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白凌悠悠转醒。游岳交给白凌一封信、一把剑和一只玉箫,并告诉他红妍已经离开了。
打开信,白凌第一次看到红妍的字,字迹清秀而端正。
小凌: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师傅已经去追寻自己的生活了。师傅和岳好好谈过了,师傅想通了,决定放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开导。虽然我们的师徒关系是从相互利用开始的,但师傅真的为有你这个徒弟而感到自豪。"碧落"是师傅多年前偶然得到的神器,为师没有这个资格是由,把它留给你了,但愿你可以用它吧。至於碧玉箫,这是暗华阁阁主的信物,师傅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可以顺利通过考验接手暗华阁的。
有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要保护好自己。
另:别再乱来了,不是每次都这麽幸运有人救你的,还让你武功大增。
红妍
师傅,你的心结是解开了,我的却还遥遥无期啊。
"师傅......"出口的是惟一一次真心却已无人听到的呼唤。
第四章、清风过留痕
在那之後又过了几日,白凌的身体终於尽复。
现在武功已经大成,是时候考虑今後的去向了。师傅留下的势力是一定要接手的,毕竟在江湖上没有一点背景是很容易出事的;接下来还要帮裂哥解决祭血教的事情,还有这里白家分家的事,暗夜的事......
开了有很多事要做呢,似乎接下去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无聊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是现研究一下师傅留下的剑和箫,人在江湖,总要有一把称手的兵器才行。
拿出"碧落",白凌仔细端详起来。
"碧落"通体呈银绿色,剑鞘上雕刻著繁华的古纹,化成"碧落"二字。整把剑不知是用什麽材质做的,握起来异常的轻盈。拔出剑,银色的剑身上也透著点点绿光。
想起师傅说的"碧落"是神器,白凌不禁有些暗自偷笑,师傅不会用是正常的,没有认主,是无法使用的,不过也要有与之匹配的实力,不然会被反噬。不过这把"碧落"对他而言似乎有著不知名的熟悉感,也许......
他用"碧落"在食指上划了一道小口子,血顺著剑锋缓缓流下,接触到鲜血的"碧落"突然绿光大涨,整个房间都被绿光所笼罩。待绿光散去,白凌手中的"碧落"也消失了。
"原来如此......身份的象征麽......"白凌看著自己的手掌,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果然,是我的就该是我的,就算流落在外,总有一天也会回来的......不过还是少用为妙,所谓怀璧其罪,反正还有碧玉箫可以撑场面......"
"小凌,发生了什麽事?!"白溟裂一脸紧张地冲了进来,"你刚才房间里的绿光是怎麽一回事?"
"没什麽,只是‘碧落'认主了而已。"
"认主?"
"嗯,这是神器认主的正常过程,以後有机会的话我也帮裂哥找一柄神器。"
"......谢谢你。"
"自己人,有什麽好谢的?裂哥是我的亲人嘛。"
□□□自□由□自□在□□□
次日,白凌将白溟裂带到了寒潭。
"裂哥,我打算下山。"
"这麽快就要离开了?"白溟裂有些不舍,但也知道留不住白凌。
"嗯,也是时候离开了,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失踪了那麽久,也不知道暴君大人会不会担心,师傅那里也要我去继承她的位子。"
"虽然早就知道你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但我也没想到你会这麽早离开。"
"裂哥......"
"你出去後自己一定要小心,江湖险恶,要事事小心才是。"
"我知道了。"顿了顿,"不过裂哥,你确定那些想要对我不利的人会有那个下手的机会吗?他们不被我玩儿就应该去求神拜佛了。"
"你啊,千万别因为一时兴起而把江湖搅得天翻地覆才是。"白溟裂看到白凌灿烂的笑容不禁摇摇头,经过了将近一年的相处,他现在已经能看懂白凌永远是笑容的脸上不同笑容的含义,他现在明显就是想要算计什麽的表情。
"......放心好了,我才不想被暴君大人追杀呢。"白凌的笑容微微正常了些,"裂哥,这次出去,我会尽力帮你打探祭血教的消息的。"
"嗯,这个就拜托你了,我大概还有一年也会离开这里。"
"那就期待在江湖上再见面了。"
"......小凌,我能不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
"什麽问题?"
"为什麽你的脸上永远只有笑容,不仅是醒著的时候,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
"......因为除了笑,我早已忘了其它的表情应该怎麽摆出来。"白凌有些自嘲地笑了。
"?"白溟裂有些疑惑又有些心疼地看著白凌。
"有一门功夫叫作‘明镜止水',它可以控制情绪,让面部呈现出你想要的表情。一开始我用它摆出这张笑脸,久而久之,我渐渐忘记了别的表情......"
"你怎麽可以练这种邪门的功夫?!"白溟裂又是一阵心疼。
"裂哥,这可不是什麽邪门功夫哦,只是我不应该一直用一个表情,一个月、两个月就算了,可是一年、两年都是这个表情,所以......而且它可是防止走火入魔的良药,可以让你在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
"‘明镜止水'可不可以交我?"白溟裂很想学,因为他不想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裂哥无法学的。"
"为什麽?"
"虽然不难练,但它的入门条件极高,要求想学的人必须做到生死两忘,以裂哥现在,是无法做到的。"
"你,到底经历过什麽?!"白溟裂不自觉的脱口而出,随即暗道不好,小凌他似乎相当讨厌别人问起过去的样子,他现在的话似乎冒失了。
该不该告诉裂哥呢?他现在对於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最大的秘密。既然决定从新开始,就应该学会相信别人,裂哥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实验对象,让他学著相信的对象。所以,他不应该瞒著他,不是吗?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一界中,有两个平行的人间界,我是从那边过来的。或者应该这麽说,我原本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但却被我‘那边'的母亲强行用巫术召唤过去,直到最近我才回来,结果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强暴了,幸好没在过程中醒来,不然我一定杀了那个男人。"
"......为什麽要回到这边来,那里不好吗?"白溟裂有些不安,他发现白凌的样子有些怪怪的。
"好?有个只把我当成工具的母亲,我能好到哪里去呢?!"白凌凄然惨笑,"若不是对那边的世界感到绝望,我怎麽会选择回到这里从新开始?在那里,我可以肆无忌惮,呼风唤雨。"
白溟裂上前拥住白凌,立下重誓:"那里的人不要你,我要。相信我,你今後不会再孤独,你会有爱你的亲人,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谢谢你,裂哥。"
"对我还有说谢谢吗?别再说这些伤感的事了,弄得好像生离死别似的。"
白溟裂似乎很快就接受了白凌来自异界的事实,在他眼里,白凌一直带著一份神秘感,小小年纪却懂得那麽多奇怪的东西,现在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也是。"白凌控制了一下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对了,"裂哥,这些是要给你的。"白凌从怀中取出一本书,一张易容面具和一堆瓶瓶罐罐。
"这些是什麽?"
"这本是我写的巫术大全和一些基本的常识,裂哥在我走後可以看书自学,我在上面有标注在修炼到什麽时候可以学习什麽术,不用担心会遭反噬;至於面具是个裂哥以後行走江湖用的,毕竟顶著现在这张脸恐怕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这张面具可以真实表现面具下的表情,就像换了一张脸一样;还有,这些都是各式的毒药,我自制的,伤药和解药裂哥比我擅长的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都有些什麽毒药?"白溟裂对於这些毒药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白凌递给白溟裂一张薄薄的纸,白溟裂接过手,看著上面的内容,脸色越来越黑。这上面都是些什麽古怪的毒药啊:三日醉,中者三日内气力全失,无视百毒不侵,这个还算好的;离魂,一滴,沾必死,死者会慢慢的呈青绿色,带有僵尸毒;形灭,能让死者化为灰,对活人也适用......
"你做的东西怎麽这麽奇奇怪怪啊?!难道就没有正常一点的?"白溟裂有点想要暴走。
"这些已经算是正常的了,我以前的那些毒药才叫厉害呢,可惜现在材料不够。"白凌也知道他做的毒药从来就没正常过,有些心虚地辩解道。
这次白溟裂彻底无语了,这些叫正常,那什麽才叫不正常?
"裂哥,你有没有地图,我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怕会迷路。"白凌见势不妙赶紧转移话题。
"我明天给你。"
"那就拜托裂哥了,今天的晚饭我来做,也让裂哥尝尝我的手艺。"
"最後的晚餐?"
似曾相识的一句话让白凌不禁哑然:"......裂哥,我发现你和暴君大人越来越像了,他也对我说过这句话......还有我们那边有一幅画就叫做‘最後的晚餐'......"
白溟裂再次满脸的黑线......
次日,白凌正式告别了白溟裂和医仙游岳,带著一张地图、一些银两和白溟裂特制的伤药,开始了他的异世之旅。
正值三月初春,北方的寒意还未完全退去,冬草还未完全消失,春花却已悄然抬头,让人产生一种不知身处何时的错觉。
经过数日的乏味的旅程,白凌终於到达了下山後第一个较大的城──清水。
不愧算是较大的城,与之前经过的一些清冷小镇完全不同,街道的车水马龙、市集的小贩吆喝声、川流不息的行人构成了一副繁华的景象。
然而,白凌对这一切只是感到默然和厌烦,繁华的景象他过去看多了,在繁华的表象下往往隐藏著堕落和黑暗。他现在只想找一家客栈,好好洗去这几日的灰尘。这些天他大多露宿野外,弄得满身尘土,这让拥有轻微洁癖的他浑身感到不舒服。向路人打听了一下客栈的位置,他便直奔而去。
要了一件天字号房间,白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小二要了两大桶热水。在房间四周布上迷药,白凌拿下面具,舒舒服服地沈入水中。
待白凌洗完澡,吃饱喝足,又小睡了一阵。醒来後,已是半夜时分。
一醒来,白凌便注意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窗口飘入。
眼底精光一闪而过,看来清水的夜晚不怎麽太平呢,也许会有不少好戏可以供他娱乐。
白凌想到这里,不禁低声笑了起来,他还真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呐。
打开窗户,白凌悄无声息地掠了出去。
月黑风高夜,正是杀人好时机。黑暗隐藏了一切的罪过。
昏暗的小径上,血腥味越发的浓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倒在地上,身上浅蓝色的衣衫凌乱不堪。
白凌饶有兴致地上前探了一下青年的脉,结果发现男子的体内没有一丝的内力,也不像是是因为药而暂时失去的样子。
看来只是一个普通人嘛。
白凌有些失望,本来以为总算可以玩玩了,结果只是普通的杀人事件,真是浪费他的时间。
白凌站起身子,转身就要离开。
"救......救救......我!"一只手牢牢地抓住白凌的脚!不放,"我......不想死!"
白凌有些不耐烦地转过身,打算给男子的黄泉路上帮一把,但是他却突然愣住了,一双充满求生欲望的清亮双眸死死地盯住他。
那一刻,白凌似乎看到了九年前的自己。
改变了主意,白凌难得的想要做一次好人。他抱起了男子,运起轻功回了车站。
吩咐小二再次准备了两大桶热水,白凌出去了男子周身的衣物,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虽然身上到处都是血,整个人都脏兮兮的,他还是看出男子的身姿相当不错,一张略带妖媚的脸,配上之前看到的清亮凤眸,也算的上是一个美人。只是身子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布满了吻痕,双手上有绳子绑过的勒痕,後庭严重的裂伤,至今还在不停的渗血,全身到处都是被虐的痕迹。
白凌看到这景象,不禁苦笑,他最近怎麽老是碰到这种情况?!眼前的这个家夥明显是被人轮暴了。
叹了一口气,白凌抱起男子,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入桶内。可是男子还是因为热水刺激到伤口,疼痛难耐地挣扎起来。
"别乱动,伤口要清理干净才能上药,不然容易感染。"白凌一只手加重了压制的力道,另一只手则加快了清洗的速度,边洗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怎麽会倒在那种地方?知道晚上不安全就不要出门。"
沈默了一下,男子努力克制住挣扎的欲望,但身子还是痛的微微颤抖。
"......我叫蓝儿......是清风楼的小倌,今个儿城东的赵家举办夜宴,出钱让我陪侍,没想到竟然......会是那种宴会......我......"蓝儿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原本妩媚的脸上更是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抖的更厉害了。
"没事了,你现在好好休息吧,一切等到明天再说。"帮蓝儿擦净身子,敷上特制的伤药,白凌便让他躺下休息了。
看来自从来到这里以後,他似乎心软了不少,以他过去的冷血,是断无可能过问这与己无关的事的。不过既然是难得的善心大发,那就再 一点好了,他不是正好还缺个小厮吗?
白凌心下有所决意,他再次掠出了客栈,直奔城东赵家。
虽然已是深夜时分,但赵家还是灯火通明,里面不时传出的淫声浪语更是说明里面的宴会还未结束。
厌恶地看著这一切,白凌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碧落"。就让这些人成为试验品好了,他正好想试试"碧落",反正只要处理得当,谁也不会知道这里出现过神器。
翻过围墙,进入赵家的後院,白凌不紧不慢地走著,边走边将见到的活人一一杀死,那些仆役们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出声求救时便被一剑毙命。
待他在除了还在举行宴会的大厅外的赵家都逛了一遍後,除了大厅以外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
提著剑走进大厅,白凌满脸微笑地看著座上满脸肥肉的中年男人,常年的纵欲生活让他两眼混浊、身体虚弱。
"你......你是什麽人?!"看到白凌提剑的样子,姓赵的男人脸上流下了一滴冷汗,嘴上却厉声问道。
"杀你的人。"简洁明了的一句话。
"来,来人,还不赶快给我把人拿下!"
唤了几声,可是却什麽护卫都没有出现,他的脸色越发的难看。
"别喊了,现在除了你们,赵家已经没有一个活人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脸上充满了惊恐,他们想要逃跑,但门早已被白凌堵住了,"好了,我现在就送你们去黄泉。"
"是不是有人拿钱买我的命,我两倍,不,三倍给你,你不要杀我!"
"要杀你的人把终生卖给我了。"虽然现在还没有,不过快了。
话已至此,白凌不再多语,开始了血腥的杀戳......
第二日,天气大好,阳光透过纱窗照进屋子,整个房间似乎都蒙上了一层光晕。
蓝儿睁开眼睛,眼神有些茫然,一时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你醒了。"白凌此时正坐在桌旁悠然地喝著粥,金色的阳光照在他身上,竟让蓝儿感到神圣不可侵犯。
"好美,就好像天使一样。"蓝儿不自觉地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口,"这个......谢谢你救了我,以後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