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他们重新开始,他对他说:你是我的。
第二天的冬天,孟乔失去了龙颖浩,他想对他说:你也是我的。
十三章 遗忘
月夜清风,乔一个人,站在那个小塘边,又想起了那个为他披上披风的人。
对了,魅林!
怪事是从那里发生的,一个昏睡的人不可能无声无息地被人掳了出去,更何况是在守卫森严的府中。
乔越想就越觉得蹊跷,那天泷着了道,而我却能毫发无伤,很明显是故意让我救泷出来的。那既然让我救了他,为何又......
在这里干想也不是办法,乔决定,明天等天一亮,再进魅林。
今晚,他喂自己喝了平常死也不愿喝的安神的苦药,只求一觉,无梦安稳。
翌日,天气异常地晴朗,澄蓝得如被洗浴过一般,风也是,绿了遍野。
乔还是那身白衣,手心握紧圈在脖子上玉,"你答应过我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进林,乔的选择,隔绝了尘世,幽深的林间连通着的又会怎样一道荆棘,他不是没有想到,至少,死,也要死在一起。
骗了自己那么多年,欠了你那么多年,既然不能活着和你在一起,至少死了还可以一起轮回。
这次,不会再认错人了。
隔叶虫鸣,声声刺耳,看似无害,却好似故意要扰乱乔心性那般,烦躁与不安不断在乔体内涌起,不过更越发地觉得安心了,乔知道,颖浩就在附近。
"这次,不要又想十几年前那样一个人走了。"
"真是一个痴情人吖。"一阵仿佛是天籁的声音在耳边盘旋着,乔警觉地注意四周的动静,陌生的声音,却是不陌生的气息。
"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是好汉何不现身,何必鬼鬼祟祟。"
"你说谁鬼祟了?"浅绿的纱衣从古木的背后转出,面如冠玉,又似笑非笑,看上去如位仙子般,不过乔只觉浑身都是冷冷的,眼前的这位清丽的美人在他眼里倒是三分像人,七分似魅。
乔定了定神,朝那人作了个揖,缓声赔罪:"私与一友误进贵地,刚刚又对阁下不敬,还望兄台海涵。"然后双眼直视着那人,再问道,"不知阁下能否告诉在下我朋友的下落呢?"
那人抽出怀中的扇子,浅浅一笑,"他只是你朋友那么简单?"
又轻摇几下后,慢慢朝翼走来,不过他脸上挂着的笑着实让乔觉得毛骨悚然,"如果我说,他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然后请你滚出去,你会怎么做?"
"不会的!"脱口而出的否认,乔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肯定。
"哦?你很相信他嘛。"那人把扇子一收,托起翼的下额,"不过对于一个中了情蛊的男人来说,你觉得他会不会忘记你呢?"
"你。。。你卑鄙,居然用这种手段。"
"达到目的就好,你管我用什么方法。念在他的面子上,我留你一条小命,快滚吧!"从他嘴里吐出的是很温柔的语气,仿佛说的是"今天天气真好"一类的事。
"我不会走的,我要带他回去。"
"你很烦啊,同样的事情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他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凭什么让给你。我问你,他在和羌月国对战时,身负重伤,涂了剧毒的几支冷箭几乎要了他的命,那时候你在哪里,是不是在宫殿里和你的太子夜夜未央啊。他想你的时候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喝闷酒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而那个狗皇帝处处为难他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明明是你自己不懂他的心意,明明是你自己先不要他的,好了,现在翔不要你了,你才知道原来还有个叫做龙颖浩的家伙。他不是个可怜虫,不需要你的施舍。"
"不是的,我。。。"听到这些的时候,乔的脑子里空白一片,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原来堂堂的平皇原来就是这些年一直秘密抵御羌月的将帅,难怪翔一直不让自己上战场。可是,翔是什么时候开始为难他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算了吧你。快滚!"那人抽掉扇子,收起微笑,莹白的脸一丝表情也没有。
"求求你,我是真心喜欢他的,求求你把他还给我好不好。"乔猛地跪下,没有了起初的底气。
"你不觉得太晚了么?"冰冷得让人可怕,"他的命本来就是我救回来的,他的人自然就是我的。除非我死了,要不然他是不可能会记得有你这号人物的!"
"求求你,求求你!!!"乔死命地磕头,咚、咚、咚,那人好似很欣赏从地面上传来的响声那般,静静地听着。
额头破了,血,不止地流着,淌在泥地里,夹杂着花香的味道,在空气里散开,弥漫。
"求求你。。。"一边说着一边用力地磕着。
"凌儿啊,又欺负人了?"在磕到三百多个响头时,一股熟悉的声音响起,乔缓缓地抬起头,像个孩子那样,笑了,"你回来啦"。
露出的大大的兔牙,让颖浩觉得好生熟悉。
"他是谁?怎么会进来的。"颖浩走近之后就揽着那个绿色的人儿,瞟了乔一眼后,目光就没有再流连。
是真的,他忘记自己了,他忘记了璟,也忘记了乔。
当日那个将玉佩放在自己手心上,说着你还欠我一生一世的男人,那个搂着他对他说我的乔儿还在的男人,已经彻底地,将自己抽离出自己的记忆之中了么。
乔紧紧地撺着那颗仿佛还带有颖浩体温的玉,有种叫做泪的东西,好似在涌出。
指甲生生地抠进了掌中,还没来得及凝结的血再一次盛放,真气丝丝,往外泄出,身体好像越来越冷了,不行,根本就没办法移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曾经抱着自己的双手现在正宠着另外一个人。原来,真正的痛不是因为妒忌。
死生契阔,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只是,我们真的能做得了主么?
颖浩,我不会怪你的,真的不怪你。
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真的那么难。
□□□自□由□自□在□□□
十四章 苏醒
碧海青天,夜夜心。
当乔从日夜噩梦中再次醒来时,已是一月后的事了,身边守着自己的人,仍是婉儿,她满脸的倦容也说明了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情况有多糟糕。
"公子。。。"
"我没事的,对了,有点饿了,帮我拿些吃的来好么。"乔温柔地微笑着,声音还是虚弱的。
婉儿前脚踏出房门,翔后脚就进门,这屋子还是挺热闹的。
"还好么?"
"嗯。"答了之后,乔又笑了,只是笑容有点惨淡,"翔,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翔没想过还能从乔的口里听到这个名字,他也不敢奢望,自从颖浩回来之后,他就想过这辈子也许都不可能会有了。
"那个玉佩,是你拿走的对吧?"
握紧拳头,默不作声的翔,却已告知了答案。
羌月和我们的战事,主将是他,对吧?
前两年你一直不肯让我去前线,是怕我遇上他对吧?
这些年来,你处处为难他,对吧?
那时我高烧不退,为我找来雪山灵芝的人,不是你,对吧?
你一直在骗我,对吧?
屋子静得可怕,翔没有表情,原本放在床边的手退了回来,"是的,玉佩是我拿的。而且我还利用江湖的邪教来牵制他,既然我不能削去他的王爵,总该让他郁闷郁闷吧。雪山灵芝,我也有找,可是大内的高手,都上不去灵雪峰,没想到后来居然还是他拼了命摘下来的。"
啪!
掌印,分明,脸上是火辣的红,翔是真的觉得疼了。
"出去。。。"乔失却了神采的瞳孔,在此时却迸发出一种叫做怒火的光。
在忘记自己原来也是渴望被人爱的时候,就习惯了被你宠着,却没有知道,原来你已经等了那么多年,原来你已经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也等着我能去喜欢你。而现在呢,你是在惩罚我么?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有你的记忆里,却不让我活在你的世界里。
我欠了你那么多,可是为什么连让我还你的机会都不给我?
"虽然我有很多事都骗了你,但我对你是真心的,直到现在也是。"
一代君王,也只不过,是个凡人,也会有私心,也会有忿恨,也会有不舍。可惜,他用错了方式,爱,不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多语,落幕的背影在斜阳下,拖得好长好长。
剩下床榻上的人,独自舔舐着裂开的伤口。自己的武功还在,只是在手背上多了一道奇怪花纹,看起来像是咒语,是那个叫做凌儿的人留下的吧,那时我应该是晕倒了吧。他果然是留了我一条小命吖,我该好好谢谢他么?
言犹在,情已却,桃花依旧,笑春风......
夜里,乔又跃上树,坐在新枝满丛里,想着他还在的时候,想着他以前在树上为了吓自己讲的鬼故事。
月夜,一壶酒,一首诗,一个人,在天涯。
满目桃红绚,酥酒入肠化,怎忍望深巷,一曲寒夜心。
你忘记了,我却没有忘。
龙颖浩,你欠我的,没还清就别想走,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带你回家。
我欠你的,一日没还清,一日都不准你和另外的人在一起。
乔从里衣内拿出那枚温温的玉佩,淡淡地笑了,"你说过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十五章 再相逢
波渺渺,柳依依,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又是一年春景色,只是一路落寞谁人晓。
从京城出发,孤烟直的大漠曾留下过翼的脚印,野茫茫的大草原也曾印下过乔乘骑的马蹄,
终究寻不见,依旧是孑然一身,带着一心的牵挂,上路。
于是,一年后,又回到了江南,那个和他久别重遇的地方,那缘的起点。
秦淮总是风流的,翩舞夜夜,丝竹不绝。不知冷月又是否真的无声?
桥边红药娇,乔只是静静地坐在石上着,看着江中月,想着一个人,与周遭的喧闹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肠转念相思,叹一曲长相守,几时休,沧桑人间。
波心荡,看着涟漪中荡漾开的圆月,虽然没有中秋的月圆,乔笑了,"又到十五了呢。"
回到馆子,向伶人借了把琴,信手弹来。
或许就如今晚的月吧,流连着的琴音,惹得水中的月,似乎也不甘冷漠而起舞,碎碎的盈盈的,散开了淡淡的影晕。
颖浩,我好像想你了。
乔听到自己的心是这么说的,接着,没有预兆的,弦断了。
溢出了点点的血,混着还绕梁不去的琴音,空气中散开一股淡香的血腥味。
"虽然是小伤,但也要快点包扎才行的哦。"身后传来一股甜甜的声音,好熟悉,已经整整一年没听过了吧。
乔曾经想象过如果再见到他会说些什么,每次在想起他的时候,就一个人在那边场景模拟,练习着到那个时候应该怎么笑才比较自然,练习着应该怎样去面对一个已经不记得自己的情人。
"吃过饭了么?"
"最近还好吧?"
。。。。。。
诸如此类的毫无营养的对白,乔已经冥想过好多次了,每次得出的结论都是
"孟乔,你这个大笨蛋。连说句像样的话都不会。"
而现在呢,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之前幻想过的所有画面,顷刻,全飞走了,乔已经完全不记得之前定好的步骤到底是应该怎么进行的,脑子似乎全塞满了缠得繁乱的线,好似生生被卡住了无法运转那般。而且腿好像有点软了,又好像有点呼吸不上来,然后当对上颖浩的视线时,手背上传来的是十指钻心般,剧烈的疼。
"怎么了?"在乔以为将要倒地时,身子就跌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靠着起伏有序的胸膛,有种莫名的安心感泛起,不过真的好像缺氧了,头越来越昏,双唇像雷雨前的鱼儿般一开一合地索求更多的氧气,双眼似乎失了焦,完全看不清眼前心念许久的人,可仍是固执得睁大双眼,可是越是想看清,手中的疼痛就越发的剧烈。
原来,那美丽的花纹的确是个咒啊。无奈地,笑了。是啊,除了笑,还能怎么样?
双眼最终还是无力继续支撑地合上了,恍惚间,好像有新鲜的空气传入肺囊,而且,还带有些微稻花酒的香味。
闭上眼睛后,乔发现了好像只要不看颖浩,仿如绞刑的痛感就会消失,于是,他没有睁眼,只是用手探上去,用指尖描绘着那个日夜念着的脸庞,挺拔的鼻梁,翘起的双唇,还有长长的睫毛,还有眼下那粒微微凸起的泪痣,一一抚过,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就算你忘记了以前,那我们就重新再认识一次吧。
乔凑上温温的双唇,将泷泽的人工呼吸更加进一步(我不知道那个年代有没有这个名词,大家先凑合着吧),舌,滑过对方贝齿,灵巧地蹿进了口腔的深处。
很快,主导权就易主了,乔只觉得腰被人环得更紧了,衣裳似乎也在不断地被脱落,接触到空气的肌肤,冰冰的,但很快又被炙热的体温所包围了,而耳际听到的只剩下越来越重的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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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章 久违
颖浩的敏感带,弃是很清楚的,他知道应该怎么样做能让对方销魂,主动献上的吻,让颖浩顺从着自己的欲望向前一气挺进,没有经过润滑的痛,让弃不禁蹙起了眉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蜜穴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而手攀上对方的背上抓下丝丝红痕.只听到那人低喊一声, "坏东西",然后就停下了动作,香香的酒味又在口中蔓延开来, "我慢慢来,别怕。"
浩,你还是那么温柔, 弃笑了,他是真的很开心,露出的那大大兔牙让颖浩恍如隔世。
只是那硕大的凶器还深陷在弃的体内,似无意地突然向前一顶,惹得他娇喘连连.而这两具身体似乎早已深悉了对方那般,对于对方在身上留下的每一处的痕迹,都感到颤抖不已。
颖浩拔出那还在抖动着的凶器,颖浩很满意地看着床上满身散发着粉红光晕的弃,纤细的腰身,修长光滑的腿,还有,那颗似樱桃般红润开合着的嘴唇,伸手又抚上了弃那还在挺立着的花茎,轻轻的动指一弹,就如在风中微微摇曳的蔷薇那般,散发出粉红的媚惑.
"啊...嗯啊啊......"
当颖浩用舌尖细心地照顾那樱红的花茎时,弃忍不住地细细呻吟,幸福的泪浸湿了缛巾。
"弃......"
那个久违的喊声,今夜,弃,总算能听到了,不是那曾经无数次梦回的喊声,而是亲耳听到的亲昵。
"浩...进来...进来吧......"从来没有试过在床上主动的弃,埋着头在颖浩耳边细细碎碎地说着,双腿则紧紧地缠住了颖浩精壮的腰,手来回地在那六块分明的腹肌上画着圈结,而某个身体的深处,毫无保留地为他,绽放。这次,连着心,也是,一并交给那个人了......
这次,没有时间和空间的空隙了,一次又一次地近乎毁灭地撞击,痛并快乐着,战栗的快感急速地游走全身,不断因他的索求而弓起的腰身,因他而起的媚惑喘息,因他而有的迷乱神情,因深爱他思念他而低声呼喊着他的名字,无一不深深地默契着对方在幽深里的驰骋。
云收雨晴,躺在他身上,弃很满足地笑了,然后在那人轻轻的爱抚下睡了一年久违的好觉。
"你昨晚弹的曲子,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呢。"弃虽然醒了,却没有睁开眼,只是静静地靠在对方肩上,贪婪地留恋着颖浩身上令人安心的温度。
"不过却记不起来了。"那人憨憨地笑着,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弃也笑了,他可以想象得出他现在傻傻的表情。
"嗯。"弃点点头,"那曲子,是我的一个长辈教的,那时我是和我爱的人一起学的。"
"那他现在?"颖浩侧着头,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不过翼没能捕捉到。
"现在他不记得我了。"说完,弃像个小猫那样在颖浩的怀里摩挲着,那双紧闭的双眼让他看了就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