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伏部长踌躇满志。这届的热门人选就只有伏地魔,法斯宾德和法国的格斯拉。而伏地魔眼里的竞争对手只有法斯宾德一个。
“他一个连东德的社会主义巫师都搞不定的家伙,怎么跟我比!”他在叉叉本上这样对伊莎说,“我听说那些东欧的巫师现在相信能用镰刀和锤子吓退吸血鬼!哈!哈!哈!”
伊莎:=_,=哦哟你对社会主义很有意见嘛!
伏部长前期在魔法部内部搞的改革初见成效。新增的宣传部起初还被报纸上的社论讥讽过是鸡肋部门,后来用记忆磁带拍出两部电影和电视剧之后他们就闭嘴了。
伊莎觉得是那帮弄笔杆子的被家里的老婆打过了。
巫师的电影和电视剧拍摄周期比较短,因为不需要剪辑和特效,甚至不需要摄像机。拍摄时只需要让导演记住演员的演出内容,拍完把记忆取出来简单改改拼拼就可以量产复制了。有些需要特效的地方只需要导演加以想像,在记忆里就有相应的场景出现。
伊莎放了暑假之后本以为可以愉快地把新拍的电影电视剧刷一遍,还可以跟斯内普出去约约压马路什么的,结果伏地魔把她扣在家里了。
“你得学几门外语。”伏地魔说。
伊莎瞪大眼睛:“我为了念魔咒连拉丁语都学了七七八八!怎么还要学外语!”
伏地魔严肃地说:“听说法斯宾德他侄子开会那天也要去,他会法语英语德语还有俄语意大利语,你会被他比下去的。”
伊莎内心是崩溃的。
劳伦兹你个狗!!!
深藏不露啊你!!!
没事儿瞎几把学什么外语!!!
妈蛋没想到这辈子还会遇上别人家的孩子,她以为她自己已经超级厉害超级天才了!
于是她被迫学了半个月的法语和德语,和斯内普聊天的时候语言使用都是错乱的,逼得斯内普跑去查字典,因为他以为伊莎用暗语说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东西,比如告白啊什么的。
结果他发现伊莎只是用法语语法混德语单词把劳伦兹文才飞扬地骂了一顿。
斯内普(小失望):哦。
欧魔联大会召开前一天晚上,伊莎听见她爹在背当选后的致辞演讲稿。
她穿着睡衣趿拉着拖鞋,轻轻推开她爹卧室的门。
伏地魔在落地窗前回头看她。
伊莎小时候经常在伏地魔出门后串门,主要是为了愉快地在她爹的大床上滚两圈。有时候会不小心压到藏在被子里睡觉的纳吉尼。
伏地魔的卧室朝南,有着能远观群山的落地窗和带泡澡大池子的浴室。
伊莎偶尔带着睡衣跑来泡澡,伏地魔进进出出刷牙拿东西也不害臊,有一次见她在吹泡泡,他还给她变出个橡胶小黄鸭玩儿。
“来洗澡?叫温格给你烧水了吗?”伏地魔低头看看稿子。
“没,我洗过了,来找爹你唠唠。”
伏地魔抬头,把身子也转过来,朝向她。
伊莎看清了伏地魔的脸。此刻他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这是熬夜检查场地和流程带来的憔悴。
但他的脸上带着亮光。他在兴奋,兴奋自己的事业即将迈上一个新的高度。
他即将证明自己的价值。他将成为欧洲金字塔顶的主宰者,尽管只是个挂名机构的领导,但这已经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伊莎走近伏地魔,去拉他的手:“咱们今晚一起睡吧,你看你现在的样子,明天都得靠擦粉来遮黑眼圈了,这样还怎么震慑全场迷妹迷弟啊?”
伏地魔没有坚持。他顺从地放下稿子,脱掉外袍,掀起被子和伊莎一起钻进被窝。
“终于和爹一个被窝睡过了咦嘻嘻嘻嘻嘻!”伊莎抱着一个大软枕揉啊揉,“爹你今晚会不会兴奋到睡不着啊?我上次女神榜发布前一天晚上也失眠的!”
伏地魔有些小别扭,不过他装作对被窝里有另一只软软的东西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充满男子气概地说:“失眠那是因为想得太多。会长已经是我囊中物了,我担心什么呢!”
伊莎就知道他会装逼。不过她也不戳破,点头:“没错!我爹肯定能碾压法斯宾德那个魂淡当选哒!”
伏地魔给伊莎背后塞了个软枕,让她靠得舒服点儿,然后他有些犹豫。
......这个年龄的小孩还要不要听睡前故事?
伊莎提了提被子,往伏地魔那儿挨了挨,打了个呵欠:“爹你一般晚上几点睡啊?”
“后半夜吧,时间不定。”
“不行,你得早点睡,早睡对身体好......”她窝在被窝里,露出半张脸叮嘱他,“我要训练纳吉尼催你早点睡觉。”
伏地魔好笑地去揉伊莎的长发:“巫师的身体素质好得很,我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觉也没事——”
“爹你居然尝试过三天三夜没合眼!?这怎么可以!太伤身了!怪不得你眼睛是红的!”她瞪大眼睛。
红眼睛大猫爸爸:......闺女关心我,感动又有些小烦是怎么回事。
“快睡吧,你还在长身体,必须多睡觉。”他伸手,轻轻盖住伊莎的眼睛,“晚安,伊莎。”
“晚安,么么哒,爸爸。”
她蜷成一团睡了,手松松握着搭在脸边。伏地魔满怀着不知道怎样描述的温柔,抚过她的黑色长发。
孤儿院不允许孩子留长头发,因为怕长虱子。他们每次收容有着长发的小姑娘都特别高兴,因为剪下的长发可以拿去卖掉。
伏地魔,当年只有个小板寸的汤姆,每次在有新人来时都会跑去看第一眼,为的就是能看一眼只存在书里的长发姑娘。
书里的姑娘们都可爱善良,而且都有着长长的头发。他最喜欢的故事是莴苣公主,她不仅有着长长的金发,还有着战胜巫婆的力量。
小汤姆觉得自己也是被困在高塔里的孩子,他曾经梦到过他长出了长得塞满了整个房间的头发,然后温莎公爵闻言赶来,宣布他是流落在外的贵族王子......
他趴在窗边观察过别人的家庭,他也想过自己为什么会在孤儿院长大。也许他未曾谋面的爸爸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总有一天会来找他,他可能是个海员,所以一直没有时间来陆地上接他......
他如果被爸爸接了回去,他什么都不要。他可以放弃巧克力,每个月不喝牛奶,甚至每周就去洗一次澡。
他只要一屋子书,和一只看书时可以摸一摸的毛茸茸的小兔子。
虽然他幻想的一切都没有实现。世界以痛吻他,而他决定让世界哭瞎。但是他有了一个实现那个趴在窗边等待的小汤姆心愿的机会。
14年前,他从魔法阵中抱起赤.裸的婴儿,险些胳膊脱力把她摔了下去。因为大量失血,他的眼前还冒着金星,四肢也无力,可他看着这个微微睁眼,用纯净的黑眼睛看着他的孩子,别的念头都消失了,只想伸出一根食指,挠挠她的小小手心。
他挠了,她咧开嘴,露出无齿的粉色牙床,小胖手轻轻圈住他的食指。
他最讨厌婴儿,因为他们不分时间场合的高声哭泣。他小时候从不哭,她也是。她睡醒了就睁眼看来看去,尤其喜欢找他的身影。一看到他,她就吃力地扭动着身体翻身,然后四仰八叉地咯咯笑。
她的到来唤醒了那个留着板寸头的小汤姆。她成长的每一步都让他清晰地回忆起那个灰色的孤儿院和小汤姆彩色的幻想。
小汤姆的心愿实现了,在伊莎,小汤姆的孩子身上实现了。
伊莎有着长长的黑色头发,像童话里可爱聪慧的公主一样长大。
她有一屋子的书,可以无忧无虑地看一整天,边看边摸毛茸茸的小猫咪。
她每天洗澡,每天吃巧克力,每天喝牛奶,有几柜子换都换不过来的衣服。
她有许多同龄的好朋友,他最担心会欺负她的那个成天疯跑的布莱克家大儿子也和她很要好。
那个趴在窗边的小汤姆一直坚信自己是个特别的孩子,也许是个身世高贵的贵族后裔。
如果伏地魔能回到那家孤儿院,他会拍拍那个等待的小汤姆,揉揉他扎手的脑瓜,告诉他:
你有显赫的身世,但这并不让你与众不同。
你等不来接你走的爸爸,但你会等来接你走的教授。他会告诉你,你为什么与众不同。
你是个巫师,孩子,那才是你的世界。
让你与众不同的不是你的外貌身世或者蛇语,是你无与伦比的强大能力和聪慧。
没有人有这个能力让你与众不同,即使萨拉查斯莱特林也不能。
是你让自己与众不同,孩子,只有你能让自己走上巅峰。
你还会带着别人一起成就伟业,带着你一直想见一见的莴苣公主。你知道吗?我找到一个黑发的莴苣公主。她和你简直一模一样,但她从小就非常幸福,和你想像中一样的聪明可爱。是你给她带来富足的生活的,也是你给予莴苣公主生命的。
不要难过,小汤姆。你的未来注定成为传奇,而现在,你只需要等待,等一个褐色胡子的怪人敲开你的门。
伏地魔这一觉睡得很安稳,早上醒来看到伊莎和纳吉尼和半夜溜进来的C罗三只一起睡成自由搏击手的姿势,他差点笑出声。
他把纳吉尼的尾巴尖儿塞进伊莎衣领里,然后她扑腾着醒来。
一大早他们就开始忙碌。选衣服,找专业的美容师打理外表,然后拼命背与会者名单和他们的简介。
“意大利魔法部部长和意大利青年巫师代表......”伊莎在等她爹上发蜡的时候翻会议手册,“噢噢噢这个拉丁小哥好帅!”
伏地魔从镜子里瞪她一眼。
“反正会上肯定能碰见。”英国青年巫师代表伊莎心满意足地说。
伏地魔决定临时把座位表改了,把那帮男性青年代表统统发配到角落去!
然而伏地魔还是没改成座位。
开幕式在伦敦的场馆中准时举行。他在台上致辞的时候,台下记者摄像机闪光灯闪成一片,他在镁光灯中看到伊莎和一个斯拉夫人长相的青年时不时耳语几句,气得他语速都加快不少。
他下台的时候甚至差点忘了和下一个上去演讲的邓不利多打招呼,直到他感觉什么东西辣到他眼睛了,他才发现穿得像一个中世纪宫廷占星师的邓不利多已经晃到他跟前,台下是山呼海啸般的掌声。
“下午好,教授。”他堆起一个笑,和邓不利多握手,但邓不利多坚持要抱一个,于是他们拥抱了一下,邓不利多打了个喷嚏。
“你的发蜡抹得太多了。”邓不利多在话筒凑近之前对他小声说,“你知道发蜡抹得太多会提前秃顶吗?”
伏地魔趁背对观众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老校长一眼。邓不利多像宽容他在变形课上看别的课的书一样温和又无奈地笑了。
“日安,先生们女士们,我想你们应该都已经听过上一位的精彩发言了,在座的女士们尤其激动,我理解,我理解,像我这样的糟老头子没有汤姆那样无与伦比的魅力............”
伏地魔走回自己的座位,间或和在座的各位老熟人点头致意。他在坐下之前又看了一眼那个和伊莎头碰头的斯拉夫青年,发现那个纤细又苍白的青年膝盖上盖着一件厚实的外套,遮住了她的裙子。
......是个妹子啊。
长得真帅=_,=
他稍稍安心,坐下来认真听老校长在那儿提倡巫师间的友谊和合作,突然,隔壁的爱尔兰魔法部部长起身和别人换了个位置,伏地魔眉头一皱。
法斯宾德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看到你真高兴,汤姆。”他打招呼。
“我也是,埃里克。”伏地魔假笑,瞟了一眼同样梳了个油光水滑大背头的法斯宾德,心里默念:
赶紧秃顶吧,魂淡装逼犯!
晚宴上伊莎玩儿得不亦乐乎。她简直要爱上了那位苏.联来的帅气妹子,这个发色浅淡走小鲜肉风格的毛妹阿妮雅说着口音很重的英语。她们社会主义国家的巫师生活非常艰难,巫师抱团生活,完全不敢显露出一点点魔法迹象,他们渴望得到欧洲大陆上其他国家巫师的帮助。
“我的爸爸必须参加劳动,种玉米,”她神情忧郁地看着餐桌上拌着色拉酱的玉米粒,“谁也不敢在麻瓜面前用魔法,因为会被检举。我们没有魔法学校,最近的德姆斯特朗不收女生,布斯巴顿太远......”
“所以我去和麻瓜一起上学,一直到大学。莫斯科有很多巫师,也有很多有趣的麻瓜,我的同学都很棒,我们研究物理,物理和魔法不一样,但都很美。我们参与了卫星的研究,还想把人送到天上。麻瓜能做到,但巫师没有。我想要让巫师也做到,去看看星星......”
于是你成功发明了魔力驱动的航天器雏形啊姑娘!
伊莎对她五体投地。
“我太笨了,我学不好物理,但我喜欢生物和博物学,心理学。”伊莎和她聊,“我原本想当个医生,你知道,不是药剂师,不是治疗师,是把人切开的那种普通人的医生。我想找出治疗癌症的方法。”
“可你已经很棒了。”阿妮雅竖大拇指,“你知道F=ma,还知道第一宇宙速度!我以为欧洲的巫师连原子是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我真喜欢实用主义和科学!大家直来直去的,一切都有正确答案!来来来我们来喝一杯吧达瓦里希!”
两个巫师异类碰杯,干了一杯伏特加。
“你似乎稳操胜券了,汤姆。”法斯宾德嘲弄地说。
两个大背头隐匿在露台上,吹着7月的晚风,像十几年前聊着天。
“别叫我汤姆,你最近老这样试图激怒我,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以至于要狂躁症了?”
“我只有不开心的时候才这么叫你,”法斯宾德看他一眼,“你似乎还没有发觉到。”
伏地魔当然发觉到了:“你当然不高兴,因为那个赌你就要输了。我会是赢家。”
“那可不一定。”法斯宾德沉默了一瞬,“你似乎热衷于成为一名教育家了。你把女儿教得很好。”
伏地魔轻轻挑眉,虽然知道他这话绝对别有用心,但还是愉快地接受了夸奖:“谢谢,伊莎一向是我的骄傲。”
法斯宾德没了下文。他沉默地看着伏地魔,带着失望,带着狂热,还有最后试图最后努力一把的孤注一掷。
“我们以前谈到过,被子女毁了基业的那么多君王,其实都是死在了爱上。”他盯住伏地魔的红眼睛,以他能表现出的最大诚恳劝说道,“我不知道她是一个意外还是什么的,但她野心勃勃,不亚于你我。我也知道你们私下里做的不少事情,兰开郡有一家麻瓜,你的一个手下折磨了他们,这事儿你瞒下来了,可她作为你最亲近的人,她不光知道这个,还知道更多你的秘密。一旦她背叛,你的事业就终结了。你不能留着她,不管现在她有多无辜有多讨人喜欢。幼兽小时候都很可爱,但当它们饿了,第一个吃的就是饲养员。”
伏地魔觉得法斯宾德疯了。
他真的从没想过背叛的伊莎是什么样,他看着她长大,她全心全意地依赖他,甚至昨晚还在他怀里睡去,这么一个柔软的甚至都不敢看纳吉尼捕食活鸡的小东西,居然会有生出背叛之心的那天?
他是个怀疑论者,他怀疑一切,甚至想过如果他毁容了,现在的这群号称爱他永不变的粉丝明天就会去支持另一个帅哥。
但是伊莎她没有背叛的理由啊?
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名气,财富,朋友圈,包括生命。
一旦她背叛,那她的性命就没有了。
但她绝不会背叛。
伊莎很有野心,她今晚甚至跑来跟他说她想上月亮上看看。
但她绝不会背叛。
法斯宾德,这个他曾视为挚友的人,这个一直以来都想把他培养成伟人的人,这个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能当他教导者,以致于引领他、最后达成踩着他成就更高荣誉的人。伏地魔在他第一次企图掌握主动权的时候就容忍他的自以为是,直到今天,他的指手画脚终于踩到了他的底线。
伏地魔对于永生的追求,无人可以质疑。
1960年6月1日,伏地魔最后一次放血,这次,他把自己的一小片灵魂溶在血液里,全部灌注在法阵中脆弱的那团血肉中,最终得到了他永生最完美的保证。
而法斯宾德说不能留她?
“You know nothing.”伏地魔冷冷地对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别再让我听到你对我孩子的恶毒挑拨,这样我们还是朋友。”
法斯宾德像不认识他一19 样上下打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