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猫----穷人
  发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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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黑暗中,长夜寂静无声,月凉如水。
我小心翼翼地踏上一块石砖,转头竖起耳朵获取来自黑暗中的任何一丝声音,确定无恙之后,我才走上窗台,透过窗户的缝隙嗅着食物的味道。嗯!这家的晚饭是是红烧肉,可是味道闻起来有些怪,不过,算了!只要有就不错了,一年多的流浪生活教会了我不要对食物挑三捡四的。
我开始试着用前脚去推窗户,希望会露出一条缝来,正当我快成功了的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大叫声:"哦哦哦。。。我难产了,我难产了!啊啊啊啊~~~~不写了,你杀了我好了!"我心中一惊,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没想到却脚下一滑跌进了花坛里!
还好!花坛里的泥土软软的,又加上我四只脚掌上的肉垫,我并没有受伤。我立刻站起来,带着一身的泥土和树叶狼狈地逃出了这个小区,今晚的行动又失败了!是的,我是一只有着黄色眼眸的花斑猫,这是一个过路的人类幼仔说的。我当时正试图从他那里弄到一些食物来,根据我一向的经验,从雌性人类和人类幼仔那里最容易弄到吃的,当然其中也例外,那个人类幼仔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当我试着靠近他,并装出撒娇的样子,讨好地"喵喵"叫时,那个人类幼仔却一点也不领情,指着我大喊:"啊,好脏的花猫!丑死了!"说完就立刻跑开了。
我并不明白人类的审美观,至少我并不认为自已丑,而且曾经也有几只母猫向我表示过好感。不过对我来说,填饱肚子可比与那些小姐、太太们谈情说爱来要重要多了,我可不愿意把自已辛辛苦苦得来的食物又献给她们。当然,我也勇于承认自已的缺点,我承认自已是很脏,可是人类,如果你们连续几个星期不洗澡,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睡在冰冷肮脏的地上,你们也干净不到哪儿去!
我一路小跑离开了这个小区,在一条巷子口停了下来。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肚子饿得直叫,我对于这次的失手感到非常地懊恼,不知道下一顿饭会在哪里。唉!还是去公园的垃圾桶里找找看吧!
这时,我闻到了空气中传来的食物的香味,我沿着味道的方向寻去,看到了马路对面有一家店,飘出了食物的味道来,是人类吃饭的地方!好极了!我小心翼翼地穿过马路,留意不时快速跑过的"车子",我是听人类这么称呼它们的,我有好几个同伴就是因为不小心才死在它们脚下的,我可对它们没有什么好感!
小心地穿过马路之后,我并没有径直走向店口,那是没有经验的新手才会有的行为,我可是丰富经历的猫了,当然知道在这种地方该怎么做!我绕过前门来到后面的巷子里,根据味道我找到了目标--垃圾桶!很好!我兴奋地跳上去,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袋子。哦!瞧瞧,这是什么?!半个鱼头!太好了!
我兴高采烈地叼在嘴里,打算找个地方好好地享用,这时候后门却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是一个年青的雄性人类!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口袋,看样子是店里的人出来倒垃圾的,不好!人类最讨厌我们乱翻垃圾了!我警戒地向后退了一步,从喉咙里发出低吼,告诉他,我也不是好惹的!那个人类惊讶地扭头看着我,发出轻呼:"呀!小猫!"我乘他发呆的时机跳下垃圾桶,一溜烟跑掉了。
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见面,我们双方对彼此都没有太深的印象,我忙着逃跑,而他被我吓了一跳。至于他后来怎么样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天我吃得很饱,舒舒服服地过了一夜。初战告捷让我勇气大增,把这个后巷作为了自已的根据地之一,隔三岔五地去光顾。有时候会碰上那个人类,他看上去挺友好,至少在看到我翻找垃圾的时候,没有怒火冲天地用扫帚把我赶走,甚至还给我几次牛奶。
刚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接受,人类打着友好的旗号却对我们做坏事的例子实在是太多了。他对于我的不领情也没有生气,只是在我进食的时候跟我啰里啰嗦地说了一大堆的话,什么"你没有家吗?我也没有。"废话!有家谁还愿意出来流浪?!咬咬咬。。。"你真可爱!"少灌迷汤了!我堂堂一只公猫,被人类夸奖可爱,我一点也不高兴!嚼嚼嚼。。。吃完了!走猫!
可是后来,慢慢地我也习惯了,我感觉得出来,他是一个寂寞的人类,连可以倾述的对象都没有,只好对我说。算了!我心地善良,听就听吧,不过作为代价,我要喝掉牛奶!他微笑着看我舔食牛奶,轻声说:"你叫什么名字啊?小猫!"你是白痴吗?我怎么会有名字!我是流浪猫啊!再说了,我们根本无法在语言上沟通的,好不好!
"名字"啊!对我们来说,名字就是我们与人类之间的契约,我们让人类开心,而人类则负责饲养我们。可是,人类并不明白这个契约的重要性,总是任性地给我们取名字,带给我们希望,又随随便便地将我们抛弃,伤害我们。所以我们流浪猫最讨厌人类了,我才不要什么名字!才不要和这个看上去笨笨的人类定下什么契约呢!
可是,他却不明白我的心思,自顾自地说:"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了,叫什么好呢?嗯,对了,叫七童好不好?这个名字是我很喜欢的一个武侠小说中的人物的名字,你喜不喜欢?"懒得理你,我舔完碟子里最后一滴牛奶,舒舒服服地舔着自已前脚上的毛。还别说,最近我吃得比较好,所以我的毛色也好看多了。
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伸手过来抚摸我,轻声说:"七童,你好漂亮哦,好像小老虎一样!"上次说我可爱,这次说我漂亮,我好长时间没洗澡了,他也敢伸手摸我,人类不是都很爱干净的么?昨天我经过公园的时候,有一个人类的幼仔想要摸我,可是马上就被一个雌性人类给带走了,还说什么:"野猫脏死了!宝贝离它远一点儿,它身上有很多细菌的!"细菌是什么?我不懂,是不是我身上那些总是让我痒痒的小虫子呢?管它的,只要他不怕就让他摸好了,反正我吃了他给的牛奶,就当是回馈好了!嗯!说句实在话,他摸得我很舒服呢!
我舒服地眯起眼,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很不识相地响起了一个带着不悦的成年雄性人类的声音:"萧流芳,你在干什么?别偷懒!快干活!"手的主人急忙回答:"是,领班,我马上就来!"他转过来对我说:"我得走了,七童!明天见!"走吧走吧!反正我也吃饱了,打算去晒个太阳。啊!对了!不要叫我七童!

第 2 章
萧流芳注意到那只虎斑猫已经好几天了,一个多星期前的晚上他出来扔垃圾的时候,它正在垃圾桶上翻找食物。自已的出现打扰了它的进餐,它不悦地低吼着,灵巧地带着它的晚餐跑掉了!后来它就经常来这儿找东西吃,它很机灵,吃完就走,像个独行侠。萧流芳觉得它很可爱,试着和它说话,想和它搞好关系,孤单的小猫就像孤单的自已。从孤儿院里出来以后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工作,没有朋友,没有家人,生病的时候,痛苦的时候,寂寞的时候都是独自一人。他很喜欢这只小猫,只有它愿意听自已说话,刚开始的时候它非常地警惕,连自已给的牛奶也不动。后来慢慢地,小猫也不怕他了,愿意吃他给的牛奶,甚至还愿意让他摸,真是太好了!
可是今天,萧流芳发现七童没有来,为什么呢?最近七童每天都会来啊!傍晚的时候下起雨来,萧流芳看看天色,叹了一口气,七童去哪些儿了?"萧流芳,把这袋垃圾拿去扔掉!"领班大声喊着,"是!"萧流芳急急忙忙跑过去,提起沉重的垃圾袋向后巷走去。
"嘿唷!"萧流芳用力将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一扭头,他注意到垃圾桶后的阴影处有什么东西在动。萧流芳试探地喊:"七童?七童?"过了一会儿,阴影里摇摇晃晃地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来,是七童!萧流芳惊喜地看着失踪不见的任性小猫,他注意到七童的样子有些奇怪,后腿一瘸一拐的,是受伤了吗?他急忙走过去抱起它,七童一反常态,没有挣扎,只是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喵。。。"萧流芳发现它的后腿上有一处伤口,全身也被雨淋得湿透了,八成也没吃东西吧!
萧流芳赶快抱着它小心翼翼地躲过领班来到员工休息室,用自已的外套包住它,七童病怏怏的,不行!必须带它去看医生!萧流芳下定决心,他放下七童跑去跟领班请假,好说歹说地磨了好久领班才同意。萧流芳急忙跑回来抱着七童去了两条街外的一家宠物医院,医生看了看,说:"没关系,大概是和别的猫打架的时候弄伤的,我给它处理一下就行了!"萧流芳这才松了一口气,临走时医生又嘱咐道:"记得给它吃些营养的东西,它有些营养不良,还有伤口不要沾水。"萧流芳谢过了医生,带着七童回到自已的家里,替它擦干净身上的水,找了一个纸箱铺上软软的毛巾,把七童放了进去,又给它倒了一碟牛奶,看着它喝完睡了自已才放下心去洗澡休息。
好痛!我醒过来后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后腿很痛!那个该死的混蛋!我不会放过它的!混蛋!敢咬我!要不是我没吃东西,我才不会打输它!我昨天本来想穿过废屋,抄近路去那家店的,那个混蛋却说什么这里是它的地盘,不让我过!哼!我以前从这过的时候,它小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咦?今天公园的草丛怎么这么软?我低头看到身下印着花朵图案的毛巾,这是在哪儿?陌生的场景,椅子?桌子?门?这是在人类的家里!我怎么会在这儿?对了,我受伤以后逃到了那家店的后巷,雨下得很大,我全身都湿透了,觉得好冷,肚子又饿,腿伤又痛。后来那个人类出现了,他叫什么来着?啊!对了,叫萧流芳!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都记不清了,这里是在他家里么?
我试着站起来,努力从纸箱里探出头来,用前脚搭在纸箱边缘,用力地向上爬。好!上来了!我爬上纸箱从上面跳了下来,屋里安安静静的。我试着在屋里走了走,四下打量了一下。嗯!屋子很小,很旧,日用品也很少,不过还算干净。外面已经天亮了,可是雨还在下着,是什么时候了?
我隐隐约约记得自已好像喝过牛奶,嗯!说到牛奶,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我来到桌子边,试图先跳上椅子再说。可是,我后腿的伤妨碍了我的下一步动作,我懊恼地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可能会有食物的桌子,烦躁地大叫:"该死!"
萧流芳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七童围着椅子转着圈,"喵喵喵"地直叫。萧流芳蹲下来轻声说:"早安!七童!你今天看起来精神还不错嘛!昨晚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会死掉呢!"少乌鸦嘴!我岂是因为这一点点小伤就死掉的猫!我身经百战,才没有那么脆弱!你以为是你呀!削瘦的身材我看风都可以把你吹跑!
萧流芳看着七童嘶牙咧嘴的样子,笑起来说:"饿不饿?昨晚上你只喝了一些牛奶。医生说要给你加强营养,不过。。。"他带着歉意对它说,"我没有什么钱,不能给你买高级的猫粮,所以请忍耐一下吧,我会努力打工挣钱,以后我再给你买好吃的!"
以后?!喂喂喂,人类,你不会是打算养我吧?我才不要让你养,只要伤一好我就走!萧流芳不知道七童的心思,快快乐乐地给它倒了一碟牛奶,拿出自已从餐厅里带回来的不要了的隔夜面包,这本来是自已打算拿回来吃的,不过有了七童,就分给它一些吧!萧流芳小心地把面包撕碎泡在牛奶里,放在七童而前的地板上。
这是什么?我小心地嗅了嗅,好香!是牛奶!我伸出舌头来舔了舔,太好了!里面还泡了面包!我高兴地叼起泡得软软的面包吃掉,喝掉所有的牛奶,好饱哦!萧流芳看着七童吃饱后心满意足地慢慢踱步走开,然后他就着牛奶把剩下的面包吃掉,低头看看表,时间来不及了。萧流芳把冰箱里的一些剩饭拿出来,和最后的一些牛奶泡在一起,放在厨房门边,对到处闲逛的七童说:"七童,我要去工作了,这是你的午饭,晚饭可能会晚一些,你自已在家要乖乖的,晚上我会带好吃的回来!"说完就匆匆忙忙地出门了。
我等他走了以后开始在屋里转了转,熟悉了一下地形,虽说只是一个临时的住处,也要好好观察才行。看完了外面,我慢慢地进了里面的屋子,这是个简陋的房子,小小的厨房和浴室,同样小的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和陈旧的衣柜,连柜门都是斜的。墙上糊着报纸,不过被子叠得很整齐,嗅嗅,嗯!空气中没有臭味,很好!我想跳上床去,可是因为腿伤只好作罢。转出来去看看浴室,浴室刷得很干净,洗脸台上放着那个人类的东西,只有一把牙刷。嗯!这么说他是一个人住哦!好了!观察完毕,我也累了,休息一下吧!我费力地跳回纸箱里,毛巾软软的好舒服。我一下一下地舔着身上的毛,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 3 章
萧流芳白天在白氏集团做清洁工的工作,晚上才去那家餐厅上晚班的。等他急急忙忙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十分了,前台的小姐看见他这个样子,笑着说:"咦?今天晚了哦!张组长可是很凶的!"萧流芳勉强地笑了笑,远远地看见电梯门快要关上了,他着急地大喊:"等一下!"幸运的是电梯门又重新打开了,他急忙冲进去,感激地对里面的人说:"谢谢!"
帮他按住电梯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上去一脸温儒的俊秀男子,他温和地笑着说:"没关系!去几楼?""九楼。"萧流芳回答,同时扭头看了一眼电梯里的另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不苟言笑的样子,俊美的面孔带有几分外国人的味道。那个男子眼神锐利地看过来,萧流芳与他四目接,吓了一跳,急忙把视线移开盯着自已的脚下。可是,他一直感觉到那个男子身上有一股慑人的气魄,他觉得很不自在,一到了九楼就逃也似的冲出了电梯。
电梯又开始运行,一直沉默的温儒男子开口说:"这可是OL们私下评出的‘最想带回家疼爱的对象'哦!在九楼啊,是清洁部的吧!"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另一个男子。对方没有说话,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过,只是微微地眯了一下眼。这个细微的动作被温儒男子捕捉到了,他低低地笑起来。
萧流芳赶到清洁部的时候,张组长已经像喷火恐龙一样团团转了。他一看到萧流芳就大骂:"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必须在八点半以前做好保洁的!只剩你了!还不快一点!""是!"萧流芳一面道歉,一面慌慌张张地换上制服,带上工具到自已的区域开始工作。他所负责的是十二到十五楼的清洁,必须在八点半工司职员上班前打扫一遍,在职员上班后随时巡视,遇上问题要及时处理,等到五点半过后再做一次清洁,然后才能离开。
忙了一上午之后,好不容易到了午休时间,萧流芳才坐下来松了一口气。经过休息处的几个OL正要去吃饭,看到萧流芳坐在那里,大家互相递了一个眼色,一个熟识的OL就走了过来跟他打招呼:"小萧,一起去吃饭吧!"吃饭?对了,昨天给七童看病花了不少的钱,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了,要节省一些才行,反正晚上在餐厅可是吃到一顿员工餐,午饭就省了吧!
想到这里,萧流芳笑着对OL们说:"我待会儿再去吃,你们先去吧!""好吧!"OL们有些失望地走了。萧流芳坐了一会儿,去饮水处接了一杯水,多喝些水就不饿了!萧流芳这样安慰自已,可是身体却不接受这个理由,肚子开始不满意地叫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喂!"萧流芳回过神来,首先看到的是一双裎亮的皮鞋,往上看去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而它们的主人正是今天早上在电梯里见到那个冷漠的男子!那个男子见萧流芳没有回答,有些不悦地说:"喂,你是清洁部门的吧?把这个给我扔掉!"说着将一个纸袋扔到他怀里,然后就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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