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白羽下巴顿时磕的一阵凉,想必也出血了。
他面朝下,男人按住他的后背,温白羽这个状态很难用力挣扎,顿时心中警钟大作,还不等他撑起身来,左肩一阵剧痛。
“妈的!”
男人像疯狗一样,浑身一股怪力,咬的温白羽头皮一阵发麻,温白羽忍着疼,右手使劲一够,就听“嗤——”的一声。
男人疯狂的嚎叫了一声,手臂上顿时多了一个大口子,捂着流血的手臂,恶狠狠的盯着手上拿着龙鳞匕首的温白羽。
温白羽也不知道怎么的,刚才男人面色还苍白像纸,这会儿竟然稍微有些血色了,难道真是喝自己的血管用?!
温白羽拿着匕首,戒备的对着男人,男人眯着眼睛,还伸出带血的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血渍,恶心的温白羽差一点儿就吐了,那模样像个可怕的魔鬼。
男人并不惧怕温白羽手里的匕首,似乎也是红了眼儿,又冲上来,温白羽第一次见到喝血不要命的,不过那男人就跟打了兴奋剂似的,手上全是怪力,一把掐住温白羽的脖子。
温白羽呼吸受阻,连咳嗽都咳不出来,被男人死死按在地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呃……”
就在温白羽将要昏死过去的时候,突听“嘭”的一声巨响,温白羽脖子上的桎梏一下消失了,他睁开眼来,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万俟景侯的俊脸……
温白羽深吸一口气,险些要吓死,毕竟刚才在铜镜中看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才疯了一样咬温白羽的男人被万俟景侯一脚踹出去,整个人横着飞出去磕到了墓道的石壁,脖子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万俟景侯蹲下来,扶着还在深深喘气的温白羽,说:“怎么样。”
温白羽捂着自己的脖子,说:“被咬了两口……”
奚迟也跑过来,看到温白羽几乎血肉模糊的脖子,吓得嘴唇直哆嗦,赶紧从兜里掏出干净的纸手帕,按在温白羽的伤口上。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低下头,温白羽立刻像被电了一样,大喊:“等等!”
万俟景侯和奚迟都狐疑的看着他。
温白羽赶紧咳嗽一声,不用想都知道万俟景侯要干什么,一低头准是又要……舔自己的伤口。
温白羽的伤口一个在脖子上,另一个在左肩,要是万俟景侯用独特的消毒止血技巧,这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温白羽说:“我没事,等……等出去再消毒……”
万俟景侯脸上没有表情,似乎还是不理解温白羽的举动,闹得温白羽觉得一定是自己神经质的问题!
万俟景侯伸手扶温白羽起来,似乎也发现了温白羽的体温过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温白羽的身上,然后回身低头看着地上的铜镜。
温白羽才要张口问他,这个铜镜是什么,怎么那么邪乎。
结果就看见万俟景侯很自然的一抬脚,就听“啪!”的一声,铜镜竟然被他给踩裂了!
温白羽:“……”
温白羽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万俟景侯,说:“这是古董啊!”
万俟景侯毫无语气,说:“幻世镜是邪器,通过映照人心最深的事物来吸取精元,留下来也是祸患。”
原来刚才的一切只是幻术。但是……
人心……
最深的……
事物……
温白羽听他这样说,突然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发红,这都是哪根哪啊!他怎么觉得这个镜子这么不靠谱,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心里最深的事物,是被长着一张万俟景侯脸的男人,压在地上那个啥?!
温白羽情不自禁的叨念了一声,“太不靠谱了。”
万俟景侯说:“走吧,你还在流血,赶紧找到出墓的路。”
温白羽点了点头,说:“对了,你们刚才去哪了?一转眼就不见了。”
万俟景侯简练的说:“刚才的石门是一个暗门,每次打开都通向不同的墓道。”
温白羽似懂非懂的,对这些也不敢兴趣,只想赶紧到地面去,他一刻也不想在墓里呆着了,这里面除了粽子、干尸,还有喝人血的疯子。
温白羽一边用手捂着伤口,低头将掉在地上的匕首捡起来,一边将龙鳞匕首插回鞘里,心想着这匕首还挺锋利的。
就在匕首插回鞘里的一霎那,温白羽突然觉得眼前发黑,脚下踉跄,似乎站不稳,身子一软,突然失去了意识。
万俟景侯顿时反应,一把接住温白羽,将人抱在怀里,温白羽嘴唇发紫,眼睛紧紧闭着,呼吸十分温柔。
万俟景侯眼睛眯了眯,说:“他的伤口上有尸毒。”
温白羽只觉得迷迷糊糊的,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似乎在打摆子,伤口像火烧一样,他睁不开眼睛,却分外的痛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温白羽身上有了些劲儿,慢慢睁开眼睛,却被光亮照得眼睛生疼。
“嘶——”
温白羽一阵抽气,然后就有人扶住了他,那人扶着他的手冰凉冰凉的,根本没有一点儿温度,但是让温白羽分外的安心,不用猜也知道是万俟景侯。
温白羽有些反应不过来,眼前是一片树林,微弱的阳光从树林的缝隙间漏下来,洒在温白羽脸上……
温白羽呐呐的看着万俟景侯,说:“咱们出来了?”
万俟景侯点点头,只是说:“感觉怎么样。”
温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已经不疼了,脑袋里也没有眩晕的感觉了,就说:“没事了。”
温白羽的袖子被人拉了拉,转头一看,是小奚迟。
奚迟蹲在他旁边,托着腮帮子,虽然一头一脸都是灰土,衣服上也是泥,但是掩不住的可爱天真。
奚迟扬起一个笑脸来,然后认真的在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是万俟大哥背你出来的。
温白羽心想着真该感谢万俟景侯,自己这也算是死里逃生。
还没等他开口,奚迟又写。
——万俟大哥还给你止了血!
止血……
温白羽又抬手摸了摸脖子,不仅不流血了,连个伤疤都没有……
温白羽:“……”
万俟景侯倒是很自然,一点儿也不尴尬,说:“天黑之前咱们要出林子,你走得了么?我背你?”
温白羽:“不……不用了。”
温白羽赶紧站起来,万俟景侯点点头,率先往前走去。
温白羽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他被绑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一望无际全是树林,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听见有汽车的声音,温白羽纳闷的说:“这竟然有车?”
刚说完,就见一辆金杯车从远处开过来,“呲——”的一声急刹车,车门打开,一堆黑色衣服的男人从车上跳下来,他们手上还都拿着枪。
“是那伙人!”
温白羽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衣服,这些人的服装都很统一,就像电视剧里的雇佣兵一样。
万俟景侯表情很冷淡,仍然没有多少变化,只是说:“走。”
他说着,黑色的军靴稍稍一动,温白羽只见一个黑影“嗖”的飞出去,然后一个男人就“啊”的大叫起来,整个人向后飞去,撞到树上。
“石……石头……”
男人被打飞出去,一个小石子儿掉在旁边,还晃了晃……
那些人虽然有枪,但是不敢贸然开枪,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万俟景侯。
一个人端起枪来,却被领头的人拦住,温白羽隐约听见他们说:“……不能开枪……先生要活的……”
万俟景侯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遍,并不停顿脚步,慢慢往前走去,那些人吓得后退了两步。
很快有一个男人从后面跑过来,然后对领头的人附耳说了几句话。
温白羽这回没听见,领头的男人听了,却挥了一下手,说:“走!”
温白羽诧异的看着他们突然冲出来,又突然撤退。
温白羽说:“这些人,是来抢龙鳞匕首的么?”
万俟景侯说:“或许是,不知道。”
温白羽心说还有你不知道的啊,不过没说出声来,又说:“龙鳞匕首这么好?除了是古董,锋利了点儿,好像没啥特别的。”
万俟景侯一边往前走,一边淡淡的说:“传说凤骨匕首可以招天兵,龙鳞匕首可以借阴兵。”
温白羽:“……”
阴兵……
怎么不早说!这么阴气的东西,他拿着真的好吗!
金杯车很快开走了,没行驶多远,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领头的男人从金杯车上下来,恭敬的走过去。
似乎有些害怕,说:“先生……”
轿车的后窗慢慢降下,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坐在车里,他翘着腿,手上端着一杯红酒,似乎很悠闲,脸上戴着墨镜,看不出是谁。
领头的男人说:“先生……温白羽那小子跑了,咱们的人一个也没从墓里出来,那……那龙鳞匕首,应该也在温白羽手上……”
黑色西服的男人却轻笑了一声,吓得领头的男人一哆嗦。
却听他说:“龙鳞匕首不过可以驱使阴兵,我却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龙背古村1
当唐子再见到温白羽的时候,心情是激动的……
温白羽一身都是土,灰头土脸的,全身累的酸痛,他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很豪迈的一脚踹开小饭馆的门。
“嘭!”的一声。
唐子先是怔愣,盯着温白羽看了好久,随即大喊一声“老板!”,然后扑上去,给了温白羽一个熊抱。
唐子身材很高大,却双手搂住温白羽的脖子,像是树懒一样,嘴里呜呜的说:“老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都报警了!”
“呸呸!”
温白羽说:“什么叫见不到我?!还有你一身油烟味儿,别离我太近。”
唐子吸了吸鼻涕,嘟囔说:“老板还一身都是土呢,跟刚从沟里爬出来似的。”
温白羽:“……”
温白羽翻了个白眼儿,然后说:“何止是沟里爬出来,我们刚从墓里爬出来!”
唐子抖了一下,别看他身高挺高,却很怕鬼,说:“老板你别吓我!”
温白羽不再理他,径直走进去,随便拉了个椅子坐下来,幸亏现在是下午三点,不是饭馆上人的时间。
唐子眼看着温白羽和万俟景侯都一身灰土,说:“老板,你们干什么去了?”
温白羽觉得一两句解释不清楚,还有他累得都不想说话,就没搭理他。
唐子这时候才发现饭馆里多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小男孩儿,脸蛋儿长得是真漂亮,好像瓷娃娃似的,虽然也是一脸土,但是那股精致的感觉一点儿也不打折。
唐子看着奚迟,嘿嘿的傻笑,说:“老板,你儿子啊?”
温白羽禁不住说:“你儿子!”
唐子又嘿嘿傻笑了两声,说:“老板你别瞎说,我还没有女朋友呢。”
温白羽在小饭馆坐了一会儿,就打算回家去,洗澡然后睡觉,睡他个天昏地暗!
他站起来,这才想起来,奚迟竟然一路跟着自己回来了。
温白羽对奚迟说:“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走?”
奚迟赶紧摇了摇头,然后左顾右盼的像是在找东西,拿起柜台上的笔,在纸上开始写字。
——我现在不想回家,我是来找人的,等找到了人再回去。
温白羽有点儿纳闷,奚迟这年纪明显应该上学的,却孤身一个人在外面儿,温白羽顿时就脑补出了……离家出走!
温白羽狐疑的看着他,奚迟赶紧又写。
——你让我留下来吧,我能给你干活!
温白羽眼皮一跳,干活?看起来像是自己雇佣童工啊?
温白羽实在太累了,也没精力和他再说,于是说:“可是我们家是两间房,你要是留下来,只能和他住。”
他说着,指了一下万俟景侯。
奚迟赶紧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然后指了指温白羽。
温白羽说:“你要和我住?也不是不行,反正你占地方这么小……”
他还没有说完,一直沉默的万俟景侯突然开口了,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