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在张元心中萦绕已久那些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那么好，为什么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有一种暧昧感，为什么他会因为自己和梁修亲近而不高兴……或许张元自己早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而现在张元终于把各种线索抓住，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元回过神来，心脏狂跳到一种自己都不能承受的程度，像是要冲破胸膛的束缚跳出来了。
这不仅仅是紧张震惊，还有一些张元自己都说不清楚的复杂情绪，这让他手心出汗，舌头打结，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能怎么办，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李书堂。
李书堂满目柔情地看了张元很久，依然没有等到张元的回答。
其实他最开始的并没有想在这个时候就对张元开口，那种不清不楚的暧昧太美好，李书堂原以为自己会忍更久。
也许是因为今天夜色太美，也许是霓虹的灯光太迷惑人心，也许是因为张元侧脸的线条太诱人，那些话终于无法再隐藏，几乎是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而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刻，李书堂已经想到了张元的反应了，所以现在对于张元的沉默，他并没有一点沮丧。
李书堂没有话说，而是伸出手捉住了张元的右手。
因为紧张，张元的右手正在疯狂地扣自己破洞牛仔裤上的那个洞，简直有一种要把裤子给撕掉的感觉。
张元感觉李书堂的手掌特别暖，抓着他的手腕都有些热。
“李、李……”张元结结巴巴地想开口。
李书堂轻轻摇头，道：“不用费尽心思想该说些什么，现在的一切对你来说都太仓促了。所以我希望你只要顺着自己的内心回答我就好。我爱上你了这件事情，这会让你讨厌吗？”
张元看着李书堂的眼睛，立刻就像是收到蛊惑一样摇头。
“这样就好，我不想让你有任何负担。”李书堂温柔地说，“可能你会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会不知所措，无法回答。不过没关系，你的答案我可以等。现在只要让我在你的身边就好，你疲惫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回头就能看到我。以后……更久以后，我会让你看到我是认真的，会让你相信我今天说这些话并不是一时冲动。到那时候，你觉得可以回答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好不好？”
张元立刻又快速点头。
他感觉李书堂好像给自己下了迷-魂-药一样，他无法正确地思考，也无法说出完整的语言，只能听着李书堂的话，顺着自己的本能摇头点头。
他是无法回答，但也的确是……没办法讨厌李书堂，即使是这样也不会。
李书堂满意了，轻轻拍拍张元的脑袋，道：“乖。”
这时候摩天轮已经转完了一整圈，张元浑身僵硬地被李书堂给扶了下来。
在外面稍微明亮的灯光中，才看清现在一脸懵的张元，脸已经红得像个虾子了。
那小模样真可爱，李书堂简直被萌到了心里。
“休息一下，我们回去了吧？”李书堂轻声问道。
张元侧开脸不敢看他，含含糊糊地应好，李书堂把张元的帽子给他戴好，然后自然地就牵起了张元的手带他往外走。
张元挣扎了一下，想收回自己的手，李书堂停下脚步，回头认真地问道：“这样你会讨厌吗？”
张元愣了愣，又老实地摇头。
没办法……好像真的没办法讨厌他……
“可可可可可是，有人会看。”张元结巴了半天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书堂笑得有些狡猾：“没关系，他们会以为我是牵着儿子。”
张元怔住了，无言以对。
李书堂继续满意地牵着张元的手，带他出了游乐场。
接下来一直到李书堂把张元给送回家回家，张元都一句话没有说。处于一阵惊弓之鸟的状态，躲避着和李书堂目光相对，生怕李书堂再说点什么。
好在李书堂也很体贴，没有再为难张元，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是满脸都写着心情很愉快。
到了张元家楼下，张元依然没有再看李书堂一眼，别开目光点头致意道：“谢谢李老师，那个，我、我先回家了，再见。”
说完张元就飞快地下了车，关上车门就跑。
还没跑出几步，李书堂也下了车，倚靠着车门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张元一下僵住，慢吞吞地回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李书堂。
“啊？”
李书堂噗嗤一笑，摇头道：“逗你的，好了。今天也累了，早点回家去休息吧，晚安。”
这老妖精……
“知道了！”张元长出一口气，快速地道：“晚、晚安。”
说完张元就飞快地跑了回家，只给李书堂留下一个背影。
李书堂意犹未尽地看了一会儿张元，这才上车离开。
回家之后的张元还在震惊，他睁大眼睛躺在沙发上，脑海里不停地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还有之前的种种，越想越觉得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线索都连起来了，自己一直以来，简直就是个智障！
怎么会没有发觉，太明显了，他就差在脸上写着对自己有意思了，可自己就是仿佛被屎户糊住眼睛瞎了一样看不到……

☆、第26章

张元想很久，最终还是原谅了自己。
因为的确没有被男人追求过，这可是头一遭，猜不出来他的意思也是正常的，要一下就猜出来才真是没法儿说清了。
虽然安慰了一些，可张元还是没法入睡，抱着海绵宝宝的玩偶，和他互相瞪眼。
原本张元想到楼下找梁修谈谈心，但想着昨天梁修好像出国做节目去了，一下又沮丧了。
看到今夜的震惊和忐忑，只有自己一个人满满消化掉。
张元大睁着眼睛，眼前全是李书堂那张好看得不像话的脸。
***
第二天张元还要赶通告，一早就得起来。但前一夜张元基本都没有睡着，心里有事情总觉得很难入睡。
可这么纠结，也一整个晚上都没能想出来这事儿应该怎么办才好，脑子里回忆的居然都是李书堂对自己各种好的画面，反复地想着李书堂那句：你不用现在给我回答。
小鱼来接张元去工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头乱蓬蓬头发，眼下一片青黑的张元。
小鱼把精神状态不太好的张元给拎上保姆车，在路上还贴心地给张元按摩，问道：“哥，昨天怎么没休息好？去哪儿玩了吗？”
“没呢，就请李总吃饭，然后……”张元说着，又想着前面还有司机，不能胡说，于是立马闭嘴
小鱼一听，立刻聪明地觉得有事儿，闭嘴不吭声了。
今天录节目张元也有点没在状态，不过好在这节目也就是玩些蠢得不行的游戏，不需要张元多卖力。只是同期录节目的另一个男嘉宾引起了张元的注意，他洗发水的味道和李书堂是一样的，张元一闻到就开始心猿意马眼神飘忽，好几次都找不着镜头在哪儿。
节目结束之后，小鱼把状态不太好的张元给带回家，面对张元坐好，表情特别严肃地道：“哥，你有情况。”
张元有时候真是烦死小鱼这人精了，贼聪明，自己一点儿事儿她马上就给瞧出来。
“啊？谁啊？谁有什么来着？”张元想装傻蒙混过关，但失败了。
小鱼抱臂，认真地说：“哥，我还不知道你了，你有点事儿就藏不住，赶紧说实话。昨天请李总吃饭之后就不对了的……还让我给你定夜场游乐园的票……你们怎么了？”
张元用一下倒在沙发上，用海绵宝宝捂住脸，求饶道：“哎呀！哎呀！小鱼你怎么这么烦人！这么烦人呢！”
“哥，我们这么多年感情了，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有什么困扰，什么事情当然可以选择和我说。”说着小鱼就把张元给拎起来，让他坐直了面对自己，又放软了声调继续道，“还有，哥，别闹脾气了，你一定得记住，咱们可是一个团队，团队！你知道的，你马上要跳槽了，敏姐肯定是不会跟你走的，但我会跟你。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哥，我也不想知道你的私事儿，也不想为难你，但涉及到工作，你必须得认真点，必要的情况一定要和我说。”
张元叹口气，妥协了。小鱼说得是，他们不仅是感情深厚的朋友，还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小鱼做了怎么多年，也积累了不少人脉，和橙欢解约之后，就让小鱼做经纪人。
这个情况……是得给小鱼说。
张元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然后硬着头皮把这段时间以来，小鱼不管知道还是不知道的，关于李书堂的种种都说了。
这样从头到尾地理了一遍之后，张元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也是这个时候，张元才反应过来，在很早之前李书堂就对自己有了想法，也一直在一步步一点点地包围住自己。
小鱼听完沉默了好久，表情满是苦恼。
“鱼，你别这样啊，吓人……”张元戳了戳小鱼的肩膀。
小鱼满脸无奈，道：“我早就知道是这样……我早就知道是这样了！”
“啊，什么，你早就知道了？”
“哥，也就是你这样直……”小鱼说着说着停下了，怀疑地看着张元。
听他起李书堂的语气，小鱼已经开始怀疑，和自己相处多年都直挺挺的战友，现在好像不那么直了？
小鱼顿了顿，又说：“反正我早就有怀疑了，只是一直也拿不准。”
张元扯着小鱼的手，道：“啊，那我怎么解决啊？”
“我怎么知道！”小鱼抓着头发咆哮道：“我快疯了，这样这约还能不能签了！这发家致富奔小康的愿望能不能实现了？万一要你拒绝他了，他把咱们封杀了怎么办？万一以后你们在一起了又分手了，他封杀咱们怎么办？哥，你还能不能行了？我是不是应该找下家了啊？”
张元一脸黑线。
小鱼不提张元还没想到这一层，这样还能不能愉快地把李书堂当成金主了？
可……可李书堂应该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好，很有风度，很温柔……即使他们之间不愉快了，张元相信李书堂应该也不会那么对自己。
“他不会的，他不是那种人。”张元出声打断了一脸焦躁的小鱼，然后开始极力辩解。
“我就是担心。”小鱼好半天才终于冷静下来，又道：“哥说得也有理……就算那样……李总应该还不至于和咱们这样的小角色过不去。”
张元松了口气。
可小鱼继续说：“但这个事情哥你一定要好好考虑，不管做决定都一定要慎重。这不仅是关于你以后前途的问题，还有你的人生啊，你想想，叔叔和阿姨要是早知道你和个男人在一块儿了，好不好接受？”
“我爸妈很开明的，我能想象他们会反应激烈，但只要为了我幸福最后肯定……”张元说了半天，一下又顿住，道，“唉，不对，我为什么要说这个？我并没有和李老师在一起啊！小鱼，你都把我带跑偏了，呸，说什么呢，我还是喜欢女孩儿的。”
小鱼没吭声，但她总有一种感觉，李书堂那种人，简直太有魅力了。他就像是个神枪手，例无虚发，只要他瞄准了，张元绝对没得跑，难爬是个直的也一样。
而且看来张元现在也没那么直的样子，似乎正在进行一种自我怀疑自我颠覆自我掰弯的艰难过程……
小鱼对自己未来经纪人的职业生涯充满了担忧。
“哥，说实话，你真的还喜欢女的吗？”小鱼满脸严肃地问。
张元迅速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喜欢的女演员们，然后确定地道：“对啊，我确定啊。”
“那你喜欢李总吗？”
张元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李书堂的模样，完美的脸和身材，要是别的男的张元肯定嫉妒地不行了，但李书堂，张元每次看都只觉得欣赏。
但是这也不是喜欢吧？张元实在不能接受自己说弯就弯，张着嘴满脸纠结，就是说不出来。
小鱼放弃了，扶着额头道：“那只能如同李总说的那样……让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哥，所以我们现在就抛开感情谈工作，想想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俩人互相忧愁地看了一会儿，开始计划。不管怎么样，和ks的签约一定要签，ks是张元最好的选择和机会。不然以张元的咖位，没个公司撑腰的话以后肯定连通告艺人都没得干了。
至于和李书堂的感情纠葛，小鱼暂时决定不插嘴，让张元自己慢慢想清楚。
小鱼走了之后张元一点没清醒，现在更乱了，脑子里已经全是浆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