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情愿----陶灼
  发于:2008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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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三十儿的最后一个周末,苏妈一大早就叮叮当当的开始在厨房忙活,苏慕秦一直睡到中午才懒洋洋的爬起来,最近,过的很逍遥,苏爸苏妈没有再采取什么改变他的措施,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是有种预感,天就要晴了......
到了傍晚,菜几乎都上了桌,苏爸走到苏慕秦身边,把兜儿里的电话掏给他,"打个电话,叫米野来吃饭!"苏慕秦被命令的一愣,这门对门的,打电话?钱多了吧?还没问出来,就被苏爸瞪了一眼,只能乖乖的拨了,这,不是要会审吧?
米野痛快的来了,一起面对,让他的心里好受不少,什么暴风骤雨的,都一起承担吧!
苏爸苏妈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见米野来了,就叫他坐下,便开始吃饭,吃到一半,苏爸放下筷子,看着两人。
"你们,怎么想的?"苏妈也看着两人。
米野想了一下,坚定的吐了几个字,"我们不想分开,想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苏慕秦的手抖了一下,也没有提出反驳。
"你们,说这话,也不嫌丢人!苏慕秦,你也这么想的?"苏爸拍了一下桌子,似乎没想到米野会回答的这么干脆。
想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是不想分开,想到能奴役米野一辈子,就有一种满足感。苏妈看见儿子点了头,瘫在了椅子上。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不挑个顺当的道儿走啊?"苏妈抚着额头,擦掉眼角的泪珠儿。
"我他妈的也不想啊,谁愿意啊,本来我也想变回来,可是,妈的,我是看明星也不行,找女朋友也不行,要不,你们给我驱邪吧!靠,我他妈的要晕了!"苏慕秦憋了这些天,终于爆发了,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米野赶快拽他坐下,抬头看见苏爸黑着的脸,心里才抖了下,坏了,老爹在这儿呢!
"我看你还是不想,知不知道这事儿有多么严重,我不是守旧的人,也不是看不起,但是,你就是不行,你让老家的人怎么想?让别人怎么想?"苏爸又是一拍桌子。
苏慕秦的脸通红,怎么爸也说这种话,这些天的委屈似乎都要爆发出来了,"你们还是在乎别人的想法,怕别人看不起你们,我不在乎,我管别人怎么想?爱咋咋地,我跟谁过,不管他们的事儿,呸,要是,要是,你们,还是受不了,我就出去过,省的你们闹心!"话音刚落,脸颊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抬头瞧见苏爸拎着苕帚疙瘩,气的眼睛发红!挥舞着就朝苏慕秦身上招呼。开始的时候,苏慕秦还结结实实的挨了几下,后面就开始围着桌子转。
米野哭笑不得,都忍了这么多天了,怎么今天就忍不住了,赶紧上去拦着,被苏爸拽到一边,
"我们家事,你别插手!"
一句话说的米野心里有点凉,苏慕秦还火上浇油,调着嗓子冲着苏爸喊了句。
"他是我老婆,不是外人!"一句话,苏爸火更大了,本来还想找个台阶下,成全了他们,没想到......一笤帚疙瘩就要招呼上苏慕秦的后背,来不急躲,苏慕秦闭着眼睛等着挨砸,米野赶紧过去抱住苏慕秦,闷闷的响声,让房间里安静极了,苏爸好像忽然没了力气,手里的"武器"也无力的掉下来。
苏妈赶紧捡起笤帚藏起来,苏爸黑着脸,瞪着抱在一起的苏慕秦和米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米野把苏慕秦从怀里拽出来,按在椅子上,示意他别再折腾,看着苏爸和苏妈,承担的时候终于到了!

第三十七章
桌子上歪歪斜斜的倒着几个杯子,果汁酒水流了一地,苏妈很快的收拾干净后,四个人才两两面对的坐了下来,苏爸的脸色依旧黑的可以,而苏妈的眼里则流露出担心和失望,苏慕秦灰溜溜的把脑袋低下来,大概也是知道自己错了,刚才那一时的气愤,没经过大脑就冲出来的话,不仅伤了爸妈的心,也使情况复杂了一点,只好让嘴闭的紧紧的,把一切都交给米野。
苏爸仍然一口一口的压着酒,时不时的看儿子一眼,再瞅瞅米野,到了嘴边的话,一次次的咽下去,苏妈看不过去了,她没有什么顾忌,也不用维持什么面子和威严,收起眼神中的失望,带着点长辈的慈祥看向米野,刚刚苏爸那一下,力气不小,不知道有没有打伤了这孩子。
"小野,你,有没有伤着哪儿?"苏妈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的见,苏爸也紧张的看了下,然后又以咳嗽掩饰过去了。
米野朝着苏妈笑了下,"没事,阿姨,我结实着呢!"苏慕秦听完这回答,很没形象的撇撇嘴,怎么没打傻他!
叹了一口气,苏妈的眼神里有了丝怜惜,伸手拍了下米野的肩膀。
"你从小就是我们看着长大的,这些天,我们也看在眼里,你和小秦都瘦了,我知道,你们在心里不定怎么怪我们这些做父母的烦人,找事呢,但是......"
"没有,阿姨,我们从没那么想过!"米野打断了苏妈的话,"小秦也是,刚才只是冲动了而已,小秦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们!"
苏爸手里的酒杯和桌子的碰撞声,让屋子里更安静了些,"苏慕秦是我的儿子,他想些什么,我清楚的很,这件事情,你们怪不得我们,事到如今,我们说些什么,在你们那儿都是些屁话,倒惹了一肚子气,苏慕秦他妈妈说,宁可你们将来怨恨我们,也不想管了,你们,怎么想的?"苏爸的声音很沙哑,眼神里看不出什么,苏慕秦听到他爸的话,连忙把头抬起来,看向苏妈,心里又一阵泛酸,这么多年,也只有这段时间,才知道自家的妈妈可以沉默到整天不说一个字,自己真他妈的混蛋。
心里的愧疚不停的上升,好像马上就要漾出来了一样,突然手被紧紧的握了下,是米野,把手缩回来,然后又对上了苏妈的眼神,没有了责备,没有了失望,望向儿子的眼神里,蕴含的是满满的心疼与......理解?再三确定,苏慕秦的眼泪再也含不住了,刷刷的掉了好几滴下来,其实与很多人相比,他幸福的多,没有多少大风大浪,但是,这种理解,却深深的烙在心里了。米野看着苏慕秦的举动,抬头坚定的对上苏爸的眼神,却发现,苏爸深陷的眼眶中闪耀的,只有悠远的静默。
"苏叔,我们没有资格怨你们什么,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们着想,真的很感谢你们,但是,我们还是不想放弃这份感情......"深深的看了苏慕秦一眼,听见了苏爸倒酒的声音。"我们也挣扎过,尤其是小秦,他犹豫了很久,也矛盾了很久,包括我,差点就选择了逃避,但是,现在,我愿意承担,不管是什么,这都是我的责任!"
苏爸还是没说话,苏妈有点动容,之前儿子去机场找米野的事情,她多多少少是知道的,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儿子那天知道米野要出国时,反应为什么那么激烈!轻轻的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苏慕秦,有些干裂的手,抚向儿子的头发,看着苏慕秦低垂的眉眼,在他脸上掐了一下。
拍拍儿子的脑袋,苏妈看着米野,"什么时候看上我们家小秦的?"接受不接受,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与其和儿子僵硬着过陌生人的生活,不如让自己去适应,人有几个一辈子可以耗?最重要的是,儿子,是幸福的!
米野听见苏妈的问题,微微的笑了下,也像陷入了沉思,"或许是第一次见小秦吧,他被苏叔按着打屁股,我有点嫉妒......"没有遮掩,没有犹豫,米野一点点的诉说着两人的故事,第一次见到苏慕秦,自己就知道,这是个幸福的孩子,远远的避开他,怕自己会嫉妒的推倒他,谁知道,苏慕秦这块年糕要自己靠过来,然后自己就沉溺进了幸福中。
苏慕秦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和米野经历了那么多,原来自己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自己傻傻的进了别人的手掌心,原来大家都矛盾了很久,原来大家都是陷进了别人眼中的泥潭,却挣扎着爬不出来,原来大家,都甘愿在泥潭里享受只属于他们的幸福。
看着米野消瘦的身形,和苏慕秦手上淡淡的冻伤痕迹,在米野的诉说中,苏妈的眼睛终于疲累的掉下了眼泪,悄悄的擦掉,看着丈夫用一杯杯的酒来掩饰自己的心情,其实,已经妥协了吧。米野的诉说停在了苏慕秦在机场的晕倒,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诧异的看着苏爸推到自己面前的一杯白酒,这个,不是用来解渴的吧?同样的一杯也摆在了傻愣愣的苏慕秦面前。
"决定承担了?"苏爸沙哑的声音又一次响起。米野坚定的点了点头,苏爸又瞧向苏慕秦,后者反应了一会儿,才慢了半拍的点头,却同样坚定。苏爸舒了一口气,那样子,好像卸下了背负在身上的所有重担。
"今天一过,我和他妈妈就不再说什么了,一切都由你们自己承担,这是你们自己选择的,就算要怪,将来也不要怪在我们头上,我们什么都不怕,该完成的任务都完成了,苏慕秦也成年了,理应自己承担了,但是父母,总是有一种责任的,我们要给孩子创造幸福,现在"苏爸指了指苏慕秦,"你拒绝了,我和你妈妈所认为的幸福,那么剩下的就你自己去经营了,决定承担了么?决定了就喝了吧!"苏爸说的正式,苏慕秦听的颤抖,不是害怕承担,可是,这个,颤巍巍的开了口。
"爸,你,你不是要和我脱离父子关系吧?"苏妈一听,立即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老苏,你都没和我商量,和儿子脱离关系?你休想!"苏妈义愤填膺的乱吼一通,米野也听的一愣,难道极力避免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挪到嘴边的酒,突然带了些苦气。
屋子里又恢复了开始的安静,三个人,六只眼睛都死死的盯着苏爸,以为天就要晴了,却发现这极有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苏爸在三人的注视下,走到苏慕秦的身后,狠狠的捶了他脑袋一下。
"老子什么时候说,要和你这兔崽子脱离关系了?我想离来着,离的了么?早知道,刚生下来就掐死你,省的你现在祸害我!要喝快喝,别浪费时间!!"苏爸的吼声中,有着苏慕秦久违的活力,眼泪翻滚着在眼睛里打转,死死的捏了下自己,今天怎么他妈的真么脆弱啊,拿起那杯酒,咕嘟咕嘟的灌下,辛辣的感觉让浑身都热了起来,原来幸福在苦涩的生活中更显得美味。
米野看着手中空空的杯子,看着苏爸依然板着的面孔,苏妈红红的眼睛,还有他的小秦,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庆幸自己的身世,如果从小就幸福的可以,那么,现在的幸福,或许,他就要错过了!拽着苏慕秦齐齐的站在苏爸苏妈面前,深深的鞠了一躬,不论是友情,亲情,还是爱情,都在理解中渐渐的升华了,就连窗外落雪的声音,都仿佛蕴含着甜蜜的味道。
那天没过去多久,苏爸苏妈就回老家过年了,这回,他们很主动的"扔下"了苏慕秦,儿大不由爹娘,未来是他们的了。
米妈由电话里知道了苏家夫妇对孩子们的理解,竟然高兴的哭了出来,还好自己没做错,还好,儿子的爱情可以得到成全,儿子的幸福可以比她的长久。
阳光透过蓝色的窗帘照在苏慕秦身上,早就清醒的米野,紧了紧怀抱,苏慕秦正蜷缩在那里,今年冬天,供暖不太好,可害苦了怕冷的苏慕秦,也顾不得别的了,天天跑来这儿,挤米野的被窝儿,米野心里甜蜜的很,轻轻的一吻落在苏慕秦的额上,一切都安静了,只剩下温暖的阳光,以后会更加幸福了吧!
"喏......真娘的冷!"苏慕秦翻了个身,蜷缩的更厉害了,不老实的一巴掌拍在了米野的肚子上,响亮的一声,也把他惊起来了。眨了眨不怎么清醒的眼睛,隐隐约约的看见了米野肚子上红红的巴掌印儿。
米野不在意,又吻了他一下。
"起床吧,挺晚了,想吃点什么?"温暖的声音响在苏慕秦的耳畔。
缓缓的又把眼睛闭上,咕哝一句,继续好眠,"你看着办吧......"
米野无奈的开始穿衣梳洗,爱宠爱宠,爱他就要宠着他,认命了,这辈子爬不上来了......
带着围裙,笑眯眯的米野开始准备早餐,又是一年过去了,却和去年是大大不一样的,也许今晚的烟花,也会格外的美丽。

第三十八章
快到中午的时候,苏慕秦才晃晃悠悠的从床上爬起来,那天过后,真的轻松了很多,自己何其幸运,得到父母的谅解大概是很多同类人所祈求的幸福!被子里还残留着暖暖的体温,虽然不符合情景,但是还是让他想到一个词,相濡以沫,打了个响指,他苏小爷还是很有才的,咩哈哈!
早餐午餐合在一起,米野做的很丰富,都是苏慕秦爱吃的菜,依旧保持微笑,米野看着苏慕秦狼吞虎咽的吃相,心里满足的厉害,也幸福的荡漾,伸手摘下苏慕秦嘴边的饭粒,慢慢的放入自己口中,那咀嚼中泛着和他内心一样的甜味儿,苏慕秦又扒了两口饭,给了米野一个白眼,嘴里咕哝了句"流氓"。
"小秦!"
米野磁性的声音传进苏慕秦的耳朵,激得他一抖。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干嘛?"
"说是今天晚上有烟花,去看么?把许杰一块儿叫上?"开始着手收拾碗筷。
"还没到十五呢?放哪门子的花啊?哎,那个别收走,我还吃呢!"手里攥着块儿肉,满嘴流油的吼了一声。
米野无奈的拿了纸巾给他,"去看看吧,当溜达了!"
苏慕秦塞了满嘴的点了点头,这些天,好像要把之前的疲劳统统去除似的,除了睡就是吃,都快成猪了,再说也好久没看见小眼镜了,出去走走也成。唯一不满意的就是米野把他包的像个粽子一样,里三层外三层,套的臃肿,破坏了他美好的英姿,挣扎着抗议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成功,最后,也只好认命的拖着笨重的身体出门。没走多远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回头一瞧。
"喝!小眼镜,你刚从非洲回来啊?穿这么少?"松松垮垮的外套在许杰身上飘来荡去的,和苏慕秦身上,形成明显对比,眼睛一瞪,苏慕秦开始硬脱!等到莫未然追过来的时候,大大的米色外套已经被苏慕秦硬挂在许杰身上了,小莫同志斜了斜眼睛,慢慢缩回正解着自己外套的手,米野没实力镇压,只能由着苏慕秦去了。
街上人挺少的,实在不像是有烟花放的样子,苏慕秦一个劲儿的嘀咕米野是白痴,被骗了,还要拖着三个人作陪,米野笑笑不说话,和莫未然并排看着前面俩猴子上蹿下跳的乱蹦跶。莫未然侧头看了他一眼,啧,啧,这笑的,甜的都快得蛀牙了吧!
许杰被苏慕秦拖得直踉跄,生气的甩开手,愤恨的看着苏慕秦。
"可不是你要死要活的时候了,又精神了是不?"死死的定住脚步,许杰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一步。
"呸,小爷我什么时候要死要活的了?少诬赖我!"双手掐腰,转过头看见小眼镜的同时,也瞄见了米野戏谑的笑容。
"狡辩,那跟我通电话那二级残废是谁啊?"许杰把脸扬的高高的,要是没他,这俩人能和好?
苏慕秦脸色刷的变了色,好你个小眼镜,还敢主动提这事儿,伸伸胳膊,踢踢腿,苏慕秦"呼"的就朝许杰扑了过去。
"你娘的,小眼镜,要不是你他妈的把时间早告诉我一天,我用受那苦么?靠,要是我毁容了,手废了,你丫赔给我?"双手合计着就要掐上许杰的小细脖子。
许杰见势不妙,猛的朝后逃进莫未然怀里,小莫同志被极大的冲击力给撞的发晕,迷迷蒙蒙的抱紧里怀里的许杰,皱着眉头,心里开始嘀咕,这,怎么跟养孩子似的啊!米野同样没闲着,长手一搂,苏慕秦就进了他怀里,打开自己的大衣,把显得淡薄的人搂进怀里温暖着,米同志与莫同志相视一笑,这种幸福还是自己体会最为深刻。
灿烂的烟火在幸福的笑容中直窜而上,那一点点的光亮忽的散开,化为千千万万的星光散落下来,映在苏慕秦的眼睛里,显得格外的闪亮,米野把头低低的垂下,在苏慕秦的额际吻了一下,带着些湿润,被吻的人猛的抬起脑袋,撞了米野一下,大大的眼睛睁的溜圆,看看左边,嗯,看烟花的,瞧瞧右边,还是看烟花的,再正过来瞅瞅米野,那俊逸的眼睛里倒映出的是自己的身影,伸手把米野的脑袋拽下来,在一捧紫色的烟火中,将自己的唇粗鲁的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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