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去过的那个论坛。”莉迪亚在他的一堆问题里选择性地回答了一个，她手上不停地按快门。
听见她这个答案，韦德看起来高兴坏了，他发出了一声尖叫，原地跳了起来，甚至还即兴来了一段太空舞步。
然后他突然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莉迪亚：“嘿，听着，蜘蛛侠的照片是他自己给我的，不是我从论坛里买的。”
“我又不会嘲笑你不认识蜘蛛侠。”莉迪亚又拍了一张，算了算数量差不多了，收起了相机，韦德立刻表示了抗议：“为什么我的照片那么少？美国队长一周的量都比你拍得多，你这是歧视！”
拍完照的莉迪亚心情不错，她翻了一下，每张照片都能用，没有一张浪费的，照片上的死侍虽然没有露出正脸，但动作搞怪，应该足够满足那些粉丝们了。
“因为你的粉丝少。”莉迪亚坦诚地回答，目光从相机上移到了韦德的身上，“拍得多了会卖不掉。”
死侍失落地低下了头去，就在莉迪亚思考要不要说什么话来稍微安慰一下这个配合的模特时，他突然伸出了一根手指。
“……我要一半的钱。”韦德举着手指说。
这价钱完全在莉迪亚的承受范围内，她爽快地点了头，韦德懊恼地说：“我后悔了，我要四分之三！”
“那我把照片删掉好了。”莉迪亚刚做出了个动作，韦德就迅速转移了话题：“签名照是不是更值钱？我全部签上名好了！”
莉迪亚小心地把相机放进自己的包里，头也没回地说：“全签名就不值钱了。”
韦德想想也有道理，于是又换了个问题：“那我的照片多少钱一张？”
“四美元。”莉迪亚拍了拍被子，随口说，“也可能三美元。”
“！！！”韦德一副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但是美国队长蛋蛋的照片都要三十美元？！好吧那我的签名照呢？”
“队长蛋蛋的照片绝对不止三万美元，我认真的。”莉迪亚爬上了床，靠在床头打了个哈欠，“你的签名照大概值个二十美元吧。”
“这是歧视！”韦德捧着脸尖叫起来，莉迪亚又打了个哈欠，躺了下去，拉上了眼罩，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将手缩进了被子里，懒洋洋地说：“出门的时候帮我把灯关一下。”
韦德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他刚刚关上门，莉迪亚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缩在被子里犹豫了一下，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才将手机拿了下来，闭着眼睛按下了接听：“你好。”
“莉迪亚！”对方的声音很元气，听起来是远在伦敦的约翰，他那边的声音很嘈杂，好像很热闹的样子，但是这会儿伦敦已经是凌晨了，约翰好像也意识到了吵闹，稍微走开了一点，背景杂音轻了一点，“夏洛克刚刚破了一个案子，我们现在还在现场，所以有点吵，你简直没法想象他有多帅。”
莉迪亚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华生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偏题了，他咳了一声说：“……当然这不是重点，我和夏洛克想问你，万圣节你有安排吗？”
那边隐约传来了夏洛克的声音：“约翰，我可没有邀请她！”
华生好像把听筒拿远了一点，跟夏洛克争辩了起来：“明明你刚才还很赞同啊！”
“我和夏洛克准备和几个朋友聚一聚，你要来吗？”华生问莉迪亚，“不过我们高智商的侦探不过化装舞会，所以不用打扮。”
“我会去的。”莉迪亚摘下眼罩，靠在床头笑着打电话，“什么时候？”
“万圣节晚上六点。”后面好像有人在叫华生，他拿开手机应了一声，然后匆匆和莉迪亚告了别，挂断之前莉迪亚还听到他问夏洛克要不要跟字说句话。
接完电话之后，莉迪亚就有点睡不着了，她干脆坐着用手机登陆了论坛，X学院的WiFi很流畅，看视频都不会卡，她刷了会儿论坛，去抽了本周的订制签名。
这次的中奖人是个新注册没多久的号，只在几小时前买过一张美国队长的照片。
这会儿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莉迪亚原本以为这人早就睡了，谁知道她的信息刚发过去，对方就秒回了：莉迪亚亲身体验了一把墨菲定律，越是不想来什么，就越有可能发生，但是订制签名不像日常的签名照，是她自己规定除非客观条件不足，不然不会随便拒绝的。
她对着手机屏幕无奈地露出了一个微笑，手指都快把手机屏幕戳出洞来了：顾客：
第三十五章
这个顾客出手非常大方，直接就给莉迪亚订下了一万美元的辛苦费，还说如果三天之内收到照片的话还有另外的小费。
真是个土豪金主啊。
既然不能拒绝这份订单，莉迪亚也只能在心里说服自己尽量愉快地接受她，不管怎么说，这份订单真的非常值钱。
而且在冷静下来之后，莉迪亚还是挺希望托尼能够自己来跟她解释一下昨天把她扔下的事情的——毕竟一个称心的床伴并没有那么好找。
但她不打算先服软。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莉迪亚就回了家，变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换上了一条粉色的公主裙，瞬移到史塔克大厦的附近。
这会儿已经到了正常上班的时间，莉迪亚背着一个可爱的小耽美文库，走进了大门，抬起头奶声奶气地问前台的小姑娘：“漂亮姐姐，请问托尼·史塔克先生来了吗？”
她对于装小孩子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这些超级英雄大部分都对女人和孩子的态度非常好，而漂亮女人实在是有点显眼，小孩子的身份就好用得多，因此莉迪亚以前经常装作小孩子去要签名。
她抬着头睁大眼睛看着前台小姑娘，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来：“我姐姐说和他约好的，让我来找他。”
前台小姑娘有点抵挡不住萌萌的莉迪亚，迟疑着点了点头，给楼顶的托尼打了个电话。
小姑娘回了两句之后，将电话递给了莉迪亚。
“史塔克叔叔好。”莉迪亚抱着听筒萌萌地说，“我叫莉莉，是莉迪亚姐姐让我来的，我能上去嘛？”
托尼那边诡异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让前台放行了。
莉迪亚站在专用电梯里跟那个小姑娘挥手，脸上笑得很甜：“谢谢漂亮姐姐，姐姐再见。”
顶楼比莉迪亚前一次来要干净很多，试验台附近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见了，莉迪亚没怎么停顿地就到了休息室里，托尼靠在沙发上，一大早就拿着一杯酒：“莉迪亚呢？”
“姐姐有点生气。”莉迪亚完全没有笑场，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天真笑容，看起来就和一个普通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她说你前天莫名其妙地把她扔在了沙滩上。”
莉迪亚抿了抿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姐姐不开心，我也不开心。”
托尼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焦糖色的眼睛看着莉迪亚：“哦，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那么你是来干什么的？”托尼挑了挑眉看着莉迪亚。
莉迪亚鼓着脸将背后的小耽美文库放在了旁边，在里面翻出了一张照片来，就是前两天莉迪亚拍的其中一张，托尼穿着T恤，头发还微微有些湿润，看着非常可口的样子。
莉迪亚将照片递了过去，重新坐回了沙发上，两只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膝盖上，看起来非常乖巧可爱，她还递过去了一支笔：“莉迪亚姐姐让你帮忙签个名，再写上‘送给奥利维亚。’”
托尼对着照片撇了撇嘴，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敲击了两下，然后看了一眼边上的放着杯子的玻璃小茶几，随口对莉迪亚说：“还有别的照片吗？”
莉迪亚装模作样地在耽美文库里翻了翻，从家里传送来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她之前在船上拍的帅气盔甲照，另一张是她上次拍的西装照，看起来都非常帅，托尼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莉迪亚，微微挑了挑眉。
他拿起了茶几上的酒杯喝了一口，翘着二郎腿把这三张照片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脊背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露出了一个懒洋洋的表情：“那么……你喜欢哪张？”
莉迪亚没想到托尼比自己还要没有节操，居然连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她舔了舔嘴唇，假装没听懂托尼在撩自己，天真无邪地看着他：“姐姐希望你签第一张。”
托尼点了点头，爽快地签上名把照片还给了莉迪亚，然后站起来往自己已经空了的酒杯里倒酒，还顺口问了一句：“你要来一杯吗？呃……抱歉，你叫什么来着，莉莉安？”
“我叫莉莉，叔叔，你可能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莉迪亚把照片放进自己的小耽美文库里，然后背在了背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才五岁，叔叔，法律规定不能喝酒。”
托尼耸了耸肩，盖上瓶盖，后腰靠在吧台上，喝了一口酒看着莉迪亚：“好吧——你刚刚说你姐姐想要知道什么来着？”
“想知道为什么你把她扔在了沙滩上。”莉迪亚重复了一遍，很符合年龄地撅起了嘴。
“啊对。”托尼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酒，大眼睛盯着莉迪亚，突然露出了一个没什么诚意的笑容，“回去告诉你的姐姐，我并不想把这种事解释给一个小孩子听，要是她真的想知道，我一会儿会给她打电话。”
莉迪亚心里有了点不太好的预感，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个乖巧的笑容，转身朝电梯走了过去。
看着电梯门关上之后，托尼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把空了的玻璃杯放在了吧台上，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转头看着沙发扶手边的玻璃茶几。
茶几上并没有映出茶几下面的物体，而是显示出了一张莉迪亚刚才背着的小耽美文库的透视图，图上显示她的耽美文库里什么都没有。
贾维斯平静的声音响起：“先生，那位小姐进入了史塔克大厦旁边的小巷之后就没有出来，经过红外线扫描，现在巷子里已经没有生命体征。”
“又一个能力。”托尼让贾维斯把莉迪亚离开时候的监控视频投影到了半空，那个自称是莉莉的小姑娘小心地看了看左右，然后走进了一条小巷子里。
托尼关上了监控视频，挑了挑眉，肘部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对着空气说：“贾维斯，拨打莉迪亚的号码，并追踪地址。”
半空中的屏幕显示出了拨打电话的界面，但是电话一直都没有人接，他挑挑眉刚想说话，贾维斯的声音响了起来：“先生，我预订的超市快递寄存箱刚才突然有物品寄入。”
贾维斯继续说了下去：“……经过扫描，那是一份照片。”
托尼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再次拨打了莉迪亚的号码，她还是没有接，托尼用手机敲了敲掌心，想了想问贾维斯：“她什么时候进入大厦的？”
贾维斯说出了一个精确到秒的时间，托尼摇了摇头：“不要那么具体，她并不是进入这里才变身的——持续拨打她的电话，直到她接为止。”
莉迪亚顶着个萝莉的身体，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在床上不停地震动，她的异能半小时自动失效，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中断，她觉得托尼的电话有点不太对劲，但是现在她只能装不在。
过了没两分钟，她就变了回来，第六个电话接入的时候，她盯着手机屏幕等了一会儿才接起了电话，语气不太好地说：“史塔克先生，我假设你是来给我道歉的。”
那边的托尼看了看时间，大致算出了莉迪亚这一次变身的时间是半小时，不动声色地说：“我见到了你的妹妹，她说你有点生气？或许我们可以见一面，具体说说那天的事情，你现在在哪？”
“我在X学院。”莉迪亚将手机夹在肩膀上，开始换衣服，嘴上说得毫不留情，“所以你是不打算道歉吗？”
“莉迪亚。”托尼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处于曼哈顿地区的手机信号，微微歪了歪头，“其实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坦白一点的，这样对我们双方都好。”
莉迪亚穿戴整齐了，对着卧室的穿衣镜照了照，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撩了撩自己的长发，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微笑来，嘴上很诚恳地说：“托尼，我对你已经非常坦诚了，但你却像上次这样对我。”
托尼看着屏幕上的信号从曼哈顿突然跳到了纽约郊外的一个庄园里，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从沙发边走到天台的这点路程，他就已经穿好了盔甲，贾维斯贴心地把通讯无缝转接到了他的盔甲内。
“我不需要你毫无保留。”托尼掌心朝下，从天台上飞了起来，嘴上却还在和莉迪亚打电话，“但你不应该一直骗我。”
莉迪亚这会儿已经拎着手机离开了寝室，对着迎面走过来的女同学点了点头，肩并肩和她一起去上课了，她觉得话说到这里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她准备挂电话了：“好了我要去上课了，托尼，我们下次再聊。”
“不，”托尼降落在了X学院大楼门口，推开了门，“我觉得我们现在就该聊聊——”
他随意地张望了一下，瞄准系统自动锁定了人群中的莉迪亚，而大厅中的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纽约著名的超级英雄。
托尼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转头看着莉迪亚：“——面对面地。”
他摘下了头盔拿在手里，通话自动挂断，焦糖色的眼睛看着莉迪亚的方向，穿着盔甲走了过来，大家纷纷给他让出了一条路，目光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了莉迪亚。
穿着盔甲的托尼看起来身形高大，迎着光这么在人群中走过来的样子让莉迪亚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她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眨了眨眼睛，翘起了嘴角：“好。”
第三十六章
莉迪亚带着托尼去了教学楼后面的后山，X学院看起来就是一个有钱人的庄园，结构和韦恩庄园有点像——不过莉迪亚这个穷人也只去过韦恩家那一个庄园。
由于X学院户外大多都是草地，莉迪亚并没有穿高跟鞋，而是穿着一双舒适的平底鞋，这就显得穿着盔甲的托尼更高了。
平时只比莉迪亚高了一点点的托尼这会儿看着简直要一米九了。
他们慢吞吞地走到河边，这边视野开阔，也不担心有别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莉迪亚停住了脚步，转身面对着托尼：“所以，你想要我坦白什么？”
托尼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莉迪亚，今天阳光很好，温度也很适宜，秋日的风轻轻吹过托尼的头发，又从拂过了莉迪亚的棕色长发。
气氛非常好，托尼微笑着开口了：“事实上，莉迪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生气。”
“史塔克先生——”莉迪亚抿了抿嘴，想要说什么，却被托尼抬手打断，他看了莉迪亚一眼，挑了挑眉：“嗯哼，我先说。”
莉迪亚微微翘起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
托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块透明的板，穿着盔甲的手在那块板上滑动了一下，上面出现了早上她离开史塔克大厦的场景，随后又出现了手机信号跳跃的画面，还有她在托尼家门口瞬间消失的场面，一连又跳了几个场景之后，画面定格在了她论坛的主页上。
“你应该知道，对我来说，就算没法黑进你的论坛，要调查清楚一些事还是很简单的。”托尼低头看着那个论坛的主页，微微一甩那块板子，所有的画面都清空了，“论坛没有什么管理员，只有一个论坛主。”
莉迪亚淡定地看完了所有的视频，从头到尾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有时候并不谨慎，所以早就想过被拆穿的一天，只是她没想到托尼的黑科技有那么多。
“莉迪亚，我之前就问过你。”托尼居高临下地看着莉迪亚，“但你骗了我。”
莉迪亚觉得自己大概知道了托尼为什么会扔下她走了，想通了这个，她好像也不怎么生气了。
她甚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摊开手微微耸了耸肩：“托尼，如果这么做能够挽回我们之间情谊的话，我愿意向你坦白。”
她肩膀上的长发撩到了背后，心里迅速地考虑了一下，在X学院，她的异能肯定是隐藏不久的，听说教授的异能之一是心灵感应，说不定早就知道了她的异能。
那似乎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了，这会儿对托尼坦白也不是不可以。
“理论上来说，我能做任何事。”莉迪亚翘起嘴角，抬头看着托尼，右手在背后甩了甩，将一张五美元的纸币变成了一束红玫瑰，递给了托尼，“不过前提是我有钱。”
她捏着一美元的纸币，抬手在头顶上打了个转，又变成了一枝蓝色玫瑰，她将花朵插在了托尼的盔甲缝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