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眼睛一亮,正要说话,被乌敏抢了先。
乌敏先看眼那边已经被太监窦芮带走单独面圣的晏良,方转头对王子腾小声道:“你也都看见了,那人现今什么样,那天你跟我说的事儿不成了,我不能应。你给我的那个歌姬,今儿个我就叫人送你府上。”
接着,乌敏心里还暗暗念了一句:反正也已经把她给睡了。
“你客气什么,我也不是因为那件事送你的,是看你我的交情。”王子腾赔笑道。
乌敏乐了,他可不吃这套,“行了,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好兄弟之间办事儿就该讲究些,办不成我自然要退了给你。”反正那歌姬他在府里也留不长,而今正好送回去,也省得领王子腾的人情了。
王子腾晓得乌敏这厮打得精算盘,也没办法,只得点头应了,心里更是气恼无奈晏良擢升吏部侍郎的事儿。
“你说他怎么就说升就升了?”
乌敏故作无奈的摇头,“不知道,不过瞧样子圣人似乎很喜欢他。所以奉劝你一句,不要轻举妄动,小心自己倒霉。”
“滚一边去,哪有你说的那般夸张。”王子腾自以为和乌敏关系很好,故而才会放此话,还白一眼乌敏方走。
乌敏望着王子腾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胸微笑变成冷笑。他还真把自己当根菜,什么东西!
乌敏大迈步要走,忽然感觉侧面有人盯着他,偏头一瞧,竟然是齐绅高。
“齐大人!”乌敏忙赔笑上前。
“你最近跟王子腾似乎走得很近?”齐绅高面无表情,眼睛里却有质疑。
“闹着玩的,不过这人真没什么劲。才熟悉几天,就求我对付贾晏良。我是有多蠢,会对付他!”乌敏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表情。其实从他当初答应王子腾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打算帮王子腾这忙。晏良是什么人物他脑子里还是有掂量分寸,这厮就算今日不升官,他日也必定是个能志高意满的人,绝不好得罪。
“你倒是看得通透,不愧是乌敏。”齐绅高赞许地笑了笑,他本人是很喜欢乌敏的聪明机灵,只可惜这人身上有污点。齐绅高可用他,但却不能重用。
送走了乌敏,齐绅高就等来了被皇帝放出的晏良。
“怎么样?心有疑惑?”齐绅高一眼就看出晏良表情背后所犹豫的问题。
晏良想了下,觉得说给他听也无妨,“圣上跟我多推心置腹说了很多几位皇子的事儿。”
“懂了。”齐绅高笑,请晏良和他同乘一辆马车。
俩人坐定后,齐绅高方对其继续说道,“看来皇帝这次突然提拔你,是看好你的能力,想人用你做自己的心腹。是好是坏,以后全看你如何表现,所谓伴君如伴虎,你务必慎重。再有五年前的事,你真的没参与?”
齐绅高提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里藏着暗涌,似乎晏良只要应声,他下一刻就能动手结果掉他的性命。
“你说的事情我不清楚。”晏良实话实说,无所畏惧地对着齐绅高的眼睛。他本来就没有参与五年前的事,至于本尊做没做,那是另一码事。
“这最好,不然……”
后半句话湮没在了齐绅高的嗓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我都不好意思说,其实这两天我是想继续双更六千的,单昨天早起手腕不只知道怎么疼了,突然一下子像是一根筋疼,断断续续,疼的时候无法用力。
这身体状况真让我觉得害臊。
☆、第45章 JJ
“不然如何,你还想杀了我不成?”晏良完全不把齐绅高的气势放在眼里,摊手道,“那就动手吧。”
齐绅高眯眼凝视晏良,车内的氛围瞬间死寂了,忽然又传来他爽朗的笑声。
“好好好,你就当我没种,成么?”
晏良见他不再纠结这事儿,微微挑起眉毛,料到是这个结果。人有的时候越是怀疑,你就越要直面问题,逃避只会引来更多的怀疑。既然遂了心愿,晏良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齐绅高到倒是像个老妈子,嘱咐晏良以后在朝堂上该如何行事,对什么人谨慎,更叫他学聪明些,不要过在站进七皇子和就皇子的队伍中。
他嘱咐的挺细致,有些话说得也的确对。不过对于晏良来说,这些都是废话。人好不好,他自己自然会看清楚。反倒是齐绅高这种故意卖好的行为,叫晏良对其真正用意十分怀疑。
回到家,晏良就对吴秋茂和管家俞禄嘱咐,以后但凡涉及荣府二房和王家的事儿,一定要谨慎行事,切不可鲁莽叫人钻了空子。
俞禄:“老爷,您这话的意思是王家那边要对咱们使坏?”
晏良转动眼眸,想起今日在朝堂上被他远远一瞥过的王子腾,冷笑了声,算是肯定回答了俞禄的问题。
俞禄惊讶的掩嘴,看向吴秋茂。吴秋茂提醒他赶紧听老爷的吩咐去办。俞禄点点头,忙就王家的事儿去提点下人,务必做到谨言慎行。
这工夫,袁汉宰带着贾珍过来给晏良问好。袁汉宰乐哈哈地跟晏良介绍,他会从今天开始交给贾珍一套新的拳法。贾珍在袁汉宰的管教下,而今性子也有些粗糙爽朗,弄出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儿跟晏良拱手,要给晏良显摆他刚学会的拳脚。
“又是花拳绣腿?我可没兴趣看。”晏良冷瞟一眼贾珍,故意没给他好脸色。
贾珍忙作架势给晏良瞧,“这回是真功夫,不信老爷叫两个小厮来打我,保证个个放倒。”
晏良笑了下,真的招手叫来俩名身体强壮的小厮。
贾珍就在院里跟他们对打。他先一个擒拿手放倒一个,这时另一个人从身后扑向贾珍,贾珍一个回旋踢在小厮腰上,就将其放倒。最后他落脚的时候有点没站稳,干脆劈了个叉,做出一副胜利的得意样儿。
晏良笑着拍拍手,赞叹贾珍做得好,特意奖励了他两个玉石球叫他回去把玩。
贾珍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被父亲夸赞,有些开心,也骄傲,更觉得脸上有光。其实奖赏不奖赏的他倒不在乎,不过等玉石球送到他手里的时候,贾珍就十分稀罕上了,摸起来十分光滑细腻,比女人的皮肤都还好,怪不得说美人儿都形容“如玉一般的肌肤”。
贾珍稀罕的把球放在手里转了转,凉凉地,细滑地,叫人爱不释手。可见这对玉球是个贵重物件,贾珍心里高兴极了,晓得父亲也是关心他的。之前他被父亲特意交代去照看贾珠,还嫉妒的泛酸水,而今想想倒是自己小气了。看看父亲送自己的这对东西,可比当初给贾珠的所有的价值加在一起都还贵重。
贾珍笑得合不拢嘴,他不仅仅是喜欢这对玉球,更加欢喜的是父亲能看重自己。
“以后就像现在这样,好生学好,正自身,会给你更多的奖励。”晏良笑眯眯道。
贾珍连忙点头应承,欢喜地去给袁汉宰行礼,也算是感谢恩师。
“你白天的课上得如何了?”晏良问。
贾珍皱眉苦恼起来,“儿子似乎真不是那块料,先生一讲课我就忍不住头疼。”
“好歹通透四书五经,学会礼义廉耻,做个懂礼的人。书画棋也要了解些皮毛,再有你的字,也练一练,总得拿得出手。”
贾珍苦恼的点点头,应承下来,方告辞。
袁汉宰吃饱了晏良房里的广源楼的点心,乐呵呵冲其道:“我瞧你这孩子还不错,开始是顽皮了点,还想用金银女人贿赂我呢,后来叫我厉害得罚了几次,绝了他走歪门偏道的想法,也知道学乖。”
“就是不省心,你可知道他才二十出头,如何就有个近十岁的儿子?”晏良和袁汉宰的关系十分要好了,再说他在这宁府做先生,家里的这点事儿终究是瞒不过他。
袁汉宰扒拉手指算了算,惊讶问:“怎么,他十四岁就有了蓉儿?”
晏良动了下眼皮,算是应承了。
袁汉宰俩眼瞬间就冒光,笑呵呵八卦道:“那可有趣儿了,像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年少的时候重读书,鲜少有娶妻早的,最年轻也要在十六以后了,十九、二十的也很常见。怎么他那么早就成婚了?”
“不是早,是做出了丑事,不得不早些成婚。”晏良当初了解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惊讶过,不过看贾珍身上种下的因业,也是早在预料中的。这个贾珍连他自个儿未进门的媳妇儿都猴急,还真是毫无礼教可言。以至于到现在,他原配媳妇的娘家人都不愿意和宁府往来。
袁汉宰无奈地摇摇头,感慨贾珍的做法连他们在这些练武的粗人都干不出来。
“所以这孩子还要有劳你严加管教,一年两年的只怕是改不了他的劣根,还请你对他多些耐心,奖惩分明,引导其改邪归正。”晏良起身要给袁汉宰行礼。
袁汉宰哪敢受着,仗着练武人出身,眼疾手快,一阵风蹿到晏良跟前,就给他拦住了。
“我看你这身功夫好,得空教教蓉哥儿也不错,小孩子从小强身健体,也省得病啊灾的。”晏良笑说。
袁汉宰憨憨的笑着挠头,表示完全没问题。晏良对他来说就跟恩人一样,自己自该竭力好好报答他。
“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兄弟,轻功好的,人还可靠,我想让他帮我跟一个人。不需要做什么,只要把他每天去哪儿记录下来就成。”
袁汉宰想了下,还真有个合适的人选,“老爷您说,要跟谁,我就吩咐他,这厮嘴巴比我还严,保证不泄露。”
“保密最好,不过泄露了也不怕什么,我们有没做什么坏事,调查一下他这人如何罢了。”晏良垂眸思量了会儿,忖度道。
袁汉宰点点头,非常明白晏良此举的意思。而今他被皇上钦点为礼部侍郎,朝中肯定有很多大臣一窝蜂的凑上前巴结交往。查查对方的底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齐绅高。”晏良回头,对上袁汉宰的眼睛。
袁汉宰愣了下,想想齐大人对晏良的确是态度有点异常,对他摸摸底也对,只不过他要好好提醒他的朋友一定要十二分小心。袁汉宰应承下来,拍胸保证办好,这就领了钱去交代他的那位兄弟。
袁汉宰从宁国府出来之后,骑马绕到正门走,就看见那辆棕色棚的马车还停在宁府大门对面不远处。一个时辰前他来的时候,这辆马车就在了,此刻还在,而且瞧跟车小厮的扬着头做出一副跟车内人说话的样儿,说明车里面是有人的。什么人会一直在车内等着,守在宁府门口?
袁汉宰想到晏良之前的担忧,下了马,对门口小厮嘀咕两句,方离去。
车内的孙谦透过窗帘缝隙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放松且有些得意的笑。他估摸过不了多久,宁国府的人就回主动来请他了。
大约两柱香过后,孙谦咳嗽两声,觉得有些嗓子干口渴。喝过水之后,又有些坐得乏累了,他便靠着闭眼眯了一会儿。等他再睁眼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孙谦有些恼火的挑帘,骂外头的小厮蠢笨,没有提醒他。
小厮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听了主子的一声“静等”吩咐,只好乖乖等到现在。
孙谦望了一眼府门口已经掌灯,却大门紧闭的宁国府。蹙眉叫人备下笔墨,草草写了一封拜帖,让小厮递到宁国府上,之后便满肚子无奈和怨气的坐车马车回去了。
谁知孙谦刚刚脚沾地回到驿站,就有宁国府的小厮上前来回话,“孙大人,我家老爷说了,他现在不方便见您。等工部侍郎的缺位定了下来,老爷随时欢迎您上门。”
孙谦黑着脸收了信,不耐烦地打发那小厮快滚。
小厮也看不上孙谦拿大耍脾气,遂回去的时候,添油加醋的跟晏良说了经过。
晏良摆摆手,对此并不以为意,那孙谦是闹不出什么名堂来得。工部侍郎的位置应该确定由林如海来做,不过这件事儿一直没有消息出来,其中是不是有变数晏良也不清楚。而那个孙谦等这么多天,定然是有些等不。,他来找自己,只有两种可能,或是想探消息,或是想贿赂他看看还有没有胜算的机会。
晏良这两天可一直在风口浪尖上,受万人瞩目。这当口,他若惹事儿毁了自己的官运,太得不偿失。别说是孙谦,就是林如海来见他,他照样不见。
不过事情有的时候就是烦什么来什么。第二天天傍晚,宁国府的贾母就叫人捎话来,邀请尤氏去赏春景。尤氏回来之后,晚上照例和贾珍贾蓉一块来给晏良请安,眼里似有话说,但没有多嘴。
晏良早猜出她此去会遭到什么,警告她一眼。尤氏也就识趣儿了,知道自己这次是怎么都没办法帮贾母去打听他们林家姑爷的是否升官的事。尤氏回去就把手上的镯子脱下来,叫人退给贾母。
贾母这一整天就眼巴巴的盼着好消息了,回头见自己的镯子又回来了,气得差点把她的这副陪嫁镯子给摔了。
贾敏听说母亲竟然存着去宁府打听消息的念头,忙来阻止。
贾母正气儿不顺,便怨贾敏不识好心,“你敬大哥是吏部侍郎,决定这事儿的关键。就是求不得他,要个消息早点安心也没什么,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胳膊肘往外拐了。”
“母亲,这消息早晚会来,只等上面的话就是,你这何必呢。敬大哥要是真想说,他自然会派人传话告诉咱们。”
贾母冷哼,“你是不知道他的德行,他哪会主动告诉咱们!打从上次你二哥险些被除名的事儿闹出来,我们两府一天天跟结仇了似得。再说你敬大哥做小官的时候就张狂地不行,现在更得志了,还不得把我们往土里踩!”
“既这样,您有何必去招惹。”贾敏委屈的红了眼。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当然是为了你和女婿的日子!”贾母拍着她的手,觉得女儿这般态度当真是辜负了自己。她这样操心,还不是为了笼络女婿的心,谁叫她的女儿没有给他留住儿子呢。
贾敏真要被老母亲的给气哭了,做的事儿明明拖了他们的后腿,还说是为了她们好。这种‘好’叫人如何承受,她倒宁愿不要。
“行了,你敬大哥嘴硬,珍儿媳妇儿打听不到也罢了。赶巧明儿是琏儿的生日,你大哥最近总往他哪里跑,跟他关系好,就叫你大哥把他邀来。到底升没升,咱把事儿问清楚,也省的惦记。而且这种小事儿,不过是张各口罢了,不算求,不算逼,咱们就是图一个安心。”其实贾母心里是有另一个打算的,如果有变,她就打算舍掉几样宝贝,让晏良一定帮忙解决。女婿不行,儿子也可以。
贾敏惊诧的看贾母,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的确,这件事看起来就像是张一张嘴的事儿,可是既然东府那边的敬大哥没有张嘴,那必然是有什么重要干系所致。母亲怎么就不明白?偏偏她一反对,老太太就伤心,那边还有王夫人等全力吹捧附和老太太的想法,叫老太太更加觉得她自己是对的,而她这个做女儿的则是不领情、太矫情。
贾敏赌气回屋,被林如海瞧个正着。
林如海:“你怎么了?”
“宅子找好没有?”贾敏红眼看他。
“吴秋茂倒是跟林德梁说了个地方,还算合适,我打算明天休沐的时候去看看。”林如海回答道。
林德梁是林府的管家。
“快去看,早些搬出去,心情也好一些。”贾敏赌气道。
“到底怎么了?”林如海不解地追问。
贾敏无奈之下,只好又丢脸将经过说给林如海。可巧这会儿黛玉口渴,听见外间父母说话,就要从里面走了出来,把话听个正着,她料知此时不合适,便由着奶妈抱她回热炕上。
黛玉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子来回转了两下,心下疑惑母亲为何会生外祖母的气。以前在扬州的时候,母亲总是常说外祖母如何慈祥,如何仁善,如何会教导宠爱人。黛玉听得甚至有些羡慕,心里早想一睹外祖母的风范。而今见了,她的确疼爱自己,自己也觉得极好。不过才刚听父母谈话的内容,似乎是外祖母的行事作风有问题,并不像她所闻的那般美好。
黛玉有点苦恼了。
当当当!后窗响起了敲击声。
王奶妈吓了一跳,当即要喊,就听窗户那边传来含着笑意的声音,“林妹妹别怕,是我,你宝二哥。”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thia投喂大鱼的地雷,第三次投雷啦,感谢!ps作为一名理工科出身的理工不好且文科也不好的肥鱼,不认识这单词,还偷偷去百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