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空间————猫合
猫合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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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青和火点跑得飞快,在高大的树木间窜躲子弹。
枪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密集,火点的脚步渐渐零乱。
忽然,一个黑色的榴弹飞向昆青,火点焦急之下大喊:"小心!"身体已经条件反射般的冲向榴弹,手指轻轻一拔。
轰!!!
榴弹在空中爆炸,烟雾散后,火点胸襟满是鲜血,摔倒在地痛得手脚抽搐。
"火点--你没事吧?"昆青震惊中顾不得漫天飞的枪弹抱起火点飞奔向山间的涧水。
山水水流湍急,但是身后的枪弹更加危险。
昆青抱紧火点,一齐跃入水中。
火点忍着胸口剧痛,在水流中挣扎游弋,昆青怕他抵不住水浪冲激,一直游在他的身侧帮他保持平衡,不过没多久他就发现,火点水性之好,不在自己之下。
两人顺着水势落到下游,渐渐水波平稳,也听不到追击的枪声。昆青眼见火点在水中起起浮浮,知道他伤势严重再没力气支撑。急忙抱着他的腰游到岸边。
"火点?"昆青轻轻拍打他的脸颊,火点大口的喘息,说不出一句话。
昆青抹了把额头叹气:"好不容易让你欠我一条命,想不到你那么快就还我了!"
夜色又深。
火点被胸口的伤势痛醒,视线迷糊中隐隐见到昆青弯身在树丛中采摘叶片。他勉力支起身体,却徒劳无功的倒回原地。
昆青拿着几片深绿色的叶子回到他身边。
火点面孔苍白,嘴唇泛青。断断续续的问:"你......又救了我?"
昆青低声道:"是你救你自己。我还没见过有人在水里泡那么久都死不了的。"
火点避而不视昆青的眼神,费力的讲:"我在海边长大。我......曾经试过一口气潜了五分钟才出来。我妈妈还以为我死了。"
"你家里是渔民?"
"我在长州住。那里四面都是海。"
昆青笑了,为他们难得的相似:"我在山上住。到处都是水。"亮出他找来的叶子,温和的吩咐火点,"把它嚼烂了,有麻醉作用。我要把你身上的弹片拿出来,要不然你熬不过今天晚上。"
火点的目光藏着深深的迷惑与感动,但始终迟疑。
昆青哄他:"喏。相信我。"
凝视着昆青自信温柔的笑容,火点接过叶子,碰到昆青的手,温暖极了。
"放心。"昆青的口气实足在哄小孩。"我在美国念了两年医学。而且对中国的《本草纲目》也有研究。"
火点惊疑不定的看看叶子,又看看昆青。
昆青笑问:"奇怪吗?"
火点浅浅笑:"嗯,你不说我还不知道。"
"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潜水那么好。"
火点略带腼腆的低讲:"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跟人说。"
昆青了然的轻笑。瞥一眼他手中的绿叶。火点会意,叶子揉成一团塞进嘴里。
顿时,一股苦中带甘的味道直冲舌蕾。
昆青把剩余的叶片挤出汗水滴在火点的伤口。叶片散发出浓浓的草药香味,这股药味在火点的身上徘徊了很长时间。
尽管昆青下手轻柔,但火点仍在他拔出弹片后当场昏死。
16.第五天
阵痛过去,火点悠悠的醒来。支起身体坐在树桩上,抬头看到昆青就站在他身边倚着树杆闭眼小憩。
他的动作惊醒了昆青。
火点捂着不再那么痛的伤口,面对坐到他身边的昆青,心情愈加复杂。
"谢谢你救了我。"有些话,还是要说出来比较好。
昆青摇头:"应该我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没命了。"火点飞身挡开榴弹那一幕,他现在想来仍有震憾,且心有余悸!
火点垂下眼幕,面色坦然:"我接受训练的第一天,就是学怎么救人。所以救你是出于本能,你别期望我的立场和职责会有所改变。"
"唉......"这声叹息是失望亦无奈,昆青揉开头发,仰望星空默默无言。
倒是火点,他知道自己那番话一定让昆青心里不太好受。可是,警察就是警察、毒枭就是毒枭!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追捕与逃亡。
然而望着昆青孤寂的身影,火点的眼神却愈加深遂迷茫。
天亮后,昆青堆起高高的柴禾。
火点一望即知:"你烧火跟你兄弟联系,难道不怕其它的人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昆青从裤袋里掏出一枚硬币,夹在指间轻轻一弹,硬币落在他的前臂上,昆青飞速用手盖住。看向火点:"我每走一步,都跟自己的命在赌博。我的人一定比他们先到。我敢保证,我一定会平安无事。"笑了笑,"要是警察先来,我只好坐牢。如果是那些想杀我的人先来,那我们俩就替他们收尸好了。"一挑眉,"这一定是人头!"
移开大手,昆青手臂上的硬币果然是人头在上!
火点正自惊疑,昆青口气豪放,自信傲人的说:"我从来没输过!"
那一刻,火点完全被他的豪气与自信折服。
不过当中还是出现了一段小插曲。
他们俩被另一个村子的人给劫走了。
想到这边火点就要失笑。
据说那个村子的人正是昆青"只买不借,只抢不偷"的武器的正主儿!总算是被撞上了冤家,好在他们暂时没有杀害他们的意思,说是要押回去交给头儿处理。所以,火点和昆青难得清闲的在没有屋顶的草垛屋里赏了半个晚上的星星,而且--火点摸上嘴唇,润唇膏的效果真的很好!
17.大飞的游戏
烂赌鬼大飞,千年难遇的赌马发了一笔小财。心花怒放之下很大方的邀请同仁们吃饭唱歌。
灯光昏暗的包厢中,展骥频繁走调的高音把PARTY的气氛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就连向来忠厚的火点,都忍不住偷偷的往耳朵里塞餐巾纸抵挡魔音。
格格往嘴唇抹了层润唇膏后突然发现火点盯着她手中的润唇膏不放。
"干吗?"格格失笑,"你也要用润唇膏么?"
火点讪讪的移开视线。
"对了!我们来玩游戏吧!"大飞早有准备,掏出一只木筒咣咣的摇晃。"真心话,大冒险!每个人都要抽一道问题,抽中了必须要回答。不回答也行,就把这瓶白酒干掉!"
"哦~~~~~"展骥坏笑,"你这次又想折腾谁?"
"去你的!"大飞身边最近的就是火点,木筒伸到火点面前,"火点,你先来!"
火点揉了把脸孔。
"不玩行不行哪?"
"是不是朋友啊?不要扫兴哪!"
没辙的火点只好抽出一张纸条,还没看就被大飞抢走。
"哈、哈、哈!"大飞仰头大笑三声。笑得火点脸孔泛白,露出他执行任务时都不会有的紧张表情。
小猫凑趣的看题目,结果也捂住嘴和格格笑成一团。
"杨火点,你听好了!"大飞清清嗓子,念出问题,"你--是不是处男?"
展骥原以为火点的表情会很"塌陷",然后恶骂大飞无聊最后给一个不知真假的答案。可是,火点没有。
即使是在灯光迷离的包厢里,展骥依然看得到火点面孔闪过的那丝震荡与羞涩。
火点二话不讲,拎起白酒就要往嘴里灌。
"喂!"展骥按住他的手腕,低声道,"我来--"
火点不肯。游戏规则一定要遵守,犯不着让展骥替他受罚。
展骥也不肯让他喝。两人僵持了一会儿,火点笑骂:"算了!"看看大飞,又看看一脸期望的小猫和格格,吸口气:"不是。"
大飞兴奋得乱拍大腿:"好啊火点,原来你早就背着我们偷食!说,什么时候的事情?那个女人是谁?漂亮不漂亮啊?"
火点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幸好展骥替他打圆场:"你白痴啊那还要问?当然是火点的情人罗!"
火点落荒而逃:"我去洗手间。"
把自己关在厕所格开的狭小空间里。火点苦笑不止。
处男?
情人?
呵呵!
无力的坐倒在地:大飞还真有本事让他尴尬!
这时候,从不抽烟的火点也想夹一支香烟,让思绪随着烟灰的跌落陷入那段令自己耳红心跳,从不轻易触碰的激情回忆。
18.善恶难分
雨林逃亡的最后一天,他们终于被昆青的兄弟救回村庄。
胸前的伤口因为上山路途的颠波而反复。火点几乎是在昏迷中被送进了村庄。
迷迷糊糊,火点隐隐听到昆青关切的话语:"苏梅,麻烦你帮他换身干净的衣服。"
火点的衣服血水混着泥浆,又粘住了伤口。
很不屑的清冷男声:"老师,你自己捡回来的麻烦自己解决!我没这闲空。"
房间一片寂静。
昆青手拿着衣物斜眼看着火点,没可奈何的低低叹息:"唉......"
于是火点被熟悉的臂弯抱起,轻轻的脱去了衬衣,然后耳边有卡嚓卡嚓的剪刀声,那是昆青剪开他的背心,小心的扯掉他伤口附近粘着的布料。接着,昆青用温热的毛巾帮他处理伤口、擦洗身体。
这一回,腰以下的部位,也全都由他代劳了。
"眉角也有伤口。"昆青自言自语。
于是,火点清醒后看到自己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全部换得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就连额角的小伤口也体贴的贴了OK绑。心底即感动,又羞涩。因为他知道,那是昆青替他换的......
屋外传来孩子们的嘻笑声,火点走出屋子才发觉自己住的原来是非常简陋的茅草屋。放眼过去,一片青黄颜色的土地,零星的搭着几幢茅屋,袅袅的青烟欢跳的孩子们。火点明白自己现在一定身处昆青的老巢了!
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昆青这种级别的毒枭,竟然住在如此贫瘠的地方,实在令他很意外。
村庄有个凉亭。此刻排满了手拿鸦片的村民。依次称过份量领取食物,他们的面容欢快而满足。
火点后来才知道,村里的人原来是中国内战时期国民党派遣到泰国支持的残余部队。他们有家回不去,也不被当地政府承认。所以生存得相当艰苦。而他们居住的这片土地地质阴积且水少,盐分很高,种出的东西又瘦又小,每年都要饿死很多人。迫于生计,昆青不得不带领村民种植罂粟。
有个孩子突然倒地抽搐不止。火点正冲上前,昆青已经抱起孩子往苏梅那边跑。
苏梅是村里的医生。
"快把孩子抱到床上!"
火点听到他的声音就想起那句冷冰冰还略带嘲讽的"老师,你自己捡回来的麻烦自己解决"。心头一荡,偷偷瞅眼昆青,才注意到他换了一身装束,紧身的背心军绿色的迷彩外套,英挺健壮,豪放不羁。而且,他又戴上在香港时片刻不离的心爱墨镜。虽然墨镜遮住双眼,但仍掩藏不住他此刻对孩子的担忧关切之情。
"还是山区病。幸好发现得早。打一针就没事了。"苏梅的话令火点蓦然心惊。
"山区病?你弟弟得的也是山区病--"
"那次如果我能及时赶到香港救我弟弟,他就不会死。"昆青的声音内疚自责,火点看他一个铁铮铮的汉子为了弟弟的病亡这么悲伤,心底也不禁替他难过。
昆青孤寂的走出小小的诊疗室。
火点问苏梅:"你们为什么不请求政府的支持?"
苏梅冷笑:"你知道研究治疗山区病的激素要花多少钱吗?天文数字啊!哪个政府肯为区区数百个村民花大钱去制药?"
火点愈加迷惑:"那你们的药--"
"是昆青把钱投到美国的医学院,和他二弟一起研究了好几年才开发出来的。"苏梅盯着火点震惊迷茫的脸直摇头,"真不知道昆青为什么把你带回来?整一小白嘛!"
19.陷入茫然
苏梅的疑问,也正是火点想要解求的答案。
他后来问过昆青:"你为什么要我留下?"
昆青的回答令他感慨至今:"也许我们有缘吧!一个国际刑警和一个大毒枭的缘分!"
火点与昆青缘分匪浅。
共患难,同生死。再好的兄弟也不过如此!雨林的五天五夜是火点生命中最难抹去的深刻记忆,而在村庄与昆青赶杀外敌保卫村民,并肩作战相视一笑,是他此生做过最爽快的事情!
昆青的村子里也堆有很多高高的草垛。
就象那夜他和昆青被关的地方一样。
火点自从住进村庄后就心绪不定:看不到昆青他会不停的想他,看到了昆青他又会手足无措不知往哪边放。虽然他很坚定自己的信念:即使昆青种植罂粟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犯法就是犯法。他还是会捉他归案。只是为什么最近每次想到昆青,就会有种异样的心情缠绕不去呢?
躺在草垛下,火点迷茫的望着星空,寻思着自己是不是该去找心理医生了?那个苏梅看起来就不错。虽然嘴巴毒点,但人还是很好的,不然也不会放着美国的大好前程不要,跑回村里做赤脚大夫。
"想什么呢?"
昆青的脸孔意外的闯入火点的视线。火点急忙坐起身--他发觉自己又开始手足无措了。竟然连看都不敢多看他!
"我四处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边。"昆青笑意很浓,一手酒瓶一手酒杯。坐在火点身边。"我有一瓶好酒。是我二弟从美国寄给我的。"
火点掩饰的笑:"看来你今天要灌醉我了?"
昆青敏感于他不同以往的神色:"你怎么了?"
"......没什么。"火点接过酒杯,浅浅的喝了一口。"真是好酒。"
昆青放下酒杯,若有所思的审视火点怪异的表现。片刻,他按住火点的肩膀把他的身体转向自己:"你有心事。"
就这样被迫面对昆青,火点很尴尬。
昆青摸摸下巴,想起他们曾在相同的情景下开过一次有些过分的玩笑,故作恍然状:"不会是因为我上次吻了你所以你不高兴吧?"
他还真是--不想提的事情愈要提!
火点的表情比村里的孩子还别扭!昆青想笑,但再细看火点那纠结的眉宇和复杂难言的眼神,昆青的笑容换作一声长叹。
气氛又有点古怪的凝重了。火点很不是时候的舔了舔嘴唇,后果极其严重--昆青想都没想脱口就问:"嘴唇又干了吗?"
火点被他这句话惊得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他显然忽略了昆青有喜欢看他尴尬模样的恶劣兴趣,那张英挺的脸孔还是凑了过来,嘴角带笑--火点边往后挪边转移话题:"......呵,呵呵。原来你有酒窝的?!我怎么才发现?!"
话说火点早就发觉昆青的长相其实满妖孽的!初初见到的昆青,只能用冷峻沧桑来形容,一身霸气半正半邪。相处久了,火点就觉得昆青对朋友很和善,而且高兴起来平时冰冷的眼睛弯弯的像半月。他的嘴也长得小,生气抿紧的时候寒气逼人,笑起来的时候却又格外温柔。加上他又有一对笑时才显现出来的酒窝--火点觉得自己离晕眩不远了。
就像现在--"杨SIR。"昆青笑得眼儿弯弯,唇线温柔至极。"你需要润唇膏。"
火点逃都来不及,嘴唇再度被人成功侵袭!
昆青很有技巧的用下身制住火点的腿,上半身将火点压在草垛上,火点无处可逃。
如果讲几天前月夜下第一次的吻昆青还只是比较客气含蓄的话,今天的吻充分展现了昆青生为毒枭的霸道蛮横。
火点并没有清纯到从未和女生接吻的地步。但是从来没有哪个人敢如此放肆的追着他的舌头纠缠不休!他想抗拒,但对方的牙齿立刻毫不留情的在他的嘴唇上留一排印记作为警示,然后继续。
肺部的氧气全被昆青的吻耗光,火点就要支撑不住,昆青圈住他的腰终于放过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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