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墙壁上发出一片光亮。
薛毓"啊"的叫了一声,拼命的向后挪,身子撞到了铁门上。
赤膊交战,杀声一片,血流成河的画面是那样触目惊心。
心仿佛被冰刺狠狠扎着,痛不可堪,薛毓贴着门板,大力的用头撞着。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不要逼我......."
"昊明哥哥,你想把毓儿逼疯吗?"
脸贴着冰冷的铁门:"哥哥,我知道战争是残酷的,流血,牺牲是无可避免的,可是哥哥......"
身上没有一点儿力气,似乎已经虚脱了:"毓儿明白你的意思,毓儿什么都懂,真的......"
"毓儿只是想尽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身边的每一个人。"
"毓儿真的错了吗?"
"是人重要还是球重要?"
"哥哥,我知道你一定在,你出来!"
"这屋子是困不住毓儿的,毓儿只想和你好好谈谈,哥哥......"
杀声停了下来,画面定格在一片腥红,屋顶的的白炽灯"刷"的亮了起来,墙壁移动,周昊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薛毓惨白的脸上一片泪渍。
周昊明走到薛毓跟前,居高临下的身影将薛毓整个都遮住了:"球场如战场,薛毓,你真的认为你的选择是对的?"
薛毓抬起脸仰望着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周昊明拎着领子一把将薛毓提了起来:"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输赢,你从来没有争强好胜之心,你这十八年过得太顺了。但是,如果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你会怎么选?会轻易的放弃自己方的胜利?"
周昊明抓起薛毓的头发强迫薛毓仰起头看向画面。
"你不敢看?你连看都不敢看将来如何面对?真正的战争何止比这个残酷千倍,万倍!"
"毓儿,告诉我,如果在战场上,一个人的生死和千万人的生死你会怎么选?"
薛毓挣扎着摇头:"我不选!"
"毓儿!"周昊明按着薛毓后背,一点一点下压。
薛毓拼命的抵抗,可还是一寸一寸的下移,直到上半身完全被压到冷的硬木桌案上:"哥哥!如果我真的能选择,我为什么不能全部都能保全!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并不是只有一条道的。"
"毓儿,这是一个终极假设。" 周昊明冷冷的说,"你只需回答,不要妄图狡辩。"
"哥哥,如果你心里已经认定必定要放弃一方,那么在极端的情况下,就不可能会竭尽全力的保存所有。" 薛毓大声的嘶喊,"我听过一句话,说是名将就是要合理的牺牲自己的士兵。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一辈子也做不了名将!"
周昊明一把扯下薛毓的皮带,扯掉裤子的同时力气大得连军鞋也一块儿扔出了老远。"毓儿,你一定要曲解哥哥的话吗?"
"毓儿没有狡辩,这是毓儿的真实想法。"修长的双腿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薛毓使劲踢着。
"啪"的一声,藤鞭贯穿了尚有鞭痕的整个双丘。
薛毓"嗷"的叫了一声,声音卡在了嗓子里,半天才吐出一口气,泣不成声的哭喊:"哥哥,你要打死毓儿吗?"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
"啪",又是一鞭狠狠抽到颤抖的大腿根上,薛毓凄厉的悲鸣。
周昊明打得很慢,但是力气却比以往大了很多,一下一下都结结实实的打到肉上。
惨叫,哭求......
整整十下,痛彻心肺,薛毓控制不住的在桌子上抽搐着,没有一丝儿挣扎的力气。
"薛毓,告诉我你的选择!" 周昊明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冰冷。
眼泪大滴大滴的流到桌面上。薛毓看着眼前的泪渍一点一点的变大。
"薛毓!"周昊明大喝了一声。
"以小牺牲换取大胜利吗?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薛毓想要大声喊出来,可是声音都在发抖。
周昊明使出十成的力量"啪"的一声,藤鞭几乎完全陷进了肉里又撕扯的抽了出来。
薛毓在那一刹那间仿佛脑子一片空白,疼痛袭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都弹了起来,叫出声来的时候还是趴在桌面上。
薛毓的叫声持续了很久,周昊明举起鞭子的手终是不忍再落,微微叹了口气:"毓儿,你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服从!你做出了选择,就要承担后果,你连一个连跑步都承担不起,你还能有什么担当?"
周昊明摸着薛毓早已汗湿的头发:"服从命令是天职,你为什么不服从?你觉得是你一个人原因导致了整场比赛的失败吗?"
薛毓已经疼得完全说不出话,只剩下控制不了的抽搐。
周昊明有些心疼的把薛毓抱了起来,坐到沙发上:"你的心里也在矛盾,你在放弃投球的瞬间,确实没有考虑到全连会受罚,可是之后你怕了,你觉得对不起一连,是不是?"
周昊明打开了手铐,揉着肯定已经拷的酸麻的手臂说:"毓儿,我知道你心太善,你没有上过战场,现在跟你说那些流血牺牲还太早,是我过于急迫了。但是,毓儿,我现在要求你一点,就是服从命令,即使那命令在你心里是错的。你如果做不到这一点......."
周昊明叹了口气:"毓儿,我十五岁就从军了,也是在装甲营待了一年,从一个列兵一直到现在,经历的是你无法想象的,我会计较利益得失,会做出最好的抉择,即使那选择伤人伤己。"自嘲的笑笑,"冷酷吗?不近人情吗?"
"哥哥。"薛毓轻轻的呻吟了一声。
"这种痛是需要磨练的,如果你只是一个小兵,我会一直护着你,可是你终究是一方统帅,你的抉择何其重要。"低头在薛毓的鬓角上吻了吻,"毓儿,也不能说你的选择就是完全错误的,你有一颗仁爱之心,是最难得可贵的,只是很多时候,这选择由不得自己的心做主。国家,责任,利益,这些难道都只是借口吗?毓儿,不要怨恨哥哥,哥哥心里把你视为最亲近的人,对你只会更加严厉。"
薛毓泪眼朦胧:"哥哥,越是最亲的人越是伤不得的啊。"
周昊明抱紧了怀中仍在抽搐的身子:"毓儿,哥哥伤了你的心吗?"
薛毓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哽咽着说:"我知道哥哥心里是对我好的。我会尽力的,只是我,我心里也有一把尺度啊。"
周昊明叹了口气:"我给你上药,你忍一下。"
斑驳的伤痕,每一条都紫胀着,周昊明的手几乎有些发抖,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啊,狠狠心,大手按了下去。
薛毓死死咬着牙,勉强不叫出声来,眼泪却是不由自主的掉着。
第十四章 禁闭
薛毓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冷硬的军床上,虽然盖着军被,可还是冷得缩了一下,疼痛也随之叫嚣了起来,气得一把将被子锨到地上,赤裸的下身立刻颤了一下,汗毛都炸了起来,凉啊。
薛毓侧身扭头,几乎转了160度角,看了看臀上的伤,一条一条黑紫的鞭棱依旧肿胀在原本雪白如玉的肌肤上,看着就恐怖的不得了,当时挨的时候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呢?
想起周昊明临走前,给自己灌了消炎止痛外加安眠的药片,赌气摸着嗓子咳了两声,肯定已经消化了,再咳也咳不出来了,倒霉的是药没咳出来,嗓子却是火烧火燎的疼了起来。好在床头桌上放了瓶保温壶还有一次性的纸杯。
薛毓倒了一小杯水,尝了尝,稍微有点烫,还有丝淡淡的甜味,应该是加了葡萄糖的,将地上的被子拣起来重新裹到身上,慢慢饮着。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亮,显然是特意只开了一盏壁灯,不过这已足够薛毓好好看一看这间禁闭室了。昨晚周昊明进出的活动墙壁做工还真是不错,薛毓撇了撇嘴,这么个破屋子,要出去的办法不止一个,哼。
脑海里突然又想起周昊明最后冷冰冰吩咐的"好好思过"。眼泪啪哒啪哒的又掉了下来。
清脆的欢声笑语响在耳盼,那是八岁的哥哥抱着三岁的自己在花园里转圈圈,整个天地都为之晕眩,哥哥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眼中只有彼此甜蜜的笑容......从那之后哥哥便非常喜欢抱着自己转圈,今年生日的时候还依然乐此不疲,抱着自己一连转了几十个圈,笑着说"毓儿又长高了,想要什么礼物"。
昊明哥哥,我心里一直把你当成亲哥哥的,你以前那么宠我,要星星你不会给我月亮。为什么现在就变了呢?是因为我穿了这身军装就没有了任性的权利?你怎么能下得了手打我?
"爸爸......"薛毓喃喃的叫着,"我在您的灵前发过誓,我会像您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统帅。可是爸爸,我的理念和很多人包括昊明哥哥是那样不同,在他们眼里,我甚至是一个不合格的军人。可是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军人首先是个人啊,是人就有自己的情感,毓儿知道自己娇气,任性,可毓儿不想改变,毓儿不想抹杀自己的本性,毓儿会爱身边的每一个人,越是亲近的人,毓儿越不会伤害,所以昊明哥哥,毓儿不想骗你,不想敷衍你。你想要改变我不惜痛加鞭挞,你有你的道理,我不恨你,也不会报复你,也不会让妈妈,嘉越哥哥,凌枫哥哥他们知道,如果知道了,不知道会多心疼毓儿,他们会报复的,真的,只有哥哥这样的傻人才会做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
凌晨三点,周昊明在隔壁的房子里醒了过来,窗外风声呼呼作响,气温一定下降了不少。周昊明抚摸着胸口的羊脂白玉,想起了十七岁那年,自己第一次上战场前,薛毓亲手将这枚玉佩挂到自己脖子上。"哥哥,这是慈慧法师送给毓儿的护身符,哥哥一定要平安回来。毓儿会等你的。"六年了,这玉佩陪伴了自己六年。
周昊明起身,再一次走进禁闭室。薛毓瑟缩的躺在床上,睫毛上还隐隐挂着泪珠。周昊明脱掉军装,只剩了贴身的内衣钻进被子,将薛毓抱在了怀里。薛毓迷蒙之中,微微睁了睁眼,"哥哥。"
周昊明眼中酸涩,忍不住也想掉泪。毓儿,我不想伤害你,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好冷,薛毓向周昊明的怀里钻了钻,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
周昊明从军衣的口袋里掏出了几块巧克力糖。薛毓红着脸剥了一块含进嘴里,粉嫩的舌尖在糖纸上还扫了一下,将几粒零星的碎末也舔了进去。周昊明笑着笑着便有些心酸,将薛毓往上抱了抱,不小心碰到了臀上的伤,薛毓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疼"。
周昊明心更疼了:"毓儿,我再给你擦点药油吧。"
"擦药也很痛的。" 薛毓咕哝着,又往里钻了钻。
"我轻轻的。"周昊明右手搂着薛毓,左手擦上药油,轻轻的抚上薛毓的伤臀,由于是在被子下面,看不见伤势,所以格外的轻柔。
薛毓起初还觉得有点痛,过了一会儿就觉得暖暖的非常舒服,十分自然的放松着身体,微微分开双腿。
按摩了一会儿,周昊明觉得应该差不多了,手就停了下来,只可惜停的位置不对,中指竟沿着曲线滑进了臀沟之中,紧贴着柔软的细腻。周昊明神经一下子绷得紧紧,简直比初上战场时还要紧张,意外,绝对意外,我完全没有亵渎的意思在内啊。
薛毓显然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觉得周昊明停了下来,微微抬起身,伸出双臂搂住周昊明的脖子,由于腿自然的收紧,周昊明的中指就完全被夹住了。周昊明觉得自己所有的感观都停留在了那个指头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薛毓说了什么。
薛毓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又往上蹭了蹭,臀缝开合的瞬间,周昊明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指。"哥哥,以后不要再打毓儿了好不好?"
周昊明有些狼狈的起身:"毓儿,哥哥还有事,先走了。"
薛毓微微有些失望,由于失去了一个热源,只得更紧的裹着被子蜷缩了起来。
禁闭室没有窗户,也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像是完全与世隔绝了一样,一般人是待不了几个小时的,但是薛毓却是安然若素,
浅浅的睡着,呼吸之间习惯性的练习着老师徐潋所授的吐纳之法。
铁门一开薛毓便变醒了,早先就穿好了军装,此时看到班长乔海生走进来,连忙起身立正敬礼。
乔海生打量了一眼薛毓,气色看起来还好,不像一般人做了一天禁闭之后颓废的样子:"你的禁闭时间到了,连长让我接你回去。"
"谢谢班长。"薛毓答的轻柔,但也不是有气无力。
乔海生笑了笑:"看来休息的不错,我以为你应该是个敏感纤细的人,没想到做禁闭也能这么大条。"
薛毓微微有些窘,乔海生笑着将薛毓拉了出门:"回去再好好睡一觉,明天要拉练呢,我以为你参加不了了呢,不过,连长说看你的身体情况决定,如果不行,明天可以不去。"
"拉练?"薛毓疑惑的挑了挑眉,"什么规模的?"
"保密,一切听指挥。"乔海生郑重的说,"但是一定会消耗很大体力,你行吗?"
薛毓笑:"你都说我休息的不错了,怎么不行?不过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是找点吃的。"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乔海生大笑:"当然,先去吃饭。"
薛毓有些腼腆的红了脸:"班长,我自己去小卖部煮碗方便面吃就行了,您不用陪我了,我吃完就回去。"
乔海生点头:"也行,刘富他们正在保养车,我去那边看看,你自己小心,别乱跑。"
"我知道。"薛毓笑着走向另一边。
乔海生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夜风中,薛毓消瘦的身影显得十分孤单。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对呢?乔海生摇了摇头,继续走,突然一拍自己的脑袋,他不再叫自己哥哥了,以前听他叫哥哥的时候总是觉得他太娇气了,现在不叫了,为什么会觉得心里有点酸酸的呢?是我多心了吧。
心悦今天生日,谢谢大家的礼物和祝福,心悦好感动啊,抱抱大家。新建的QQ群:56574820,欢迎大家来玩,另外,今天贴吧里心悦会收到礼物哦,嘻嘻,大家可以去看啊,儿子们打篮球,嘻嘻。
第十五章 拉练
薛毓全副武装的坐在装甲车里,颠簸的车程使得屁股上的伤叫嚣的厉害,根本坐不住,还要强忍着不让别人发现异常,脸色煞白煞白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木铁军就坐在薛毓的旁边,感觉到薛毓身体的颤抖,忍不住轻声问:"你怎么了?"
薛毓紧紧的咬着牙关,微微摇了摇头。
刘穹冰冷的视线扫了一眼,木铁军缩了一下脖子,老老实实的不敢说话了。
车队行进了两个多小时,抵达目的地。
这是群山中一片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白桦林。
薛毓一跳下车便被眼前的绚烂色彩耀花了双眸。那是极尽生命怒放的颜色,层峦叠嶂间苍松墨脆、白桦流金。那是温润秀美的江南所无法孕育的盛情豪放。
薛毓觉得自己的心胸也随着这五色斑斓的海洋一样宽博无际。
即使一片树叶的生命都是这样绚烂多姿,青春美好蓬勃的生命里又有什么事值得去计较太多?我难道连一片树叶都比不过吗?
迎着升起的朝阳,薛毓脸上露出了比阳光还要灿烂的微笑。
山林里的行军并不如眼前的景色一样美丽,何况还背着三十公斤的负重,尤其是臀上的伤在汗水的浸润下生疼生疼的。薛毓完全是靠着意志力在行走,心里还有个声音在呼喊,我的意志力并不坚强,我想要趴着,趴着,可还是咬着牙跟在队伍的后面。
额前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薛毓伸手擦了擦,突然感到怀里的链坠动了动,那是自己自制的联络器,仅仅几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