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妖————红赝
红赝  发于:2008年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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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忽然的,一道亮光突如其来闪过猫咪的眼睛,从小狐狸身上蓦然散发出极其耀眼的白色光茫,光芒持续不断中眼前的白色也逐渐放大起来,把猫咪吓了好大一跳,退后好几步之后它又瞪圆了眼睛注视那个白影,像是在瞪着着一个怪物一样。
过了好久,终于等白茫完全消失的时候地上躺着的已经不再是刚才的那只小狐狸,而是一个对小猫来说非常巨大的人。
小猫似乎被吓到了,颤抖着身体一动也不敢动。
那个人却微微动了动,他缓缓用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却见到他的面色很白,是雪一样的白色,然后他看见面前的小猫咪,忽地伸出手抚摸了几下。
说也奇怪,猫咪立即不再感到害怕,反而走近了几步,还"喵"了一声。
青年拍拍它的头,然后扶着边上的墙壁慢慢站了起来。
他回眸四处张望,沉静的眼底微微有些迷茫,因为他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喵。"猫咪蹭着他的脚,仰起那颗小小的头颅。
青年还是赤着脚,身上只有一件很单薄的白衬衫跟一条白色的长裤,跟有城遇到他的时候一个样。
"我要去找有城,你知道他在哪里吗?"青年这时低下头看着它说道。
猫咪看着青年,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的意识并不太清晰,体力也没有恢复,之前具体的情况似乎还记不太起来,可是他的脑海里唯一存在的,只有一个人的名字,有城。

有城在城市里开车一直晃到凌晨时分,直到劭凯来电话说他必须回去的时候,有城才无奈折回。
"放心吧,他一定会回来的。"劭凯只留下这样一句话。

第八章

夜很静,有城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出现青年那双极其专注的眼眸,尤其是注视他的时候。
他一直疑惑这个青年的来历,与其说他有自闭症,有城宁愿相信他不是寻常人,相处的那一段时间里,青年明显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很陌生,不过也只是陌生而已,因为他总是那样的无所畏惧,想到他第一次拧坏水龙头时的那张抿唇却又那么一本正经的脸,有城就会忍不住扬起唇来,真的,像极了一种闯了祸却依旧胆大妄为的小动物,望着那样的他总是让人发不出脾气来,只觉得好有趣,又是那么的......可爱。
可爱这个词似乎跟那个一贯面无表情又不太喜欢开口说话的青年总是有些格格不入的,可有城竟然时常会有这样的感觉,就连他安静不发一语的样子也会让他总忍不住要去揉乱青年那柔软的发。
如果他真的不是寻常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你应该能找到我的,是吗、是吗......
有城整夜无眠,他心心念念只有那个对世事都有点陌生的青年。
他--究竟在哪里?

天色逐渐亮了起来,有城始终没有合眼,忽地他似乎听到门外有一丝很轻微的动静,有城在下一刻就跳了起来,来到大门边。
"是你吗,阿言?"有城的手扶上了把手。
门外安安静静,又没了声音。
有城猛地打开门。
青年一双沉静细长的眸在一瞬间映入眼帘,他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色衣服一如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此时他静静注视有城,嘴唇似乎微微动了动,可是下一刻,他就闭起了眼睛,身子无力地向后倒了下去。
有城一把抱住就要落地的青年,发现他的身体竟冷得像冰块一样。
抱人进了屋,有城走进浴室打开热水,水差不多放满之后他脱下青年的衣服把人放了进去。
第一次水温不能很热,因为要让青年的身体慢慢适应起来才行,然后有城取来一个大浴盆又在边上放了一盆稍稍热一点的水,再把青年换过来。
这样几次之后青年的体温终于恢复过来,这时有城才把他从水里抱出来,擦干身体裹上毛毯,抱进早已开好暖气的房里。
"怎么样?还觉得冷吗?"有城端着热牛奶走进来看着这时已经差不多恢复意识的青年,他把杯子塞到他的手里,又用自己的手包裹着青年捧杯子的手,低声问他道。
青年摇摇头,看着有城没说话。
"趁热把牛奶喝了,然后好好睡一觉,嗯?"有城对他笑着说。
青年点头,捧起杯子"咕咚、咕咚"听话的一口气就把牛奶喝了个精光。
抽回杯子放在床头,有城抬手摸了一下青年的脸,身体是热了脸却还是冰冰的。
微微叹息着有城伸出手拥抱住这个一直沉默的青年,他知道他一路找回来一定很不容易,刚才替他浸泡的时候也早已发现青年的脚底又磨破出了血,这时抱住他,有城低低喃道,"你回来,真好。"
青年被有城拥着,脸贴着有城的脸,他一开始没有动,只是安静的任有城抱着自己,过了一会儿,他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稍稍动了动,再慢慢抬了起来,也学着有城的动作同样抱住了有城的身体。
此时耳畔是有城的低喃,青年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困,也有些累,可是这样,却让他觉得很温暖。

耳畔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有城看了看时间,正好是午后一点整,微微转过头,看见身边的青年睡得正熟。
将他环着自己腰部的手缓缓移开,有城拉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再替青年盖好,注视他朝里睡着的那张极为安静的侧脸,不禁微微扬起了唇。
走出房间,劭凯已经搁着长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了。
"你来了。"有城倒了杯水给自己,看着劭凯说,声音低低的。
"他怎么样?"劭凯轻声问。
"还在睡觉。"有城回答。
"没什么吧?"劭凯担心地问。
"你进去看看,我有点担心。"有城说。
"不会吵醒他?"劭凯问。
"他好像很累的样子,再说脚底磨得厉害,你先去帮他看看。"有城皱眉说。
"嗯,好。"劭凯点头道。
两个男人轻手轻脚走进房间,合上房门之后一站一坐。
"你看看他的手腕,忽然多出来一条红色的痕迹,原本没有的。"有城走近了点指着青年露在被子外面的一只手说。
劭凯轻轻拾起那只手,细细看了一下,不由疑惑地皱起眉说道,"嗯,是呢,不过好像是刻在皮肤里面,有点像文身的那种,并不是被勒过之后留下的伤迹。"
有城点头,"我也是这么看,有点奇怪。"他说着转头注视青年的脸,拧眉道,"我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
劭凯看了有城一眼,低低问道,"你觉得会是什么?"
有城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也许找到那个男人的话会知道一些情况。"
"阿言他说了什么吗?"劭凯又问。
"他从回来之后还没说过一句话。"有城看着青年回答。
"他的体温有点偏高。"放下青年的手,劭凯探了探他的额。
有城点头,"应该是整夜都在外面的缘故,而且他身上只有一件衬衫。"
劭凯皱眉,他望向有城问,"怎么回事?出去的时候不是穿好了的?鞋子应该也有,是吧?"
"是的,所以我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有城皱眉道。
"难道......"劭凯疑惑看着有城,说得有些不太自然,口吻里也全是猜测,"不是被那个男人......怎么样过了吧......"
有城对着劭凯的表情不由一怔,随即摇头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个应该不是,我替他洗澡的时候有注意过......再说他身上也没有任何被暴力对待过的伤痕。"
"那你怎么解释这个?"劭凯指指青年的手腕。
"但是也不能解释你说的那个原因吧。"
劭凯点点头,"也是。"他说着掀开青年脚上的被子,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气,"天,他究竟走了多少路?伤得比上次还要严重!"
有城摇头,注视青年的目光里有着复杂跟不舍,却没有说话。
一心要回到这里的青年,那么专注认真的神情,那时在替他开门的时候有城就被深深撼动了,即便是永远不知道这个青年的来历他也觉得无妨,只要能看着他平安无事跟以前一样自在生活,就已是足够了。

"醒了?"劭凯正在给青年的脚底上药包扎的时候,青年微微动了动,睁开了一双古水般的眼睛。
青年看看有城,又看看劭凯,然后又看向有城,对他说了两个字,"饿了。"
劭凯一听在一旁呵呵笑了起来。
有城也是微笑,"冰箱里面还有一些蔬菜跟虾,我去给你煮点虾仁粥,嗯?"
青年点头。
有城出去后,劭凯问青年,"有城说你都没说话过,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好跟有城讲,跟我讲也是一样啊。"
青年看着他,半响之后摇摇头。
劭凯还是笑,手上动作轻柔,"我说你呀,怎么总伤了脚底,光脚走路很好玩吗?"
青年摇头。
"对了,你手腕上的那个是怎么回事?"劭凯问他。
青年抬起手腕看了一下,马上注意到了腕子上的那道红痕,似乎微微皱了一下眉。
劭凯等了半天不见他回答,也不以为意,因为本来这只小恐龙就是这个样子的,至少性情没有大变,证明没什么大问题。
青年还是没有说话,因为这时他忽然清晰地记起了一些事,一些不太好的事。
还剩下七条命的时间。
他斗不过那个道士,因他只不过是只修炼了三百年的小狐妖而已,可是,他想留在有城身边,因为这是宛言的心愿,也是他自己的心愿。

不到半个小时,有城端了粥进来,青年也真是饿了,几口就把一大碗粥吃了个精光,也不怕被烫到了。
"好了。"劭凯终于大功告成,他收起了镊子药水等物品对有城说,"这个星期别让他走路,也别弄湿了,明天我过来给他换药。"
有城点头,还没说话,青年忽地开口,"谢谢医生。"
劭凯反倒是一怔,邪恶笑着凑近他说道,"你谢什么呀,以后再让我多叫你几声‘小恐龙'就算扯平了。"
青年看着他,表情淡淡的,就是不说话。
"哎,你这样的表情别人会以为是我在欺负你,有城你说是不是?"劭凯的声音变得哀怨起来。
"难道不是吗?"有城反问。
劭凯笑,"不跟你们扯了,我得回医院了,刚才医院来了短信。"
"好,你去忙吧。"有城点头,把劭凯送了出去。
"小恐龙,我走了,拜拜。"劭凯不死心的回头对青年笑着说。
"医生再见。"青年很有礼貌地回答。
"他这样我会很没辙耶......"劭凯这时对有城抱怨。
"你有什么好没辙的?"有城没好气地睇他。
"很想欺负他,可是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怎么忍心......真是好矛盾啊......"劭凯忍不住握拳。
有城看着他不住摇头,一把推他出了大门。

"医生是个好人,是不是?"有城走进来看着一脸淡然的青年笑着说。
青年点了点头。
"你啊,这回不要下地乱走,要去哪里都叫我一声,知道了吗?"有城看着他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脚叹息道。
"嗯。"青年老实地点头。
"还想睡觉?还是看片,或者看书?"有城问着他。
青年注视有城,有城问一样他摇一下头,最后有城只好无奈在他身旁坐下问他,"你想做什么或者去哪里?我都满足你。"
青年似乎是认真想了想,然后注视有城静静开口,"想听有城唱歌。"

有城弹得一手好钢琴,绝不会亚于他的吉他。
青年坐在钢琴椅的一边,尽量不妨碍到有城弹琴的手。
那是一双非常有力又优美的手,手指很长,总是很轻松的就越过八个琴键,又流畅地滑到另一边,音乐在他灵动的手指之下款款而来,如同飞流的瀑布,又像是涓涓流水,绵绵不断起伏不绝。
再加上有城的嗓音。
随着音乐轻轻的低哼,低沉而有磁性,煞是好听。
落地窗外,晚霞是一片嫣红色,映照在两人的身上,使得他们周身都晕起一层淡淡的光圈,画面似乎在这一点静止了,一动不动的,伴随着完美动人的乐曲一直留存。
一曲停下,转过头来,发现青年细长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自己。
有城笑,开口道,"你知道我跟宛言是怎么认识的吗?"
青年摇头。
"宛言喜欢唱歌,那天我在琴房里弹琴的时候,她碰巧经过,就合着旋律唱了起来。"有城的声音温柔,笑容里面带着怀念。
青年静静地听。
"那时我们都才念小学,她比我高好几个年级,可却喜欢跟男生一起疯玩。"有城回忆着童年,又说,"不过她的声音很好,乐感又强,认识她之后就发现原来她是学校合唱团的。"
"她很喜欢听我弹琴,所以后来每当我在琴房练琴的时候她都会过来听,有兴致的时候就唱起来,有时遇到了什么难过的事情也会来。"
"只不过她一直都把我当成是小弟弟,也很照顾我,总是以大人的姿态跟我说话,这点也很有趣。后来......"有城突然停了下来,后来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她,她一开始拒绝,后来接受,知道是姐弟之后又故意疏远,最终离去,短短竟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宛言跟我是同一个夫亲,就是我的父亲。"有城低低说。
只是一年而已,但是宛言,她是唯一一能让他放在心底的女性。
青年还是专注地看着有城,把有城脸上每一分细微的表情都牢牢刻画到了心底,有城边说,他边听,不愿意遗漏分毫。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宛言的?"有城这时淡淡笑着问青年。
"不久前。"青年回答。
"是嘛......"有城笑了,声音呢喃如微微的风,那么轻,那么柔。
青年的心忽然有一点点的疼,因眼前这个人绝望的爱恋。
第九章

女人风风火火不停地敲门。
"有城!有城!"
敲了半天里面却没有人应声。
"有城,我知道你在家的,快给妈妈开门。"女人继续叫唤,"有城。"
过了很久,终于听到了门里面有了动静,门锁转动,然后女人看见了一个瘦瘦长长的青年。
"哦,我见过你,上次有城带去酒吧的人,你怎么会在这里,有城人呢?"女人也没等青年说话,门一开连鞋也不换就走了进去,一边取出一支细长的烟抽了起来,一瞬间整个客厅就弥漫了一股香烟的味道。
有城虽然也抽烟,却从不在青年面前抽,就算是在自己家,有时也只是跑到阳台上去抽,这时青年闻着烟味便不觉皱了皱眉,觉得有点呛人。
女人在沙发上以优雅的姿势坐下,缓缓吐烟,一圈又一圈。
青年看着她没动,只是站在门边。
"我问你话,你怎么不说话?"女人的口吻高高再上,睨着青年看。
"有城出去了。"青年这时回答她。
"哦,是嘛,去哪儿了?我去过学校,说他这几天都不用上课。"女人又道。
"去了超市。"
"超市?"女人撇了一眼整个客厅的环境,细细的眉挑了起来,嘴里不停烦叨着,"一个人生活那么辛苦干嘛不回家住,还要去超市买这买那的......"她说着又看向青年问,"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阿言。"青年回答。
"阿言?"女人用打量的神情看着他,"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青年看着女人半响,却没有开口。
"你的家人呢?"
青年还是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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