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水色(生子)----neleta[上]
  发于:2009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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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阳,以後别仗著自己习武,平日里就不注意,今後哥让你添衣,你就添衣,让你歇息你就歇息。"被子里有些热,连日来的担忧让白桑韵有了困意,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但蓝阙阳还是听得仔细。
"嗯。"
"哥虽不会武,也没你结实,可哥并不弱...你不用事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哥...能做的。"
"......"
"阙阳...?"
"哥...睡吧...你累了..."
"...嗯..."打了个哈欠,白桑韵的双眼终於不支地阖了起来。
"哥...若生病就能这麽近地贴著你,我宁愿自己一直病著..."蓝阙阳在哥睡著之後,无声地说到。
............
"早知道管用,哥应该早就用这个法子。"摸著蓝阙阳正常的体热,白桑韵松了口气,高兴的他没看到蓝阙阳眼中一闪而逝的失落。
"哥...你...你没事吧。"蓝阙阳本想问哥,若他今後再生病,哥是否还会这麽做,可话到嘴边又改了口。
"没事,若今後你再发热,哥也不逼你喝那苦死人的药了,哥就这麽给你捂汗。"白桑韵刚说完,蓝阙阳的神色瞬间就亮了起来,接著又马上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热虽退了,不过还需注意,你再多躺两天,没我的允许,不许下床。"白桑韵依旧不放心地叮嘱蓝阙阳。
"哥..."蓝阙阳刚想说话就被哥严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你什麽都别说,哥不想听,为了以防你不好好养著,这两天哥住你房里。"了解蓝阙阳的白桑韵当即决定就近看住弟弟。
"嗯。"蓝阙阳垂首应到,眼里充满了喜悦。

第七章 无路退,退无路

"哥...哥..."昏迷中的蓝阙阳不停地喊著,额上放著的布巾被人拿下,在凉水里揉了揉,拧干後又放了上去。
天色暗了下来,烧渐渐退了的蓝阙阳沈沈的睡著,只是眉头依旧紧锁。见蓝阙阳的身子终於没那麽烫了,莫忆站起来把温掉的水端了出去。倒了水,莫忆坐在院内的石凳上,抬头看著满月的天。
早上醒来"逃"出去後,走到城门口他就又折了回来。不是因为不放心蓝阙阳,而是...他突然觉得逃或不逃又有何分别?这三年来,他们不知他还活著,蓝阙阳都找到了他,现在,既然知道他未死,又怎可能任他逃脱。罢了,罢了,他累了,真的累了,那时的他没有选择自尽就是对他们抱著一丝的希望,而现在,他早已心无所挂,了结自己的勇气他还是有的。
虽一天未进食,莫忆却一点都不觉得饿,拿出这三年一直陪著自己的竹笛,莫忆闭著眼吹了起来...
.........
※※※z※※y※※c※※c※※※
"白桑韵,你可知,你其实是刘淮烨命中的‘劫兆'。十年前,他被立为太子之时,国师为他祈愿结果出现‘七星滴红'的卦象,这卦象极为奇怪,似劫非劫,似福非福。後来,国师又卜了几挂才发现,这‘七星滴红'指的并不是气运,而是一个人,这人今後会影响太子,甚至影响惠耀国的国运。国师算不出这人在哪,也不知这人究竟是福是祸,父皇命朝天监的人找了五年都没消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竟然自己把朝天监的人领回了家,还让他知道你就是那‘七星滴红'..."刘淮德在白桑韵的耳边说著,满意地看到他变了脸。
"嘶..."白桑韵原本就有些残破的衣服被刘淮德用力地撕下,露出了他满是鞭痕的身体,而随著刘淮德的力道,被悬吊的白桑韵不自主的来回摆动了几下,血水顺著被铁铐锁著的手腕处流了下来。
"本王原本还好奇国师为何说是‘七星红滴',现在本王终於明白了,没想到,这‘七星红滴'还真像那麽回事。"刘淮德不理会陷入震惊中的白桑韵,摸著他胸口处的七滴泪珠滚落般的红痣兀自感叹。
"白桑韵,你那个义弟也够厉害的,才十二岁就能找到你,还让你死心塌地的把他认作义弟。听说,当初刘淮烨曾下令,朝天监的人一旦寻到你,就立即处死。这也没什麽好奇怪的,刘淮烨从小就能让父皇对他另眼相待,十四岁就能让父皇封他为太子,怎可能留著一个随时会成为他的‘灾劫'之人存在。而本王万分好奇的就是,以刘淮烨的脾性,他居然留下了你,还把你带到京城,还让你接手朝廷的生意..."刘淮德抓住白桑韵身後的头发向下拽,见仰起头的白桑韵嘴上全是血,他假装惋惜地"啧啧"几声,接著手上用力,让白桑韵的头後仰到极限,呼吸开始困难後才继续开口道,"不过,本王也不得不佩服我那太子大哥的能耐,让你心甘情愿为他做事不说,还经由你的手把朝廷的大部分生意握到了自己的手上,让我们几个天天肋著裤腰带,看著他的脸色过活。白桑韵呐白桑韵,若不是你懂得做生意,怕不是早就被刘淮烨杀了,哪还能留你到现在,可惜啊...本王才不会如他刘淮烨的愿,等他真当了皇上,那本王还活个屁呀,定会被他逐出京城丢到哪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灭。"
"而你..."见白桑韵的脸已经发青了,刘淮德才放开手。险些喘不过气来的白桑韵拼命咳嗽著,刘淮德却盯著白桑韵虽狼狈,但十分秀美的样貌及依旧可以看得出有些白皙的身子,眼中渐渐浮现几丝欲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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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声停了下来,莫忆脸色惨白地把笛子放在面前的石桌上。过往的那些事如影般时刻跟著他,想甩,甩不开;想丢,丢不掉。心口处传来阵阵刺痛,晚上的微寒从身下的石凳上隐隐传来,心口越来越疼,仿若那天冰冷的剑刺进胸口的般。
沈默地看著竹笛,莫忆用指腹细细感受著笛身。这笛子还是把他从水中救上来的薛大伯给他做的。那一剑刺的极准,正中心口,可那人不知,连他自己都不知,他的心长得偏右了一些,所以他身後的刘淮德被那一剑了结了性命,而被刘淮德带下水的他,却未死。
"随波三载,回首方知已尽头。无路退,退无路,休矣,休矣。莫道魂飞断轮回,魄散亦非悲怨事。"莫忆低声吟道,心中做出了决定。
起身,进屋,找来笔墨纸砚,莫忆思索了一阵,提笔快速地写了两封信。把一封信未折地放在桌上,另一封信莫忆装进了封袋中,封上写著"刘淮烨"三个字。回头看看仍在沈睡的人,莫忆拿起那封装好的信,握著自己的竹笛孤身再次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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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秉东知县派人送来急信!"刚下早朝还未走到御书房,太监副总管王锦就面色有异地带著人走到刘淮烨面前禀报。
"急信?!拿来与朕瞧瞧。"刘淮烨冷问了一句,何事竟然不经文书院的手就直接送到他这里来。
拿过来人双手递上来的信,看著信封上写的三个字,刘淮烨脸色惊变,拿著信的手开始发抖。其他人一见,立刻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著那熟悉的字迹,刘淮烨只觉心跳地好似要出来,不稳地拿著信,他竟然不敢看信中的内容。大步走进御书房,刘淮烨坐下来平静了一下,才不安地取出了信。就在刘淮烨为信中的内容刚要狂喜之时,他就立刻惊慌地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备马!朕要立刻前往白家庄!"声音中带著明显的害怕与绝望。
.............
一队人马日夜兼程地在寅时三刻赶到了白家庄,而此时并不宁静的白家庄的仆人护卫们则紧张而焦急地守在门口,一脸风霜的蓝阙阳双目通红地站在房顶上注视著前方飞奔而至的诸人。
马声嘶鸣,赶来的众人在庄门口处停了下来,刘淮烨不待马停好,就从马上跳了下来急奔入庄。
"阙阳!桑韵呢?"连续多日的赶路,刘淮烨面容憔悴,嘴唇干裂,声音也异常的嘶哑,可他根本不管不顾,抓住从房顶下来的蓝阙阳就大声问道。
"哥还没回来,他只说让我在这里等他。"蓝阙阳也同样的憔悴,凹陷的面颊显示出自莫忆走後他就再未好好吃过一顿饭。
"蓝阙阳!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不告知朕桑韵的消息,你竟敢瞒著朕!"气急的刘淮烨对这蓝阙阳就是一拳,接著把根本没有躲闪,直接被揍到在地的蓝阙阳又提了起来,"桑韵无事便罢,若桑韵这次再有何闪失,朕一定拨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
"不用皇上亲自动手,若哥真出了事,阙阳不会独活。"蓝阙阳的眼神仍瞟向门外,好像未察觉嘴角被打破了,他的心神全在那个再次离去的人身上。
"哼!"刘淮烨生气地把蓝阙阳放开,把手上的马鞭奋力地仍到了地上,他气蓝阙阳可更气的还是自己,自己没有保护好他,让他受了那麽多的苦,甚至让他有了轻生的念头。
"皇上!!你看,那...那是不是白主子?!"守在门外的张正隐约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向这边走来,那人走路的样子和身形很像白主子,可他不敢肯定,那人一头的白发,又不可能是白主子。就在张正猜测的时候,两道极快的身影窜了出去,接著又两人飞快地跟了过去。
停下来,看著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四人,莫忆先是一惊,接著就平静了下来,无言地看著那满脸愕然与慌乱的四人,莫忆知道他们为何会露出此种神情。
"桑...桑韵?"刘淮烨不知用了多大的心力才不让自己过於失态,可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桑韵...桑韵为何会有一头的白发??!!
池俊和吴卓群也震惊地看著白桑韵,这人是他们心里的那人,可他们不知道,这人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满头的白发,没有一根乌丝;削瘦的脸上透著青黑;白色的布衫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大;脚上的草鞋像是新换过的,身上带著几许湿气显是刚刚沐浴过;手上的木枝,被一只骨柴般的手握著,而手骨的凸现让他们知道这人已经非常的疲惫了。
"哥...我背你回去。"蓝阙阳看出白桑韵的脸色有些不对,扶住白桑韵就准备把他背起来。而蓝阙阳的这一叫,也确定地告诉还未从所见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的三人他们面前这人的身份。
"不用了,我自己能走。"挡住蓝阙阳的手,莫忆淡淡回绝。柱著"拐杖",莫忆推开挡著路的四人一步步度向白家庄。
"桑韵!"刘淮烨一把拉住白桑韵,接著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莫忆生气地看著刘淮烨,平静的脸上带著明显的厌恶。
"我抱你进去。"刘淮烨抱紧挣扎的白桑韵就像山庄走去,心惊於怀中之人轻地有些过分的身子。
"庄...庄主..."看著被抱进来的人,白家庄的人激动、疑惑、伤心地纷纷喊道。
莫忆对著他们淡淡笑了笑,接著开始咳嗽起来。

第八章 莫道魂飞断轮回

进到原先自己的房内,莫忆待刘淮烨放下他後未看屋内的其他人,只是仔细地摸著房内的摆设。这麽多年了,他的东西都保持著原样,虽然很少回主宅,可庄子里的人还是小心保管著他的一切。
刘淮烨、蓝阙阳、池俊、吴卓群、张正及庄里的一些老仆人们有些不安地看著白桑韵。那人的脸上不是回来後的喜悦之情,而是仿似要远离的不舍之情。
"咳咳...咳咳咳..."突然,原本只是有些轻咳的莫忆止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最前面的刘淮烨连忙上前想帮白桑韵顺顺气,结果看到白桑韵捂著嘴的手拿下来後,害怕得惊喊出声:"桑韵!你怎麽了?!"其他人一听,吓得冲过来,一看,皆是脸色巨变。
"哥!"蓝阙阳把身体有些不稳的白桑韵抱到床边,开始为他把脉,然後,他惊惶地看著哥,"哥...你怎会中毒?!"
"桑韵?!"刘淮烨闻言,只觉眼前一黑。
"皇上!白主子!"
"皇上!"
"主子?!"
屋里顿时乱成一片。
"咳咳..."莫忆把手抽回来,侧开头,拒绝吃蓝阙阳递到嘴边的解毒丸。
"叫我‘莫忆'吧,白桑韵三年前就死了。"坐在床上,莫忆对自己中毒之事并不奇怪,这毒本就是他给自己下的,"今日叫你们来,就是想把我与你们之间的事做个了结。"
"哥...你想做什麽都行,先把药吃了好麽?"蓝阙阳半跪在床边祈求著,毒已攻入了心脉,若再不服解药,那大哥他...蓝阙阳不敢往下想。
莫忆用手推开蓝阙阳举著药的手,吩咐屋内的其他人退出去後,淡淡地看著屋内的几人开口道:"曾经,我很恨你们,恨你们的欺瞒,恨你们的无情..."
"桑韵,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不是刘淮德他们告诉你的那样,你先把药吃了,吃了药我全部都告诉你。"忍著心口因听到白桑韵的话而出现的绞痛,刘淮烨从抖得厉害的蓝阙阳手中夺过药,送到白桑韵的嘴边低声恳求著。
莫忆仍是侧过脸,不肯服药,而是接著说道:"咳咳...如今...我累了,已不愿,亦不想再恨。"
"皇上..."莫忆的这一叫,刘淮烨觉得心口被人用刀划了几下。
"蓝大人,池大人,吴大人..."随著白桑韵一一地喊过,被喊到的人个个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这人...从未如此生熟地唤过他们。
"韵坊里从白家庄跟著我过去的那些人,还望皇上和诸位大人能念在莫忆过去的情面上,咳咳...咳...不要为难他们;白家庄,就烦劳皇上派人把这庄子变卖了,把庄里的人都安置好,这些事本应是草民该做的,奈何草民现在时日无多,怕是做不成了..."莫忆第一次对这几人用恭敬的语气,第一次在他们的面前自称草民。
"桑韵!"池俊跪在莫忆的面前,"桑韵,我求你,求你把药吃了,你要打,要骂都随你。桑韵,你别这样,别这样..."池俊双目欲裂的哀求,"桑韵,我们虽瞒了你一些事,可你要相信我们,我们根本无意伤你。"
"桑韵,把药吃了,事情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桑韵!当年杀你之人,不是阙阳,而是阙阳的孪生兄长蓝煜阳;皇上遇到你时,就下令朝天监的人不许动你一根指头;阙阳当初受命前去刺杀武林中人,结果被对方所伤,误打误撞遇到了你,後来朝天监的人发现了你的身份,他替你挨了一剑,为了保住你他才进入朝天监以就近监视你为由呆在你身边...桑韵,所有的一切都是刘淮德他们乱说的;让蓝煜阳冒充阙阳杀你,也是太上皇的主意,为的就是让你相信一切都是真的...桑韵...这才是真的,你可以怨我们,恨我们,但别拿你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桑韵...把药吃了好麽..."吴卓群快速地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哭求著白桑韵吃药。
莫忆有片刻的惊呆,一一看过面前这四位当初的至交好友及视若亲弟的蓝阙阳,从他们的眼中,他未发现一丝的躲闪...然後,莫忆笑了,松口气地笑了。
"不是那般,就再好不过了..."莫忆伸手摸上蓝阙阳的脸,语含歉意地开口,"阙阳,对不住,哥...错怪了你,让你受委屈了,咳...咳咳咳...。"
"哥..."蓝阙阳哭了出来,按住哥停在他脸的上的手,"哥,把药吃了。"而莫忆却还是摇了摇头,其他人这才惊觉他是真的不想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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