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喜欢祁浩熙的歌吗?
望进在灯光的照耀下更盈亮的琉璃,她觉得他和刚才的感觉有些不一样,脸上的表情毫无疑问地写着,他喜欢祁浩熙的歌。"喜欢啊,全国有几个女的抵挡得了他的魅力啊,你不是也喜欢吗?"
颜尹轩怔了一下,他没有想到一个刚认识的人可以看出自己的内心,不过,他也并不想隐瞒这种想法。单纯的笑容挂在嘴角,他肯定地点点头。
"说起来我还挺幸运的呢,刚毕业时作为实习记者还采访过祁浩熙所在的组合。"曾经,她也像所有崇拜者一样,追着自己的偶像到处跑,知道自己要采访K.T组合时兴奋得一夜未合眼。但现在,她更喜欢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也许是因为她成熟了。
真的嘛?他们当时很棒,我也很迷他们。
"你还是最喜欢祁浩熙对吧。"纯真的笑脸毫无保留地泄露了自己的心思,这人并没有外表那样成熟。
"尹轩,我们要走了。"后台的于永京向他招招手,接下来还要赶一个通告。
颜尹轩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马上就过去,然后将自己的名片递给她,用手语说:很高兴认识你。随即摆摆手,追上了自己的队伍。
不可能!怎么可能!
颜尹轩惊诧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那天在电视台遇到的沈琳居然是祁浩熙的女朋友!他顿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受挫地低下头,双手紧握着玻璃杯。
"尹轩,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因为是前段时间才开始交往的,身边也没有什么人知道,而且这事要是被媒体知道了是很麻烦的,会打扰到小琳的生活和工作。"祁浩熙解释说。
沈琳将点心往颜尹轩的方向推了推,试探着说:"那次见了你后觉得你是个很不错的朋友,所以就拉着浩熙想请你吃个饭。"
颜尹轩不止一次想过祁浩熙会有怎样的女朋友,眼前的沈琳不但长得漂亮,而且端庄娴淑,待人也很好,绝对配得起祁浩熙。一个人的幸福无非是有个相爱的人相伴走完一生,他应当祝福他们。长长睫毛下的暗涩收了回去,他微笑着抬起头。
没关系,只是有些惊讶,我也很欣赏沈小姐呢。
看到对方并没有因为她的无理取闹而生气,沈琳双手合十,"太好了,我又多了一个朋友呢。对了,颜先生,不要把我们的关系说出去哦,拜托了。"
放心,就算我想说也说不出去啊,你叫我尹轩就可以了。打完手语,颜尹轩开玩笑似的指了一下自己的喉部。
"尹轩真是个好人,不像某人都好几天没见面了一点儿表示也没有。"恋人间独有的撒娇让沈琳的成熟气质上更添了一份可爱。
"有啊,我今天早上不是打电话了吗?而且现在也把尹轩介绍给你认识了。"祁浩熙不满地争辩道,转过头看着一脸笑容的颜尹轩,说:"你不知道,她可迷你了,没事总跑到KILLER的店里转悠,人家不关门她不出来。"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不过每个星期都要去逛一次的。"沈琳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打了祁浩熙一下。
对不起,我一会儿和李勋约好见面的,一时忘记了,下次有机会我请你们吃饭。
颜尹轩亮了亮刚才响过一声的手机,抱歉地笑笑,便起身准备离开制作室。
"嗯,那下次我们好好聊一下,"沈琳拿起桌子上一份包好的点心塞给了他,"这个拿去和你朋友尝尝吧,很好吃的,是我妈的绝活。"
接过点心,对她点头以示感谢后,便直冲电梯的方向大步走了出去。
厚重的金属门闭合,电梯中不大的空间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乘客。
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删去了那条广告短信。装饰在外的笑容渐渐退了下来,嘴角的弧度露出无力的苦笑。颜尹轩靠在冰冷的金属墙面上,垂下眸子盯着手中的点心,只有几块为什么会这么重,重得连两支手都无法托起它。纤细的手提了提袋子,将它抱在了怀里。
像往常一样开车回家,上楼、开门、把点心放在桌子上、大字形平躺在床上,身体似乎比思想更容易产生反射,空白一片的脑子没有下任何指令,自己居然会行动,像个正常人一样行动。
侧过身,顺着手臂的方向,颜尹轩失神地通过房间的门口望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这个房子十年来的住户只有自己一个,对于失去家人的他来说已经不再奢望有谁可以永远陪在自己身边了,因为存在过比不存在更让人痛苦。如果那次飞机失事老天不丢下他,他也许可以和父母快乐地在天堂生活,虽然不知自己有没有资格升入天堂。如果没有遇见他,没有喜欢上他,自己也许无法从丧亲和致哑的悲痛中走出来,那样会精神失常吧,会忘记那些不愿看到的回忆吧。
缓缓坐起身,颜尹轩爬到床头找出了一张CD,将它放进托盘。
沉缓的钢琴前奏引出了轻快的鼓点,仿佛从悲伤中看到希望。这首《WISH》正是自己十年前在医院听到的那首歌,是祁浩熙还在组合时期所写的歌。
缠着绷带的少年虚弱地半抬起眼皮,靠着氧气罩带动自己微弱的呼吸,朦胧中看到自己的父母正躺在他的身边,白色的衣衫上是大片大片的红色,那么鲜艳,那么刺眼。许多的白色影子围绕在他们的周围慌忙地跑来跑去,喊叫声震得头有些痛,他却听不清那些人在讲什么。突然一个很刺耳的机器声在叫,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那些人摇着头盖上白布。
不要,不要盖上去,他们会闷到的。
全身是钻心的痛,他无法动作,胸口急促的呼吸让他晕了过去。
抱着双膝坐在白色的病床上,用手摸着自己的喉部,空洞的黑眸中暗黑得看不到一丝光亮。刚才医生告诉少年,他因药物过量无法说话了。哑了吗?苦笑溢出嘴角。那他活下来做什么?还不如和父母一起走了的好。
另一个少年冲进门夺下了他手中的水果刀,将他紧紧拥在怀里,那人的泪混着自己的泪流过脸颊沾湿了他的衣服。瘦高的少年在他眼前晃了晃手中的CD,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他听不清。随后的音乐却清楚地闯进了自己的耳朵。
......当环顾周围你会觉得心痛时
能否放开一点点心扉
让我们一同分享彼此的关爱
希望成为照亮你的一道光
可以驱散你的伤痛
请抬起头,看一看耀眼的蓝天
不要再黑暗,不要再悲伤......
鼓励的歌声和钢琴比赛那时一样敲击着他的心房,抬起满含泪水的眼眸,他呆呆地看着CD盒上灿烂的笑脸。暗涩中眼中渐渐消失。
颜尹轩想成为那道光,可以照亮那个人,可以让他比任何人都幸福。用手背擦去脸边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望着客厅桌子上的那包点心。笑容中掺杂着淡淡哀愁。
7
音乐制作室里传来一阵悦耳的钢琴声,让经过的人忍不住放慢脚步欣赏一番,制作流行乐的公司里难得听到经典名曲。
方才摸着下巴笑眯眯的柳侑已经僵直了1分钟,脸上的表情呈惊呆状,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不到一米正在弹琴的人。这小子哪里是会一点儿音乐,学过几年琴的人啊,弹奏的流畅性可以说是与专业的水平相差无几。
"柳老师,尹轩不是等闲之辈吧。"祁浩熙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佩服地看着身旁的颜尹轩。
柳侑回过神紧握着刚从琴键上收回的双手,激动地说:"好棒啊!我很久没听到这么好听的琴了。听浩熙说你帮忙修改了一首曲子,装饰音加得很好,不要当什么设计师了,做音乐吧。"
黑亮的眸子闪动着笑意,发丝随头部的动作左右飘起来,一瞬又服贴地回到原位。
"多可惜啊,这么好的乐感又弹得一手好琴。老弟啊,真想收你做徒弟。"边叹着气,柳侑有些哀怨地看着他。
颜尹轩轻轻抽出两支手,微笑着安慰他,用手语说:不要紧的,比我有天份的人还有很多啊,而且大哥又很年轻,用不着急着传位啦。不过,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忙参谋参谋。
"我是求之不得,"祁浩熙拉拉颜尹轩的衣角,开心得手舞足蹈,"柳老师,那我就把你的兄弟借走了。"
柳侑郁闷地点点头说:"不准欺负他啊,去之前也得收拾收拾你的狗窝。"
颜尹轩疑惑地看着两个人。
"尹轩,我们同居吧。"一张皮笑的脸凑了上来。
听到这句话,颜尹轩的眼睛立刻大了一圈,嘴巴微张,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祁浩熙。
"吓到了吧。这周新曲的宣传期也要结束了,我要开始准备新专辑的曲子,这样我就要猫在家里找灵感了,你来帮帮我,给我些意见。所以暂时搬到我家去一起住行吗?"
额上的冷汗因为他的解释收了回去,颜尹轩这才明白他口中同居的意思。想想宣传期结束,自己的工作量就减少了一半,也有不少空闲时间,如果可以帮上他的忙那是再好不过了。于是乖乖地点了头。
"那你这几天就收拾一下行李吧,星期六我去你家接你。"祁浩熙拍拍他的肩开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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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大早,祁浩熙便开着车来到颜尹轩公寓的楼下,大老远就看到楼下门口站着两个人,除了颜尹轩还有他的朋友李勋。
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站在那儿互不相理,李勋更是黑着一张脸偏过头去不看颜尹轩,但行李包都在他的脚下。这倒是和祁浩熙第一次见李勋的感觉不太一样,那次这个人一听说颜尹轩病了整个人紧张得直冒汗,怎么看都是个很铁的朋友。
"尹轩,上车吧,"祁浩熙走下车,和李勋打了个招呼,"你好,行李给我吧。"
有些不情愿地将手中的行李包递过去,李勋轻声问祁浩熙:"就你们两个人住吧?"祁浩熙点点头,这才看到李勋的脸上浮现一丝安心。
"那帮我好好照顾他。"李勋交待了一下,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背着他站的颜尹轩,"你快上车吧,要是祁浩熙被认出来你们就走不了了。"
温和的音调表示李勋不再生气了,颜尹轩转过身打着手语:你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一贯的微笑回到脸上,拉开车门,让他坐进车,李勋用眼神示意他系好安全带,"有什么事就给我发短信。"
颜尹轩点点头,挥手向他道别。不一会儿,车子就消失于视线。
颜尹轩的两眼挂着大大的黑眼圈,胳膊也酸疼得不得了,昨天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和李勋吵架,原因是自己没有事先和他商量就答应和祁浩熙一起住。他明白李勋所担心的是什么,怕他离得越近就陷得越深,最终痛苦的人总是自己。可一旦接近了身边的那个人,他就已经无法放手,说不定早就已经陷进去了。
你就不能为自己想一想吗?
李勋吼着说出这句话,两支大手捏得他的肩头生疼,那种感觉不单单是生气,更多的是对他的关心。颜尹轩很想争辩,他不知该如何为自己着想,能想到的就是尽量呆在祁浩熙的身边做自己可以做的事。
抬起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颜尹轩有些沉重的心情减压了不少。他听祁浩熙说房子在离城市较远的地方,所以一路上都是田园风光,置身于大自然的感觉让人有更多的灵感。春末的绿色虽然没有初春时那般新嫩却也生得漂亮,带着大地的生机。薄云飘浮在湛蓝的天空,轻得像鹅毛一样,随着风慢慢浮动着。
摇下车窗,侧过身子望着天地相接的远方,泥土的沁香随着风在鼻息间围绕,颜尹轩用手拢着被风吹乱的发丝,感到手背正触着凉爽的风,如轻纱拂过。
"尹轩,不要开得太大,小心感冒。"祁浩熙微笑着看了一眼颜尹轩,似乎心情转好了呢。
摇上一半车窗,颜尹轩闭上眼靠在座位上,淡淡地笑着。只要这样的关心就够了。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抵达了祁浩熙的别墅。简约的两层楼并没有想象中的大,白色的外观展现出独特的风格,二楼的阳台看起来很宽敞,隐约看到几盆花。
"对这里还满意吗?"祁浩熙从后备箱拿出行李包。
颜尹轩想自己搬行李却被他挡了回去,微笑着点点头,用手语说:很满意,我很喜欢这个格调。
得到肯定,祁浩熙偷笑了一下,要知道自己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收拾房子,累得腰酸背疼的,果然房子越大越不好伺候。
"尹轩,我们住楼上那两间房,我的个人制作室在楼下,等下再领你去参观。先上去看看你的房间。"
祁浩熙特地将那间连着阳台的房间让给了颜尹轩,自己也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只是觉得这个阳台的视野相当好,可以望到远处的山川、梯田,有种脱离闹市的安定,对颜尹轩这个不喜热闹的人来讲是最佳的休息处。虽然颜尹轩没有抱怨什么,但他知道他比自己还累,除了画设计图、作计划,还亲自监督服装的制作,还要跟着自己满世界的跑,是个铁人也撑不了太久,何况他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也许因为那次的肠胃炎,和大伙吃盒饭的时候总是吃得很少,有时会因为饭菜油腻而反胃,但这些他从没有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却被自己不经意间发觉了,所以才想借这个机会让他休息一下。
房间的装潢就和它的外表一样,并不华丽,白色的墙壁搭配淡雅的原木家具,让人感到闷热气候中的清凉。正对睡床的一架白色钢琴让颜尹轩眼前一亮,万分喜欢地走到钢琴边用手轻摸光洁的琴台。
"喜欢吗?可以坐下来弹一曲。"祁浩熙将行李包放在床上,微笑看着他。
颜尹轩摇摇头指指行李,用手语说:还是先收拾行李吧,等都安定好了我再弹。走到床边和祁浩熙一起收拾行李。
"对了,等一会儿沈琳会过来做饭,你可有福了,那家伙的厨艺可是很棒的。"
颜尹轩正在折衣服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正在将衣服放进柜子的人,嘴角的笑意像针一样扎在胸口。他苦笑着轻咬下唇,低头继续折衣服。
沈琳到的时间刚好是做午饭的时间,看着在厨房对着一堆锅碗瓢盆望自兴叹的祁浩熙,捂着嘴在一边偷笑,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你还要笑到什么时候啊?说是来给我做饭的,来了半天还不进厨房。"祁浩熙擦干手上的水渍,一手插腰,一手扶着门框站着,不愠地看着她。
沈琳知道他又耍小脾气了,这也是让她觉得很可爱的一点,所以有时一有机会就逗逗他。扬起略尖的下巴,瞪着杏眼抛了个白眼过去,"你少臭美了,谁说是给你做饭的,我是给尹轩做好吃的来了。"说完看看一旁怔住的颜尹轩。
"行,姑奶奶,"祁浩熙绕到她身后,两手握住她的肩把她推进了厨房,"可我们的尹轩也饿了,你该做饭了吧。"边说边拿过围裙套在她身上,认真系好。
"真的吗?是尹轩饿了还是你饿了?"故意冲他撇撇嘴,又笑嘻嘻地看着颜尹轩。
颜尹轩微笑着点点头,用手语说:我是真的饿了,都前胸贴后背了。
"那好,我要开工了,"沈琳打开冰箱把准备好的食材拿出来,一回头,看到祁浩熙正两手一摊无奈地冲颜尹轩叹气,便一个箭步走过去将两个土豆塞到他的手里,横眉一挑,"你给我刮土豆皮,"待眼光转到颜尹轩身上时,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尹轩,那边桌子上有新鲜的水果,你先掂一下肚子,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捂着嘴笑着点点头,颜尹轩转身向客厅走去。
"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凶啊。"
"还敢说,开始认识你的时候装绅士怎么装得那么好啊。"
"我现在不绅士吗?"
"不像,倒是挺可爱的。"
"可爱是形容一个大男人的吗?"
"我说什么是什么。这里没刮干净,等下刮完,再把这几根葱剥了。"
"我成小奴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