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暮林，你在做什么？"谷斯问道。
"我在。。。。。"项暮林脸颊一辣，谷斯高高举起的手掌无力地垂下。
谷斯无比同情地望着项暮林，冷漠地说着，"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谷斯。你怎么了？"项暮林也不知道何为痛了，只是突然之间不认识谷斯了，他的谷斯如今冰凉的像一快南极的冰山，根本无法接近。
"我怎么了？我还说，你是不是有病！"
谷斯从项暮林身边擦身而过，看都不看一眼，热忱地将地上的杰迪扶起来，"对不起，杰迪，这个人是我在中国遇到的疯子，你不要在意。"
"没关系。。。。"杰迪已经傻了，他一向以为谷斯温柔，却万万没想到这个温柔的男人也会抡起巴掌一点也不客气地甩过去。
"我送你回家。"
"谷斯！"项暮林猛地朝着谷斯的背影喊道，"我在这里等你！"
杰迪发现谷斯冷冷笑了，顿时全身发抖。

项暮林想，谷斯一定误会自己深了，才会这样对自己。直到那时候，项暮林一直都这样天真地认为。
时钟已经过了12点，项暮林还是期待满满地坐在墙边，他从未想过谷斯此时心已有多坚定，如果他知道，他就不会做什么多傻事了。
一直等到清晨，项暮林终于知道，谷斯不会来了。
熬夜对项暮林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里那根支撑的柱子已经被抽去了，以至于塌方。
浑浑噩噩了一天，项暮林坐在车上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周遭都是阴霾，连那对钥匙环沉睡了。

谷斯去找过项暮林，不过他只是静静地望着，车中因为熬夜而沉睡的男人。
视线定格在那对钥匙环上，似乎在极力证明曾经爱过的痕迹。
只要一想到，当初为了得到真相而拼命伤害自己和项暮林，谷斯就无法平静下来。
项暮林做了什么？他沉默，他充耳不闻。没有人知道谷斯的心有多痛，所有人以为谷斯疯了。
谁又能理解在绝望之计，谷斯告诉自己，项暮林给你的都是虚幻的美丽，他的心是铁打的，他会非常忠诚地将谷斯当做祭品一样供给宋亦。
当望着熊熊火焰在自己面前燃烧蔓延，谷斯告诉自己，他要用一生忘掉这个让自己的生活一团乱的男人。
可是现实总是相反，这个男人又出现了，是要开始另一场掠夺吗？
他以为他还有这样的机会吗？
谷斯站了多久，天都已经黑了下来，可是为什么挪不开步伐。
梦醒身体微微一颤，有一个人影从眼前一晃。
项暮林将钥匙环取下，从车里冲了出来，朝那个慌张的人影追去。
是谷斯，迷糊中他的眼睛永远那么明亮，那么深情。
"谷斯！！！！"
谷斯突然不跑了，背对着项暮林。
"你看！"项暮林站在谷斯面前，将手中的钥匙环递给谷斯。
谷斯缓缓伸出手，接过。
项暮林痴痴地望着谷斯，期待这平静的脸上出现曾经甜美的笑容。
谷斯侧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将手臂朝天空一抛，水晶在空中呈现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水晶在水面上引起一圈圈涟漪，一股脑地深入清澈的河水，从此安静的沉睡在河底。
项暮林如木头一样望着谷斯潇洒的动作。
["暮林，我给你一个东西！"
"这个钥匙环，送给你！"
"这什么品位啊，够俗的钥匙环啊！"
"暮林，我身上的东西都是你的。对不对？"
"怎么了？"
"我活在你的世界，虽然这样很幸福，但是我没有自己，你明白吗？"
"是这样。"
"这个钥匙环是我在医院买汽水得奖得到的，这是唯一属于我的东西。"
。。。。。。。。。]
"项暮林，留着这些东西，只会让你想起一些不该想起的回忆。所以我帮你扔了，无非是想让大家都幸福。"
"幸福？"项暮林望着谷斯一脸厌烦的表情，艰难地问道。
"没错。"
"你告诉我，什么幸福？"
"幸福就是，项暮林和谷斯从此互不相干。"
"也就是说，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你从未幸福过？"项暮林一字一句，痛苦不堪。
"和你纠缠在一起的日子。。。。"谷斯郑重地望着项暮林，坚定地说道，"是我今生最大的耻辱。"

 

第15章
就这样转身离去，已经最好的结果了。
项暮林望着谷斯远去的背影，久久无法回过神来。
他说的，只是一时气话吧？
一定是气话，气项暮林当初迟迟不说出真相，因为他害怕，他害怕一切真相摆在谷斯面前，谷斯会受不了，他会做傻事，项暮林害怕在灾难之前失去谷斯，所以他想在事情摆平之后，带着谷斯远走高飞，然后再把真相虔诚的告诉他。
可是项暮林万万没想到，其实谷斯早就已经知道。
"你承受的疼，绝对没有我的万分之一！！！！！！！！"当时谷斯的撕吼，他的愤怒，他的绝望。
如今一切都晚了。
谷斯给过很多机会，项暮林一次都没有抓住。
"对不起，谷斯。"可是后悔已经太迟，项暮林强忍住欲出的液体，河面那么平静，不被刚才的波动所影响，"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再相信我了？"

"谷斯你怎么了？精神不太好！"杰迪拍拍谷斯的肩膀。
"没。。我没事。。。"谷斯恍惚地走着。
"哦！对了，地铁站碰到的男人是谁啊？"
谷斯一楞，艰难地笑着说道，"以前的朋友。"
"朋友？"杰迪无比惊讶，"他看起来好凶，怎么会是谷斯的朋友呢！"
"不过现在已经不是朋友了。"谷斯解释道。
"那是仇人咯？"
"算是吧。"谷斯快步离开。

"喂。你叫项暮林吗？"深巷一个男人背着阳光说道。
"我是。。你是谁？"
杰迪转过身去，奸笑着说道，"你和谷斯到底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缓缓说道，"这和你有关系吗？"
"谷斯说你是他的仇人，既然你是谷斯的仇人，也就是我的仇人！"
"仇人？"项暮林在电话那头疯狂笑着，"你想怎么样？"
"是男人就出来决斗！！"

直觉告诉项暮林，杰迪也不是省油的灯，谷斯和这种人在一起太危险了。
相约在一个荒废的地下仓库，大门紧闭。
如果真的只是决斗的话，那问题就简单了。
项暮林伸出手，大门缓缓地开了。
当看到一群稚气未褪的小流氓混混的时候，项暮林松了一口气。
就算被群殴也是一些小伤吧。
一个金毛甩棒而来，项暮林侧身一躲。
杰迪在远方拍手，项暮林觉得奇怪，为什么杰迪脸上都是伤？
管不了这么多了，从容地朝杰迪走去，项暮林夺过棒球棒，只是为了单纯的自卫，绝对不想伤害任何一个无关的人。
杰迪的兄弟见形势不妙，纷纷冲上前去。
项暮林左躲右闪，偶尔用棒球棒防卫住身体的重要部分。
杰迪在一边看得有些疑惑，大声吼道，"你TM看不起我！！！有种就使劲打啊！"
项暮林只觉得可悲，如今的杰迪就好象年少的自己狂傲自大。
真正的强着是不需要自己亲手动手的。
就这么一点小小的招式，这些少年混混就累趴下了。
杰迪的脸色逐渐变青，他惊慌的眼睛不停地朝大门看去。
"杰迪，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今天，就是要警告你，如果让我发现你伤害谷斯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你想做什么。。。。。。"杰迪猛地瘫坐在水泥地上，看得项暮林无比奇怪。
逐渐感觉到身后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就好象命运的临近决策的时间，那么近。
项暮林也不回头，他默默地望着正在水泥上表现的杰迪，他的求饶，他的惊慌失措，他的一切的一切，不过都在演戏。
是吗？项暮林看过很多虚假的表演，他自己也参与过很多次。可是这一次，他却成了被陷害的那个，这难道就是风水轮流转吗？
"暮林，我差点忘了自己好象惹了黑帮老大。"身后的男生出现的突然，谷斯的语气无比讽刺和自嘲。
"谷斯。。。。他威胁我！他打了我的兄弟还有我！你看，我的脸被他毁了！！"
谷斯紧握着拳头，无限气愤，"你怎么不反驳了？"
项暮林笑着对谷斯说道，"如果反驳有用的，我不会站在这里，像个陌生人一样对你说话。"
谷斯走到项暮林面前，直直的拳头毫不客气地顶在项暮林的腹部。
项暮林闷声吃痛，只是耳边忽然传来谷斯幽怨的声音。
"我真想。杀了你！"谷斯只觉得拳头好痛，软了。说这话的时候，心好象已经死去了。
"能死在你手中，我没有怨言。"项暮林靠在谷斯的肩膀上，只是感觉很宁静。
"我才不要脏了自己的手。。。。。"
谷斯双臂无力地垂落，目光无神地望着上方。
感觉不到拥抱，感觉不到谁在谁的怀里哭泣，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同样还是夕阳下，不过这时候人们的心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为什么我们的心总是那么遥远，贴近一点就刺痛难忍。

 

第16章
地铁在眼前呼呼而过，项暮林被吹的有些晕了。
双臂的温存还是那么清晰，只是它永远只是一个像。
"大哥哥。"
身体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项暮林缓缓低下头。
"大哥哥，你怎么了？"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项暮林摇摇头，示意没事。
"那里有个大哥哥让我叫醒你。"
项暮林转过身去，正看见谷斯带着墨镜站在栏杆边，项暮林看不清他的眼睛，看不见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项暮林默默地跟在谷斯身后，望着他的背影总是想起以前很多的事情。
周遭的是死寂的一片，带着墨镜的谷斯看起来那么陌生。
"项暮林，我今天叫你出来，是想和你做个彻底的了结。"
"是吗？"项暮林说服自己一定要镇静。
"我已经不想抱怨或者恨你。因为都已经没有意义了。"谷斯的语气有一丝丝无奈。
"你继续。"项暮林这次想当一名听众，他要安静听谷斯说出所有的一切。
"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谷斯问道。
"你说。"
"你现在，是黑是白？"
"出身黑道的人哪里说漂白就能漂白的。不过，我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平淡一些，也就是正常人的生活。"
"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
"不用担心你会用暴力把我抓起来了。"
项暮林无语，气氛瞬间寂静。
"项暮林，也许你也会觉得很不可思议。但是，事实是，我勾引了你，从开始到现在。"
"勾引。。。。谷斯，你居然用这样的词形容自己？"项暮林差点笑了出来，可是更想笑自己。
"如果我当初没有和你发生关系，你认为我的下场是什么？"
项暮林无法给出答案。
"你一定猜得出来。对不对？很惨，也许我现在已经死了。"
"别说了！"项暮林猛地站了起来，吼叫着。用力过大而掀走了餐具。
噼里啪啦。
该碎的碎了，破烂的无法收拾。
"你这个骗子！！！"谁的眼泪拍打着桌面，"你TM，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我没有对不起你。"谷斯坐在原地缓缓说道，"人在危机的时候，就会想方设法地自救。这是本能，我没有骗你。我更没有对不起你！"
"我有伤害你吗？谷斯，你凭良心说说，我爱你我错了吗？"
"你爱我？"谷斯无比惊奇地望着狂躁的项暮林，"如果你爱我，你会笑着对宋亦说，你会把我完好无损的交给他吗？若我是傻子，我甘心被你卖了！可是我不是，我间接杀了2个人，我才能活到现在！"
"既然你知道了真相！为什么还要质问我！"
谷斯无药可救地望着项暮林，"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必须需要一个理由说服自己！"这样的话谷斯说不出口。
"反正我都是你指尖下的棋子。质问，只是试探下我这个棋子还有多少的利用价值。"
"你是在怨恨我当初对你的保留吗？我告诉你！我是害怕你离开我！我怕你承受不了！！我想和你远走高飞，就算和宋亦反目成仇我也不畏惧！"
"你现在怎么胡编乱造都可以。"谷斯遗憾地望着项暮林滔滔不绝，"反正统统与我无关了。"
"谷斯，你太狠心了！"项暮林红着眼睛恨恨地说道。
"这话我还给你！你技高一筹，我怎么敢当呢。"
"这就是我害怕的！我那么想保护你，可是最后还是无法避免。"
"算了。项暮林，算了吧。"谷斯头疼地说道。
"什么算了？"项暮林无法接受地楞在一边。
"什么都算了吧。再折腾下去，怕是美好的回忆都没有了。"
"回忆？"
"至少，让你在我脑海中留一个好印象吧。"
"这是你内心的想法吗？"项暮林也很累，身体累了，心也累了。
"是。"
"那你走吧。我不会打扰你了。"
"谢谢你给我自由。"
项暮林低下头自嘲。
自由吗？
原来你一直不自由。
这次谷斯离开了，远去了。
我是应该祝你幸福还是幽怨地诅咒你呢？
□□□自□由□自□在□□□
谷斯关紧门，确定周遭没有人了，捂住眼睛的手开始渗出滴滴泪水。
擦不完，流不尽。谷斯突然觉得他不恨了，仇恨在在项暮林放手那一刻突然消逝了。
"嘭嘭！！！"门剧烈的摇晃起来，谷斯贴着门听着，直到安静。
是他吗？
"谷斯！我是杰迪！"
不是他啊。
心突然被挖空了，不觉得有轻松，反而更加难耐。
"怎么了，谷斯？"杰迪望着眼框红红的男人心疼地说道。
"没什么，借我靠一下。谢谢。"
项暮林笔直地站在车边，他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凝视这个男人了。
谷斯和项暮林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相爱不过是项暮林一个人的错觉。
看到楼上的人们若无其事的相拥，项暮林深深感激。
"我明白了，你的幸福根本不需要我的参与。没有我，你才能真正的幸福。"

这山崎岖不平，谷斯追不上杰迪。
他们的距离有些远了，谷斯却还在留恋山间的美好。
这是正值桃花盛开的季节，谷斯的脚步不知不觉地朝粉红地奔去。
谷斯万分惊讶，这里简直就是桃花源。
在这片陌生的土地看到这么熟悉的花种，谷斯内心激动不已。
想起自己年幼的时候曾经住在山区里，那里也有许多桃花，不过比这些要高大许多，简直就是壮观景象。
为什么要来到瑞士？
为什么要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
谷斯记得自己站的机场的那一刻，那么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