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会原谅你的道歉!"迪德粗暴地说,然後忽然一怔,微微变了脸色。
森威脸色也有些古怪。
两个骑士这时已一左一右架住修罗兰。修罗兰愤怒地挣揣,可收效很微小。
"你们这样不太好。欺负一个法师必定会受到恐怖的报复。"
突然有人插话。
正发生纠葛的几人一起向声源望了过去。说话人斐加则很大方地任人打量。
"你们最好放开法师。他是很柔弱的,如果碰伤了,我可不保证会不会对公主殿下做出失礼的事。"
迪德听到这话,气得只差怒发冲冠了。他阔步走上前,手一挥,就要揪斐加的领子,可斐加却忽然从他眼前消失了,然後他听到哀号声,回头一看,两个骑士竟然倒在一边,而那猖狂的男子将冒失的法师护在怀里。
"斐加,你不该这样,会惹麻烦的。"修罗兰一边小声说,一边揉了揉先前被迪德拽得发疼的手臂。
斐加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他瞥了一眼被人扛著的水晶棺,然後他回过身,对迪德说:"我想公主会原谅小修的,如果你不信......晚上可以问问?"後半句话,斐加是以提议的口气说出。可却令迪德与森威脸色变得很古怪。
迪德愤怒地说:"你在胡言乱语什麽?公主已经死了!"
斐加摊了摊手,不置可否。他挽住修罗兰,然後众人惊讶地看到两人一瞬间不见踪影。神啊,他们从没见过用瞬间移动却不念咒的人。
法斯与艾贝坐在饭堂里,正嘀咕著修罗兰与斐加为什麽还不回来,就见两人一瞬间出现了。
法斯吹了声口哨,说:"爽,瞬间移动法术。"
艾贝从椅子上跳起来,冲到修罗兰身前。她上上下下仔细地将修罗兰观察一遍,然後说:"我可爱的修,你没受伤吧?"
修罗兰背上冒出凉意。相处了那麽久,他显然还是不能接受艾贝这麽具有母性情怀的温柔。
"不,我没事,艾贝。"
法斯也站了起来。他抽出腰间的剑,摆了一两个造型,然後痴迷地说:"那最悠远的佳话,关於美丽的公主与勇敢的骑士。骑士将公主的灵魂从恶魔手里夺回。公主就此复活,并嫁给了骑士,两人过著幸福美满的生活。"他如痴如醉地说著,嘴角还很配合地勾出傻呆呆的笑容。
修罗兰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艾贝主动解释:"这家夥看了公告栏後就疯了。"
修罗兰听了,就去看了公告栏。
上面有一张公告纸刻有皇家印。竟是说病死的公主要下葬,却被邪恶的灵魂所阻挠。希望能有勇敢热血的勇士将公主从邪灵手中救出。
修罗兰回头看向艾贝,"所以他就幻想著自己救了公主,公主复活,两人过上美满的生活?"他的语气有些尖酸刻薄。
艾贝点点头,模样很无奈。
正在这时,忽然一大群骑士涌了进来,将旅馆门口封死。
柜台里的小姐很惊恐无措地看著他们。
"先生们,你们这是......"
一堆骑士中走出一个十字军,正是森威。
森威对修罗兰与斐加说:"两位年轻人,国王有请。"
修罗兰诧异地看眼森威,然後又看一看斐加。斐加抿了抿唇,没回答。
"国王?国王在费卡曼城?"法斯的粗神经又发作了。他不顾情况,大声惊喜地问。
"是的。年轻的骑士。"森威说著,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这四人,之後一笑。
"连你的会长迪德也在。"
修罗兰有了不好的预感。森威看来是个很会耍小聪明的人。至少法斯会上他的当。
法斯惊喜地张大嘴,他跑到森威面前,行了个骑士与十字军间特有的礼仪。
"我亲爱的十字军,请问我也能去吗?"
"如果你两位朋友愿意跟随我去见国王的话。"
修罗兰叹了口气。果然不出他所料,森威真的利用法斯......
法斯拍了拍胸脯骄傲地说:"我是队长,我说去,他们一定去。"
这次连艾贝也翻了个白眼。
傻蛋。三个人心里同时暗骂。
第四章
修罗兰四人跟著森威前往费卡曼中央的公馆。这时他们才知,原来国王是秘密来到费卡曼的,怪不得事先一点儿都没听说过这件事。
他们走过公馆种满鲜花的前院。而国王就在大堂里等著他们。
"法师先生,前面迪德他太粗暴了。"森威忽然对修罗兰说。
"说实话,我也这麽觉得。"修罗兰丝毫不顾忌迪德或许会是森威的朋友,坦然地说。
"法师先生您真坦荡,可是又和一般的法师不同。他们那是尖酸。"森威的言语里充满赞美。
"谢谢您的夸赞。"修罗兰扬起有礼貌的笑容。
"我对於您的生疏十分痛心,因为我觉得我们能成为好朋友。"森威说著,侧头看向修罗兰。他纤柔的发丝正在日光里泛出银白的光泽。
"您不觉得法师该有个象样的十字军保护吗?"
"不觉得。"说话的人是斐加。斐加将修罗兰往自己身边拉了拉。
"十字军先生,你是信奉神的人,难道不觉得歪念会令神对你生气吗?"
森威停住脚步。
"神接受所有爱。而且我不觉得我那是歪念。法师先生的美丽能让任何人心动。"
修罗兰知道威森说这种话或许是真心赞美他。但他发誓,他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真有揍森威的冲动。哦......不行不行,他是优雅冷静的法师,不能这麽冲动!
斐加没有停步,他半搂著修罗兰,说:"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分内的事吧,比如......"他稍稍停顿,"怎样安抚公主。"
森威的脸色一沈。他快步追上斐加。
"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斐加这次终於停下了。他耸了耸肩,说:"每个人死後都会有灵魂,不是吗?"他漆黑得幽深的眼让人看不到尽处,威森微微退後一步,觉得这男人并不简单。
斐加轻狂地一笑,"所以,公主殿下也会有。不过......要安抚公主殿下什麽呢?"
威森的脸色更加古怪。他闷闷地哼了一声,没再说话,沈默地领著修罗兰四人进大厅了。
国王陛下坐在精致的白色长椅上。他身边还有位华贵美丽的妇人。是皇後殿下。
国王陛下看著修罗兰四人,脸色有些郁郁。他迟疑了会儿,有些小心地问:"你们......是卡利欧的朋友?"
三个人摇头一个人点头。於是目光全都集中在点头的那人身上。
粗神经的法斯有些不明白为什麽大家都一致看向自己,但仍如实回答:"卡利欧是我在骑士公会里认识的一个朋友。他似乎在为皇家做事。"他说著,忍不住有些豔羡。
国王口气怪异地问:"那你与他......熟吗?"
法斯很肯定地摇摇头。
国王的目光因此一黯,皇後的神色还有些难堪。
"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我心爱的幼女在上个星期不幸病死了。她临死前拜托我把她葬在费卡曼的一个墓园里,我同意了......"
"可是您并没有守约,而想将她葬在皇家墓地中,是吗?"斐加问。
国王是个老人。他曾经做过骑士,无论动作还是感觉都很敏锐。他听了这话,心一惊,身体突地往後一跳。这怪异的动作其实幅度很小,但连法斯都察觉到了。
"你......你......"国王有些惊恐地看著斐加。
斐加笑得很自在。m
"是有人和你说,我说了怪异的话,所以你才将我找来的,是吗?"斐加并没有使用尊称,但此刻的国王毫不在意。
"你......怎麽知道?"国王喃喃道,"迪德说......你让他晚上问公主事情......"
几人见了这一幕,都将惊诧的目光放在国王与斐加两人身上转。
"所以你为此觉得我知道关於公主的事情,也懂得该怎麽样摆平它,是吗?"
国王迟疑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可惜......我确实什麽都不知道。"斐加不甚在意地笑了。这令国王很恼怒,还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
斐加两手环在胸前,开始悠哉地打量起这间大厅来。
"请您不要这样。"皇後忽然开口了,她语调很温和,却是在责备国王。皇後站了起来,姿态婀娜,迈著轻步,在斐加身前站定,然後......竟毫无踯躅地跪下。
"孩子,请您懂得身为父母的心,如果您有法子,就请帮助我的孩子。"
修罗兰他们都诧异得合不起嘴。高贵的皇後......竟向斐加下跪。然而更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斐加一口回绝了。
"我不能帮助你。"斐加脸上放出漫不经心的笑容,"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也没义务。"
国王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瞪得很大,里面充著血丝。
皇後拿出一块手巾掩住脸,嘤嘤哭起来。
法斯其实并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但他的骑士精神让他站了出来,指责斐加。
"斐加,你太不体贴了,怎麽能让皇後这麽难过?"
斐加轻慢地问:"那你就忍心让公主难过了?"
国王身子打了一个寒颤,他手撑著扶手,才能站稳。
"你......果然知道些什麽。"
斐加有些惋惜地摇摇头。
"虽然我对那十万金币没兴趣,但是如果能帮上忙,如果我心情好,也不一定会推托。"
修罗兰听了这话,在一边替斐加捏了一把冷汗。是的,他虽然不喜欢斐加,可是......他们毕竟是队友嘛。
"其实我会说出那些话,因为我看到公主的灵魂并没有远去。而照理来说,一个人死後,灵魂会立即远离身体。所以我才会让迪德先生晚上与公主交谈。因为晚上的时候公主是能现身的。至於我知道你没守约将公主葬在费卡曼纯粹是猜测。公主临死前拜托你这麽做,就等於那是她一生的愿望,而你应允了她却不照做,我想这就是她的灵魂不肯离去的原因。"
国王脸上的怒色一下子消了。他有些心虚地垂下头。
"不葬在皇陵的公主都已经嫁给了别人。可公主并没有结婚,那麽这费卡曼......应该是公主的情人的家乡咯?"
皇後哭得更厉害了,整个人几乎贴到了地上。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年轻人......我相信你......一定行,一定能帮助我的女儿的。"
"可是我知道的那些事完全是推测出来的。"
斐加对於痛哭的皇後只是云淡风清地一笑。眼里更划过轻蔑。
修罗兰无意间看见了,心里十分惊异。斐加的表现太奇怪了,没有人会在国王与皇後面前如此自然,胆大。甚至顶撞他们。
修罗兰四人住在国王安排的客房里。四个房间是相依的,想要串门子十分方便。
修罗兰躺在米白色的雕花长椅上,它简约华贵,通常都只有贵族才买得起,但是对於修罗兰说,它并没有廉价旅馆里的床舒适。
修罗兰偷瞄一眼来串门的斐加,然後漫不经心地抓了一把魔法粉,扔到壁炉里。壁炉里的火焰中顿时闪出细碎的金光,然後"扑"的一声,火舌从壁炉方方正正的口里冒出头。
平躺在床上的斐加往修罗兰瞥了一眼,说:"你可别一个不经意造成火灾事件。"
"放心,我会水魔法。"
斐加翻了个身,转成向著修罗兰趴在床上。
"怎麽了?心情似乎不太好嘛。"
修罗兰忽然怒瞪双眼。
"废话!你好端端的跑到我房里占了我的床,我怎麽可能会高兴?!"
毫无声息的,斐加一下子从床上消失。修罗兰一怔,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来。
"我可没有独占你床的意思,我很想和你一起享有它的。"
"可我不想!"修罗兰怒气冲冲地吼,然後下一秒,"哇"的尖叫出声。因为斐加在隔了床好几步远的地方,把修罗兰扔了过去。
修罗兰跌到塌实的床上,心也跟著塌实起来。还好,虽然这麽跌过来有些疼,但绝对比跌地上好。
"混蛋!"修罗兰恨恨地说。
为什麽一个法师要遭受这样粗鲁的对待?简直是硬式强化他的体格嘛。
斐加压到修罗兰身上,问:"我的瞬间移动怎麽样?"
修罗兰翻了个白眼,别过头去。
很好,当然好的不行,至少比他这高级魔法师用得精妙。他用瞬间移动都还要念咒呢,他倒好,就直接一下凭空消失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空间扭曲之类的。
修罗兰想著,立时一兴奋,他眼里放著光,问:"你是法师?"对,如果斐加是法师,那麽一切都解释的通。为什麽这人能将瞬间移动用的这麽妙。
"亲爱的,你觉得呢?"斐加抓住修罗兰的手按在自己身上。
修罗兰本来想立即挣开,但手掌上传来一阵温热。即使隔著黑色的衣服,他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斐加躯体的强劲结实。
修罗兰忽然想到斐加光著身体时那宽厚的胸膛。呕......他在乱想什麽?
修罗兰通红了脸,触电般立即缩回手,藏到背後。
"你脸红了。"斐加言明。
"滚!"
"好。"
斐加这次答应得那麽干脆,让修罗兰怔了怔。斐加忽然抱住修罗兰,然後在床上打起滚来。
"喂!你太恶劣了!我是让你滚!"修罗兰转得一阵头晕眼花。
斐加很无辜,"可我现在确实在‘滚'啊。"
"停!"修罗兰受不了了,心里一发狠,重重咬住斐加的侧颈,然後毒毒地想,痛吧痛吧,痛死你。他一下子得意起来,就连眼前本让他难以忍受的天旋地转也变得美妙起来。
斐加果然停下了,他在下,而修罗兰在上。修罗兰乘机跨坐在斐加身上想压制住他,修罗兰的嘴没松,一直咬著斐加的侧颈不放。
"啊,嗯......好棒,小修,我的小野猫,你真够狂......"
修罗兰一下子头疼起来,连带著先前的得意扬扬也被打散。天啊,这臭男人鬼叫什麽?他......明明是,在咬他,咬他!他加却搞得像他把他那个了之後又那个......总之,那声音就是淫荡的呻吟嘛。
修罗兰忽然听到倒抽凉气的声音,修罗兰的心也随著凉了半截。他松开嘴,拉著袖子又替斐加侧颈擦了擦口水,然後......僵硬地向著门那边笑。不出所料,艾贝与法斯正并肩站在门口,惊诧地瞪大眼。
修罗兰的脸不禁滚烫,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们听我解释......我想......这其中有很大的误会,总之要透过现象看本质......事实上我什麽都没做。"真的,他胆子在大,也不会对斐加动手动脚。不不不,问题不是这个!问题是他喜欢的是香喷喷,软绵绵的女人!他会容忍斐加第一次是因为他无力反抗,第二次是因为......他一下子被得到B元素的喜悦冲昏头了......总之,他绝对,绝对不会喜欢男人。
修罗兰立即要从斐加身上爬起来。而他现在也注意到自己刚才一个不经意,真的是跨坐在修罗兰腰处,那姿态别说有多暧昧了。
修罗兰站到一半,忽然觉得背上多出一股力道,扯了他一把,他就摔到斐加身上。
斐加顺势圈住修罗兰瘦削的肩,脸却往一边扭过去,一副羞赧的模样,说:"别这样热情......还有人在。"
修罗兰张大嘴,一脸呆相。
斐加......他说什麽?
修罗兰忽然被人抓起来,他抬头一看,是法斯在抓著他。法斯大幅度晃了修罗兰一阵,然後激动地说:"亲爱的,我亲爱的修,你竟然征服像豹般的斐加。"
修罗兰更呆了,傻傻地任由法斯把自己晃得眼前冒金星。
艾贝冲过来,一把拍掉法斯,然後温柔地将修罗兰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