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意外的是,包括唐麒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表现出想回头的意思。
格润想,老杨这次挑的人不算很差。
以超音速飞行的飞机不多时直接穿过了直布罗陀海峡。此时的天气并不好,乌云密布,隐约有电光。他们乘坐的飞机开启了雷暴模式,试图在这种天气中尽快抵达。
“……我说你知道,雷暴模式虽然能活下来但是非常——嗷!”
唐麒话还没说完,突然间飞机开始了一阵剧烈的颠簸,没有系安全带的他脑袋直接撞上了桌子。青年一手抱着脑袋一手仅仅拽住旁边的项思才,四处寻找安全带。
茶茶翻了个白眼,指指他屁股下面。
格润在颠簸中冷淡地指指手机,让他们看一下材料。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们能配合得怎样,但是去活捉李东林的任务是你们的了。记住,别人无所谓,他必须是活的。”她顿了顿:“还有,如果看到档案上的这个人,直接干掉他。”
“OK~”
茶茶很欢快地说:“茶茶记住他了!”
格润点点头。
“可是我记得我们不是去抓伊斯特的吗?”唐麒一脸懵逼:“怎么又要活捉别人了?”
项思才的表情又变得同情起来,眼神宛若在关爱一个智障。
“不是,你们又看我干什么?!总裁?”他回头看格润:“诶好歹给个说法啊?!”
唐麒最后也没有得到这个说法,并且在格润与他们对好时间一声令下后头也不回地就想着目标推进了。格润大概看了看那边的防守,感觉差不多有一个连,放心地向着另一个方向摸过去。
那边没有灯,格润摸着黑进去,一路上小心翼翼地查看地面上是否有异物——没过多久,她看到了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
她撇撇嘴,招招手,一条条藤蔓不知道从何处伸出来,将格润默默地从空中移了过去。
她一路上是那么地悄无声息,直到临近目标所在的地点后,才有军靴踏在草地上的声音。
而那又不是她的。
格润猫到了树上,静静地看着来巡逻的士兵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说话。
她听得不太清楚,只能分辨出“黑头发”“不说话”“不吃东西”这几个法语词。
黑色的匕首静静地躺在她手里,而在那两个巡逻兵刚刚迈过她脚下的那一刻——
一道黑影无声的坠落,连带着一道无影的光。
几滴血液溅到了她脸上。
她伸手拽掉了树叶,擦擦脸上的血,从他们来的方向跑去。
下一秒又将自己隐在了阴影中。
“我觉得你没有必要硬撑着。”
格润踩着一地的人贴在关押房承戎房间的门口时,她不出意外地听到了汉语。
“你就按照尊师的要求说几句话,让你们的人知道你在这里就可以。”那边的人还在循循善诱:“这样我们不需要再想怎么收拾你,他们不用担心你是死是活。”
没有人回答。
“我知道你肯定觉得有人会来救你,我也不怀疑。”那个人又说:“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们也不怕有人来救你。”
格润听完这句话,忽然觉得汗毛一竖,下意识地抱头下蹲。
同时,头顶一阵强风扫过!
挥出的拳头一拳打破了门,格润下意识向后一踹,直接踢出了声响。她头皮一麻,抬手一团火焰扑向对方的面门,在对方下意识伸手挡住脸的同时滚进了房间。
她听到了枪上膛的声音,还有一句突如其来的“卧倒”!
格润扑倒在地面上,用最快的速度喊出了一连串俄文。
“Желание! ржавчины! Семнадцать! Рассвет! огонь! Девять! Хорошо! Дома! Один! Грузовик!”
她嗓子都快破音了:“抓住他!”
房承戎像是看疯子一样地看着格润,恨不得给她一巴掌的样子:“小王八犊……”
接着,他亲眼看到那个把自己抓来的家伙伸出手臂,将刚刚还在诱导自己的人拎了起来。
“别弄死别弄死。”
格润伸出手,感觉自己太阳穴直突突:“留一口气就行。等等。”
她在眼前这个人形兵器抬起手的时候又出言阻止了:“你就……带着他回去吧,回我们的接应处。我把坐标写给你。”
她看看房承戎,眼神可怜兮兮的:“到时候能帮忙看一下这个人不?”
格润伸手拍了拍巴恩斯中士还在冒烟的头发,被后者冷漠地躲开。格润眼皮一跳,直接扑到他身上,使劲撸掉了烧焦的地方。
“……你喝多了?”
房承戎这时候还躺在地上:“赶紧给我把绳子解开。”
“……”格润放开了巴恩斯,看着他像是抖毛一样地面无表情拍掉自己身上的味道:“我本来还想说我在抽屉里藏了好吃的,现在我觉得给他吃军粮就行。”
格润生气地一指房承戎:“带走!”
巴恩斯看看她,又看看房承戎,径直走了过去。
“小王八蛋你还想去哪儿?!”房承戎要炸了,他整个人被扛在肩上:“格润!”
“我一会儿就回去。”格润挥挥手:“我现在去看看手底下的人活儿干得怎么样了。”
他们干得不错。
格润大老远都没有听到什么异动,直到走进了才闻到一股飘过来的血腥味儿。她看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扫一眼伤口就知道是谁干的。
一击致命,不留活口。
茶茶的匕首很快。
而循着尸体上去,她看到了更多不同的死法——有正面被拍裂或者被打进了墙里的,也有挠喉咙挠到几乎能看见骨头或者双眼布满血丝的。
她低头看了看其中一个像是被吓死的,并没有发觉有任何外伤。
看来是小王子下的手。
“谁?”
项思才第一个感觉到了格润,出门发现是她,明显松了口气:“你那边解决了?”
她点点头,理了理头发——上面都是倒在地面上时蹭上的灰。
“你们呢?”
“伊斯特和姓李的跑了。”茶茶噘着嘴:“或者说根本不在。”
“是跑了。”
唐麒垂着头:“他们应?3 唐麒在格润走出大门的时候说:“这些人,这些人都没有特别的地方,他们都是普通人!”
“没有特别的地方?我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格润本来不想搭理他,但是还是抬起头:“这群人太特别了好吗?他们杀过的人,应该比你从小到大见过的还要多。”
天空中有要下雨的迹象,格润不希望耽误任务,匆匆离开。
唐麒站在那里。
他站了很久。
格润一行人找到目标大概是在一小时后了。凭借唐麒后来用罗盘直播给他们的方位,他们三个人神兵天降地出现在伊莱恩·伊斯特和李教主面前时,对方如同见了鬼一样。
“还有车?真不错。”格润拍拍身边的越野,一个眼神过去,茶茶已经摸到了伊斯特身边,寒光一闪地干掉了传说中的反政府军首领。
项思才则站在李东林身后。
“拷上吧。”
格润摸出了一副手铐,要扔之前问了一句:“是你自己来啊,还是我们来?”
“我自己来吧。”
相比较其他格润见过的人,这一位看起来轻松了一点:“我就觉得可能会有这么一天。”
这句话他说出了点悲壮的味道,捡起手铐拷住了自己,然后抬头看着格润。
“当初你没和你家人一起走,真是可惜了。”
格润眨了眨眼,下一秒一耳光重重地打在了他脸上!
被袭击的男人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直接被一股力量带飞,砸到了最近的树上。碗口粗的小树应声而断,格润深呼吸了一口气,对剩下两个人抱歉地笑笑。
“带走。”
整个任务完成得异常顺利,就如同往日格润完成的任务一样。房承戎被送到急救那边检查了好一阵子,确定除了一开始的挫伤外没有大碍后,依旧坚持要他再观察12小时再出院。房承戎斗争无果,再加上国内来了电话,只能留在那边一个人闷着。
而还在状态的巴恩斯中士戳在他身边,既不像是保护他,又不像是不管他,如同定海神针那样。
“……你叫什么名字?”
房承戎闷得不行,最后找上了他:“巴基·巴恩斯?”
寒冬战士板着脸不说话,气得房营长几乎要摔东西。
“格润你给我滚过来!”
“来了来了。”
格润听着声音跑了过来,看到自己那个从小就认识的哥哥不得不坐在床上,寡言沉默冷静克制还有点老干部的形象崩得一干二净。
“体会到国内老头子们浓浓的爱了吗?”
“滚出去。”
格润立刻蹲下,准备圆润地走远。
“回来。”
她弹簧一样地站直,然后坐好。
“其他的先放到一边,”房承戎看看巴恩斯:“这个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格润说:“我想给美国队长发个邮件,就说——”
“你的基友在我手里,准备好超级英雄自治的声明和签字,否则我就撕票了。”
房承戎木着脸,一巴掌拍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看上了一样自己买不起的东西
心塞地回来更新了
我觉得格润特别机智
第八十章 080
格润的好日子在房长官出院之后走到了尽头。
她自己其实是有准备的,比如自己可能蹲个小黑屋什么的。但是房长官虽然一直在给她脸色看,最后倒也没有让她找个房间让她进去蹲下再关门来着。
“你是不是因为要找翻译啊?”
格润撕开一包方便面,屁颠屁颠地跟到房承戎身后:“好跟你这个新背后灵说话?”
“我又不是不会英语,起开。”
房长官一脸不耐烦,把方便面扔到锅里:“看什么看,这里没你的。”
“啥=口=?!”
格润一脸吃惊:“为什么没有我的?等等你下了五包呢?!”
放长官默默地煮好方便面,拿来两个巨大的海碗,把面装了进去。然后他指着锅里那点剩下的汤:“爱吃吃,不吃滚蛋。”
格润很受伤,眼巴巴地看着房长官把另一碗放到巴恩斯面前。
他还给他卧了一个鸡蛋!
巴恩斯中士现在不知处于什么精神状态中,但他很明显感受到了格润灼灼的目光,并且有些不太舒服——而且他原来看起来并不想吃的,可在和格润对视了三秒钟后,他就坐了下来,开始用筷子吃起了面条。
而且看起来很熟练。
房承戎瞥到了格润的脸,一脸不想认识她的样子。
“拿碗过来。”
格润欢呼着拿了个容器。
“我让你拿碗,没让你把锅一起拿来。”
“我找不到碗了嘛。”格润抱着锅,一脸委屈:“再说这个锅里还有点汤,我还能蘸蘸呢。”
房承戎最终没忍住,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格润吃了房承戎几口方便面就吃不下了,把碗推回去。房承戎拿了一个馒头,就着这个几口吃完了所有的东西。格润被这种狼吞虎咽的气势惊呆了,她戳戳房承戎的脸,被闪开了。
“看你的吃相我觉得你长大之后应该是被魂穿了。”
“你没事儿的时候不要看乱七八糟的东西。”房承戎吃完之后擦擦嘴,顺便将巴恩斯吃完的餐具一起收拾掉了。
“休息了一阵子之后,差不多该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了吧。”
他把东西往水池里一放,搬了个凳子,坐在了中间。
“谁说都行,但是必须解释清楚。”房承戎敲敲桌子:“格润?”
“我是来把你揪回去的。”格润坐直:“至于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那他为什么遇见你之前和之后是两个人。”房承戎开始问话之后就全程英语,生怕巴恩斯不知道一样:“我知道你是谁,詹姆斯·布坎南·巴基·巴恩斯,前美国咆哮突击队队员,也曾经是九头蛇的特工——被洗脑成为的九头蛇特工。”
巴恩斯眨眨眼,脸色开始有些不好。
“我知道在洞察计划之后,寒冬战士就消失了。这些都无所谓,如果你不再出现的话。”
房承戎倒了杯水递过去,看似随意,但一直在注意那个曾经的冷血杀手的动作。
“所以问题来了,你为什么会出现?还是在这种战乱的地方?”
房承戎叹了口气:“请你回答我,这很重要。”
巴恩斯依旧沉默不语,而格润想说点什么,却在刚要动的时候就被眼神制止了。美国队长生命中最重要的伙伴盯着眼前的那杯水,好像能看出花来。
而空气慢慢凝固了一样。
房承戎并不想让格润说话,就算说了他也不会听——格润知道这个人的臭脾气上来谁说都不管用,属于就算被他爸爸吊着打也只会咬着牙死扛的人。
说实话,虽然他不喜欢他父亲,但这一点老子儿子真是一模一样。
而最终,冬兵说话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这么做了。”
他抬起头,看着房承戎:“他们说了些单词,然后启动了一些……已经被灌输进我脑子里的东西,然后我听从了指令。”
房承戎瞥了格润一眼:“就是她说的那些吗?”
“……是的。”巴恩斯这时候又看向了格润:“一模一样的话。”
“然后你就不受控制了?”
房承戎问:“你有那时候的记忆吗?比如记不记得你做过什么。”
“我记得。”巴恩斯闭上了眼睛:“我什么都记得。”
“你是怎么知道那些单词的?”
在跟巴恩斯聊过之后,房承戎最后在营区里找了个房间。在他反复强调了不会宣扬这件事之后,巴恩斯答应暂时留在营区里。
然后房承戎转头就拎着格润的领子来谈心了。
“就是知道了。”格润心怀鬼胎地看向别处,然后被揪住了耳朵:“疼TUT”
“疼也没见你长记性。”
房承戎压根就不松手:“说。”
“……就是我在复联的时候无意间知道的。”格润眨眨眼睛:“然后不小心记住了。”
“十个俄语单词,毫无关联性,记得一清二楚脱口而出,连个嗝都不打。”
房承戎点点头:“我相信你是不小心记住的。”
“因为这个东西关系还挺重大的,”格润试图卖萌:“我这个人好奇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戎戎哥哥~”
房承戎看起来被这个称呼腻到了。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八岁?”
“我不是你的宝宝了吗?!”
“边儿待着去。”房承戎依旧拖着格润走:“你打过报告了吗?”
“没有,这个有什么好打报告的。在今天之前这都跟国内没关系啊。”
“我是说定期的汇报。”房承戎回头:“你去国外,阶段性的工作报告总要写吧?”
格润眯起了眼睛。
“我像是会写那种东西的人吗?!”
“算我没问。”房承戎顿了顿:“刚刚吃饱了没?”
“嗯……算是吃饱了吧?”格润摸了摸肚子:“就算吃饱了,也被你刚刚审我的样子吓得全部消化完了。”
“……坐好。”
她又被房承戎拎到了餐厅,又被扔到了餐桌旁。房承戎打开冰箱看了看,最后拿出两个鸡蛋一个西红柿,还有半个胡萝卜。
“我不吃胡萝卜!”
房承戎听到这句话,开始把所有的食材扔回去。
“行了行了我吃还不行吗……”格润捂着脸:“少放点行不行啊?”
“不行。”房承戎说:“要是今天有青椒,那个你也得吃。”
“我觉得我吃了一年份的胡萝卜。”
格润撑着脸,抱怨着刚刚的饭:“为什么你炒饭的时候一定要放那种东西呢?我又不是兔子!”
“兔子比你乖多了。”
“你不要说我啊,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我。”
“你什么时候不咬人?”房承戎一边洗碗一边问:“光你上中学你就咬过我几次?”
“我又不是主要咬你。”格润撅了噘嘴:“有什么新情况吗,我说国内?”
“国内在准备发布会。在你刚刚吃饭的时候,美国那边的官方在谴责我军维和部队弃营逃跑。”
房承戎皱眉:“但是国内现在还没有定到底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