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万俟景侯的手已经拿起了青铜盒子,温白羽的心脏突然登登猛跳两下,似乎感觉到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
就听“啪”的一声,温白羽的反应比脑子要快,他突然冲上去,一下撞开万俟景侯。
与此同时,青铜盒子滚落在地上,棺材里赫然伸出一只手,一下抓住温白羽的手臂。
“呲啦——”似乎是皮肉被燎烧的声音。
“啊……”
温白羽闷哼一声,冷汗唰的流下来,从棺材里伸出来的手力气极大,一只发黄的,细细的手,从墓主的背后伸出来,死死抓着温白羽,马上要把他拽进棺材里。
温白羽大惊失色,他要是真的翻进棺材里,那还不和蛇头怪物亲密接触?再说了那棺材里还有毒啊!
万俟景侯被温白羽撞开,一下又抢回来,不过站在温白羽旁边的时叙反应更快,毕竟离得最近,他手背上的三钩爪突然一动,就听“唰!”的一声。
抓着温白羽的手背突然被割了一条大口子,竟然流出紫黑色的血来,散发这一股腥臭,棺材里竟然传出了女声的尖叫,然后那只手一下缩了进去。
时叙愣了一下,说:“墓主是个女的?”
抓着温白羽的力气一松,温白羽整个人向后跌去,万俟景侯一把抓住他,温白羽一下坐在他怀里,狠狠的喘着气。
温白羽的胳膊被抓伤了,一圈的青黑痕迹,好像烧伤一样,看起来十分可怕。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手,脸色难看的下人,说:“疼不疼?你推开我干什么,我的伤口可以自己愈合,下次别管我。”
温白羽疼的呲牙咧嘴,被他一说,突然心里很火大,对着万俟景侯瞪眼,说:“我不管你管谁,那你也别管我。”
万俟景侯愣了一下,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关心我。”
温白羽哼了一声,讹兽跳过来,说:“别打情骂俏了!那怪物竟然后背还长手!”
温白羽被他这样一说,就想到了,说:“对对,那尸体是不是要起尸,他后背还有一双手!”
唐子看了看又归于平静的棺材,说:“不是后背长手,他的后背还有一个人。”
温白羽吓得一激灵,唐子说:“他身下有个粽子,还是阴气很强的女粽子,刚才被时叙那一爪挠的暂时不敢出来。”
温白羽说:“那青铜盒子也不是墓主自己放在身体下面的?而是那女粽子抱着的!?”
温白羽觉得这样解释才正确,谁会没事撑得把一个硬盒子放在自己腰眼下面,那不硌死了?
“当心。”
化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只见棺材突然颤动了一下,然后发出“咔哒”一声响动。
蛇头的怪物突然动了起来,他身体好像没有骨头,整个人身体开始蠕动,然后身体一翻,竟然被翻了过去,从蛇头怪物的背后,真的坐起一个女粽子。
温白羽“啊!”了一声,这女粽子的容貌太眼熟了……
女粽子脸色蜡黄,皮包骨头一样瘦,两颊凹陷,眼眶突出,手背上被划了一个口子,紫黑色的血已经凝固了,一双翻白的眼珠子盯着他们,不带一丝表情。
温白羽诧异的说:“这……这……”
他说着看向时叙,时叙也是震惊,诧异的后退了半步。
这女粽子,竟然和时叙照片上的妹妹一模一样。
温白羽说:“棺椁是完好的,她就算变成了粽子,是怎么进去的?”
万俟景侯摇头,说:“她不是粽子。”
温白羽更加诧异,说:“不是粽子?”
万俟景侯说:“也是魄。”
温白羽一听,不管是粽子,还是魄,这都说明,时叙的妹妹也已经死了。
时叙呼吸突然急促起来,他站在原地没动,而时叙的妹妹竟然像是丝毫不认识人一样,猛地冲过来,伸手就去抓时叙。
时叙没有动,只是张着眼睛看她。
就在一霎那见,饕餮突然扑出去,将时叙扑倒在地,两个人就地一滚,滚出了老远,饕餮抬起头来,说:“你是不是傻,倒是躲啊!”
时叙仍然在出神,就在饕餮想着要不要给他一拳,或者时叙是不是鬼上身的时候,时叙突然喃喃的说:“我记起来了……”
饕餮没空听他说记起来什么,那魄似乎非常暴怒,伸手去抢青铜盒子。
温白羽赶紧跑过去,将地上的青铜盒子抱起来,抱在怀里,说:“快跑快跑。”
众人都想往进来的石墙跑,也好退出去,只不过这个时候化蛇却突然说:“跟我走。”
众人对视了一眼,化蛇走得很快,毕竟他不用腿,一直向墓室深处走去,然后轻叩了几下墙,似乎非常熟悉这座墓室,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石门,众人快速的躲进去,化蛇又关闭了石门。
石门落下的一霎那,魄已经追过来,“嘭”的一声撞在石门上,石门被撞得一颤,那动静太大了,似乎石门再撞几下就要裂了。
石门后的魄丢失了青铜盒子,似乎非常暴怒,她焦躁的喘着气,在石门后面踱来踱去,然后开始剧烈的撞进石门。
温白羽说:“这……这样不是办法啊?”
化蛇说:“我知道另一条出墓的路,可以送你们出去。”
唐子露出怀疑的表情,化蛇并不看他,只是说:“他有恩于我,我是报恩,你们大不用怀疑我。”
他说着,众人明显都看见化蛇看向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似乎想不起来认识化蛇,在他的记忆力,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化蛇,并不记得什么给过化蛇什么恩惠。
时叙说:“你们走吧,我不能走。”
饕餮说:“你不走?你是不是疯了,这门再撞击下就穿了,你等死吗?”
时叙看了他一眼,说:“我不是早就死了吗?”
饕餮心中一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竟然很不是滋味。
时叙说:“我终于记起来是怎么回事了,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能走。”
温白羽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妹妹怎么会躺在棺材下面?而且就算变成了魄,你不是还正常的,可你妹妹就像发疯了似的,他不认识我们,总该记得你吧?”
时叙摇摇头,说:“我记起来了……”
时叙是个土瓢把子,在北京一带很出名儿,向他这样的能人,早早就出名了,在古玩界也是一把好手,不算家财万贯,怎么也是不愁吃喝的,但是时叙不一样。
时叙是个穷人,不管下多少斗,他总是穷的叮当响,有人找他搭伙儿,不管是多危险的斗,他都会下,因为缺钱。
时叙的妹妹是三阴脉,天生只有阴气,没有阳气,又是个女孩子,阴气就更重,他们两个人从小相依为命,妹妹很懂事听话,从来不要求什么,越是这样,时叙就越觉得应该让妹妹好起来。
时叙从一个古墓中得到了治疗三阴脉的古方,需要许多药引,上古神兽的灵角只不过是其一,还需要很多只有山海经或者志怪中才记载的一些至阳之物来做药引,时叙不停的下斗,但是都没有找到,一无所获。
那时候时叙听说金华附近有一个斗,斗里有灵兽的角,在斗里正好遇到了温白羽和万俟景侯,只不过很可惜,这个斗里没有他需要的东西,又是白走一趟。
时叙回到了家,而他的妹妹却不见了,他发疯的四处打听,一个邻居说,他妹妹被接走了,说是他家的亲戚。
时叙根本没有亲戚,他和妹妹相依为命,倒斗又是断子绝孙的事情,就算是远房亲戚也不愿意和他来往。
时叙听说这件事,当时就觉得不对,后来他找到了妹妹,只不过那时候妹妹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天,尸体都臭了。
他妹妹不是因为三阴脉病死的,而是被汪医生抓走,做实验死的。
温白羽震惊的不行,时叙笑了一声,似乎有点不堪重负,坐在地上,听着哐哐的撞击声,慢慢的说:“终于知道我为什么会和那些人搭伙儿了吗?当时做实验的是那个姓汪的,抓人打手是老许,出资的是管爷……”
时叙说,他当时觉得自己疯了,但是他不想把妹妹就这么安葬,那是他唯一的亲人,明明那么乖巧懂事。
他带着妹妹的尸体找到了蛇山,蛇山是山海经记载的仙境,他这种倒斗的行家,曾经在墓里看过一个神话传说,说在□□之时,□□神明曾经留下过一样东西,那东西堪比凤凰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这东西后来流传到有穷国,然而有穷国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到现在还无从考证。
人们觉得神物虽然强大,但是不祥之物,就把他掩埋起来,然后记录起来,把记录的东西分成三份碎片,交给了有穷国的三个大臣。
那东西也就自此消失了,而事情不仅仅止于此,后来记录神物下落的碎片出现过,襄王同时找到了两样,只差最后一样就可以发掘神物,然而这最后一样碎片,始终没有找到,而其他两样也随着襄王的英年早逝而下葬,襄王疑冢如此之多,一来大家为了寻找陪葬的鸿鹄,二来也是为了寻找宝物,不过谁也没找到过。
时叙知道这是一件宝物,他想找到,开始疯狂的翻阅典籍,终于看到了蛇山。
时叙背着他妹妹到了蛇山,蛇山一半热一半冷,包围的水草还有毒,时叙上岛的时候已经中毒了,进了森林之后,因为妹妹的尸体已经臭了,招来了许多虫子,等到进入雪山的时候,茫茫一片白雪,时叙早已经体力透支,他从雪山上滚下来,眼看着妹妹的尸体掉进雪里,一下不见了,时叙也顺着雪坡滚下去,终于陷在雪里,一动也不动了。
时叙又笑了一声,他眼睛都红了,声音嘶哑的说:“后来……后来我昏迷了很久,我醒来的时候,有人在叫我,你们不知道……是我妹妹在叫我,她一边晃我,一边叫我,样子很焦急,问我怎么睡着了,我当时高兴坏了,原来我妹妹没死。但是后来,我感觉到不对劲儿,我们在雪地里走,我竟然不怕冷……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墓室的,所以,所以当时我也很诧异为什么有石墙,我进来的时候明明什么阻碍都没有……”
时叙看到了墓室,他甚至轻而易举的看到了棺椁里的东西,一个蛇头的怪物,捧着一个青铜盒子。
时叙觉得妹妹有救了,然而妹妹却捧着青铜盒子,一下躺进了棺材里,时叙当时吓坏了,他从没见过妹妹那种表情,不管时叙怎么叫,她都不出来,只是抱着青铜盒子,时叙叫她,她还会失去理智的去攻击时叙。
时叙第一次感觉道心慌了,他下了这么多斗,从没慌成这样,他知道,这个斗自己根本不能完成。
时叙出了斗,借着搭伙儿的名义,找上了管爷三人,其实时叙只是想报仇,把管爷三人引到蛇山来,用大雪活埋了他们,或者让他们死在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