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口味有点重----林嘉陌[下]
  发于:2008年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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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的交通再差劲,我也觉得比北京好出许多倍来。
到家的时候,我还懒在椅子上不肯下来,王子安把车停到车位,放一点音乐等著我,他笑著说我是癞皮狗,我也不理他,继续蹭著睡。直到快10点的时候,他才硬在心肠把我叫起来。很温和的声音还是把我打动了。
那次莫名的肢体接触以後,我和王子安都相对克制,但是彼此的想法又是心照不宣的。所以我总会觉得对不起他,毕竟他也是个正常的青年,可我怎麽也做不到与他发生性关系的地步。他对我越发的好,而我却不能说,你不要爱我了。
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呜呜的放著韩剧,我看不进去,就放在那个台不再换走。心里想到全是乱七八糟的设计问题,最近一个大案子把我都搞得憔悴了。
他泡了茶端过来,陪我坐在沙发上,气氛出奇的好。王子安这个人就是太温柔,所以在他身边总会觉得安定,而且这麽都开不了口去拒绝他。
我喝了口茶,问他:"这个案子结束了以後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好不好?"
"怎麽了?"他还是那麽警觉,我不由的笑出来。
"没怎麽,觉得累,恐怕我也是被你养懒了。我想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再接大一点的案子,或者我先加入曹纭她们那一组做点杂务。"
"最近逼得太紧,我知道,不过你做得很好啊,陈铭。"
"少拿老板对员工那一套来忽悠我啊,安哥,我最近心情很乱。真的,对不起。"
"又是因为北京的事?"
"呵呵,我都唠叨一年了,已经不好意思找你诉苦。最近子晾发来的邮件越来越少,他上个星期还在邮件里说,他最近收了...嗯,认识了一个不错的人,也是他的学生,他很喜欢。"
"他不爱你了也是你自己造成的,陈铭。但是,那个男人不爱你,也还有很多人在爱你。"他打蛇随棍上,我也懒得与他争辩什麽,只是,觉得宋子晾都等了我这麽久,找了我这麽久,冬天的时候他还跑去无锡找了我,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
可是短短几个月,他就遇见了新的爱情,我究竟如此不值钱。
我叹一口气,继续喝茶,觉得身体很疲倦。
过了一会,王子安又靠过来,"你是不是想回去了,陈铭。"
"你在怕什麽?"我笑笑,却觉得这样的对话真是残忍。
"我不爱你也就不会这麽怕了,你何必逼我呢,陈铭,他究竟有什麽好,值得你这麽牵肠挂肚。他有了新欢,你就让他去爱好了,就当是你最後给他的宽容,你为什麽不放过自己?"
"我也不知道啊,为什麽不放过自己。我都已经为了他放弃了一切,也许就是因为我唯一放不开的是他。"
我看王子安的眼神一下子暗了下去,我知道自己又在伤害他了。可是,我又有什麽办法。
如果自私可以被原谅,我希望能得到上帝的宽恕。

{第四十五节:又相见。}

"陈铭,如果那个人能找到你,你是不是就会跟他走,无论到哪里?"
听著他悲伤的声音,我不知所措的愣在那里,但是我最终还是硬起心肠来打断他的奢望,毕竟我给不起的我从来不承诺,"安哥,你的情我无以为报,但是对於那个人,我真的觉得没办法控制自己。如果真的能放下,我也不想这麽折磨自己了。"
"他能给你的,只有痛苦。可是我,我就能给你安定。你都不再想想麽?"
"痛苦也好,难过也好,总之我是一早陷进去了,爬不出来啊。"我苦笑一下,不知道为什麽觉得今天特别的想念宋子晾,他似乎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看著我的思念一样。可是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他说不定在和他新收的奴隶玩得正开心,已经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个他曾经爱过的人。
"陈铭,陈铭,你怎麽这麽说,这个世界上任何感情都能被时间改变。"
"是啊,所以我才敢这麽的伤你,因为大家都会痊愈。对不起了,安哥。"他的话又一次让我想起了原聿,他们都是如此告诉我的,没有天长地久,我追求的都是幻觉,不过一场幼稚的乌托邦运动而已。
"呵呵,你说我是不是犯贱,对你这麽死缠烂打的。"
"绝对不是,不要贬低自己的感情。"
王子安侧著身子靠过来,他身体带著点低温的冰凉,我知道他想干什麽,一个吻,我是怎麽也无法吝啬的了。他已经做到如此的让步,我什麽都不能拒绝,只能任他吻下来,这是个粗重的吻,带著些霸道和掠夺的味道,我第一次感受王子安的亲吻,那麽的震撼,也许是我太久没有与人肌肤之亲,但是他吻我的感觉真的该死的好。我忍不住回吻他,这只是身体的本能反应,我自己都无法抵抗。他唤醒了我一直沈睡的欲望,那种对雄性的征服的渴望。
在我身体里,对宋子晾的思念和渴望,这一刻已经推到了巅峰。
越来越失控,我真怕擦枪走火,像上次一样,於是试著推开他,他却吻得很忘情,紧紧把我抱住,似一放开我就不见了一般。
我已经感觉到他压在我上面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只属於男人的变化,可是我却阻止不了他。
他深深的在我的唇齿间探索著,翻搅著,引起我一阵阵的颤栗,感觉自己就要融化在他的怀里似的,可是我眼前却一直飘忽著宋子晾的那张脸,他情动时的表情。
我正在思考要怎麽拒绝王子安的时候,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我如释重负的推开他,却忽然觉得奇怪,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王子安,如果今天有客人要来,他应该提前会告诉我的。於是我傻傻的看著他走到玄关处把门刷的打开,都不看一看门外是什麽人,也不问一句,就这麽一下子,宋子晾那张熟悉的脸的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幻觉,这一定是我太想他了。
我还这麽痴痴的看著门口,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麽事情。
"你来了啊,宋教授。"王子安的一句话让我如梦初醒,然後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找个地缝躲起来,我这个样子怎麽见他,一副刚被人做了前戏的样子,我的嘴唇这个时候绝对是红得发肿,我从宋子晾的表情里就能看出来。而他再看一眼解开了衬衫扣子的王子安,这个误会是绝对板上定钉了,我百口莫辩。
"这麽晚,打扰了。"宋子晾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仿佛天籁,确实是他,那低沈而带点磁性的声调,我死都能分辨出来。他礼貌的和王子安打招呼,而我则惊讶於居然在这里真的见到他了,无论这中间发生了什麽,我这一刻的激动都无以言喻。
王子安把他让进房间里,宋子晾换了拖鞋,直接坐在我斜对面的沙发上,而该死的王子安这个时候居然去厨房泡茶了,丢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尴尬。
看来,他今天晚上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我心头一紧,到也没有埋怨王子安的意思。他的爱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做到这一步也不能说意外,如果对一个人的爱连占有都不想,那未免太失真,而我如今无法反抗的除了事实还事实。
又是夏天,炎热而潮闷,我再次在生命里遇见宋子晾。
却,物非人是。
我们两个人尴尬的对坐著,我理了理乱七八糟的衣领,满脸通红的坐在那里,不敢正眼看一看宋子晾。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陈铭,我还是找到你了。"
我迟缓的笑一下,不知道该说什麽,那些千言万语终於一下子堵在我的喉头,无法发出一个音来。他的眉眼一动,我觉得那是悲伤的表情。宋子晾还是那样精瘦,但是这一次我却觉得他的面庞上有些憔悴。他已经有了新欢,又何必还来找我,看到我和别的男人接吻又何必难过。他这样无非让我徒增痛苦,会去以为他还在爱我。
"一年不见,都已经没有话与我说了?"还是他先打破了沈默。
"不是......我,不知道,说什麽好。"
"叫我名字。"他深深看著我,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这个时候被他再次征服的。
"子晾。"
他一听我这麽叫,於是又呵呵笑起来,说一句,"还记得我叫什麽。那就好,就怕你把我忘记了个干净。"
我还没有接他的话,王子安就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端著茶水,一脸焦虑。
"谢谢。"宋子晾接过茶水,看见王子安很自然的坐在我身边,他也没有说什麽,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变一下,我很是失落,於是骂自己犯贱,还在寻找些什麽蛛丝马迹,真是没有意思。男人之间的爱,也许真的是一种难以持久的假象。
"陈铭,对不起,我之前没有告诉你宋教授是今天来。"王子安这个时候的语气已经很镇定了,他没有试图掩饰什麽。我很欣慰他没有惺惺作态,因为我毕竟不想在宋子晾面前扮演一个可笑的角色。
"嗯,我现在知道了。"
"我来看看你好不好,王先生一直照顾了你这麽久。"宋子晾一开口就像是我家长,我心头暖暖的,他还是把我看成属於他的,哪怕只是个东西,他都是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自己东西的。
"老头子是不是也知道了?"我最先想到的还是我家老头子,不是怕他找到我会怎麽样,而是二十几年,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就算他对我不好,我也知道是为什麽,我也承认他是我的父亲,这一刻,我仍希望他能安心,不因为我提心吊胆。我知道老头子对我,没有看起来的那麽冷淡。
"我还没通知你爸,陈铭。"
"那,那你回头告诉他一声好了,就说我过得很好,不用挂记了。"
"你不想回北京?"隔了一会,宋子晾还是当著大家的面把这个话问了出来。我有点担心的回过头看看安哥。
"他现在过得很好,你们有何必来难为他,宋教授,你自己掂量一下。"王子安的口气很硬,也许是他知道我太渴望回到这个男人怀抱,所以很後怕。真不知道这样的我,还有什麽值得他留恋的。
"安哥,我想和子晾单独说几句话,可不可以......"
"嗯,你不要委屈自己就是了,陈铭。如果是你的选择,我都不会为难你的。"王子安站起来,摸摸我的头发,笑出来,像是在安慰我。
"谢谢你。"
等王子安回了房间,我和宋子晾还僵持在那里,不知道说点什麽。
最後我傻不啦叽的问了一句,"你不是已经有朋友了,还来找我干什麽?"
"陈铭,你躲得还真好。你在无锡留个邮件,害得我去那边找人把那一片的城市都找个遍,差点疯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的心一下子揪在一块儿去了。我们都是傻瓜。那时候看见他,如果走过去打个招呼,大家也不用一直这麽折磨下去了。但是,那时候的我连现在的勇气的没有,怎麽都是无法面对他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跟我回北京去。"
"不要。"我皱一下眉头,我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麽,但是我总是怕,回去以後我不再像现在这麽安定,会被人指指点点,要与别人去争取宋子晾的爱,要应付家里的人和朋友,要解决以前遗留的问题。可是在王子安这里,我可以做自己的事业,可以安心的享受他给我的爱,被照顾被疼惜,不用争夺和占有,不用被歧视和忍耐。
原来我的自私不光光是对王子安一个人,我现在才看透。
宋子晾失望眼神迎了上来,我却避开了。因为,我真的无法把这个解释说出口。
"你爱上他了?"
"没有,子晾,我累得很,不敢回北京了。"
"你真的不爱他?"第一次见到宋子晾这麽没有自信,居然问出两次来。我笑一笑点头,心中却说著,我爱的人是你啊,你知不知道。
可是,爱著宋子晾的人,又何止我一个,他要新欢旧爱,哪里愁没有!

{第四十六节:爱与禁忌无关。}


"陈铭,你看著我。"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起头来看著宋子晾,他明亮的双眸里全是疼痛和悲伤,我们都受伤了,以爱之名。这是最无法挽回和最难以说明的一种伤害,很深很深。
"跟我回北京,好不好?"他几近哀求的问,我听到那声音,身体微微的颤动。
"我不想......再和任何人争夺你了,原聿也好,你新来的学生也好,我都不想去争了。我真的怕,宋子晾。"
"不会的,陈铭,你永远都不用与任何人来争取我。"他说得十二分的真诚,我却不敢相信,毕竟我知道爱一个人是很自私的事,我能不能做到那麽大度,我自己都不清楚。
"呵呵,子晾,有了新的爱人就要好好珍惜。对我说这些,不觉得过分吗?"
"过分?新的爱人?这就是你的心得!?"宋子晾看了一眼那边的门,示意我他说的是王子安。
"不要误会,我和安哥根本不是那种关系。你根本不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些什麽事情。"
"住在一起,我也当作什麽事都发生,你以为我是傻子。他看著你两只眼睛就在放光!"
"宋子晾,你少血口喷人,你信不过我就算了。"
"你......陈铭,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曾经有个契约,你现在跟我回家吧。我真的很想你。"
"对啊,我记得,可是我一直没有欺骗你,对你诚实,只是,我不想再服从你了。主人,我很累了,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在这里的生活很好。"我说完这些又觉得後悔了,意识里已经想扑进他的怀抱,却还这里苦苦挣扎,我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麽如此的胆小,连爱的伤害都不敢承担。
"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他还在诱惑我,该死的。
"想,怎麽能不想,每天都在想。可是......"
"那就回来,我现在能保护好你了,无论是谁,就算你父亲都不能再破坏我们。"
"不是这个原因,子晾。"
"是因为他?"宋子晾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想房间里的安哥也能听见吧。
"他是我老板。"我笑一下,实在是找不到更合适的定位了,王子安不就是我的老板麽。
"好吧,我不强求,你再考虑吧,我会在广州呆三四天,如果你想走,就来找我吧。"
宋子晾一边说一边给我留下他住的酒店地址,我看到他飞快的写字,一把抓起那张字片,撕了个粉碎,狠狠对他说,"都说不勉强我了,就什麽都别做,给我滚!"
我的情绪突然一发不可收拾,也许这是在对懦弱的自己发脾气吧。
宋子晾深深看了我两眼,又看了看听到动静出来的王子安,站起来欠了欠身子就走了。真当是头也不回,我不知道王子安之前跟他说过些什麽,但是,我觉得他一踏出那扇门,我整个人就崩溃了,以如此寂寞而无奈的姿态......
见我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王子安挪过来抱一抱我,我没有拒绝他,只觉得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来。
"我们去睡觉吧,陈铭。"
"好吧,明天还要上班。"
躺在床上,我觉得自己就向是迷失了一般,无法入眠。
最终我无法安睡,摸索著起来喝水,却发现王子安一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开灯,直吓了一我一跳。
"安哥,怎麽还没睡?"
"坐吧,陈铭。"他拍拍沙发,在空旷的客厅里听起来格外刺耳,我放下手里的水杯,坐在了之前宋子晾坐的位置上。
"我睡不著,对不起啊。"
"有什麽好对不起的,把事情搞得这麽糟,都是我一时冲动。"
"你跟子晾说了些什麽?"我还是没能耐得住好奇问了出来。
"其实,我本来一直都没有想介入你们的感情的,陈铭,我一直是希望你自己去忘记他。但是,我最近一两个月,总觉得你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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