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孙醒来後便匆匆离开了那救他的人家,随後用著身上侥幸仅剩的银两买了马车雇了马夫,负伤离开西北。
马车一路驶至北方,最终停留在赤重。
轩辕孙下了马车,身上的刀痕用著向沿路买来外伤药随便涂抹已经好了不少,但衣裳内包裹住身体的却尽是绷带,且伤口又极容易裂开而迟迟无法完全愈合,令轩辕孙一路来苦难忍痛楚。
轩辕孙找了当铺卖掉了马车改买了匹骏马。
这里只能算是个无名的小乡村,在放大的地图里根本找不到这个地方,不过在轩辕孙牵著马匹走在街市上时,却处处人声鼎沸显得朝气蓬勃非常有活力。
轩辕孙不禁莞尔起来,随後又一顿,张望四周的环境,水很净、空气也颇清晰,记得陆啸天第一次出征时也有来这儿,是为了什麽呢?记得,陆啸天那次也是为了平定北方组织之乱。
轩辕孙到处走著,这里相当美好,还记得萧衍曾经跟他说过的故事,这里一点也不像曾经发生过那种事。
牵著马离开了吵杂的街市转而进了小路,说是小路,但其实上方就是非常空旷的天空,只是道路窄小了点,但左右两边有著大大的草原,令人感觉非常舒适。
迎面来风,那种凉爽非常舒服,在冬季里这种风吹得有些小冷却特别地舒爽,轩辕孙静静享受这种徐徐的微风。
「轩啸?」
什麽?轩辕孙回神过来四处张望。
「轩啸!这边!」
轩啸?轩辕孙迟疑了下才想到那叫魏庸的天真好友,赶紧到处看声音是从何处传来。
「这边这边!」魏庸实在看不过去,索性地跑到轩辕孙面前。
见到魏庸,轩辕孙惊讶极了,没想到在如此短时间内居然又见面了。「魏庸!」
魏庸一个兴奋就抱住了轩辕孙,磨蹭磨蹭,感动的说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你,幸好我前几日回来了。」
感觉身上的伤一阵刺痛,轩辕孙仅是蹙了下眉头没有吭声,「是啊,魏庸你先放开我。」
听闻,魏庸匆匆地依言放开了轩辕孙,一脸歉意,「抱歉抱歉,可能你不喜欢这样子,我太高兴了。」
「不是的,我身上有伤,会疼。」轩辕孙好笑地无奈解释著,他的好友魏庸还是依旧那麽天真。
「伤?为什麽会有伤?伤在哪?」魏庸又急了,满脸担心地不停问著。一手拉著轩辕孙的手臂走,「快先来我家,我家有些药。」
轩辕孙遇上了魏庸就只有无奈被拉著走而无法拒绝那份天真。
还是该说......,因为自己没有而羡慕?而无法抗拒......,自己早已黑得见不著底了。
轩辕孙被拉到魏庸家,屋子里非常乾净整洁,没有杂乱,想必是天天都有整理,因为一点灰尘都没有。
魏庸找了一大堆药出来,内服外用的都有,嘴里还慌张道:「轩啸轩啸,你伤哪?严不严重?这药能不能擦?」
轩辕孙止住魏庸的举动,「没事,一些小伤罢了,别这麽慌。」
魏庸这才乖乖坐下,「怎麽才几天没见,你就伤了?」
「跌了一跤,从山崖掉了下来。」事实上,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错误。
魏庸近乎错愕的看著我,恍惚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大骂道:「从山崖?你不要命了麽!」
「没事的。」轩辕孙给了一个安心的莞尔。「我现在不还在这。」
「庸儿,庸儿!有客人来是麽?我听你吵吵闹闹的。」屋内突然走出了一名老妇人,声音极温和,可想老妇人看起来也颇和蔼。
老妇人一掀门帘走进厅里,就对著魏庸责骂道:「一回来就大声嚷嚷,吵些什麽!」
魏庸则不以为然,反倒是指著我向老妇人介绍,一脸笑咪咪,「婆,这是轩啸,我这次出去遇到的好友。」
那老妇人一见轩辕孙瞪大眼,须臾便赶紧换了脸色道:「你、你好,来我们这简陋的小屋作客真是、真是......」老妇人根本接不下话。
以为老妇人是因为老了才说话不流利,轩辕孙也不见怪,「您好,没说声就打扰了,真不好意思。」
「不......,我、我先去忙。」老妇人看起来挺慌张地转个身走进屋内。
轩辕孙会心一笑。跟魏庸可真像!一样爱慌张。
魏庸也不觉得奇怪,不理会老妇人进去忙些什麽,反倒开心地跟轩辕孙道:「小衍最近要回来了。」
「你那位好朋友?」轩辕孙跟著笑。
「是啊,真希望赶快见到他。」魏庸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快乐,那种期待著人後得到回报的幸福洋溢似。
轩辕孙暗自苦笑,他在想陆啸天时,可有如此表情?
「你留下来吧,过几天小衍回来我也能跟你介绍。」
轩辕孙一怔,本想拒绝,但想想现在他也无处可去,於是便答应了。
数日过,轩辕孙也逐渐察觉出即使魏庸与老妇人待他甚好,但老妇人总会避著他。究竟是为什麽?轩辕孙自己也不知道。
听魏庸说收到信,说那叫小掩的朋友在近日就会到了,还带了个人回来。
我自然也跟著高兴。
轩辕孙蹲在门外把玩著门边小草,他在这边的生活极悠閒,什麽都不必他操心注意,即使像这样子看著蓝白天空直到天黑都不觉得腻,这里天很蓝星很亮,偶尔还是会想起那张有漂亮脸孔的主人,不过任他怎麽想也都不可能会出现在眼前,这他明白,但只是幻想的美梦算不算过分?
天暗了,他今天也是蹲在门外一整天,细细聆听著入夜前会有的细碎声,这里不似皇宫,晚了自然要做饭、要收拾家伙回家、要提水洗澡。
就连魏庸家也不例外,轩辕孙阖上眼安祥听著魏庸和老妇人在厅里整理把把青菜的刷洗声,记得才在之前他一直都这麽希望有著如此宁静。
「轩辕......」男子望著窗外,柔情似水的神情在暗里就连月光都不相信而照不清楚。
拿著玉玺,男子低下头静看著,须臾蓦地狠狠摔在地上!玉玺霎时粉碎!
其实轩辕一直都很喜欢你。
「为什麽要告诉这种话!」男子痛苦的表情在漂亮的脸上显得不搭,「轩辕喜欢自己麽?」呵呵?他怎麽会喜欢自己?自己怎麽对待他的自己还不知道麽?
轩辕......,你人在哪儿?
好想、好想......,怎麽办才好?自己竟然也陷了下去?
追人,他要追。
轩辕孙和魏庸走在乡间小路上,望著周围的景象蓦然敛下眼帘,曾记得,陆啸天也来过这儿,究竟是来这儿做什麽?
轩辕孙望著远方,直到现在他仍想明白为何如此。
萧衍是怎麽易容潜入宫里後帮助陆啸天,整个过程中到底是怎麽形成的?既然要帮陆啸天,为何还要反对陆啸天?甚是告诉自己一些对陆啸天不利的故事、传言?
......妖神鬼怪麽?
「轩啸?想什麽?」魏庸在轩辕孙眼前用手晃了晃。
轩辕孙莞尔摇头,「没什麽。」j
他们走到了一间小茶铺,那铺子极小,卖的只有少种类的茶水以及包子丸子,不过眼前来来往往的路人却不少,小茶铺里的人数也不少。
轩辕孙与魏庸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些东西。
「你知道你们村里有个女子被死後而造成村里人民饿死的鬼神之说麽?」
「你指因为农作物不能吃而饿死村民的传言?」魏庸吹了吹,咬了一口热腾腾的肉包。
「你知道?」轩辕孙喝了一口茶。这茶简直比西北贼茶楼还好上太多。
「那个传言简直变成了童谣来记了,我怎麽会不知道。」魏庸很快地解决了一个肉包,伸手又拿了一个。说道:「老实说那个故事发生在不久前,那时我还只是小孩子,不过偷偷告诉你,那个女子所生的孩子啊,现在跟我可是好邻居。」
轩辕孙「哦」了声,看起来似乎有些惊讶。
「而且几天後他就要跟小衍一起回来了呢,我们三个应该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魏庸托起下巴。「听婆说,那孩子从小就婆带大,但其实他还有个哥哥,不过奇怪的是他哥哥从来没有来看过他。」
「为什麽?」轩辕孙不在意地问了问。
「他恨死了他哥哥。」
轩辕孙一怔,须臾蹙起眉来,「明明从来没见过面,为何会生怨恨?」
「轩啸这你就不知道了,你是好友才告诉你的,婆不准我把这事乱讲。」魏庸嘘地好长一声,随後小声道:「他哥哥好似在皇宫里过得惬意了,可他却在这种小乡村里长大,怎麽想心里都不平衡。」
「宫里?他哥哥做官?」轩辕孙不想吃惊都不得不惊了,也许那官他还认识也说不定。
「听说比官还大,哎唷我不知道,宫里的事哪有那麽容易传出来让人知道。」魏庸脑烦地抓抓头,咬了一口丸子,「不过他长的很漂亮呢,不知道他哥哥是不是也很漂亮。」
见魏庸的样子,轩辕孙不禁好笑,随口问问,「男子还能长的漂亮的可不多呐,他叫什麽名字呢?说不定我也见过几面。」
「咦?轩啸你在宫里做事过啊?」魏庸好生惊讶,嘴里咬著的丸子都掉到地上了。
「做过一下子而已。」
「噢,轩啸你好厉害啊!不过小衍好像也在宫里做事呢。」一声惊呼,魏庸很快地解决了几串丸子嚷嚷著道:「那孩子我都叫他小天,不过他是跟婆姓,婆替他取了个名叫陆啸天。」
轩辕孙猛然身子一震,茶杯摔到了地上劣个粉碎,发出巨响。不大肯定地结结巴巴问道:「你、你刚刚说什麽名字?」
「轩啸你怎麽把人家的杯子给打破了!」魏庸慌张地蹲下身捡起碎片。
倏地,一把捉住魏庸的手臂,「......他叫什麽?」
察觉轩辕孙的异状,魏庸怔了怔,「轩啸你怎麽了?」
「他叫什麽!」轩辕孙瞪大眼气急败坏地大喊!
「陆......啸天,轩啸你别吓我!你怎麽了?」丢下碎片,魏庸抓住轩辕孙的双肩猛摇,既害怕慌乱!
「陆啸天......,宫里!陆啸天!居然是......!」轩辕孙喃喃自语,一手拨开魏庸的手,脑子里在听到名字後就一片慌乱无法冷静,「......我先回去了。」语音未落,轩辕孙匆忙地站起来奔出小茶铺。
轩辕孙跑出去躲到偏僻蹲下身子抱紧发颤的双臂,「陆啸天......呵呵,我居然跟自己的弟弟发生关系?」
哈哈哈,苍天你究竟想看我什麽笑话?你在嘲笑我是麽?以这种方式鄙视我低贱麽!讥笑我与自己的弟弟有了关系还喜欢上弟弟!
敢情萧衍会告诉我这故事不是偶然,是在告诉我,告诉我陆啸天就是那个孩子!
突然一记闪光,轩辕孙蓦然惊醒,想起萧衍和陆啸天的对话。什麽奶娘?萧衍怎麽会跟陆啸天的奶娘扯上关系?分明从一开始就与陆啸天有关联了!居然还在宫里做事?那不是什麽「小掩」!而是「小衍」萧衍!他为什麽现在才发现!
过几日後,萧衍与陆啸天就要回来了!
不行......,陆啸天要来了,他得走,快走!
轩辕孙急速地奔回魏庸家,见老妇人坐在厅里閒著,轩辕孙蓦然想起打从一开始老妇人就常避著他,加上魏庸说陆啸天是跟著老妇人的姓。
轩辕孙望著老妇人,发现老妇人用著想避却不能避的神情看著自己,不禁嗤笑道:「你也知道的对不对?你知道我是陆啸天的哥哥,你知道!」
老妇人肯定就是陆啸天口中的奶娘!
事情被戳破!老妇人瞪大眼,狠狠吃了一惊!「你、你怎麽会知道这事!......庸儿,庸儿告诉了你!」
「没人告诉我,没有人......,没有人告诉我和弟弟上了床!」轩辕孙在屋内大吼,一番话吓得老妇人一身老骨头猛震了下!
「你、你说什麽!你说天儿和你!」老妇人简直吃不消这个消息。
看著老妇人怔愣的反应,轩辕孙突然轻笑须臾仰首大笑,哈哈哈,嗯?多麽好笑的事情,自己不但要拼命掩瞒喜欢的感情,还得让弟弟无数次地玩弄後居然还不知耻在的床上呻吟?
哦,苍天你开的玩笑足以让我大笑三天也不为过!
轩辕孙转进房里,抓起放在床头的包裹,里面只剩下一些不值的东西和不多的银两,猛然翻窗往外逃命似地奔去,就连和魏庸道别都没有,如此匆忙。
你们都好残忍、好残忍,残忍地瞒住我所有後让我裂个粉碎!明明你们谁都知道!却没有人告诉我!
陆啸天你是高高在上!我动不了你一根寒毛,可你就如此恨我?明知我是你兄长却还要和我有关系?当真只因为生活环境的差异而让你心里不平衡?好肤浅的理由!
为什麽、为什麽!陆啸天你可知道一个男人被男人所玩弄时那种可恨?但最可笑的却是那还是自己的弟弟!
你究竟是基於什麽理由在知道我是你兄长却还是和我发生关系?当时的你又是怎麽样的心情!
轩辕孙的逐渐速度慢了下来。还是喜欢......?也喜欢我?所以不在乎我是哥哥?
只是玩玩罢。陆啸天的曾经的话,那种讽刺的声音蓦然传进耳里。
轩辕孙近乎崩溃,步履蹒跚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著,眼神洞空,呵呵笑,「陆啸天,啸天,弟弟,我好喜欢你,好喜欢......,怎麽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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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懿皇朝第三盛年,从陆啸天登位後至今已经是两年半後的事,轩辕孙再过不久也二十四了。
那日离去後,侥幸地他没和陆啸天见著面,不过懿烜帝竟贴公告召天下寻轩辕孙,因此他常买了新马到处逃,只要一听闻有追兵来便会连夜逃到另一个地方,不过在最近,懿烜帝突然收回宫告不追轩辕孙。
因而这半年他在西南一个叫做里新的地方定居下来,不过为了追兵,轩辕孙还是选了人多吵杂的大城镇住下,这里非常热闹,人民也待他甚好。
且两年半来他过得还算好,没被追兵与官察觉到他是谁,加上收回公告而让他半年来都不必遮遮掩掩地担心人家认出他来。
轩辕孙在里新过著跟一般百姓一样的生活,目前他在食肆里当当夥计,赚点银两加上先钱的足以让他不愁心吃穿。
「孙辕!这边客官点菜!」另一夥计在别桌大喊。
「噢!马上来!」轩辕孙收拾一下桌上的东西赶过去。
我将菜单交给主厨,随後又赶紧收拾刚才走的客人桌上的残馀。
「小孙!门外有人找你哦!」掌柜的朝自己笑了笑。
这里的掌柜挺好,当有事、有人找时就会大方的放人,不会硬把人留在食肆里工作。
轩辕孙抬首,怔愣了一下。怎麽会有人找他?该不会是追兵?
轩辕孙蹙起眉,为了躲避追兵,他改了名、换马、换地换屋,什麽他都改了,怎麽还会有人找?
轩辕孙小心翼翼地往外看,瞧见一名戴著低帽的人,轩辕孙擦了擦手走了出去,朝那人问道:「你好,你是?」
「孙辕先生你好,你不必知道我是谁,我是奉命──」
话未完,轩辕孙便脸色大变地猛然往食肆里跑进,冲进厨房从後门跑了出去。
人才刚跑出去,眼前便被出现了一个人他一辈子都不想见的人,轩辕孙转了个弯往旁边跑去!才没几步,入眼一排尽是士兵。
轩辕孙停下脚步,背脊一凉,「你还想逃去哪?」
轩辕孙身子一僵,脸色苍白。为什麽他会知道,他怎麽会知道我在这里!不能、不能!他不要回去,不回去!
轩辕孙转过身往後门後锁紧,随便一点儿都不敢犹豫地从厨房冲出食肆大门,须臾脚下一顿!入眼一个大圆圈全是追兵,轩辕孙吓得冷汗直冒。晚了,整间食肆都已经被围住了!
「轩辕!」陆啸天怒吼的声音传过耳膜。
轩辕孙硬著脖子转过身倏地单脚跪地,冷汗从额间滴落,「皇上万岁万万岁。」
「我要跟你谈谈。」陆啸天收起怒气的模样,一步步踱步像轩辕孙。
轩辕孙猛然一惊,往後退去,强逞笑颜道:「百姓不是什麽轩辕,皇上认错人了。」
看著四周,其他人一听到是皇上早已吓得全跪在地,头都不敢抬一下。
「你别装傻了!」陆啸天一把抓住轩辕孙得手臂。
「孙辕乃一介小夥计平民!」轩辕孙慌得甩开陆啸天的手,心里早已经慌乱的不知所措,一心只想著怎麽逃出这个地方。
「轩辕!」陆啸天突然蹙了眉,眉间彷佛有著一丝难过。
轩辕孙告诉自己看错了,他知道陆啸天不会有这种表情!何况是对他!轩辕孙转头奔走,在食肆门口解开一匹专门用来买材所需的马匹,冲出众群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