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狄灰[上]
  发于:2009年01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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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好起来,但是丢下自己独自留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的姥姥、妈妈已经回不来。在千山万水以外的哥哥,也已经,回不到从前。
后来收到邮寄来的遗书,乐熙飞奔而去,想要阻止悲剧发生,推门进去却只看到满地的鲜血......
再后来,是攒了大半年的大把大把的各种各样的药片以及锋利的剃须刀刀片,手腕上喷涌而出的血......
在医院躺了一个月,那个人对从黄泉路上走了一遭的乐熙说,你看,你千方百计要死,却一再被救回来。所以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遭,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是多么不值得。她们离开了,却仍在天上看着。所以,应该坚强地活下去。
之后好久那个人都没来过,乐熙在那人给自己买的小公寓里经常性地发呆。晚上蜷在沙发上看电视,即使声音开得再大,周围也是无边无际地静。电视里偶尔会出现祁辉哥重振企业的新闻,他身边有一个长得高大帅气的男子。记者采访他的时候,那一把声音让乐熙会心一笑。祁辉哥把尴尬的杀人事件解释为意外,平息了谣言,振兴了企业,拓展了业务......只是从来没有来找过他。
那个人再来的时候,喝了好多酒。抱住乐熙像个孩子一样哭泣。即使看过、经历过死亡,乐熙仍然觉得心中疼痛,那么深沉的痛苦与寂寞,如同被关在玻璃瓶里兜圈的蚂蚁一般,找不到出路。那个人说,他死了。他留的遗书中说,我爱你,只是无法面对家人以及社会的压力。已经没有机会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其实有情人,不一定能终成眷属呢!

后半夜乐熙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施鲁的卧室里,毫无意外地看到趴在床边睡得昏天暗地的人,转头再看,子捷正蜷在脚边睡得直咂嘴。他笑了一下,取下敷在额头的冰袋,拍了拍施鲁,对方迷迷糊糊地眯着眼抬起头,愣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扑过来:"醒了?今天真是吓死我了。不舒服也不说!烧到39度了你知不知道?"
施鲁咋咋呼呼的声音惊醒了睡在一旁的子捷,子捷也跳起来,跪到乐熙面前紧张地望着他:"醒了?真的醒了!再不醒我就该成千古罪人了!你倒好,躺在床上什么也不用怕,你可不知道他都快把我骂死了!"说完还噘着嘴瞟了施鲁一眼。
"现在不是已经好了么?"乐熙咧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睡了大半天身上酸痛无比,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施鲁上前两步,把胳膊探到他身下微微施力抱他坐起来,拿过一个枕头塞在腰后,又将被子仔仔细细裹好。
"好点了没?这样坐着会不会不舒服?要不要再加个枕头?"施鲁一连串地问道。
"还好。"乐熙冲他笑笑,靠在床头努力地不去看子捷促狭的表情。
"吃点东西吧?流了这么多汗,不吃东西恐怕体能跟不上。"施鲁轻声说。
"好。倒真是有些饿了。"乐熙点点头,看着他转身出去。还没来及喘口气便被子捷揪住脸蛋强迫着对着那张凑到面前的眼睛:"说,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了?你在说什么呀!"乐熙打开他的手,揉了揉被揪的地方。
"哼!此地无银三百两哈!若是没有深入发展,怎么可能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啊?别胡说了。我跟他......"
"跟他如何?"
"......为什么要告诉你?"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老实交待!"子捷跳起来伸手过去开始挠痒痒。乐熙笑着东躲西藏,无奈体力不济被子捷按到床上大吃豆腐,实在忍不住了"咯咯"地笑起来。

施鲁端着一碗温热的粥坐在乐熙身边一口一口喂他喝。乐熙本来想自己来,但施鲁说他生病无力,执意要喂他。
粥是香甜可口的八宝粥。施鲁说他妈妈本来做了好多好吃的准备招待乐熙、子捷和严霜,但是考虑到乐熙发烧了不能吃油腻的东西,所以又熬了一锅粥,还专门放在小火上保温等乐熙醒来之后喝。
子捷因为之前的醉酒还有些头疼,再加上施鲁像小媳妇儿一样小心地伺候着乐熙,那酸溜溜的样子让他头更痛,索性钻到客厅沙发上睡觉去了。
"再吃点?"施鲁眼巴巴地看着乐熙。
"不吃了。"乐熙摇摇头,撒娇般地别开头去。施鲁看看碗里剩下的大半碗粥叹了口气:"不好吃?"
"不啊,好吃!不过胃口不行没办法啊!我是病人嘛!"乐熙狡辩道。
"那要什么才好吃啊?嗯?"施鲁放下碗,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眼前这个秀色可餐的人,散发着淡淡的香甜的八宝粥的味道,真的好想把他一口吃下去。
"嗯,我觉得最好吃的应该是......嗯......唔......唔......"乐熙原本还在考虑美味的问题,无奈对方如狗皮膏药一般贴过来,轻轻含住他的唇细细地品味,意犹未尽地辗转吮吸。吻着吻着气息逐渐粗重起来,手也不安分地四下抚摸。
"别......这还是在你家里呢......"乐熙握住施鲁的手,喘息不定地说。
"放心,他们都睡了。"施鲁溜到床上,把乐熙环抱在胸前,伸手向下探去。
"嗯......你......嗯......"乐熙扭动着身体,慢慢地被温柔的套弄占据了思维,喘息变成了低低地呻吟。
"乖乖的,一切交给我吧。"施鲁极尽温柔地说。
乐熙闭上眼睛,意识逐渐被快乐的感觉填满,战抖着,抓紧施鲁拥抱着他的手。慢慢地眼前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之后便是置身云端般的洁白的一片。他轻哼一声,痉挛般地,在施鲁的手中释放了极乐的快感。
这样也好。
这样也好......
乐熙叹息着,陷入了无边无境的昏暗之中。

施鲁无奈地看着自己高涨的热情,再看看歪头睡着的乐熙。没有办法,自给自足果然是至理名言。于是只好靠在乐熙身边温柔地抱住他让自己的激情也释放出来。给两人清理之后施鲁躺在乐熙身边,侧耳倾听他均匀的鼻息,仔细看他睡着后孩子般天真的脸。这个漂亮得如同世上最美丽的瓷器一般的人,像脆弱的瓷娃娃一样敏感易碎。早上在操场上握住他的手的时候看到他深藏眼底的悲伤与脆弱,突然觉得很害怕。那个随时会崩溃的样子,让施鲁觉得他突然间远离了自己,几乎再也抓不到摸不着。所以才会发了疯一样地紧紧握住他的手,心里只有一种感觉:抓住他,一定,要好好抓住他,绝不放手。那种表情,真的不想在看到。再也,不想让他不快乐。
施鲁轻抚过乐熙光洁的额头,俯身印下一个吻。
请你相信我,一切都过去了。

 


说干就干
军训完之后就该开课了。其间学校组织新生进行了体检,乐熙因为晕血很丢脸的躲到厕所里,却被潘格抓了个正着。这时候潘格已经当选为班长了,作为一个负责的班长肯定会注意组织班上的同学有组织有纪律的进行体检。老师特意叮嘱过,因为参加体检的同学很多,所以早上一去就要把肝功抽血做了,潘格招呼着同学们去化验点抽血,来来回回看了半天,发现乐熙不在里面,四下一找,居然是在厕所把他找到的。
乐熙白着一张脸说他晕血,能不能不验。潘格还笑话他,说女生都没见像你这么怕的,不要紧,男子汉大丈夫,杀人不过头点地,一下子就好了。说完把乐熙推推搡搡地拖出了厕所押送到验血点。可没想到乐熙竟会怕得这么厉害,一坐下就开始发抖,护士叫他把袖子挽起来刚往他手臂上抹了消毒药水他就缩回手臂。潘格无奈,笑着喊了班上的两个男生压住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姚啊,别怕。乖,一针下去就好了,不疼不疼。"语气十足是哄孩子打针的家长。
乐熙有些哭笑不得,身边看热闹的女生也偷偷笑开了。他定了定神,紧紧闭上眼睛咬紧自己的下嘴唇做出英勇就义状,努力不去看护士的动作。无奈那个护士也是个刚开始实习的,扎针并没有经验。一针下去没扎到血管,抽出来再来一针,终于一针见血。抽了血用药棉压住针眼对乐熙说:"压住了别松,多压一会儿,不然血止不住的。"
原本没什么,可是护士最后一句话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那句止不住血的提醒让乐熙连压住棉签的力气都没有了,等两个压住他的男生一松手,直接歪倒在了身旁一个抽血的女生身上。整张脸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连嘴唇上都像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惨白一片。那个女生也被大大的吓了一跳,尖叫着跳起来,看着顺势躺倒在地上的乐熙喊道:"有人晕倒啦!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于是乐熙在体检当天,便成了行知学院鼎鼎有名的人物,只是这成名的事件并不如何光彩,甚至有些搞笑。

施鲁接到张老师的电话后马上跑到医务室去。到了之后发现乐熙其实已经醒了,这从他微颤的睫毛就能看出来。但是他好像没有要睁眼的打算,仍旧躺在床上装死。施鲁觉得有些好笑,索性搬了凳子聚精会神地端详着床上的死鱼。五分钟后,他无比体贴地拉过床头的被子,小心翼翼地为乐熙盖好,仔细掖了被角,自言自语般地说:"乐熙别着凉了,把被子盖好,否则又要发烧了。"之后好整以暇地翘起二郎腿,注意着死鱼是否有起死回生地迹象。
九月的天气,虽已经入秋但还是很热的,俗语都说这天气叫秋老虎,所以乐熙躺在床上盖着厚被子,真正是享受到了桑拿的待遇。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施鲁就"欣慰"的发现,原本乐熙略显苍白的脸色变得格外红润,都润出水来了--呃,好吧,是汗......然后长长的睫毛又微微抖了两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睛极漂亮,眼波流转,极其无辜地看了施鲁一眼,脸便红成了熟苹果,索性直接用被子盖了头,在被子里嗷嗷地叫开了:"我今天太丢脸啦!不想见人了!"施鲁笑到内伤,几乎从凳子上跌了下来。
"好啦好啦,钻被子里不热么?赶紧出来。快!乖啊!"施鲁上前去拖乐熙的被子,乐熙扭做一团,抱怨道:"你给我盖上的!现在又来抢!欺负人是么?"
"乐熙乖,别耍赖啊。"施鲁扶他坐起来,轻轻擦擦他额头的汗水笑道,"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一样?"
"我今天丢脸了。"乐熙愁眉苦脸地说。
"你早就丢脸了。你说说,你在我面前昏倒的次数有多少次?"施鲁忍住笑,"怎么直到今天才觉得丢脸?"
"我......你......那能一样么?今天那么多人都在!"
"行了行了,别气了啊!你身体弱,又才做了手术没多久,还需要调养嘛!把身体养好点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丢脸了。"施鲁温言安慰道。
"我以后每天早上要去跑步!"乐熙气呼呼地说。
"嗯,对,跑步跑步。我陪你跑。"施鲁点头。
"我每顿要吃两碗饭!"乐熙扬扬拳头。
"好好,吃,多吃点。只是别吃成小猪了。"施鲁抿嘴笑。
"我打算跟严霜一起去特殊教育学校当义工!叫他们鄙视我,我要鄙视他们,哼!"乐熙皱眉下决心。
"嗯,当义工,鄙视他们!"施鲁扶着他下床,细心地给他穿上鞋子。
"我已经想好了,我做义工教他们裁缝,这样他们以后就能有一技之长了。另外我告诉你哦,我已经查到艺术设计学院有服装设计方面的课程,我打算去旁听。"
"好,听,听。"施鲁跟着乐熙往外走,听着乐熙唠唠叨叨地说着,其实心思并没有放在乐熙说的话上,而是觉得乐熙今天特别可爱,所以一门心思全盯着眼前的人看,趁着旁边没人还偷偷亲了一下。乐熙专注于今后的打算,一直不停地说着,被偷吻了还没有发现,施鲁笑得眼睛都弯了。

说干就干,周末乐熙一大早便和施鲁跑去找严霜,子捷本来想赖床,但被乐熙连续五个电话叫了起来,让他跟着一起去特教学校去。
严霜最近很忙,公司被收购后大老板直接管理,连续加班17天整顿业务,之后又飞到总部所在地C城接受培训,照严霜的话来说就是:听到加班两个字就要吐了。
乐熙见到严霜的时候她刚回到家里。长时间工作居然还这么生龙活虎,女人可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啊。
严霜素面朝天朝施鲁和乐熙跑过去给了乐熙和施鲁大大的拥抱,乐熙有些吃惊地看着她冲进了自己怀里,脚下趔趄,差点就被严霜扑倒在地上。幸好施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不然绝对和地面亲密接触了。严霜看了看子捷,看到他双手抱胸往后退的样子笑到肚子痛,乐熙被严霜箍在怀里,严刑逼供着互相介绍了一下算是认识了。
"你干嘛呢!"施鲁没好气地瞪了严霜一眼,把八爪鱼似的严霜从乐熙身上扯了下来。
"哟,护短哈!重色轻友哈!"严霜嘿嘿坏笑,之后又捧起乐熙的脸,关切地说,"嗯,没瘦。施鲁伺候得不错哈!"
"唔唔......"乐熙的脸被严霜趁机揩油,捧在手里肆意捏搓,只好偏头发出含糊不清地抗议。
"你干嘛呢!"施鲁再次发飙,把严霜扯开。
严霜意味深长地冲着施鲁点头,然后勾勾手指示意施鲁附耳过去。施鲁不明就里,将信将疑地低头听她说话。
"不错哈!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有前途!"
施鲁扭曲了脸,看着严霜得意满满地笑着,居然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严霜真的是生命力极强,揉搓完乐熙便打着哈哈进到洗手间化妆。不一会儿便由一个白领摇身一变成为邻家大姐姐。

特教学校的条件不太好,也因为条件有限老师比较少,由此形成的恶性循环让乐熙和子捷唏嘘不已。找到校长说明情况之后校长很快答应安排乐熙子捷当了志愿者。乐熙教孩子们学裁缝,子捷教音乐,这两门实用的课程可以让没有机会继续深造的孩子们能有一技之长。
"其实你自己不也还是个孩子么?"施鲁笑着看着乐熙。
"哪有?马上我就该满二十岁了呢!"乐熙不满地道,"况且十八岁不就成年了么?还什么孩子不孩子的?"
"是啊是啊!"子捷也附和道,"少说得自己像是老头子似的。你自己才多大?"
"再怎么说我也是奔三的人了。"施鲁双手环抱胸前得意地说,"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多!"
"嘁!你就吹吧!下一句是不是淌过的河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严霜也起哄。
"你不也一样吗?你也是奔三的人了!"施鲁瞪了她一眼。
"哎,我虽是奔三的人了,但拥有一颗少女般的心。"严霜夸张的做搔首弄姿状,看得众人打跌。

特教学校给乐熙的课程安排是在周三下午和周六上午,上课的总共有17个。因为他不会手语所以学校给他安排了一个手语老师,但是为了更好的给大家上课他又开始学手语。除了特教学校的工作他还要去旁听艺术学院的服装设计专业课程,时间安排得满满的。所以施鲁每周见到乐熙的时间也少得可怜,两个人在教学楼里碰到也只有眼神交流一下而已。不过由于生活更加充实,并且乐熙也注意了身体锻炼,所以他的气色看起来相当不错,人也比以前活泼了。特别是在特教学校里,乐熙俨然变成了孩子王,被孩子们围着一起做游戏。他教裁缝的那个班上两个比他还高的孩子更是恭恭敬敬地向他鞠躬,乐熙又是害羞又是自豪的表情更是有趣。
子捷家的陈松总会打电话来,但是没说几句子捷总会很生气地大骂,最后一次还差点把电话摔了。那一次之后子捷就开始在到处找房子,看样子是打算要在L市常呆了。本以为子捷只是找住处,但最后乐熙还是被吓一跳:原来他并不是在物色住处,而是租了一个店面,店址就在严霜书店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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