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掰弯一----玫友人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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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般小说里,攻追受要么宠爱,要么拐骗,要么强奸.受追攻则无非撒娇卖傻,死缠烂打,或者含辛茹苦,甘当圣母,再或者游戏花间,让旧情人追悔莫及.
本文记录一起发生在医院的连环杀人案,描述一种令类的受追直男(直男我觉得就是天然1,故取名)的过程,属本人三观不正,情理不分的人品之作,结局不保证健康向上.
谨以此文向经典影片《本能》致敬。

 

停尸房
这天早上,天儿昏黄昏黄的,像是刮沙尘暴的前兆.罗潇咬着馅饼端着豆浆进了办公室,科长笑骂迟到一分钟扣一百块钱.罗潇笑骂回去,"扣光了吃你的啊?咱爷们都共产了,嫂子有没有意见?"然后一阵风的走进实验室,开启液相色谱,排气,平衡柱子.
拿出昨天从"夜市"上缴获的摇头丸,研磨,萃取......旁边小王问:"听说昨个很拉风吧,坐警车出去扫黄打非了?"
"敢情不是你大半夜给拉出去检查什么吃‘减肥药'吃死的女人。俱乐部老板果然身经百战,天南海北就TM胡扯。那种乌烟瘴气声色犬马的地方,我可不想再去第二次。"
"呵呵,现在的毒贩子也懂高科技,不知道什么成分就往里瞎兑鼓,上回居然还有人送丸子来检测有效成分含量,还真以为是保健食品呢?"
俩人正瞎侃,就接到警情报告:仁和医院停尸间出现不明男尸。
小王笑道:"这年头出殡费都交不起了,直接把人撂在停尸房倒真省事。"
罗潇哀叹:"为什么这个月我要出外检啊?地方局经常拖欠我们的检测费呀。"
坐在警车里,罗潇有些沉默。他自认为是个蹲实验室的"科学家",面对那些沉默却诚实的实物,总比应付那些巧言令色的狡猾的人,让他感觉得心应手的多。所以虽然挣得少,但他从没后悔过当初没有学临床而选择了法医。
由于各分局法医短缺,所以物证鉴定中心的年轻人轮流出现场。接了一个案子之后,一般就要跟踪到底。罗潇直觉这个发生在医院的案子不会简单,毕竟医院人流量大,嫌疑人踪迹难寻,况且生老病死、进进出出是家常便饭,现场不易保留,凶器、毒物随处可得,亦随处可丢......总之,自己要有打硬仗的觉悟咯。
警车呜哇呜哇直接开到仁和医院的地下停车场。罗潇下车,跟着训练有素的干警们穿过高高低低、七拐八拐的地下通道,来到一处明显老旧的走廊前。昏惨惨的应急灯,不知是电路老化还是人心理问题,总觉得走廊里忽明忽暗,穿堂风吹来,阴风阵阵。
走进去越过几个铁将军把的老木门,门上黑洞洞脏乎乎的玻璃窗后头似乎有来源不明的眼神闪过,又闪过。
然后有一间开着的门,里面红澄澄的灯光,照得桌椅板凳似乎蒙着一层血迹,迎门一面巨大的花圈,白纸黑字飘荡荡。
饶是罗潇无神论者又历练了几年,看到这间房还是毛骨悚然了一把。这红惨惨的灯,实在照得里面佛龛一般。他定睛一看,白纸上写着:感谢您捐献器官给需要帮助的人。
罗潇顺顺气,抬头一看门牌写着:遗体捐献办公室。
真是菩萨办公的地方。
再往前便是停尸间,蓝色的冷光,空间不大,东西不多,最显眼的就是那扇冷库大门,厚重的钢铁把手,吱嘎嘎旋开,滚滚冷气团扑脚面而来。
罗潇戴好口罩,嘴里蠕动了一句:见鬼。他的化纤警服几乎立刻就冻硬了,裤管直挺挺的,一迈步碰在膝盖上冰渣凉。
几个干警也冷的直打战,笑骂怎么没带军大衣来。
罗潇环视,开始冷静的观察:男尸一具,仰卧,看上去很年轻,二十四五岁,头发眉毛上都结了霜,表情惊怖,身上多处刺伤、割伤,致命伤在胸肺,几乎立刻造成气胸,受害者当场无力挣扎,然后又身中数刀,形状之狰狞,显示凶手泄愤的疯狂心态。当时应当血流一地,现在只剩下稀薄的冰,铺在受害者身下,颜色很淡。凶器就丢在一边,很普通的水果刀。
受害人衣料高档,五官形状不错却显得轻浮,罗潇直觉是个吊儿郎当的富家公子。动机呢,难道情杀,还是经济问题?
总之,凶手对医院应该相当熟悉,否则不会选择这种地方作案。而且一刀致命,显示凶手有一定的解剖功底。因此凶手是本院职工的可能性非常大。
另外,受害者和凶手是否熟识?否则怎么能乖乖跟着凶手到这么阴森恐怖的地方?
现场这么冷,尸温推断死者死于至少四小时之前,通过尸斑则可大致推断死者死于十至十二小时间。案发时间大约在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罗潇举着紫外灯观察了一下,跟他想的一样,四周全是血迹,层层迭迭,这里常年存放尸体,又疏于打扫,血迹繁多,掩人耳目,当时凶案现场已经无法复现。
罗潇照了几张照片,采集了血样,塑料袋收了水果刀,然后出了冷室。
出来和干警们一商量,果然不出所料,这里人人忌讳,没什么人来往,又年久失修,监视器早就不工作了,被害人是被胁迫来到这里还是怎么进来的,以及凶手长什么样已经看不到。
罗潇暗叹:医院里都是人儿精,脑瓜子活泛,又有高智商高学历,犯起罪来也显得规划精密些。
干警们刚准备在医院里展开调查,上头就来了指示:受害人莫炎,是仁和医院院长的独生子,医院方面给警方施加了很大压力,要求尽快破案缉拿凶手。干警们苦哈哈的对望,长叹,然后,该干吗干吗。都成尸体了,谁的命还能比谁的金贵些?
既然是院长公子,那熟人行凶的可能性就更大些,本院大夫的命中率就更高些。不过,相应的,院内的搜查面就会更大了。
干警们开始盘问医院里的每个医生护士、工作人员。问了没几个,年轻干警就凑在一起愤愤的评论:医生是他们见过的最难打交道的人,一个个摆着扑克脸,面无表情;嘴上说着好恐怖啊,怎么会有这种人,表情却是一脸的无所谓,死了人好似放个屁一样简单;而且说不了两句就会文邹邹的说很抱歉啊,我还有工作,我很忙。
罗潇耸耸肩表示理解。他太明白了,医生早就训练的说话要字斟句酌,话出口之前要过三遍脑,模棱两可,滴水不漏是他们的职业需要,然后逐渐就形成了团体作风。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跟医生打交道哩。
警长找来了死者莫炎的手机的通话记录,筛查跟本院职工相关的号码。此人电话之多交游之广让人咋舌,不过细心的警长还是发现了当天下午有两个本院职工和莫炎通过话。警长很兴奋,一副曙光在望的感觉,叫警察们传那俩人来候审。
罗潇一看,那俩人一个叫纪然,一个叫卫行之,名字都还好记。只是,在被害人手机上留下自己的号码,似乎不像是那种高智商犯罪者的所作所为,不过谁知道呢,也许马有失蹄吧。
"卫行之......"罗潇默念,心里翻了个大白眼,"不会真的这么冤家路窄吧。"

卫行之一进门,干警们齐齐眼睛一亮,就像三年自然灾害时的人看见一碗冰糖肘子一般。不过这火光来的快,去的也快。
并非卫行之长得太像杀人凶手,相反的,他长得典型的男生女相,细致的线条,剔透的五官,苗条到单薄的身段,小脸水灵的啊,用句咱耽美的话说,那叫吹弹可破(汗)。美人第一眼总是吸引人眼球的,但是战士们第二眼认清了这小子的雄性本质,尤其是现场雌性成员红心不断,这小子一进来就掠夺了大批珍贵的异性成员的青睐目光,就足够现场同性怒积满槽,大有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因此在年轻的男性干警们的心目中,这小子已经成了第一嫌疑对象。
卫行之扫视,露出一个得体的职业微笑,朱唇轻启:"请问我坐哪?"
警长忍住怒火眼神示意角落的凳子。卫行之走过去,快速确认无灰,然后一撩白大褂,端正的坐在上面,十指在大腿前一交叉,白大褂袖口里面就隐隐露出高档衬衫上镶嵌的翠玉袖扣。"请问吧。"他说。
罗潇面无表情,内心却颇有点激荡:"看吧,这小子开始演戏了。"
警长亦面无表情,内心却打起了小九九:"这人似乎有来历,先不忙审。若是经济犯罪,还可能抓条大鱼。"
"请问你昨晚9点到11点在哪里?"
"我在科里值班。"
"什么科?哪个楼?"
"妇产科。急诊楼。"
干警们小骚动:果然啊,妇产科,这种人就适合待在妇产科。
"谁能证明?"
"护士。"
"她说当晚8点还看到你,下一次见到就是凌晨1点的急诊中。"警长心想,他当晚正巧在医院,这段时间从急诊楼到停尸间,几个来回也够了。
卫行之耸耸肩:"她溜号去了?我也没看到她。我们科有监控录像,你可以查看究竟谁没在。"
"你可以从天台跳出去,避开监控录像。"警长补充,"妇产科急诊在二楼。"
卫行之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摇摇头:"你不了解我,我不可能这么做。"然后做了个嫌脏的表情。
警长又问了几个问题,都让卫行之兵不血刃的缴了械。最后警长还是准备从气势上压倒这个不知好歹的后生仔,说了几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之类的。
罗潇暗叫不好。
卫行之秀致的眉攒了攒,避开警长的锋芒,直接面向记录的小警察:"我知道的都已经说完了,你的审问记录可不可以给我传真一份?我想我的律师会对此感兴趣。"
小警察立刻吓白了脸。警长得意的神色也僵在脸上。
卫行之施施然站起,环视,然后狠狠的看了罗潇几眼,目光灼热的几乎要剜下一块肉来,这一过程很迅速。然后嘴角不动声色的一挑,转身出了门。
罗潇咬牙切齿。

纪然的审问相对简单,也风平浪静些。他昨晚独自在家,没有其他人证。
审到这里,出现了僵局,警察们只能继续搜集证据。罗潇的任务则是进一步解剖尸体,搜索细节。
回到所里,罗潇立刻钻进冷室,从头发丝开始找证据。
经过今天上午的表演,罗潇几乎可以认定,凶手十有八九是卫行之。当然他本质上并不是如此武断的人,而且他和卫行之之间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以至于让他感觉对方面目可憎到可以背负杀人凶手的罪名。
他就是有种直觉,卫行之临走时露给自己的微笑很冷,很阴,很挑衅。他就是觉得变态的人,就TM会干变态的事。
罗潇对死者的身体检查了两遍,突然在他的气管里发现了一个纸团,应该是死后从死者喉咙里塞进去的。被害人胸部被扎透,气胸中张开嘴拼命呼吸,死后就保持了嘴大张的形象。
罗潇展开一看,打印的字迹模糊不清,仔细辨认似乎是"吃我的肉"。
罗潇立刻寒毛孔都竖起来了。把人冻在冷室里,身上乱刀切开,然后留了句"吃我的肉"?似乎发出飨宴的邀请。
太恐怖了,简直太变态了。
不仅对死者是赤裸裸的侮辱,更是对警察赤裸裸的挑战。
杀了人不说,居然还敢留下线索,向警方炫耀的意味太明显了。
罗潇愤愤然拨通了警长的电话,要向他汇报情况。还没等他说完,警长很疲惫的制止了他。
罗潇正在洋洋洒洒分条缕析的罗列他对卫行之的嫌疑,警长谨慎的问:"你认识卫行之?"
罗潇稍稍迟疑,干脆的说:"听说过,校友,不熟。"
"那就算了。以后对他的猜测一定要有板上钉钉的证据,否则......呃......烂在肚里。"警长压低声,"他父亲是xx医药集团董事,是本市第一纳税大户。他已经通过上级公安厅向我们的态度表示了强烈愤慨,对我们的办事效率提出疑问。"
"我操!"罗潇扭头捂住话筒低声骂。
"可是,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杀人凶手,就算他再有钱。"
"说得好,那就找出证据,让他那些狡猾的律师再也说不出话来。"

挂了电话,罗潇还觉得自信满满,不过分析几遍,总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指向卫行之。头脑发昏之际,他去冲了个澡,然后上网找点灵感。
所谓灵感,不过是去常去的法医论坛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尤其是那个在美国Los Angeles(洛杉机)的林惟芝发的帖子,格外让人有亲切感。LA和Miami一样,都是美国犯罪的高发区,黑帮的大本营,也是锻炼好警察的熔炉。当然对于法医来说,也有很多可以学习的地方。
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罗潇纯粹个人主观的感觉了,"林惟芝"这三个字似乎有魔力一般,让他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很美好很纯粹一个名字,林中百草,惟芝兰之芳华,超凡脱俗,格外带有一种仙气袅袅回味无穷的感觉。
起这个名字的女人,一定是温婉、智慧、脱俗、高尚的女人。不管她长相如何,单凭这份兰芝慧心,就是现在这个躁动的年代少有的谦逊的知识女性。
林惟芝的文字,和她的名字差不多,娟秀朴实,不哗众取宠,多么匪夷所思的案件,听她娓娓道来,分析作案人心理,颇有一份人文主义关怀藏在里头;而且她从不故弄玄虚,经常把自己犯的错误也说出来供大家参考,这份谦虚就格外可贵;更意外的是,她基本功格外扎实,解剖功底深厚,她的见解分析很有严谨的学术味道。
当然,网络上的事谁知道呢?罗潇是个成年人,对自己的感情不能说收放自如,却也历经花丛,左脑战胜了右脑,理智战胜了感情,就是说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一番理智的估计,对自己的情感也有一份理智的期待。早已过了躁动的年纪,现在,用一句日剧里常见的话说,那就是‘以婚姻为目的谈一场严肃的恋爱'。
对于林惟芝,他出于美好的单纯的赞赏,毕竟隔着太平洋,想实地调查一下对方是否恐龙都没有这个机会,况且人家就算天仙,你也没法跑到LA去共谱啥恋曲。
因此罗潇看待他们的交往是坦率而真诚的,反而不带任何男女之间的猜测与扭捏。对于林惟芝少量几个原帖,罗潇都做了收藏和点评,如果好运遇到她在线,还能跟她大大方方的聊几句。
今天就很巧了,佳人在线。
罗:"这时候怎么会挂在bbs上?你们那里不是清晨吗?"
林:"我在美国过中国时间。你知道的,在lab里面,实验进行中白昼颠倒是很正常了。"
罗:"你半文半杂。洋汀浜。"
林:"我已经很注意了。"
杂七麻八聊两句,罗潇不知从那里看到了资本主义国家法制健全,人人平等之类的言论,开始抱怨这边警察工作掣肘很多,针对有钱人的调查平白增添很多困难。
林温婉的劝说美国也是一样,对白人的定罪要比其他有色人种困难的多。
罗说不光如此,这边官场复杂的多。
林说法医需要的是客观,死者是会说话的。主观的东西只会蒙蔽你的眼睛。
罗潇陷入沉思,凶手为什么选择冷室作为作案地点?偏僻,无人。卫行之和纪然身量都不很大,用胁迫的不可能在医院里人这么多的地方,将一个大男人带到停尸间。
那么采用诱骗?似乎不太可能,太渗人。
那么就可能用药了?麻醉剂或致幻剂?将他带到停尸间,然后举刀,杀人。

林惟芝发过消息来:"罗?你还在?"
罗潇一跃而起,奔向色谱室。
网络那头,林惟芝唇角微微上钩。

 


撞击的腰带扣

罗潇一跃而起,奔向色谱室。
选择在偏僻的停尸间作案,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里面血迹混乱,想要复现凶杀现场已经不可能,配合上"吃我的肉"这种挑衅的词语,一定程度上确实扰乱了警方视听,造成了广泛的恐慌,带给警方很大压力。但是,凶杀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停尸间温度很低,尸体代谢缓慢,明显延长了毒物在体内的保存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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