隐作痛，但是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她慢慢地在这个毛坯房里走了起来，高跟鞋踩在没有瓷砖的地面上发出了悦耳的声响。
对方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来回打转，脸上的肌肉一刻不停地颤动，就像是神经质的抽搐一样，他过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我开始觉得你也是个很有趣的人……”
莉迪亚笑眯眯地看着他，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谢谢夸奖。”
她一心两用地给布鲁斯传音：对方舔了舔他涂得比莉迪亚还要红的嘴唇，说话的时候脑袋不停地晃动：“……但是我觉得我的老朋友蝙蝠侠更有趣一点。”
莉迪亚：布鲁斯：通讯到这里断线了，半小时的时间已经到了，莉迪亚隔着裙子摸了摸大腿根那个口袋里所剩不多的现金，决定换个人联系。
她直视着对方涂了黑色的眼睛，慢慢地朝着对方走了一步，轻轻说：“我知道蝙蝠侠。”
小丑的视线并没有和正常人一样凝视着一个点，而是在她的脸上转来转去，然后猛然上前一步，戴着紫色手套的手用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左右晃了晃，说话断断续续的：“你当然……认识蝙蝠侠，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见你？”
莉迪亚被他这么捏得有点疼，这么近距离看她才发现这人脸上的颜料已经开始有点脱落了，嘴角那红色的颜料下面是凹凸不平的疤痕，也不知道是什么造成的。
她的手已经贴在了放钱的口袋边上，裙子上的褶皱遮住了这个口袋，别人很难发现，一有什么不对劲，她就打算用异能了，但她心里绷紧了，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很平静，甚至还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微笑：“当然，他是个英雄。”
小丑松开了她的脸，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扑克牌，递给了莉迪亚：“希望你的英雄会来救你。”
“谢谢你的祝福，事实上，”莉迪亚接过了他的扑克牌，笑眯眯地盯着他后面的窗户，“我的另一个英雄来了。”
小丑根本来不及转过头，就被从窗口飞了进来的超人打晕了，扑克牌在莉迪亚的手上转了几个圈，她看着穿着那身超人制服的克拉克，终于开始后悔今晚为什么没有带上自己的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