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舒,不是说人越来老,面子越薄吗?你怎么越来越厚,已经到了厚颜无耻地步了!"
"刘琳,我只有辰洋了。我求你,你别逼辰洋好吗?"这样算什么?如果被辰洋看到自己如此低声下气,丝毫没有男人的尊严,他会怎么想?
怎么想,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现在的凡舒就是不能失去辰洋,反正在这个女人面前,自己从来都没有有尊严过,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为了辰洋,豁出去了。
"凡舒,如果我现在给辰洋打一个电话,说你在向我勒索,你说他会相信谁?"女人火速罐下一杯红酒,笑着说道,"要不要赌一赌?"
"赌注?"凡舒问道。
"我不把玉挺有个双胞胎的事告诉辰洋,永远不。"女人说道,语气还算认真。
凡舒深知刘琳不会骗人,他点头,"你打吧。如果他相信我,你必须遵守约定。"女人点点头,开始拨打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喂,辰洋。那个人又来找我了。"女人换了一种完全不同的语气,温柔,可怜。
刘琳望着凡舒,自信地说着,"他又向我要二百万,他现在就在我对面。"刘琳恩了一声,把手机递到凡舒耳边,凡舒没有说话。
凡舒没有想到刘琳会把手机递给自己,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他甚至想把手机摔散,却也知道那是不理智的。
"凡舒,你。。。。。在的话就回答我。"辰洋的语气没有责备,很平静。这出乎凡舒的意料。
"辰洋,相信我。"凡舒只有这三个字,太单薄,连他自己都想笑的借口。别说辰洋。辰洋不是傻子,他此时对自己的信任防线大概已经削减了一大半了吧。
"凡舒,你别这样。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我的说呢?我都跟你坦白了所有,你还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呢!"辰洋怒了,凡舒终于知道刚才的冷静其实是装的。
"辰洋。我老了,我等不了你了。"就算是可怜,也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一个人都没有,儿子是假的,前妻是魔鬼。除了辰洋真的一无所有了。
爱,一旦入了骨,入了五脏六腑。再拔出来,注定七窍流血。
辰洋不知道凡舒在害怕什么,这是人到中年的征兆,是没有安全感。
两人相拥着,依偎在沙发上,看着经典的爱情文艺片。
凡舒抱着辰洋的脖子睡着了,歪着脑袋,眉头却是皱着。
是冷吗?辰洋让凡舒靠在自己的大腿,脱下大衣给凡舒当被子,可是凡舒却没有因此舒展开眉头。
辰洋心疼地凝视着凡舒的睡脸,食指滑过他的眉间,一次一次地抚摩。究竟他最近被什么事扰到连睡都睡不安稳呢?
凡舒被噩梦惊醒,他慌张地直起身子,东张西望。
看到辰洋还在,他松了一口气。有些孩子气地钻进男人的怀抱。
"凡舒,别怕,我不会离开你的。"凡舒目光无神,他只能搂着,抱着现在的辰洋。眼泪伴着眼眸,他除了在每次睡醒后四处张望,寻找辰洋,什么都做不了。
"玉挺没有死。"这是刘琳说的。她还说,"当初我如何求你,你都不愿意把玉挺还给我,所以我只好用绝招,没想到玉挺他没有摇头!他早就想离开你了,你这个祸害!"
那天凡舒哭得心都碎了,他们母子居然导了这么一出戏,怪不得凡舒当初去认尸的时候,他完全没有办法认出那是玉挺,太惨不忍睹。唯一的证据就是那个孩子,玉挺的同学,可笑的同学,没有任何受伤的同学。他指着那个面目全非的尸体说,卡车撞飞了玉挺,玉挺他死了。
"凡舒,别撑了。放开辰洋吧,不然最后吃亏的还是你啊。你早该醒醒了,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这么苦撑,只有彼此伤害,也许最后连个好印象都没留下。。。。。。"凡舒没有听到女人张张合合的嘴在说着什么,他只记得辰洋曾经说过这样的话,那话是如果为前提,如果玉挺还活着,辰洋会不顾一切。
凡舒觉得自己好丑陋,明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却还是要扒着辰洋。自己是个自私鬼,是个胆小鬼。
为什么就不能放手一博呢?
凡舒已经好几年没有穿西装了,当年自己还在公司工作时,只要一穿起西装,小欢就会在四周转个不停,一副赞许的眼光,就是不说出口。
现在,这个朋友都不知道人在何处。
"舒,你要去哪里啊?是去幽会吗?穿得这么隆重。好嫉妒那个人哦。"辰洋嘟着嘴的脑袋搁在凡舒肩上,双手伸到凡舒胸前,帮凡舒打好领带。
凡舒贪婪地望着辰洋认真系领带的模样,柔柔地说道,"去见一个很特别的人。你要不要去?"
"哦?我认识吗?"辰洋满意地望着镜中自己的成果和成果的主人。
"认识。是可以让你大吃一惊的人。"凡舒故意卖关子,高深莫则地望着辰洋。
"好!这么神奇的人物一定要会会,你等等,我先整装,好出发。"辰洋亲了一口凡舒的脸颊,欢快地跑到自己卧室去了。
凡舒抚上自己被触碰过的脸颊,想着,这会不会是最后一个,结束吻。
第 20 章
第20章
开车的时候,辰洋一手握着凡舒的手,一手握着方向盘。
凡舒将头别向窗外,等下如果辰洋看到那个人,以后还会不会有温暖的掌心,还会不会有坚实的拥抱。
停下车,辰洋放开了手,朝反光镜一遍一遍照着。凡舒则从车中走出来,没有叫上辰洋,直直地朝飞机场的出口走去。
辰洋在后面喊着凡舒,凡舒没有停下。
"爸。"有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凡舒和辰洋同时回头。不同的是,凡舒的表情平静,而辰洋则是一脸见鬼。
"玉挺。"凡舒望了一眼辰洋,辰洋没有从诧异中惊醒过来,他不可思仪瞪着玉挺。
玉挺从容不迫地放下行李,微笑着朝那两人走去。
凡舒看着自己的儿子,如今已经长成了帅气逼人的英俊男人,浑身散发了异国贵族的气息,细长的眼微微弯起,这和以前没有变。
玉挺首先走到凡舒面前,没有多大情绪起伏地说了声,"爸,好久不见。"
凡舒点头示意,他转身走到辰洋身边,轻声说,"你和玉挺应该有更重要的事要谈。"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以后我再向你解释。"拍拍辰洋的肩膀,凡舒逆道离开了。
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向你解释,也许那些解释,对现在的你来说已经无关痛痒了。
"凡舒!"辰洋朝凡舒的背影喊道,凡舒告诉自己要微笑,然后转过身去,真的没有任何悲伤的意味。
凡舒注视着犹如从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们,是这么般配,这么夺目。
只能是苦笑了,凡舒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说什么,说我等你回来?
当然不,我只是老人,又不是女人。
等你回来,如果只是留住一颗已死的心,那么还不如我就潇洒点,放了你。
我明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用生命去守都是徒劳。
从机场一回来,凡舒就忙乎着没有停下。
先去菜场了一趟,选了尽是辰洋爱的东西。
匆匆赶到家里,围起围裙,想着一定要做一顿最最美味的晚餐,最好是可以让辰洋记住,然后就舍不得离开他了。
安静坐在桌前,从下午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直到夜也渐渐黑漆下来。
惟有手机屏幕上发出的光线照在凡舒苍白的脸。
手机一颤,上面晃着辰洋的号码。
"喂。"
"凡舒,今天回不去了。明天我再找你。"还没有等凡舒回答,手机便匆匆挂下了,只留下一串"嘟"。
望着满桌的菜肴,凡舒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另一声铃声。
"辰洋。。。。"凡舒继续下去的话被一声女人的笑声阻断。
"凡舒,你知道你的爱人和你的儿子现在在做什么吗?"刘琳问道。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刘琳,你还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如果没有其他事就不要打电话给我,我不想和你有没有任何关系!"
"辰洋和玉挺一同去了机场对面的酒店,你知道酒店的概念是什么吗?"女人丝毫没有被凡舒的恶语吓到。
"谢谢你的提醒,我知道了,以后你不要这么好心了!"凡舒啪地一声地把手机关掉,把电池和SIM卡通通拔出来扔到地上。
一手把桌布掀起来,盘子纷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红酒的瓶子少了一块缺角,红色的液体里面流出来,把雪白的地毯都浸染成鲜红。
凡舒瘫坐在地上,手掌压在玻璃上没有丝毫的感觉。
他还记得当初他在辰洋家的门口听到辰洋和严姿作爱的时候,那时候的感受和现在很相似,只不过现在这种撕痛的心情更加明显,更加强烈。
原来从那时候起就爱上辰洋了,现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凡舒从家中冲了出来,周末的大街被堵地水泄不通。
凡舒坐在进记程车,不过立马就后悔了,记程车太慢了,如果以这样的速度,怕是自己赶到酒店天都亮了。
凡舒冲出记程车,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穿梭,什么喧闹他听不到,什么辱骂他也听不到。
他只是知道,再晚一点就要出事的!
不可以,不能让辰洋对玉挺燃起对初恋的记忆,我不能强求玉挺的感情,所以只能死死扒着辰洋,绝对不可以让他再次爱上玉挺。
辰洋尴尬地站在床边,扯开玉挺年轻的手,告诉自己不可以做对不起凡舒的事。
"辰洋,你是因为太想我,所以才跟我爸搞在一起吧?"玉挺也不着急,仰视自己的初恋。
"玉挺,你应该先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
"回去叫凡舒解释,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问你。"
"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是真的爱着凡舒。"
"比较爱我还是他?"玉挺逼视着辰洋。
"玉挺,我曾经爱过你,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对于辰洋很难,他不会伤害玉挺,更不想伤害凡舒。
"现在不爱了?"玉挺帮辰洋回答了,他猛地抱住辰洋的腰,哽咽地说道,"就因为我们错过了7年,然后你就把我对你的爱都给忘了吗?"
辰洋内心一颤,他当然爱过玉挺,也许现在还是爱着的。
可是凡舒呢?他也爱着凡舒啊,为什么在爱着凡舒的同时还是会记挂着玉挺呢?
"玉挺,你并不爱我。不是吗?"对啊,因为知道玉挺爱着凡舒,所以辰洋逼迫自己不要爱玉挺了。
"你也看过我的日志了对不对?"玉挺搂住辰洋的脖子,把唇贴在辰洋的耳后说道,"你在生气我都没有写到你对不对?"
无庸质疑,辰洋点头。
"辰洋,你相信吗?虽然我爱我爸,但是我也爱你。我之所以没有把你写入我的秘密日志,因为我一直相信我们最后会在一起的,我不害怕你不爱我,因为我们的心已经连在一起了,你我都不是彼此的秘密,我们是生命共同体不是吗?可是凡舒不同,我和他是不会有结果的,他只能是我的秘密。"玉挺吻上辰洋的唇,而辰洋头脑一片空白。
"7年了,你没有任何音训,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爱我。"辰洋委婉地推开玉挺,他只知道不可以让玉挺继续说他听不懂的话。
他不懂,原来他和玉挺之间还有爱。
"辰洋,你看。"玉挺把自己雪白的手臂伸到辰洋眼前,翻过来却是溃烂的伤口。
辰洋心疼极了,他将玉挺的手贴在自己的脸庞,这是他们在少年时代最爱的亲昵方式。
"生病了,这些都是针头留下的,退不掉的。不想让你看到生病的我,所以我想着,再等等吧,等我痊愈了再回来找你。"玉挺的眼眶浸满了泪,所以在辰洋拥抱他的时候,他将泪洒在辰洋的肩。
"错过了吗。辰洋,我真的错过你了吗?"玉挺拼命地摇头,而辰洋没办法给他回答。
现在的辰洋犹如站在钢丝上左右摇摆的战士,无论倒向哪边都是必死无疑。
如果可以从头开始,辰洋一定不会选择走钢丝。
门被拼命敲打着,发出刺耳的声音。相拥的两人放开了。
玉挺朝门的方向走去,却被辰洋阻止。
"怎么了?"玉挺红着眼睛问道。
辰洋吻了一下玉挺的眼角,自己朝大门走去。
该来的还是要来了。
我的凡舒,请你把这一切结束彻底。
刘琳站在门外,她面无表情地望着辰洋,说了几个字。
"凡舒出事了。"
第 21 章
第21章
辰洋冲出酒店,他觉得自己是受到了某种报应。
如果早上在机场不让凡舒独自离去,也许一切都是老样子。
凡舒,这样的你,我该怎么撒手,明知道我还对玉挺有留恋,明知道我不会拒绝玉挺。明知道我们也许会分手。
即使是这样,你还是要说那句,"请随着你的感觉走。"
我的感觉,不能离开你,不能放开你。
怎么可能舍弃你,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凡舒的伤势比辰洋想象中的严重,听医生说凡舒伤到了头,有些脑震荡。
看起来好象没有受伤,可是凡舒却一直没有醒来。
辰洋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凡舒安睡着的脸。
辰洋温柔抚摩凡舒的脸,想着他年轻的时候该是多么英俊,多么迷人。
而自己永远错了他最最意气的日子,我们相遇在一个非常不适合的时候。
那时候辰洋17岁,而凡舒已经32岁。
虽然如此,辰洋没有任何怨言,他还是遇到凡舒了,他这辈子一直追求的,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
等辰洋出去拿开水的时候,凡舒睁开了眼睛。
手背还有男人刚才留下的炽热触感,告诉自己不能够醒,只要一醒过来,辰洋就不再会留在这里一分一秒。
所以只要辰洋可以待在这里,哪怕是装死,凡舒都愿意。
"爸。"那个声音来的有些让人不知所措,凡舒害怕看到玉挺,因为玉挺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他。
"爸。"玉挺吻了一下凡舒的额头,淡笑着说道,"为什么要爱上辰洋?"
爱上一个人岂是这么容易可以阐述的,凡舒苦笑着反问道,"为什么我不能爱辰洋?"
"你不能爱,因为他是我的。"玉挺如此肯定,好象这便是事实。
凡舒无法否则,辰洋最初的归属。如果玉挺和刘琳没有这么导这出戏,也许凡舒至今都不识谁是辰洋。
"你要带他走吗?"这还需要回答吗?
"爸,辰洋没有忘记我,他还爱着我。如今他就是放心不下你,所以这最后一步需要您的成全。"玉挺低声乞求着,他握紧凡舒的手,这么年轻的手,这是自己的儿子。
凡舒无言回答,他闭上眼睛决定装死。
"爸,辰洋之所以和你这么亲近,那是因为我啊。没有我,你们不可能是现在这样的怪样子。"
很怪吗?大概吧,可是这怪怪的感情已经刻入了骨髓,熔入魂魄。
"爸,你不是一直很想结婚吗?以前你顾及我的感受,可是我走了以后你为什么不这样做?你以为我这么突然离开是为什么,你不愿意放我到刘琳那里,可是你不知道我在你身边我有多么痛苦吗?这些你都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我必须得离开你,即使你会痛苦,你会哭,我还是要离开。因为我希望你有个完整的生活,有正常的家庭,而不是有个像我变态到爱上爸爸的儿子!所以才要离开,当初做出这个决定我的心都碎了,我只是为了你,为了你以后好好的。可是如今,为什么你还是要做这么奇怪的事,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付出这么多一点都得不到回报,还差点失去了辰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