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看着卫庄走到橱柜第三层找药。
“人渣。”转过脸来的盖聂小声的嘀咕,移了移摔偏了的身子。想到惨死的小兔,又加了一句“人渣也算不上,不是人。”
他的师哥也会说脏话了?卫庄假装没听见,拿着黄瓶的药膏走到床边给盖聂上药,有意无意的几下加重手劲,有趣的看着盖聂因为疼痛把头缩在枕头里。
‘让你敢骂我。’卫庄心中说道。
……
兼生一个惊乱,从床上坐起,呼吸有些不稳,口干的吞了吞,什么怪异的梦?七七八八的也忘了大概,只模糊的记得自己被鞭子打了,还有人给自己上药,梦中的场景和现在房间的布局没多大差别,晕乎乎的揭开被子看看自己的完好的小腿,不禁笑了笑,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天天明被打,自己过分心痛,以至于晚上入梦了。
兼生披了件外衣,下了床,转过偏厅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内屋的灯亮了,明明自己睡前吹了灯。兼生紧了紧衣服,欲进入内房,只见床边一个男人的背影阴翳的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谷主?
兼生看着他揭开天明被子的一角,仔细的看了看,似是发现已经上了药,又将被子盖上。
“呼~”眼前一阵疾风,兼生不明白只是一眨眼的速度,谷主就到了自己的面前,脖子被掐的很痛。
“你想死。”陈述的语气可怖的不容抵抗,卫庄蔑视着这个偷看的下仆,这样的草虫杀一个不费他翻掌之力。
可是他在看着他,很认真不明白的正视着他,一片清明的眼神,自己突然跳动的是什么,卫庄有些乱的加大了手劲,兼生透不过气痛苦闭上了那双惹卫庄神乱的眼睛,颤动的睫毛抖了抖,最后的力气想要掰开扼住生命的手,卫庄突然见了鬼般,喘着气的推倒了他。
“当我没来过这里。”自己也未察觉的话竟有些颤,依然霸气但是心中……压住不稳的气息出了门。
卫庄刚才突然想到端木蓉的那个小屋前,他的师哥就是被自己这样扼住,清明的眼神,颤动的睫毛,卫庄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发痛的胸口却让那里更加的痛。
兼生抚着脖子,看着门口的黑影消失,关心天明却不想让别人知道,偏执之人……
奈若何 第四卷•字子夫
(1)
已是开春,没想到初春的早晨依然逼人的潮湿阴冷,兼生候在卫庄的门外许久,也没等到卫庄出来,他不能得不到允许就贸然进入,可是外面的晨风一阵接着一阵,兼生下意识的搓了搓发冷的手,想到天明撒着娇的着急样子,也顾不得太多,深呼了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安神香浓重的扑面而来,催眠效果极强的香味使兼生不由的掩了掩鼻,烟气缭绕间他穿过一重室内小廊,看见那个霸道到整个谷里都畏惧的男人斜靠在书褟上,似是就这么不舒服的姿势睡了一夜。
兼生熟路的绕过屏风,从床上抱出一条上好的丝被,弯着腰想将被子盖在卫庄身上——
“~!”突如其来的一股强横力量,只觉手腕被紧握,腰被圈的坚固,天旋地转间、兼生已倒在书褟上,那个他有些畏惧的男人忽的收紧了他的腰,蛮横却温柔的拥他入怀。兼生喘着气,不知是惊吓还是什么,胸口起伏的厉害。
“师哥,睡了。”似是叮咛的话语,窄小的褟上,过近的距离,兼生看着那个男人一直带着浓浓抹不开的阴郁、微皱着的眉间此刻竟安心的舒展开来。
师哥?兼生不知道卫庄口中的师哥,很熟悉的感觉脑中却是一片空白,他小心的挣了挣旁边的人,却被拥得更紧,只余均匀热乎的呼吸吹在他冰凉的脸庞。
兼生无奈的如刀板上的鱼肉,不再动弹,屋内的安神香未曾散去,兼生不知不觉间竟也睡了过去。
兼生睡得很温暖,第一次不再是睡的冰凉,喜温是人的天性,睡梦中不自觉的贴近了卫庄,反拥了过去。
时隔两年多,多少个日日夜夜,卫庄即使是靠着催眠的药物入睡也睡得不安稳,经常捂着胸口痛苦的醒来,就在此时他做了个真切的美梦,他拥着他的师哥,简单的满足,以为这就是平凡的相濡以沫。
日上三竿之时,兼生才醒,拱了拱暖烘烘的身子,小满足的睁开眼睛对上那双锐气的眸,笑意瞬间停止在脸上,这个人不喜欢自己笑,上次就是因为对着他笑,被他捏的手臂都青紫一片。
卫庄看着他凝固的笑容,晃了一下神。
“笑”卫庄说了一个字,有些沙哑的磁性声音,看来比兼生也没早醒很久。
“?”,不敢再正视他的眼睛,会被杀的,想到之前的事情,兼生低下头,却正好抵在卫庄的下巴,有些暧昧的尴尬,顿时兼生一动也不敢动。
“我让你笑出来。”头发突然被扯向后,下巴被挑起。
好痛,兼生觉得卫庄脑袋不正常,绝对是个疯子,自己也被他吓得要疯了,这种情况下为了保命竟也真的笑了出来。
干净,认真,水汽的不带杂质的笑,像阵清风,醉了心扉,也痛彻心扉。
卫庄松开抓住兼生头发的手,生疏不习惯的帮他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
“来这做什么?”卫庄坐起身,披上外衣。
兼生回过神,有些不稳的下了褟,从怀中掏出天明写的东西交给卫庄。
卫庄看着满纸的草成堆,这种烂字也只有自己能看得懂,不太在意,有意的说“看不懂,让他重写。”
这么一听,兼生急了,天明的字,他再写几遍也还是这个样子的,腿上有伤又不能亲自过来,兼生草草看了纸上的一堆,发不出声的比划几下,卫庄看着他的样子突然也没那么气了,看着他就要研磨把意思写在纸上……
“你回去,他的要求我应了。”
疯子,果然是个疯子,明明看懂了,还要戏弄他一番,兼生心中愤懑,正要往外走,却又被叫住。
他看着卫庄吩咐来人说了些什么,然后被伺候穿衣洗漱,呆呆站在一旁等着卫庄命令别扭的慌,兼生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打开屋内的几扇窗,将被子又拿回床上,背对着卫庄研磨,心中想着让他留下的原因。
殊不知卫庄心中也五味陈杂,自己种种行径怪异到自己也发指的地步。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挑战自己的限度,自己居然没下得了手杀了他,这人体寒身虚,用的着他去在意?他卫庄不是一个会手下留情,会对别人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