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好像怎样的困难都无所谓了——
千代的嘴角不由的勾起一丝弧度,她转过头,想要好好端详一下斑的脸庞。同时也在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呆滞了——
斑的胸口破开了一个血洞。
紧贴着千代的温度毫无疑问带着一丝粘稠。
“……不要……”
唯一的光消散了。
绝望。
那一定是最恶劣的绝望吧——
——
—
“啊……”
映入眼帘的是木制的天花板,在察觉自己是从睡梦中醒来之前,千代首先感到的是一种陌生感。
她不停的喘着气,额头上已经渗出点点汗水。
“哈啊……哈啊……”
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千代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以彻底将莫名的情绪全部压制下去。
“是梦啊……”
被噩梦所惊扰而醒来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着的千代不禁转过了自己的脑袋,看向了旁边的窗户。
由窗口撒进来的阳光昭示着早晨的步伐,心里想着,千代不由自主的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棉被,站起身子走到了窗边。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的气息,因为光线很充足,即使是视力不好的千代也能看见从侧旁伸出来的树枝叶子上挂着晶莹的露水——看来昨晚下了小的雨,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呢?而且——
“这里是火影楼的二楼吧……”
千代向下探出脑袋,能看到下面是石头铺成的正方形平台,曾经柱间就任火影时还在那里做过演讲。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身处与火影楼的客室里才对,可是昨晚明明明明没有来过这里,是记忆出现问题了吗?
千代顺手抓起挂在旁边叠好的衣服,穿上后走出了房间。
走廊和依旧是记忆力的无机质的白色,因为这里有很多人大清早就开始办公务,所以平时还算热闹,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里却超乎寻常的安静。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千代小声的念叨着,她忽然抬起头。
白色的影子从脑海中一晃而过。
看到这白色的走廊,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是被什么人带到了这种地方。
“半夜睡不着,然后有人敲门,打开门发现是扉间……”
千代努力回想着之前所发生的一切,后颈的疼痛仿佛还残留着,同时也一下子唤起了千代所有记忆。
“我被扉间打晕后带到了这里?”
千代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不可置信,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让扉间这样的人夜闯民宅然后将自己带到这种地方。
千代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喉咙里发出了低沉的的声音。
从这里上去的三楼就有扉间的办公室,平时他就在那里办公,现在的话应该能在那里找到他才对。
“果然去问问缘由比较好吧。”
改变主意后,千代调转了方向,向着上层楼的通道走去。
又是一段长长的白色走廊后,千代很快听见了前方的走廊传来有人交谈的声音,这令千代不禁加快的步伐。
声音传出的方向果然不出所料,是扉间的办公室,门是关闭着的,但因为隔音效果并不算太好,所以即使是在门外也可以很容易就听见房间内部传来的谈话内容。
“是吗……大哥他的身体,我知道了,火影的大部分工作先由我来代理吧。”
千代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大哥?柱间出了什么事吗。
这样想着,千代正准备用指节敲门的时候,房间里传出的下一句话却令她整个人浑身僵硬了——
“至于斑的尸体,直接下葬吧,我不想用那家伙的身体作为研究材料,但也不能让相关情报落到其他人手中。”
尸体……?
斑……的?
千代呆愣在原地,反复咀嚼和自己听到的这句话,直到好一会才意识到这里面所包含的意义。
但是她一点也不相信。
也不愿相信。
那怎么可能?那样强大的人有谁能杀死他?他只是出去修行而已,怎么会死掉呢?应该自己听错了才对。
然后是一阵脚步声,接着门被从内侧打开了,出现在千代面前的是扉间那张一如既往严肃的脸。
“你醒了?正好有事情要跟你说。”
对于扉间会明锐察觉到门外的自己,千代一点也不感到惊讶,相反,如果不是扉间主动来开门,千代也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敲开这扇门。
但是那一刻,千代似乎预料到了扉间接下来的话语。
好想捂住耳朵。
好想逃掉。
“千代”
拜托不要说出口。
什么都不要说。
那一定是听了会丧失所有希望的致命咒语——
“你的丈夫……斑,死了。”
“……”
那一刻 ,她的世界崩塌了。
所有东西都如同掉在地上的镜子一样碎了一地。
光,消失了。
千代一下子就感觉眼角开始发酸,在她惊讶的瞪大双眼的同时,一颗泪水也悄无声息的从她的脸颊滑落。
那一瞬间,大脑就像一团浆糊一般。明明是很简单就可以理解的几个字,可是为什么此刻自己却一点都理解不了呢?
还是说,这是梦吧。
从窗子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无比的灿烂,非常美好的光景。
对,一切都很美好,没有什么不对——
但那是假的。
千代听到心底的某个角落在这样朝自己说到:
“千代。”
扉间的声音残酷的我将她恍惚的精神拉回了现实,似乎已经料到她有这样的反应,对于她的眼泪,扉间只是叹了口气。毫无疑问,他看起来也十分疲惫。
“为什么……”
“……昨晚,斑袭击了村子。”
扉间似乎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最终他还是将一切都说出了口:
“他带着九尾想要摧毁木叶,大哥——柱间去迎战了。”
“于是柱间大人杀死了他吗?”
千代的声音颤抖着像是在隐忍什么——她也的确在隐忍着。
她不知道该怎样发泄这突如其来的心情。
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巨大悲伤将她的全身席卷。
原来如此,这就是扉间要将她带到这里的缘由。想必昨晚感知到的那样不详的查克拉就是九尾与自己的共鸣吧,扉间判断身为反叛者妻子的自己会碍事,所以将自己打晕带到了这种地方。
一切都很清晰明了了。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千代的面前。
从扉间身后走来的信看了看尴尬的两人,最后以锐利的目光停留在了千代的身上,说到: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柱间大人也受了不小的伤,我们这边也很难处理。”
“信。”
扉间以严厉的语气制止了信继续说下去。他们两人对斑的态度都不算好,但看来扉间也并不打算要将这样的埋怨迁怒到千代的身上。
气氛就这样诡异的沉默了好一会,最后千代只是保持着低头的姿势,用颤抖的声音问到:
“柱间大人……现在在医院吗……”
“恩……”
扉间轻轻点了点头,比起信,他还是很顾及千代的个人感受,千代也能感受到他的语气是尽量放温和了的。
“如果你要去的话,我可以陪你去。”
扉间继续说到。
当然,千代很快察觉到这句话除了是在拐弯抹角的关心自己,还包含着扉间害怕自己会对杀害丈夫的仇人——同时也是他的大哥的柱间做出什么不利的事。
扉间一向是个谨慎的人。
想到这里,千代竟然自嘲的笑了一声,这令扉间和信同时摆出了警惕的表情,知道自己正在被防备的千代也不打算继续这样下去。
“我去趟厕所……”
千代无比疲惫的说到,她抽出一点力气扶住了墙,朝来时的路上走去,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她感觉自己会随时倒下。
她将两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直到走出了好长一段时间的距离,她才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
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
断线看一般的泪水带着冰凉的触感从脸上接连划过,掉落在了干净的走廊上。
“啊……啊……”
她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呜咽声。
然后,她开始嚎啕大哭——
像是要将至今为止压抑着的所有悲伤全部发泄出来一般,仿佛要将所有泪水全部哭干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呼呼~话说之后的千代会黑化一次吧至于黑化的原因嘛,还不至于是对着柱间撒气,各位可以猜猜看千代是因为什么黑化哦~第一个猜中的可以自选一个题材的番外~唔噗噗噗 这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答案呐_(:з」∠)_
下星期赶快期末考结束后我也要加紧完结了
☆、悔恨
***
木叶医院一大早,便迎来了两位客人。
在扉间的陪同下——很大程度上也是被强迫的,千代来到了这个拥有着圆顶建筑物的大门。
即便是看着这个自己经常来的地方,千代的脸上也没有表露出特别的表情——或许,现在无论去什么地方千代都无法提起半点兴趣吧,在失去所爱之人的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千代准备在探望完柱间后也顺便去看看夏树,或许,只有那个躺在病床上或许再也醒不来的小小身躯是她现在活着的全部意义了吧。
“大哥受到的伤害比较重,这次可能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恢复了。”
扉间的话语将千代游离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扉间的脸上浮现出的焦躁表情,千代也大概猜到这次柱间被伤的绝对不轻。
对方是宇智波斑,忍界最强的忍者之一,就算是柱间也难以招架,这样的结果是预料之中。
虽然最后,斑还是死了——
千代咬紧了嘴唇,努力克制住了差点激动起来的情绪,以一副平和的表情向扉间点点头,回答了一句“是吗。”
“总之你去看了就能知道大体情况了。”
“说起来,九尾是怎样处理的?不可能把尾兽也一起杀死了吧。”
千代的话语里甚至带上一丝笑意,无论如何,她必须将自己内心所想全部完美隐藏,即便现在去见的是杀死她丈夫的人。
“封印起来了。”
“诶,可是尾兽的封印不是……”
扉间严肃的点点头说到:
“没错,尾兽现在被封印在人柱力体内。”
“人柱力……”
千代小声念叨了一遍这个陌生的名词。尽管已经是遥远的过去的记忆,千代还是能依稀想起自己曾在漩涡一族的书库里无意看到的资料——关于将怪物封印在人体内的构想。
毕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自己也算半个人柱力。
“现在人柱力还好吗?”
“还以为你会关心一下人柱力的身份……算了,总之先过去吧”
“……是水户夫人吧,人柱力。”
千代转过头来,用眼睛直直的看着扉间,停顿了一会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拥有漩涡一族血统的她是最好的容器,不是吗。”
“……”
哑口无言的扉间叹了一口气,以轻微的动作点了点头:
“是。”
“这样啊……”
千代将目光从扉间的脸庞移向了前进的走廊深处。
成为了人柱力的水户想必以后必须背负着这样的使命过完一生,就算不用别人说,千代也心知肚明。
为什么会这样呢?感觉一下子全部都变了。
明明几个月前大家还和睦的欢笑着畅谈对未来的感想,那个时候的时光简直美好的像是一场梦——
不,大概这就是一场梦吧。
感到眼角发酸的千代不得不微微低下头来调整自己的心情。
***
柱间所在的病房位于医院的最深处,那里是被用来照看重症病人的地方,也是千代曾经工作时经常进出的地方。
千代踏进门槛,一张白色的病床位于房间的内侧,同样纯白的窗帘在微风中轻轻飘起,敞开的窗外能一眼望见窗外的蓝天。
而坐躺在那个床上的身影在听到开门的动静后转过了看向窗外的脑袋,那头没有一丝卷曲的黑色长发也跟着飘动起34 来——在遥远的过去,在那个充满尸体的战场上,眼前的这个男人穿着红色战甲的身影看起来是如此的英姿煞爽。
“小千代……?”
男人——千手柱间见走进来的两人不由的瞪大了眼睛,而千代至始至终的,都只是以一副平和的——甚至说是面无表情也不为过——的态度看着柱间。
他的眼窝陷下去了不少,脸颊也消瘦了,曾经被称为“忍者之神”的这个男人,如今却变成一个病人躺在这里。
千代直径的走到柱间的病床旁边的板凳坐下,忽然拉近的距离让柱间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含含糊糊的说到:
“啊……没想到你会来……所以我也没准备些什么。”
千代微微侧过头,视野的角落是站在病房门旁抱臂而立的扉间,他的的目光似乎正在打量着旁边墙上的一幅挂画。不过千代十分清楚,扉间是在戒备自己的。
戒备吗?真是可笑,明明之前都还那么开心的一起讨论村子的未来,描绘未来的蓝图。
不过背叛的是斑在先,这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你这身体……维持不了几年了吧。”
千代淡淡的吐出这样一句话,柱间似乎没料到千代会这样说,先是一愣,然后像往常一样咧开嘴,笑呵呵的说到:
“被你看出来了吗?不愧是医疗顾问呐,哈哈哈。”
“细胞的确能够快速再生,但是分裂次数终究有限,你那提前透支的生命已经……”
说着,千代轻轻叹了口气,惋惜的态度里夹杂着一丝冷漠。
柱间收起了笑容,干脆将脑袋躺在了身后的枕头上:
“果然是来责备我的吗,千代。”
千代泯着嘴,沉默了半晌后摇了摇头。
面前这个男人就是杀死她丈夫的元凶,但是千代却无法说出哪怕一句怪罪他的话语,甚至连过多的怨恨都没有。
她不知道该怎样谴责这样一个贤明的领导者,为了救村子于灾难之中,甚至不惜损伤自己的身体以命相博,就连自己的妻子也成为怪物的容器——
宽容而清廉,公正而磊落——
这让她如何仇视和怨恨这样一位领导者?
千代很清楚,身为叛忍宇智波斑妻子的自己本来被牵连遭罪也不为过,而现在光是被监视着已经是很不错的待遇了。
但是,这样一来,斑的死亡和自己的悲伤又该何去何从?
“你说过,斑是你兄弟……”
“……”
“这个村子,是为了保护兄弟,为了保护家人而建……这是斑对我说的。”
“千代……”
千代放在腿上的手掌不由的用力抓紧了衣服面料,声音也逐渐颤抖起来。
“然后,你为了保护村子,把斑——自己的兄弟杀害了。”
到底该将这份悲伤往何处发泄……
自己究竟该怨恨谁……
要是自己能够毁掉一切的一切就好了,不经过任何思考的 ,将这份悲痛全部发泄出来。
看着躺在病床上这位消瘦下去的千手一族的族长,千代只能感到绝望——
*****
感到千代的话语如同利剑一般准确无误的插进自己的伤口,柱间只能选择沉默。
本末倒置——
这是斑临死前对他说的,柱间此时此刻都还记忆犹新。
柱间感觉内心的情感不断的翻腾着,但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处理这样的琐事。
他感到了无比的疲惫,仅此而已。
“对不起……”
柱间最后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歉意以及不甘。为了村子不惜杀死至亲的挚友所带来的罪恶感一直缠绕在他的心头,即便人们会歌颂他,赞美他,没有人会对他的作法报以疑问。
但是——
还是很后悔。
后悔没能阻止斑。
谴责杀死朋友的自己。
柱间抬头撇了一眼低着头的千代,心想着就算得不到对方的原谅也好——
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柱间感觉到了背后一凉——强烈的杀意。
虽然这样的杀意还不至于将柱间吓住,但是却如同警钟一样让柱间想起了一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