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再爱我一次!》完结[年下主攻] —— 作者:木之羽
木之羽  发于:2016年0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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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年前,本座赢得仙宗大比。适逢父亲即将突破元婴,便用大比所得与天方观观主换了四颗仙缘丹,如今,还有三颗。”沈寒枫略略回忆了一下,便想起了这三颗丹药的来历。
    那厢天玉道人点了点头,天方观观主乃是他师兄,这件事他也知晓:“师兄当年急需九品参王,多亏仙君愿意割爱。不过仙君便没为自己留下一颗吗?”
    沈寒枫眼风一扫,唇边此时竟带上了一抹淡笑:“碎丹成婴,还不至于叫本座畏惧。”此话说的狂妄,沈寒枫却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沈寒柏却是浑身一颤,每个修士都只有一个元婴期,这剩下的三颗丹药自然要分与三人用。而沈寒枫之上,除却他父亲便只有三个兄长。这仙缘丹为谁准备,根本不需他多做解释。
    灵力运于掌心,剔透的玉盒同里边的丹药一起碎成了齑米分。知晓仙缘丹价值的人眼中难免闪过一丝心疼,卓君尘站在师尊身边,却觉得痛快。
    沈寒枫拿下第二个盒子,这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两边略窄,盒中放了一本残破书页。
    “‘天河残卷’,这是本座二十年前自天河仙宫所得,虽然只是残页,修习至化神期绝无危险。”沈寒枫朝人群中一直未说过话的一人扬扬手,此人乃是他二哥沈寒梅,正是水木土灵根,主修水灵根的修士。
    锦盒同样米分碎在沈寒枫手中。
    第三个盒子,第四个盒子……沈寒枫一件件细数如何来历,卓君尘手中的盒子终于到了最后一个。
    这是一个四尺余长的长盒,沈寒枫自其中取出一双水光盈盈的窄刃。有眼力的人已经发出低呼,光瞧这品相便可看出,这双刃绝对是宝器,至少也是一件法器。心思活络的人已经将目光放在了沈寒柏身上,沈寒柏乃是水土双灵根,天赋不差。熟识的人更是知道,这位沈家三老爷惯用的兵器便是双刃。
    “微澜双刃,水属性上品法器,万剑仙宗所出,本座与剑仙前辈苦斗三日才得。”沈寒枫垂眼看着这来之不易的法器。
    那厢万剑仙宗的长老低骂了一句:“这原是师叔为我铸的法器,硬是被你夺了去。”上品法器难求,中品法器用做本命灵器他又看不上眼,结果他现在用的还只是一件下品法器。
    沈寒枫的手落在刀刃之上,沈寒柏不禁发出一声惊呼:“四弟!”
    可惜他并未改变这上品法器的命运,一折两段的双刃被沈寒枫丢在地上,折断过的神兵,再好也只是一堆废铁。
    做完这些事,沈寒枫无视了天玉道人“暴殄天物”的唠叨声,眼光落在沈素雪身上,恍若只是随口寒暄一般道:“我从未对不起你们沈家。”
    沈素雪哑口无言,心中更是闪过一丝悔恨,卓君尘拿出的这些东西里,光是三颗仙缘丹便已经价值不菲,遑论这偌大密室之中,这几样还只是冰山一隅。
    沈寒枫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枚戒指,银环古朴,戒面上嵌了一颗半圆黑玉。旁人或许不认识,沈家弟子却无不知道,这枚戒指乃是沈家家主的令信,五行指环。自老家主病重之后,这枚指环便再无人见过。沈寒松上位之前宣称这指环被老家主遗失,却不想是沈老家主病重之时,早就将它交给了沈寒枫!
    众人自然不会怀疑这是沈寒枫偷的,几乎是提着一口气等着沈寒枫动作。
    食指与拇指轻捻,松开。
    众人心心念念的指环落地,正敲在断刃之上发出一声脆响,伴着沈寒枫冰冷透彻的声音:“沈家家主之位,本座从来就不稀罕。”
    “逐出家族也好,划出族谱也罢。自今日起,沈寒枫与永阳沈家再无瓜葛。”这是沈寒枫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而后他便带着卓君尘潇洒离开,只留下目瞪口呆的一群人。被逐出家族师门都是极为叫人难堪的一件事,而沈寒枫做的如此决绝,竟叫人说不出半点指责的话来。
    夜色渐深,永阳城白日里的热闹已然寂静下来,宽阔街道上只有几盏零星的灯笼,大多店家也都关门打烊。
    “师尊,咱们要去哪里?”卓君尘轻声问,自沈家出来,师尊便一直很沉默,虽然从前他也寡言,今日却叫卓君尘分外不安。
    沈寒枫脚步未停,仿佛没有听到卓君尘说话一样,卓君尘不敢再打扰,不论去何处,只要能跟在师尊身边也便是了。
    良久之后,卓君尘才听得沈寒枫一句喟叹:“阿尘,以后千万不要将什么人记挂在心上,越是记挂,便越是伤人。”
    卓君尘心中一跳,连忙拉住了师尊的衣袖。沈寒枫停下脚步,卓君尘急忙绕到师尊面前。如今他身量渐长,甚至比师尊还要高上些许。只是沈寒枫半垂着眼,极为淡漠的模样,叫他揣测不清心思。
    “师尊为了沈家的人做了那么多,却被他们嘲讽敌视,这是他们的不是,同师尊无干的。”卓君尘认真道。
    沈寒枫摇了摇头道:“他们不过是受了沈寒松蒙蔽,人之常情,怪不得他们。”
    卓君尘却分外执着:“不,他们并不明白师尊是个什么样的人,便恶意地揣测师尊,那便是他们的不是。什么人之常情都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沈寒枫微微抬眼,正对上徒弟认真的模样,“倘使我是他们,定然不会怀疑师尊。”
    沈寒枫的眼神一时变得有些复杂:“那我若是有一日伤你害你呢,你也不会怀疑我心存恶意?”
    也不知是不是师尊的身影太过寂寥,卓君尘忍不住便伸手绕过师尊的肩膀,将师尊抱住。
    “师尊养育君尘多年,便是世上所有人都会视我为敌,也决不会是师尊。而师尊若是想要什么,但凡君尘有的,便没有什么不能给师尊。”卓君尘说完,便感到怀中师尊的身子一颤,心中百味杂陈。
    他微微低下头,额头正好枕在师尊肩上,卓君尘将剩下的最后半句话续上:“即便有一日遭师尊厌弃,也定然是君尘哪一处做的不好。被师尊遗弃,也只能说是君尘命途多舛,与师尊无干。”
    过了许久,沈寒枫才像从前那样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叹了一声:“痴儿。”
    卓君尘还以为是师尊不信他的话,站直了身子道:“师尊,徒儿会听话,以后绝不将旁人记挂在心上,只是能否将师尊当得不一样些?”师尊便是师尊,同旁人决计不能一概而论。
    沈寒枫唇边携了一丝轻笑,拍了拍徒弟的肩膀道:“随我去一个地方。”
    卓君尘听话地跟上,小心翼翼地揣测师尊此时的心绪,脚步略轻,师尊应该是没方才那么不开心了。想起自己方才那些大胆的话,卓君尘忍不住脸上发热,心中祈求,但愿师尊不要听得太明白。
    卓君尘没想到,沈寒枫会将他带到一家面馆。
    这面馆开在巷子里,门口挂着一个破旧掉色的幌子,写着一个古旧的面字。
    店里只点了几盏昏黄的油灯,飘着香浓的肉汤味儿。沈寒枫进门没见人也不见疑惑,只是扬声道:“孙叔,来两碗阳春面,一碟牛肉!”
    内间里传来一个颇为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客官稍坐!”
    沈寒枫挑了个位子对卓君尘道:“坐吧。你方才没吃多少东西,应当饿了。”卓君尘应声,席上他虽有沈寒枫照拂,吃的东西却的确及不上平时三分。
    店家上面很快,来的是一个精瘦的老头,头发稀疏,精神却极好。他见到沈寒枫,手中的托盘险些掉下,还好被他及时捏住。
    “四少爷!”孙叔惊喜,“竟是您回来了!”
    沈寒枫颔首,说话的声音温和了几分道:“许久未见了。”

☆、第25章 鸾凤玉璜

取了一双筷子放在卓君尘面前,沈寒枫道:“这是我徒儿。阿尘,叫爷爷吧。”
    卓君尘看得出来,师尊同面前这人应该颇有情分,自然没有怠慢,起身行礼道:“孙爷爷好,晚辈卓君尘。”
    孙叔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去扶,嘴里说着:“小少爷使不得,老头子只是沈家的一个仆人,四少爷叫我一声叔已是腆着脸受下的,哪能叫小少爷行如此大礼。”
    卓君尘看向师尊。沈寒枫道:“孙叔是母亲嫁入沈家时随来的娘家人,阿尘这是应该的。”
    孙叔笑着摇了摇头,扶着卓君尘坐下,将热腾腾的面端给他们:“要不是四少爷照顾,老头子也活不了这么多年,要行礼作揖,也该是我来才是。”
    沈寒枫没有接过话头,只道:“孙叔陪咱们坐一会吧。”这回孙叔倒是没有推拒,坐在了师徒二人对面。
    沈寒枫夹了几片牛肉到卓君尘碗里,卓君尘却没有拿起筷子。孙叔乐呵呵地说道:“这面是方才揉好了下的,汤头也是熬了好几个时辰的,味道比起沈家的那些珍馐也是不差。小少爷多吃一些吧。”
    见孙叔并不介意,卓君尘点点头,阳春面入口,果然爽滑劲道,味道醇厚。沈寒枫看着徒弟大口吃面,不时给他添几块牛肉。孙叔看着沈寒枫的眼神颇为慈祥和蔼,开口问道:“四少爷是来参加大少爷的寿宴的罢?这大晚上地出来,是又和大少爷吵架了?”虽然沈寒松继承家主之位多年,沈家几位也都是祖辈的年纪了,孙叔却还是按着从前的叫法,称他们少爷。
    沈寒枫摇了摇头。他与沈寒松之间的矛盾,何止吵架二字。
    孙叔叹了口气道:“定然是大少爷又要你做些什么了。四少爷,听孙叔一句话,兄弟如手足,但壮士断腕,总好过伤口生疮。大少爷有时是太过贪心了些,你能帮就帮;帮不了的推了便是,你多年在外的他们也管不着你。”
    一直埋头吃面的卓君尘停了下来,目光迟疑地看了师尊一眼,沈寒枫却神色不动地催他吃面。
    孙叔年纪虽然大了,眼光却仍旧锐利,看到卓君尘的神情一下子便猜中了他心中所想:“小少爷是觉得,老头子跟沈家大宅那些人不一样?”
    卓君尘点点头。
    孙叔呵呵笑道:“老头子好歹看着几个少爷长大,同四少爷相处的时间虽然最短,却也看得出来,四少爷话少,心地却良善。将同族弃之不顾,绝不是四少爷能做出来的事情。”
    孙叔早已搬出了沈家,只是多年经营,多少知道些沈家流传的流言蜚语。论起这些空穴来风的事情,他是一万个不信。不说旁的,对他一个被半驱半赶出沈家的老仆,沈寒枫尚能时时体恤,每年不忘寄些延年益寿的灵药,遑论是生养他的沈家。
    卓君尘冷笑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孙爷爷这样目光如炬。”
    孙叔摇头叹息一声,抬头看向沈寒枫道:“如今我也没法盼着几位少爷兄友弟恭,只能期望四少爷别将这些事记挂在心上,坏了自己修行。”
    沈寒枫点了点头:“我有分寸。”
    孙叔道:“再过半个月,便是夫人的忌辰,四少爷届时还回来吗?”
    沈寒枫道:“宗门有要务,恐怕不得闲。今年也要劳烦孙叔了。”
    孙叔连忙摆手道:“不麻烦,只是夫人见不到四少爷,大抵会有些难过。”当年沈夫人病逝之时,沈寒枫没能赶回来。他自幼离家,沈夫人心中一直对这个孩子心存愧疚,离世之时更是遗憾。
    孙叔似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道:“人老了记性便不太好,老头子这儿还替四少爷存着一件东西,如今也该还给四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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