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厉害,从心软的小天下手,现在啊,我总算是明白什么叫最毒女人心了。" 虽然表面上李井然很欣赏这个计划,但他还是免不了担心,任性大王李释帝可不是好惹的啊!
一阵嘈杂声,李释帝吵吵嚷嚷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李天威则替他拎着书包后一步地进了屋。前者往客厅里的沙发上一趴,看起了电视。后者呢,接过荣妈递过来的矿泉水,服务周到地走到沙发旁,把一瓶递给了他。
"你小子,也该学学怎么生存了。"李天威无力地坐在了隔壁的沙发上。
李释帝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都快把刚喝到嘴里的水喷出来了,"你敢肯定你最近神经正常吗,我不是生存的好好的吗?别忘了,天,你可是我捡回来的,你是我的仆人,就得服侍我!"这句话要是别人说的,那再怎么好脾气的李天威也是会把他送进急救室的。可他李释帝知道,全世界也只有他能把这种话当玩笑来讲。正悠闲的时候,突然耳朵一阵火辣,"啊!老爸!快放手!"
"臭小子,怎么可以对哥哥说这种话呢,实在太不象话了!"李井然正好进来,听到了刚才的话,很生气地揪住了他的耳朵,像拔萝卜一样揪着它。
李天威忙站起来替帝求情道:"爸,快松手吧,他和我闹着玩的。"
可是不管一个怎么挣扎,一个怎么求情,他李井然就是不放手,一想到自己的亲儿子竟然会这么放肆,没大没小,他就火大,他也是有一家之长的坚持的。
"你看吧,农奴也有翻身的一天。"李天威突然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李释帝的耳朵获得了解放,他刺溜一下跳到一丈开外的安全地带。"老头子,别这样吗,我的嘴巴你还不知道,开玩笑的啦,我经常说着玩的,是吗,天?"真是越描越黑,还不如不要说得好。
"哎呀,开饭了,开饭了,肚子早就饿扁了呢!"好在李天威够机灵,快速地转移了话题,拉着李释帝就往饭厅里走。
慢半拍的李井然对着两人的背影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今天荣妈做了李释帝最喜欢吃的炸虾,他狼吞虎咽地侵蚀着装虾的盘子,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老妈正在打着他的算盘呢。等李释帝清理完战场,他就显得格外的兴致缺缺了,就在他准备离席的时候,她老妈终于忍不住了,"小天,小帝啊,大伯下午来电话了,说最近爷爷的身体是越来越不好了,去医院检查说是得了糖尿病。"
"爷爷他不要紧吧?"李天威低声地问道。其实他早已经猜出老妈的用意了,前几天他还跟伦敦的爷爷用MSN联系过呢,没几天工夫怎么可能会病倒。他明白罗萍的心思,他对帝的感情必须收敛,不能以怨报德,所以他装出了一副伤心低调的样子。
"是吗,老老爷子快不行了,那,天,虽然我们俩都不去剑桥了,但还有暑假,不是吗?我们像上次那样去住个月把的,也不错耶!"
"什么,你们俩都不去了,到底怎么──怎么──哦──"罗萍突然心跳加快,大口喘起了气。
兄弟俩惊慌地围了上去。李井然则跑到橱柜那边,从里面取出了适量的哮喘药,接过荣妈倒好的水,掰开太太的嘴将药灌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她才完全清醒过来,李井然本想扶她回房,可她却不依,"说,怎么回事。"
"妈,我决定留在家里不去英国了,校长今天找我,说学校里有一个财大的保送名额,我就答应下来了,至于帝,他会去英国的,我向您保证!"李天威对李释帝使了个眼色,稳定住他的情绪,李释帝强忍着没有反驳。
"好了,你看,小天都向你保证了,你就回屋躺着吧。"李井然一把抱起罗萍,不顾她的反对,就直往楼上走了。留下他们两个,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夜,寂静无声,空气里透着一股寒气。空洞的夜幕,并没有因为月色的皎洁而显的美丽,反而让人更觉得寂寞。
走出屋子,来到阳台,李天威就地坐下,背倚靠在栏杆上。他用力地嗅着夜的清冷,好让自己冷静再冷静。"那是不可能的......我绝不可能爱上自己的弟弟,这一定是我自己的错觉,对,这肯定是错觉......老是呆在一起,连感情都给混淆了......哈──一定是混淆了!兄弟吗,兄弟吗!"天正努力地使自己相信自己的这番心思,然而,只要一想到即将和帝分开的现实,他的胸口却好痛好痛......他凝望着远方的市区,努力地寻找着以前住的城区,可是,钻进他脑子里的一幕幕的都是有关于帝的一切,他的一切,他们的一切......方才帝生气的脸又再次鲜明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我绝对不去,死都不去,你不去的话,我去干吗?我不想听你的烂理由,反正我是不知道你最近和妈演的是哪出,就是不对劲,我不要。"被他甩开的手现在还微微刺痛着,难道他想分开吗?要知道,他李天威,除了李释帝之外,一无所有了啊!
只要一想到帝任性时候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在学校迷倒众多女生的操场小天王居然很会耍赖,而这些赖又只是为他一人独享。一想到这,他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他......他......李天威真的爱上了自己的非亲兄弟......李释帝了。李天威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早就已经爱上帝了。喜欢和他在一起,保护他或是被他保护。一直以来,都是他自己在逃避,不敢承认,害怕受到伤害,一直用报恩做挡箭牌,希望自己能够一直陪在帝的身边。显然的,他被自己的这个发现吓到了,他双手抓着头发,心想这难道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难道他注定得不到所谓的幸福吗,这一切的一切难道只是又一个陷阱吗?
"不,只要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必须让帝去英国,乘他还没发现之前就分开,以后就还可以做兄弟。对,时间,不是说时间是最好的遗忘药方吗?时间总会稍微眷顾我一下吧。"他喃喃自语着,将脸埋进了卷曲着的膝盖里。
李天威就这么一直瘫坐在阳台上,猛灌着凉风,浸在露水中,独自沈默着,就像母亲离开他的那一天一样,躲在角落,封闭自己,封闭世界。
篮球场四周围满了疯狂吶喊着的女生。
球场上,李释帝攻势凌厉。他古铜色的肌肤因为淌着汗水而闪闪发亮,头发和着风有节奏地舞动着,俊美而坚毅的脸一展无余。修长的腿,修长的手,健美的身材,一个飞跃,一个弧度,球稳稳地落入了篮筐。
粉丝们再一次为他狂叫了起来。粉丝是享福了没错,可就是苦了那些篮球社的队员了,李队长纯粹是在找他们发泄吗,已经有好几个新手被他撞的都送医务室了。若问那罪魁祸首,自然是不在场的李天威咯!一大早的就给帝玩起了消失,连中午也没回来,甚至还把手机给关掉了。本来说好了,今天要陪帝一起打球的,这样一来,怎么能叫李释帝不火暴呢?
直到下午五点,李释帝依旧耍着性子,继续折磨着他的队员呢,就是不肯回家。好在副队长向大家使了个眼色,半场休息的时候,大家就抓起了看台上的衣服做鸟兽状地散了。
李释帝火大地回到了家,用脚踹门,向里面大喊着:"李天威,你给我出来,给我开门,你快出来,开门,开门......"
可是跑出来的却是满面红光的荣妈,"小少爷回来了!小声点,小声点,家里来客人了。你也认识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天还没回来吗,他不是跟你说了要回来吃晚饭的吗?" 除了天以外,李释帝根本没心思去关心。
"哪啊,回来了,回来了,客厅里坐着呢,马上就要开饭了,你也快进去吧!"
一听天已经回来了,李释帝哪里还用得着吩咐啊,逃难似地就冲进了屋里。
"你看你,怎么脏成这样呢?快先回屋洗洗去,别让人家思雨笑话了。"罗萍的眼睛笑得都快眯成一条线了,她是越看这未来的儿媳就越顺心,谁说婆婆和儿媳是天生的敌人,纯属虚构吗!
李释帝先是看了看李天威,然后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女人,挺可爱的,好像还有点面熟,突然一个人影从脑海里闪了出来,他指着思雨就笑了起来,"哈──你不是那个陈皮妹吗?穿了淑女装,一下子还真认不出你了呢。对了,你干吗来我家啊,又干吗紧挨着天坐着啊?"他笑的越来越无力了。
"帝,我和思雨正式交往了。"李天威握住了陈思雨的手,向帝解释道。
帝楞了楞,转而又笑了起来,"骗人的吧?绝对不可能,你和我一直都在一起,没理由你有了喜欢的人而我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你们在演电影吗?一点都不好笑。"他呆呆地看向了天。
李井然一看势头不妙,就起身走到了帝的身边,"小帝,不许再胡闹了,你哥哥有了交往的对象,你应该替他感到高兴才是啊。"他想把天拉去书房慢慢开导。
可是天的脾气又不是一天两天才培养出来的。帝甩开李井然的手,"说啊,哥──哥──"他瞪视着天。
这可是李释帝第一次管李天威唤哥哥,这声哥哥沉重的足以将李天威所有的伪装都卸掉,忘掉今天早晨在圣玛莉教堂的忏悔,忘掉和安妮塔修女的谈话,忘掉自己的计划,甚至连同自己的尊严也可以统统丢掉,可是罗萍惊慌的眼神却将他给拉了回来。天忍住所有的苦楚,"这就是我不愿和你一起去英国,也不愿你留在我身边的真正理由。我们都长大了,应该有各自的生活空间。我爱思雨,思雨也爱我,所以我希望你也可以在英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天站起来,目光坚定地迎向了李释帝的眼睛。
帝愤怒地给了天一拳,"你永远也别指望我会原谅你,叛徒,叛徒,你是个叛徒!"说完,他就跑去楼上了。
谁都没有追上去,毕竟火已经放了,不全部烧毁是不会有效果的,更何况,这次的架可是和李家唯一能够劝说住李释帝的人吵的。
思雨在李太太的怂恿下替李天威裂开的嘴角上了一点药。之后大家好像事先排演过一样,努力地将气氛恢复到李释帝出现以前,温馨的谈话,愉快的晚餐,最后还有浪漫的十八里相送。
两段路的中央,公园里,陈思雨又回复到了往常大大咧咧的自己,用力荡着秋千。她不时偷瞄着远处倚靠在单杠上的沈默着的李天威,她答应过他的,不能问,绝对不能问为什么,可是她的大李学长为什么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悲伤呢?
李天威握紧了拳头,极力地想要遏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他的指甲已经深陷进了肉里。眼泪不属于他,后退也不属于他,寂寞和孤独才是他最终的归属。他只能默默地承受,默默地承受最爱的人的利语饱拳,默默地撒着只属于自己的谎言。
六章 和好
更新时间: 10/19 2007
整整三天过去了,帝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打着游戏,两只眼睛都快成绿豆了。
学校也放了假,天和帝的高中生活已然结束了。
这两天,由于罗萍的不断暗示,李天威只得整天躲去教堂,回来后,再把事先想好的约会剧情给她说上一遍。他算是深切体会到‘谎言就是个无底洞'的真意了。
三天没见过帝了,李天威默默地品着那肝肠寸断的滋味。是他主动放的火,所以他没有立场去劝去说,就算能去,又能怎么劝呢?告诉帝真相,告诉他是他跑去求思雨配合他演戏的,因为他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李天威走到阳台上,倚着栏杆向下面望去,可天的房间和他的是一样的模子,所以虽然差点摔了下去,终究还是没能看到楼下房间里的一星半点儿。李天威死了心,抽回身,瘫坐在地上,仰头笑了起来。十几年前的他只懂得冷漠,十几年后的他又学会了绝望的自嘲。
半夜里,李天威冷醒在了露水中,他走回房间,冲了个澡。冲醒自己后,他觉着口渴,就下楼去了。刚走到二楼的转弯口,他就瞄到了正从房里走出来的李释帝。
李释帝没躲他,而是旁若无人地下了楼。
李天威先是一楞,马上就跟了上去,本能的,他完全受不了被李释帝当成空气。
进了厨房,李释帝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哈根达斯,就像来的时候那样,旁若无人地从李天威身边走了回去。
李天威转过身,一把拽住了帝的胳膊,"这么晚了,吃冰激凌对身体不好。"
也不骂他,也不打他,就是把他当成了陌路人,帝死命地挣脱了他的钳制,继续他的路。
情急之下,李天威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痛苦地哀求道:"帝,别这样对我,请你别忽视我的存在好吗?求你!"
哈根达斯应声掉了。李释帝转过身来,搂紧了天,将脸埋进他的颈窝,"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就知道,天喜欢我,天永远都是我的,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是吗,天?"
"恩,一直陪在你身边,一直陪着你,一直,一直......"李天威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对帝的思念居然会是这么的强烈,强烈到超出了他的理智,超出了所有控制。
"谁啊?"客厅里传来了罗萍的声音。
像触电一样,天一把推开了帝。
帝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与刚才判若两人的天,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谁都别想抢走他的天!
罗萍张着嘴巴,惊讶地看了看他们俩,又看了看地上的冰激凌,她需要一个解释。
李天威赶忙打起了马虎眼,"我口渴,下来拿水喝。"
"拿冰激凌的时候,被天吓到了,没想到厨房还会有人进来。"李释帝镇静地打了圆场,"我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释帝拎着篮球就出门去了。
九点左右的时候,在罗萍的催促下李天威也只好出了门。
又是圣玛莉教堂,李天威的目光从林阴道一直往上,仰望着那高高的尖顶和彩绘的玻璃窗,就算只是站在远处,也能感受到它的安详啊!昨天帮忙打扫了阁楼,前天修补了仓房顶,今天又得为自己找些什么活干干呢?
"天威哥,天威哥。"一个小男孩兴冲冲地往他这边跑了过来。
李天威俯下身, "哦,小雷啊,你怎么会在这啊?"
"是安妮塔修女叫我在这边等你的,她要我告诉你,你弟弟来了。"
"哦,知道了,你回去吧。"天的脑袋里一阵嗡响,就像被轰炸机袭击过的城市一样,全毁作了一堆。疆立在了原地好一会儿后,李天威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马上转过身,赶紧地往回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呢,旁边的树林子里就窜出了一个人,严严实实地挡在了他的面前,而这个人正是一脸奸笑的李释帝。
又不能装作没看见,天心虚地打招呼道:"帝,你怎么会在这,我,我正好......"
李释帝脸上笑开了花,"你正好路过吗。我了!我不会告诉妈的。"他挎着李天威的胳膊,拽着他一起往前走。
"帝,你今天不去打篮球啊?我其实还有点事,我还是先走了。"李天威努力地想把自己的胳膊给抽回来。
李释帝不是省油的灯,一丝放手的意愿都没有,"天,我们爬山去吧,那边的山上应该很好玩。"
尽管李天威总打岔,可临了,还是被李释帝一路拖着爬山去了。
纯净的大自然是最好的调和剂,两个人很快就回到了吵架以前的光景,相互追赶着,笑着,没有任何顾虑。
山才爬了一半,帝就打退堂鼓了,"天,就到这吧,这有泉有树的,多好啊,就到这吧。"李释帝一屁股赖在地上不起来了。
天回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你啊,到底是怎么当上篮球社社长的啊?"他勾着帝的脖子,玩起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