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心生活————花开的表情
花开的表情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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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他妈的人都失踪了上哪找证据?"
"什么?要失踪24小时才受理?那时人都死了!你还是不是人民公仆?狱警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我不急才怪!人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求救的!"小志说到这,眼眶红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对了,里面有提到顾长天是幕后黑手。没错,就是中诚集团的董事长。他,他和他的儿子们同居。"
"操,说是我老情就是我老情!你丫管他是不是劈腿,我乐意,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没他,我不活了行不行?快把正事给办了!"
"办不了?没权限?"
小志刚又想发火。
对方却说了:"别急。现在案件性质、动机、作案地点等等都不知情,这事走白道不容易。你想,顾长天要真是幕后主使的那个,你用什么和人家斗?他一个指头就比你大腿粗,还不上下买通?这事,得走偏门。前天,我这刚走了个大哥,和我关系不错。我跟他说说这事,看看有没有哪个小弟趟这浑水的。"
浩方又细细问了小志那通电话的内容,和刘皓天与顾家的关系。
小志看到一线希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交待完,小志看表,已经4点。再次拨打刘皓天的号码,仍是关机。
他的不安在扩大。
与此同时,那两兄弟已言简意赅地向自家老爸汇报完工作,急着去做别的事情。现在第一要务是去把刘皓天藏到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他们知道,平日在北美闲来剪草的顾董,没事不会巴巴跑回来听自己汇报工作。
刘皓天拨打顾月辉内线时,他们已在筹划要怎样才能安全地将自己的宝贝从老爸眼皮底下移走。
一出董事长室,顾月辉就拨打刘皓天的手机。
关机?!
两人直接杀上刘皓天的办公室。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顾月辉阴着脸把助理叫来问:"刘经理去哪了?"
助理一惊,刚刚明明还在,他惴惴地回答这位冷面魔王:"可能是上洗手间去了吧。"
顾月云哼了一声说:"我去看看。"
没一会他一个人回来。
顾月辉的脸色更难看,他冷冷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明说,但公司上下,谁不揣测刘皓天和两位副总裁关系非同一般?不说别的,只看他们手上戴着一模一样的戒指就知道了。
助理连忙说:"我马上去找。"说完想走。
顾月辉说:"等一下。你最后一次见到刘经理是什么时候,为什么事情找他?"
助手想了想,最早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前,顾董来过,他的态度还很嚣张,之后,也有人来过,叫......叫周玉笙,是鸿发集团的人。那以后,就没进来过经理办公室。
"鸿发集团?我们公司的市场部应该和它没有业务往来。找刘经理干什么?"顾月辉问。
"一开始刘经理也不见的。后来对方说他有一样东西一定会让刘经理感兴趣。经理便说见见无妨。"助手答。
"知道是什么什么东西吗?"顾月辉问。
助手摇摇头。m
顾月辉对顾月云说:"我去一趟鸿发集团。"
顾月云说:"好,我带人在这再找找。"说完,马上拨通前台,让把David的车开到前门来,同时让保安戒严,任何人,包括中高层领导进出大厦都要登记,市场部刘皓天涉嫌严重商业犯罪,如果看见他马上扣留。
顾月辉一边走向前门,一边打电话:"豪哥,我们跟你说的那个人,怀疑被人先下手了。能不能帮我们查查是不是你底下的人干的?"
豪哥在电话那头回道:"咦,刚才我有个小弟在找一个人,和你说的名字相同,说是十万火急。加急特急。难道是同一个人?"
顾月辉一惊,问:"什么时候的事情?谁在找?"
豪哥说:"就刚才。一个狱警。一问,还说是他马子,被你老爹顾长天给标了。我还奇了怪了。他不是你们的马子吗?"
顾月辉没跟他啰嗦,直接切中重点:"为什么找上你们?他自己不是警察吗?"
豪哥笑声嘹亮:"咱们警民一家,不分彼此,你见外了。"
笑后,告诉了顾月辉来龙去脉。
顾月辉步履沉重,刘皓天真的出事了!
他挂掉一个电话,快步走向大厦外面,他的车子已在外面等候。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车,用上蓝牙耳机,一边打火启动车子,一边继续打电话,一分钟也不浪费。
"喂,我是顾月辉。帮我查两个人的资料,先简单后详细。一个叫周玉笙,鸿发集团的;一个叫马浩方,本市青山监狱狱警。10分钟后给我答复。"
另一个电话则显得诡异,顾月辉说:"是我。"
"嗯,出事了。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不像老头子风格。像有人栽赃。"
"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没错。我怀疑。你现在哪?"
"太好了。飞过来吧。没准需要你帮忙。"
"谢了。"
挂掉电话后,一向强硬的顾月辉破天荒地叹了口气。
要来的始终要来。
可惜计划出了点岔子。
只盼一切还能掌控住。
调查资料的电话打了进来,报告周玉笙和马浩方的情况。
顾月辉细细问了两人的背景。周玉笙完全是一个陌生人,而马浩方,则和小志同一个小学和中学。
顾月辉在路上的时候,顾月云领着自己的亲卫军正展开地毯式搜查。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可藏匿的地方都不放过。这一切都没有瞒着顾长天。
顾月云在顾月辉走后,敲开顾长天的门,对他说:"爸,我们的爱人不见了。我要封闭搜查。你不同意,你就是嫌疑人。"
顾长天有选择吗?
没有。
于是顾月云让所有的员工到外面绿地前集合,点名,看有没有人无故缺席,然后,让保安们在大厦里一寸一寸地去翻刘皓天的影子。
助手则被调去查当时的监控录像,逐格逐格地找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小志的进展如何了呢?他跑去央求他院长父亲的老战友,驻扎在本市的某军区的副司令员。靠,他不相信有钱人真的能无孔不入,这军队,总还是块净土吧?
时间在寻找中过去。
刘皓天失踪已一个半小时。
让一个人死需要多长时间?注射安乐死,也许不到3秒;若是凌迟,也许得3天,切肉连皮,虽白骨森森,但气息尚存。
顾月辉去鸿发集团是为了求证。
他一进去就亮出自己的身份,并拨打电话给鸿发集团的老大要求见周玉笙。
周玉笙很快来了,蓝衬衣,卡其裤,都是jack&johns出品,斯斯文文,戴副无框眼镜,典型的白领模样。
他说,全写字楼的人都可以作证,他下午没出过公司半步。
果然有人栽赃,目的何在?
顾月辉打电话给顾月云,告知他这边的进展。
顾月云也有了眉目,他说:"带走小天的人被录影了,但他似乎很了解我们这栋大厦的保全系统,统统借小天避开了脸部。现已借用刑侦科的人来画像,一会就可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顾月辉慢慢地说:"冷夜在香港,会搭最快的一班机过来。他在本市的手足,已帮忙在查。"
"难道他真的没死?"顾月云问。
"很有可能。"顾月辉说。
"他打人,从来打七寸。"顾月辉接着说。"我的七寸是什么?"
顾月云说:"我,爸,还有小天。三人中,小天的防御最差。"
顾月辉沉默了一会,说:"我马上回来。"
顾月云在电话那头有点嘈杂,有什么人打断了他,汇报着什么。顾月云听完,苦笑地对顾月辉说:"大楼里发现类似炸药的不明物体。数量不止一个。他的确没死。"
顾月辉着急了,他喊道:"你赶紧离开那!我十分钟后到。"
此时顾月辉已顾不得什么交通规则,一路长按喇叭,车头灯全开,以不要命的速度狂飙,那神情,悲壮得像一个弹尽粮绝的战士,为了保家卫国而决定牺自己。
顾月云说:"不急。他不会引爆的。他根本分不清我和你,谁是谁。他这是要告诉你,他回来了。"
"云,对不起。"顾月辉突然道歉。
顾月云笑笑:"傻哥。咱们可是兄弟啊。"
"我们一定能赢。"顾月辉肯定地说。

鹿死谁手

顾月辉回到中诚大厦时,里面所有员工和重要的资料都已撤离。建筑物方圆五里都被警察封锁,附近楼宇的居民也被劝出。
顾月云没有走远,他手里拿着张画像,在警戒线外望着29层的中诚大厦。
顾月辉走近他,他笑笑说:"你回来了?他时间算得正好。刚有人打匿名电话来,说要在五点十五分的时候引爆里面的炸弹。现在是五点十三分。"说完扬了扬手中的画像。"带小天走的是林家的那个二世祖。他跑不了。"
"嗯。"顾月辉看着外围的人越来越多,挤得水泄不通,说:"他做事总爱惊天动地。不外乎是给个下马威,用得着吗?"
顾月云说:"如果我是他,会做得更轰动。这样,你才会重视。"
说话间,五点十五分准点到了,中诚大厦预期传出爆炸声,随之并没有浓烟滚滚,火光四冒,而是从楼顶处升腾起一条紫色的巨龙,咻地窜上天,张牙舞爪地俯瞰大地。
它的光彩足以和白昼争辉。
顾月辉看着那条龙笑了,他还老样子,死要浪漫,矫情。
顾月辉对顾月云说:"安排一场记者招待会,说顾家老大要在5点30的时候在楼顶发表爱的宣言。"
顾月云笑笑说:"好的。"
他是迄今为止最了解他们的敌人,他们也是他有生之年遇到的最大的敌人。
他知道他们形影不离,他们也知道他肯定舍不得不看猎物的垂死挣扎。
他们既是对手,也是知己。
到底谁才能笑到最后?
天知道。
顾月辉打电话给冷夜。
冷夜已在机场。
"他回来了。我们有多少人可以用?"顾月辉问。
"人在哪?"冷夜反问。
顾月辉说:"中诚大厦附近的某处,我的周围。"
冷夜又问:"我们有多少时间?"
"没时间。最多半小时。他在拖,时间越长对他越有利,他想历史重演。"顾月辉说。"把剩着最后一口气的人留给我们,让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断气!"
冷夜说:"请雇佣军。马上。"
顾月辉应了声好。挂掉电话。
顾月云已让中诚公关部所有职员去联系各大媒体,发布消息。
要玩,就来大的。
中诚大厦传出疑似炸弹传闻后,本就是媒体的焦点。各路人马齐集,长枪短炮伺候,个个争着报道现场的第一手消息。看到没有炸弹,大家有点失望。要是象征中诚集团的29层豪华气派大楼在爆炸声中轰然倒下于人前,该多震撼?
一没留神就能上年度最红新闻头榜。
失望情绪刚刚表露,中诚集团的员工又抛出一张相当有吸引力的请帖:性取向异于常人的顾家老大要在刚放完烟花的楼顶发表爱的宣言,请各位同仁一一见证。
消息一传出,沉寂的场面又活跃了起来。说什么的有,有的骂有钱人无聊,吃饱撑着了,也有赞其敢爱敢恨,真性情。
这里面有一个人一直冷眼旁观。从刘皓天失踪到发现炸弹,他沉默着。
这个人就是身经百战的顾长天。
他管孩子,不强制,不纵容,一向自由发展。
别的他都可以容忍,只有一样:不能是同性恋。
这俩孩子从小聪明,做事滴水不漏,大了越发厉害。要不是上次实在闹得太大,传到自己耳朵里,估计他们会瞒住一辈子。这以后,对他们的私生活留了个心眼。刘皓天的事情他早知道,一看到刘皓天的照片,便知道自己的儿子们旧情未忘。在没有充足的准备下,他不打算插手他们的荒唐,打草,容易惊蛇。
这次回来是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而今,风已起,吹得湖面涟漪不断,不久,一切将会水到渠成。
顾月辉要发表爱的宣言的消息传出后,他把顾月云叫来,问:"你们有足够的人手应付么?"
顾月云答:"不够。我们在招募更多的人。"
顾长天问:"打算用雇佣军?"
顾月云答:"是的。"
顾长天问:"够时间么?"
顾月云答:"不确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吧。"
顾长天问:"为什么不用正规军?"
顾月云笑了,他激动地抱了抱顾长天,像小时候撒娇一样。他说:"爸,谢谢你。"
他们何尝没想到呢?军区就在附近,笨蛋才舍近求远。只是,要他们那顽固的老爸同意也不是一件易事。
顾长天拍拍他的背说:"牛伯伯已经派人过来了。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闹得不可收拾。你们俩不要做傻事。"
顾月云说:"我们不会。"
古语说,三分人事,七分天命,又曰,人定胜天。
信哪个好?
各人都在作自己的安排,若人人都能心想事成的话,人世间哪来这么多的哀怨?


最后的表演(上)

五点半是各大写字楼开始下班的时候,无论地铁公交私家车公司班车都蓄势待发,等着把人装上,然后插进糟糕透顶的塞车队伍里,一步一喘气地挪向各个目的地。
今天,中诚集团附近的几条交通要道的交通更是要命,走走停停,一步三熄火。皆因走过路过的无不望向那29层的现代化大楼,先是传有炸弹警察封道,各大媒体云集,后是个人的发布会,附近的几个户外电视全停了广告,直播这场秀,闹得沸沸扬扬。
对于有钱人这种无聊的烧钱活动,很多人是嗤之以鼻,却又忍不住好奇想看看他们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样来。
一切准备就绪后,顾月辉站在楼顶上,一身永恒不变的白。
没有扶手,他站在不宽的栏杆上,风吹起他的衣角,从下往上看,像一只在高压线上歇脚的小鸟般让人担心。
两架摄像机已用梯子架好,延伸出去一段,一个刚好能拍到顾月辉全身,另一个则用来拍脸部特写。
他的表情平静,仿佛不是置身高空,随时会失足跌落,而是在某个午后的花园,喝着红茶接受别人的采访。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现在所说的话,一定能。有些话,我不说,也许会永远没有机会再说。我希望你知道,我们的爱,永远不变。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天使,是过来把我们的泪收起来放好的。有爱,就有恨。如果你不能爱,那么就恨吧,恨到刻骨铭心,永世不忘。过去发生的所有,我们不后悔。"
顾月辉的每说一句话,都望着远方的某处,似乎他的爱人在天的那一头,聆听着他的心声。
这是一场心理战。
敌人在不远的某处窥探着,把顾月辉的每一动作,每一句说话都看在眼里,听在心中。
顾月辉含混的指代,模糊的含义,让大多数人听得云里雾里,后来有学者分析说他的这些话包含了后现代结构颠覆和重构的符号,意义深刻。
其实顾月辉无非是说给两个人听,一个是小天,一个是他。
故意不直白地说,要的就是一种忽悠的效果。
忽悠赢了,也算赢。
英雄取胜,不问过程。
"你不相信誓言,是不是因为它太过善变?我们说过要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从遇见你开始到生命的结束,一辈子。"
"至于你,我明白你的恨。你要报复,我理解。"
"要一个人伤心欲绝,最好的方法是让他深深地后悔,内疚终身。如果这是你的报复,我愿意承受。但是,我不希望你就此忘了我。因此,我也要用和你一样的方法,让你不安,就让我们纠缠不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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