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若看清白子画的眼神,心中无奈地暗道:师父那是什么眼神?难道自己再世为人还在意这光环吗?“相比那耀眼的光环,我更享受坐在幕后的宁静。”
观台上白子画和清若小声议论着怎么给花千骨庆贺,各派掌门也是拱手祝贺白子画收得佳徒云云,突然一声不和谐地声音传来:“尊上,弟子与花掌门交手,败在她手下心服口服,可是弟子不信自己不如你的弟子。”
整个比武场一片沉寂,众人默道:谁这么轻狂?
“哈哈,后生可畏啊”有人出来打圆场,看了眼白子画云淡风轻的脸色,又看到底下弟子不服的倔强表情,笑得像弥勒佛般道:“花掌门就是尊上的弟子,你既然心服,还不速速退下。”
“等等,我这侄儿话还没说完,怎能退下?”
人群中走来一个中年男子,挥手阻止道,清若一眼望去,原来是熟人啊,拜她好记性所赐,这人正是上次打断仙剑大会的昆仑掌门洛河东,他这次又准备做什么?
“昆仑洛河东?他来做什么?”世尊摩严也认出了来人,本就严肃的脸,见到来人,想到长留和昆仑没什么交集,反而有几分冲突,脸色更加难看。不过不高兴归不高兴,摩严未曾表现在脸上,还是和白子画等人一起迎了上去。
洛河东和众人见过礼后,道:“尊上,我这徒儿一向高傲,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但是这次他说得的确有理,花掌门身负长留和蜀山两派功法,胜过他,他自然不服。”
白子画岂会不知道这两位来者不善,不过是想方设法在群仙面前,让长留难堪而已。他负手而立,眼神睥睨,神情淡漠,风华立显,孤傲清冷地道:“本座的弟子都是身负两派绝学之人。”
这言下之意就是,我两个徒弟胜过你这侄儿后,你们也不会承认,还是不要比试,完全是浪费时间而已。
第96章 迥异师徒
昆仑派能在仙剑大会上挑衅,定然是有备而来,岂会因白子画一句话而退却,洛河东也不恼,哈哈笑道:“尊上心疼爱徒之心,我等明白,只是有时候这徒弟还是不要保护得太好,免得像瓷娃娃易碎。”
洛河东身后跟着温和的青年,正是他的众多弟子之一,笑着道:“师父,以弟子对洛师兄的了解,他最是怜香惜玉,必定不会伤到尊上爱徒。”
长留和昆仑两派掌门对峙着,气氛紧张,众人沉默,这是两派开撕的节奏吗?
儒尊笙箫默看着这两派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大师兄早已气得脸膛发青,掌门师兄脸色依旧云淡风轻,但是冷眸里却锋芒聚集,这是不悦的节奏啊。清若是晚辈,又是当事人,不好出面。得,还得他出马,儒尊摇着折扇,冲向前道:“两派掌门首徒想切磋,也得等仙剑大会结束再说。”
可惜白瞎了儒尊一番好心,比武场上洛河东那个首徒兼侄儿的洛公子不领情,松垮垮地站着,长剑被他随意握着,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活脱脱一个纨绔公子哥,轻慢道:“尊上放心,我和清若师妹比武,必定点到即止,不会伤到令徒。”
似乎觉得还不够刺激白子画,他微微转过头,看向清若,笑容灿烂,道:“清若师妹,为兄倾慕你剑姿优美,可惜一直无缘得见,不知今日可有幸一睹?”
一直被当做隐形人的清若被点名了,众人目光汇聚在她身上,刚刚她瞧着双方僵持着,正在考虑洛河东这是什么目的,长留和昆仑一直不太和,难道就是来挑战的?怎么都不像这么简单。
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她就被点名了,还是用这种轻佻和不屑的语气,剑姿优美?以为她的剑术是舞蹈?难道她又被人家轻视了?这位洛掌门的首徒想玩什么花样,竟然用激将之计,任何人听到对方讥讽自己剑术徒有其表,恐怕会大怒,再也坐不住。
清若也不恼,拂了拂衣袖,微微笑道:“哦,我也久慕昆仑剑法,听说昆仑派剑术多为大开大合之势,比试时多拼的是力量,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此神勇?”
但凡有几分心思的人都听懂了,轻笑起来,这尊上爱徒年纪虽小,讥讽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这是骂人家昆仑弟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呈匹夫之勇吗?
“小姑娘口齿倒是伶俐,只是不知道剑术是否也如这般伶俐?”洛河东没想到这小姑娘这般沉稳内敛,门下弟子如此讥诮之言,竟然丝毫不能引起她的情绪变化,可见不容小觑,转而一想自己的弟子,那可是自己悉心教导的,岂能胜不过这小姑娘?
至于和花千骨的比试,那是他有意为之,暗示弟子恰当时刻败给花千骨,毕竟异朽君想让花千骨胜,他们乐意卖这个面子。
“阿若,你觉得如何?”白子画就算不悦到了极点,理智还在,还是顾忌着清若的心情,询问她的意见。
少女今日一身鹅黄的广袖留仙裙,发髻也用同色丝带绑着,温婉中带着少女的俏丽。她如玉般纤细洁白的手指挽着一缕发丝,歪头想了想,道:“昆仑派的师兄如此诚恳求教,咱们长留也不能拒绝,自当好好教导。”
这番言论颠倒是非的功力可见一斑,儒尊听到后,不禁笑出声来,道:“有趣。”可不是吗?人家昆仑派明明来挑衅的,却被清若说成来向长留请教的。
不只儒尊觉得好笑,摩严脸色也好多了,就是白子画清冷的眼眸中也闪过笑意,自己这个徒弟有时候说话就是气人,偏偏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家指摘不出错处。
洛姓少年到底年少,沉稳不足,虽不急躁,但也受不了众人的嘲笑,道:“清若师妹请吧。”
黑衣痞气少年和黄衣温婉少女同时飞身登上七星阵,一个俊俏不凡,一个温婉秀丽,年龄又相当,倒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清若师妹身法不错嘛,真不愧为尊上的首徒”痞气的少年登上七星阵,望着对方已站在对面,真心赞道。他一直以为像这种漂亮的小姑娘也就是看着养眼而已,没想到还真有实力了得的,而且不逊于他。
清若一直对洛河东没有好印象,没想到他这个弟子却是异类,之前还是轻慢的语气,现在自己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又真诚称赞,倒是光明磊落。“洛师兄身手也不凡,让清若好生惊讶。”
少年痞笑着道:“为兄还有更让你惊讶的,等着吧。”
黑影和黄影在比武场上快速比斗,刀光剑影,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各派掌门惊讶不已,洛河东的徒弟,他们再清楚不过,那是真的有实力的,之前输给花千骨让他们跌破眼镜,再看他这一战,才明白原来刚刚那是故意为之,只是不知道他这是为什么故意输。
让这些掌门惊讶的还有清若,上次仙剑大会此女的修为不高,剑术了得,没想到现在成长到这一步,长留将来不可小觑,只是不知长留和昆仑谁才是仙界第一派?
世尊看到好的修仙苗子,忍不住和白子画念叨,这不见到洛姓少年,话匣子打开了,道:“子画,洛河东这徒弟不错,天赋了得,人也长得俊俏,要不是洛河东和咱们不和,真想让他和咱们长留联姻,还别说,他和你徒弟清若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瞬间,白子画不悦了,看着比武台上的黑衣少年很刺眼。徒弟太优秀,总是有人想做媒,怎么办?他冷冷瞥了眼台上比试,道:“你怎么不留给你徒弟?”
世尊只注意着台上比试,也没发现白子画的语气变化,道:“我这不是只有漫天一个女徒弟,她是霓千丈的爱女,她的婚事还轮不到我做主……”
“大师兄,你想得太多啦,咱们长留的掌门绝情断欲,清若作为掌门师兄的传承者,怎么能和别人缔结鸳盟?”笙萧默其实更想说,大师兄,你没看见掌门师兄脸都绿了吗?果然无知就是幸福啊。
“咳咳,我这不是惜才嘛,你们要理解。”世尊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咳,为了对抗七杀,他无时不在寻找好的修仙苗子,他容易吗?
比武场上,胜负已分,清若险胜一招,将对方逼下了七星阵。洛少年也不生气,反而开心地笑道:“难得棋逢对手,打得如此酣畅淋漓。清若师妹,本公子喜欢你,下次还来找你切磋。”
白子画郁闷了,总是有人和自己抢阿若怎么办?
儒尊摇着折扇,在心里偷笑,掌门师兄也有今天啊,谁叫你口是心非,你看徒弟又要被抢了吧。
不仅长留上仙不开心了,洛河东也不开心。他得到异朽君的消息,白子画身中卜元鼎之毒,时日无多,本想带弟子过来探虚实,没想到这孽徒不按常理出牌,竟然出尔反尔,没有暗算白子画的徒弟,引得白子画出手相救。
洛河东朝底下昆仑派弟子使了个眼色,一个长相普通的弟子得到暗示,点了点头。
第97章 叔侄相争
七星阵下,对阵的两人一战?0 螅H肭剩笆中欣瘢ハ嘀乱狻G迦艋故潜冉闲郎投苑降模茉谌绱四昙痛锏饺绱司辰纾懿蝗菀住?br />少女笑着道:“此番多谢洛师兄承让了,清若险胜一招。”
少年不在意地挥挥手,痞气地一笑,爽朗地道:“什么承让不承让的,我可没让你,那是你自己的实力在这。”
清若也不再客气谦虚,躬身行礼,准备退回看台上,却在一瞬间感到一股强劲的风从旁侧袭来,凌厉霸道,她还没有所行动,就被对面的人扑倒在地。
刹那间,众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比试,怎么会有人偷袭尊上的徒弟?有人立刻向昆仑派所在的位置看去,这位洛掌门可是一直针对长留,难道是他动的手?
且不管众人如何想的,白子画在清若被偷袭的那一刻,心差点跳了出来,快速施展了个法诀,挡下了对方的攻击,脚步轻移,第一时间赶到了清若身旁。他拉起被护在别人怀里的清若,担忧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不要担心,我没事。”清若整理了下仪容,摇摇头,还没等她再说其他的,地上躺着的少年传来几声痛呼□□。
黑衣少年躺在地上,呼道:“哎哟,清若师妹,为兄的手腕划伤了,你说我的手会不会毁容啊?”
赶过来的轻水和漫天等人脸色囧囧的,第一次见识一个男孩在在意自己的手毁容,他其实是杀阡陌的徒弟吧?
清若心里也是无语,看着自己的恩人还在地上,边准备扶他,边说道:“我先扶你起来吧,等会儿给你拿生肌膏,专治各种伤疤。”
可是她还没碰到黑衣少年,一阵风卷过,少年已经站立在原地,再看看师父还在荡漾的袖口,默默无言。
少年一身狼狈,也不收拾下,依旧痞气十足地站着,心里碎碎念,长留上仙一点也不温柔,人家为了他徒弟伤得如此严重,竟然用袖子将他卷起来!
他的眼眸无辜地看着清若,委屈地叫道:“清若师妹,我……”
还未等少年说完话,白子画见到摩严、笙萧默以及各派掌门等人过来了,突然打横抱起清若,朝那些人点点头,清冷地道:“师兄,阿若身体有些不适,我先带她回绝情殿疗伤,你和师弟招待这些客人。”
“可是刚刚受了伤?那你快带她回去治疗,别贻误了。”摩严一听身体不适,以为刚刚被偷袭受了伤,立刻催促白子画带着清若回去。
望着白子画远去的身影,徒留少年和一些与清若相熟的长留弟子,站在原地风中凌乱,这是他们认识的尊上吗?这是德高望重的长留掌门吗?他们明明听见清若说没事的,尊上竟然就这么抱走了……
知道真相的儒尊悠闲地摇着折扇,还有轻水妹子摸了摸下巴,暗道:原来尊上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摩严真的以为清若受伤了,以他对子画的了解,若不是真的伤得很重,子画也不会亲自抱着人离开。他扫视了四周各派的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洛河东身上,厉声道:“竟然有人在仙剑大会上暗算我长留掌门的首徒,长留一定会查出是何人所为,定会严惩不贷。”
这番话表明了长留的态度,强硬至极,各派掌门左右看看,最后也将目光放在昆仑派洛河东身上,洛河东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和长留不和,会明目张胆地在长留下手吗?”
他心里也没底,之前只是安排人虚晃一招,引得白子画出手而已,并不想伤人,谁知道将事情闹大了。如今白子画带着他徒弟匆匆离去,也不知道白子画是否真的中毒了,还被人怀疑暗算白子画的徒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底下的长留弟子不悦地小声道:“谁知道呢?”
还有人小声应和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世间从来不缺道貌岸然之辈。”
摩严也不好再说什么,道:“都散了吧。”
昆仑派所在的别院中,洛河东散去其他弟子,独留黑衣少年,怒道:“洛凌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痞气的黑衣少年,也就是洛凌风,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做态,冷声道:“我倒想问问,叔叔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昆仑,为了你,大哥将你和昆仑交给我,我自然要为昆仑,要为你考虑。”洛河东不得不苦口婆心地劝道,想当年昆仑也是仙界名门大派,门庭若市,后来长留后来者居上,其他门派渐渐势弱,不得不向它低头。
洛凌风拦住了他的话,讥诮道:“别,你到底是为了昆仑还是为了你自己的风光,你我心中自有定论。”
在洛河东心中,这个侄儿简直不可理喻,他脾气也不好地吼道:“等我百年之后,这昆仑还不是你的?”
少年也不在意叔叔的态度,冷声道:“昆仑已非昨日之昆仑,在你和异朽君合作之时,昆仑已经被你打上耻辱的印记,我不屑于要它。”
“你都知道了?”洛河东后退几步,有些不可置信,他一直以为自己和异朽君的关系掩藏的很好,没想到凌风知道。
“叔叔收了个弟子,我自然要了解一番。你想说我知道了什么?”
“我来猜猜,你想说,我知道你和异朽阁合谋除掉白子画,分散长留?”
“还是你这一次与异朽阁做交易,让我故意败于花千骨之手,你换得异朽阁送给你白子画身中剧毒的消息?”
“还是你故意骗我长留弟子傲慢,不将我昆仑放在眼中,激我出战仙剑大会?”
洛河东一瞬间老了很多,颓废无力,却也无从反驳,他的确这般想过,也这般做过。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被人拆穿他的秘密,这般无地自容。
少年看到自己的叔叔这般模样,心软了下来,最后劝告道:“阴谋诡计用多了的人,心也变得扭曲,你还是远离这异朽阁吧。他异朽君连花千骨这样的孤女都利用,更何况我昆仑还有几分势力,更躲不过他的利用算计。”
不再看老者颓丧之态,少年头也不回地离去。
有些事,有些人看得明白,不说不代表可以被欺瞒。睿智与年龄无关,年少不是被欺骗的理由。
“师父,我真的没事”清若挣扎着想下来,却被白子画的双臂抱得更紧了,不得不解释道自己没事。
白子画皱了皱眉,压下身上汹涌的毒,望了眼不远的绝情殿,再坚持就到了。他抱着清若一路走着,将她的脸压在他的胸口,弱声道:“别乱动,等回到绝情殿就放你下来。”
师父的声音怎么这么虚弱?清若这才发现白子画的不正常,不再乱动,悄悄地靠着他,眼睛瞄到他的脸色呈苍青色,嘴唇毫无血色,这是毒发的征兆,难道师父的卜元鼎之毒发作了?
是呢,之前自己被偷袭,师父施展法术挡下了这一击,肯定影响了已经被压制住的毒性,引起了它的发作。
绝情殿就在眼前,白子画提起最后一口真气,带着清若御风而上,刚刚穿过绝情殿结界,他身体有些晕,来不及说什么倒了下来。
“师父?”清若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双手撑地,扭转身体,半跪着半扶着他,轻声叫道。得不到师父的回应,清若知道这事严重了,正想传信给世尊和儒尊,没想到不乐意招待客人的儒尊,带着轻水到来。
儒尊刚刚穿过结界,就见到清若半搂着白子画站在绝情殿门口,远远望去,很是暧昧,他赶紧转过身,慌慌道:“掌门师兄,我什么都没看见。”
他心里很怨念,不就是找个借口开溜吗?顺道做做样子,来看看掌门师兄和清若,怎么又见到这样的画面呢?掌门师兄也真是的,在自家门口这么暧昧做什么,万一别的弟子看到了,影响多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