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纪————Vega
Vega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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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办?"我皱眉问他:"要是试卷外泻被查出来的话。"
他笑著用手敲了下儿我的脑门儿:
"你啊......"他似乎感觉到了什麽,把整个手掌盖在我的额头上:"发烧了?"
我这才意识到,打喷嚏,头晕,恶心,身体发冷,皮肤表温发热的现象总结起来就叫做发烧了。
我大咧咧一笑,一挥手:
"本大爷没事儿,没女人那麽娇贵,本子谢过,後悔有期啊!"
转身离开,我始终没办法正视他的脸。
他猛地从後面将我按进他的怀里。
"我只是讨厌骗局而已,我总是在骗局里,我本能地厌恶,以後绝对不会再有了......"
我挑起嘴角,露出个自以爲十分帅气的微笑:
"我蔡小樟谁啊,就那点儿事儿我......"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我说,老天啊,您别老在我夸了海口以後再拆我台面啊......
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已经化成软体动物倒下去也。


二十七

我们偶尔会做梦,噩梦还是好梦全凭运气。不过我们中国人是这麽解释的,说所谓见到血光必然就是个吉兆了,我认爲那算是中国式的一种乐观了。
我梦见了一个和尚,我不知道这个梦是凶是吉,总之我梦到了一个老和尚,托著他的钵,他说: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我转身笑道:
"和尚,我蔡小樟偏就没踏进苦海半步,何来回头之说?"
和尚依然不动声色:
"非也非也,我佛慈悲,失主已然踏入了苦海,只是尚且不知其中之味罢了。"
"此话怎讲?"我一边嘀咕一边儿心想著,我哪儿他妈来的这麽多文邹邹的东西,想来是受了胖子那厮的潜移默化。
和尚一作辑,转身就要走。
我心说,你怎麽能在这个时候走呢?你这个时候走也太不厚道了,我还没明白过来怎麽回事儿你这就要走?
我赶紧扯住和尚的袍子我说:
"大师您等,我还......"
只见和尚眼里寒光一闪:
"我乃救苦救难才下凡间,施主若是想继续问请缴纳查询费,头次生意我给您打八折。"说完就从那袍子里掏出电脑。
我傻眼了,那钵里还净是美圆。
和尚道:
"美圆贬值了,施主请给人民币。"

我一头冷汗地从床上猛扎起来,一个劲儿喘著粗气。
我听的见饮水机里的水煮沸的声音。
"你醒了?"皆村从外屋跑进来。我左右一环顾,还是皆村的家,擡手看表却还没到放学时间。
皆村迅速在我唇上一啄,手覆盖住我的额头:
"还烫著呢,刚才看你晕过去了,结果一紧张,後来才发现是睡过去,我跟老师说过了,你刚好醒了,你爸妈还没下班儿吧,我带你去医院打针,起来。"
他偶尔会像个温柔的兄长,让人招架不住。
"喂,"我哑著嗓子喊他:"那什麽,美圆要贬值了吗?"
他惊讶地看了我一眼,随後微微一笑:
"是啊,怎麽问这个?"
我一抹,一脑门子冷汗,那个梦做的让人心有馀悸。
这个当头,皆村已经用羽绒衣把我给包结实了。
"跟你商量个事儿......"我低声问道。
"恩?"他依然笑咪咪。
"不去打针,可以不?"(V:你果然是真没出息......蔡同学,大家要对你失望了= =|||||)
"恩哼,"皆村冷冷一笑:"蔡小樟,美的你!!做梦去吧!这针是打定了!!"
说完,那真是扛人就走啊。
只听得一路上,留下我一人嗷嗷叫的厉害,这倒让皆村不怎麽担心我,越叫的厉害越说明我生命力之强大。

六个护士按著我做完了皮试,说等十五分钟看反应,反应要是正常就继续注射青霉素。於是我就足足念叨了十五分钟说一定要过敏。
结果......
护士:
"蔡小樟,正常,来啊,给我按住他,我们打青霉素!"
我赶紧说:
"阿姨......"
"叫姐姐。"那护士柳眉一挑。
"是,姐姐,我以前做皮试都过敏,就这次,一定是有什麽问题,你们不能打,不能打,"护士不管,照旧来解我裤子,我又一脸凄凉地转向靠著门槛的皆村:"小和,不能打针,打了你明天就见不到我了......"
皆村朝护士微微一笑:
"小姐,我帮你按著他吧。"
护士脸上两片红云立时腾起。
皆村那厮顺了心愿,一手把我按在椅子上,一手就来解裤子,他的手始终像是带著什麽未知的力量,接触就能和我的身体迸出火花。
他笑著在我耳边呢喃:
"有我,不会疼的。"
手指像是安抚一般,却带著恶意挑逗。
护士没有发现,我发誓,她那绝对是把针捅进我身体的。
"皆村你他妈的不是说不疼吗?!!!!!!!!!!!!!!!!!!!!!!"
人说,病人应该受到温柔的对待,但这话肯定不是针对我说的。

我一瘸一拐地扶著皆村。他替我拉好了衣服和帽子,不让风钻进去分毫。
"天,真冷啊。"我身体因爲发烧而颤抖。
皆村脱下了他的羽绒衣裹在我的身上,又把围巾也缠上来。
"你脱了不感冒吗?"我边咳嗽边问他。
他笑笑:
"我体质好的很,你别担心了,明天後天都得来打针。"
我哭丧著一张脸,我算是怕了护士了。
"小樟,"他叫住我:"你脸上是什麽东西?"
我停下虚浮的步子,转过头:
"脸上有东西吗?"我笨拙地在脸上乱抓。
他把我的手拿下来,替我拨去红线,我看著他温柔而专著的表情,或许我就是因此而沦陷。
这一条街人极少,天气又冷,人们就算是走在路上也只拉紧自己的衣服,自顾不暇。
我们站在已经掉光叶子的梧桐树下对视。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眼睛:
"睫毛,很长。"
我试图打掉他的手:
"回家的,回家再说,大街上呢,像什麽样子。"
他笑意更浓,还是用手指抚摩著我的脸。
我无力地靠在梧桐树粗糙的树干上,等待他的唇靠近。
他迟疑不绝,笑著靠近,又离开,之後又靠近。
我知道,他不想强迫我,却又舍不得放开我。
但那温柔而专注却丝毫没有改变。
我猛地搂上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他很惊讶,我们就只是唇贴著唇,没有进一步地动作,直到我连挂在他身上的力气都没了。
"小和,背我会儿,嘿嘿。"我还是抹鼻子,但是感冒非常时期,鼻涕很自然的就蹭袖子上了。皆村像是对孩子一样给我擦乾净。然後二话把我扛身上。
"猪八戒背老婆咯!!"他背著我在这条只有梧桐树的街上狂奔。
这个冬天的下午,甜蜜而温存。
我靠著他,笑著说:
"嘿嘿,没错,你是猪八戒,我是你大师兄!"
"蔡小樟,你明明是我媳妇儿!"
"诶?你不知道《西游记》里猪八戒第一次背的就是俺老孙吗?"
"行,蔡小樟,你本事,我回去修理你。"
"不要欺负我这个病人!!!!!!"
"你哪点儿像病人,倒给我说说看?!"
......

二十八

一场病下来倒是没耽误考试,我在考试之前把答案在心里记了一遍,心里这个得意,我揣著两支笔就这麽进考场了。
一看,试卷上的题目我反复看过无数次,选择题答案倒背如流。
於是乎,在下一时得意忘形,两手一搓:
"嘿嘿嘿嘿嘿嘿,老子考个九十分儿你们看看。"
"唰"一声,所有人放下试卷转向我。
我们的语文老师依然是那个地中海,他也依然悠然:
"蔡小樟同学,鉴於你有作弊的嫌疑,现,没收试卷,请你把笔放下,然後去走廊。"
全班哄堂大笑,我有点儿委屈,但是一摸裤子里还放著问答题的大段答案,就说蔡小樟真他妈傻,我就愣是这麽走出去了。
不情不愿的。
我蔡小樟不是个愤青,我也就等教室门关了以後比一比中指。
我是一个并不起眼的男孩子,却想起眼地活著,哪怕是,哗衆取宠。
实际上,这样的人最爲可怜,也最爲可叹。

我偶尔会想成爲潇洒地抽烟,大口喝酒的豪放男人,如黑龙一般,但是那并不是我。
正如阳光打在我身上,我脚下只有自己的影子。

我的一门成绩是取消了的,後来胖子才告诉我,由於校长查的紧,所以说给老师们下了暗指标,看谁抓作弊抓的多,我蔡小樟显然成爲牺牲品一名。
有提前就被透露的试题,大家考完之後都很怡然自得。
那个学期的结束,只有我一个人。

很久没有踢著石子走路,小时候看到石头就忍不住要去踢,被老妈怒駡成了"脚贱"。我一路踢著石头,心里堵得厉害,大约老哥是绝对不会遇到这麽窝囊的窘境的,皆村也不会。
只听的"扑通"一声,火星撞地球。
我刚要擡头,却被人一把按在地上,之後就是一顿的拳打脚踢。
所谓,倒楣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
"小哥儿,一个人啊?"
那人用脚尖擡起我的下巴,我看了一眼他,长的比较爱国,遂又把头给低了下去。
他的同党一阵哄笑,扯过我的包。
"给咱看看有没有钱啊,咱哥几个最近手头吧,特不方便,小哥,一回生两回熟,借我们俩钱玩儿玩儿?"
我妈说,破财消灾。
偏本大爷今天不痛快,遂冷笑:
"我跟黑龙熟的很,你们找打呢吧?"
那几个人愣了那麽一愣,然後接著又是几脚:
"你跟黑龙认识?那我们还他大哥呢?!"
包被强行拉开,书掉了一地,扬起的灰尘直扑我的脸。
我吐了口口水,依然想要站起来,那几个人见状又是一顿拳脚。
"不把你打残废了,你不叫咱是爷吧?本来你乖乖把钱交出来也就算了,偏偏老子今天跟你卯上了!!"
我这才知道,大事不妙。
那一脚要踹下力道定然不小,我猛地闭上眼睛,准备大叫,没想到那几个先叫了起来。
我猛一睁眼睛,一个男孩儿站我面前,那几个人已经倒下去一片。
我赶紧挥拳:
"兄弟!打的好!!"
那人转过头,无可奈何地朝我笑了一笑,又转身对那帮子人道:
"你们再不滚,我真不客气,刚好爷我最近不痛快地很。"
那些个人不是什麽人物,个个欺软怕硬的,立时在几秒钟之内就闪的没影儿了,人的行动力有时迅速地超乎我们的想象。(V:也只有你在这个时候说这麽冷的笑话......默)
那人蹲下身,用指头戳戳我:
"你没事儿吧?"
我刚想站起来说没事儿,脚一软又跟虾米一样趴地上去了。
那人戏谑地挑挑嘴角:
"你刚才干吗拿黑龙做幌子?"
"谁他妈的拿他做幌子,"他扶著我我才慢慢站起来:"我跟他是认识,没那麽熟就是......"後面的声音细的隐没在了这个黄昏。
"那你没见过我?"他一指自己。
我打量了他一下儿,摇了摇头。
他一笑:
"呵,那就奇怪了,认识黑龙不认识我。"
但我确实是不认识他,他想拿我怎麽办?
"算了,"他一挥手:"你回家吧,下次别拿那家夥做幌子,不然找打的人是你......你叫,什麽名字?"
"蔡小樟。"
我老实地告诉他。
他眼睛里似乎有火花窜过,我觉得我是被打晕了,所以我得赶紧回家休息。刚要转身,却被他抓住。
"原来你就蔡小樟啊,我正找你呢,你哪里跑?!"

爱丽斯梦游仙境也不过如此。
这个家夥约莫比我大上两三岁的光景,长的倒不难看,算是个精神的小夥子。
这个时候我坐在他的屋子里喝著热茶。
他这个时候慢慢走近来,把药放在我面前:
"自己擦。"
我看了药并没主动动手去碰瓶子,他也没管我,态度和之前相去十万八千里。我实在不知道我怎麽惹著这位仁兄了。
"我们閒话少说吧,"他道:"黑龙不知道我回来的事儿,所以你知趣的也不要说出去,我来就是找你,找你说清楚一个事。"
我把茶杯放下恭候下文。
"你,"他有和黑龙差不多的习惯:"离开小和。"


二十九

想来,我真是,一点儿优点都没有的人。一点儿优点也没有......
人和人的关系是如何构成的?蔡小樟,我这也是爲了你好,也许现在小和是喜欢你,可是你有什麽回报他?你真以爲这个世界人的感情都是无偿的吗?人和人不外乎互相利用,感情也如此,小和迟早会离开你......迟早会......迟早会......
我拼命地跑在大街上,人和人之间是利用......利用。
我的脑子想必是装了马达的,飞快地转,想要脱离引力,扯开我的身体。
人影在我的身边呼啸而过。
同学也好,胖子也好,我拼命地做到他们所满足的事,这是很自然的,不然我就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谁来承认我,谁来承认我?哪怕是说谎也好......
孤单的......想要去死。

我奔进了自己家门,老哥已经回来,我擦过他没说什麽就冲进房间,他似乎觉得奇怪而叫了我一声。
我靠著门,憎恨地看著这个房间,猛地把桌子上的书拨到了地上。
狠狠地锤著墙,虽然我知道,疼的只有我,笑的只有墙。

我靠著门坐下,打开旁边儿的抽屉,里面是啤酒和老爸的烟,我直到现在还有那样的迷惘,似乎只有喝酒和抽烟的男人才真的算是有味道的男人。
抽了一支点上,烟草燃烧没有我期望的芳香,我把他们吸进肺里,身体猛烈地反抗,我不停地咳嗽。
蔡世樟同志敲了我的门,我的背感受著门的震动。
"小樟!蔡小樟!"
"叫鬼啊!"我瞪了後面一眼。
"你把门打开啊!你到底怎麽了?我知道你有青春期躁动,那你可以跟你老哥我说对吧,把门打开!!别做傻事儿。"
我无可奈何地舒了口气:
"老哥同志请放心,我不上吊,不割脉,不服药,可以了吧?!"
他居然一本正经地继续问:
"那你要开煤气怎麽办?"
我终於受不了了,冲著门喊:
"煤气罐在厨房!!!!!!!!!!!"
他听了哑然,之後终於走开。
我知道他是关心我,我曾经想过,我他妈的要是蔡世樟哪至於这麽窝囊?

我打开罐子,二氧化碳迸发的声音。
其实无论是什麽液体,想要把他们灌进胃里,是轻松的事。

待我昏沈的时候,现实就像是幻影。
最近我总演这麽可怜的角色,还有那身上的伤,动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

梦里依然是那个和尚,也依然拿的是钵。
"施主,可曾体会到贫僧所说?"
我瞪了他一眼:
"我现在心情不好是没有错,但是抱歉,这跟苦海扯不上什麽关系。"
那和尚奸诈一笑:
"非也非也,贫僧有宝镜一面,切记,只可照正面,切记。"(......纯属於恶嗜好......)
说完就掏了出了个镜子塞我怀里说完扬长而去,竟然没问我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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