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沈的目光随即转到了厚重的帷幕上。
“敢问幕後可是现任刀皇?”
“是你说你能替我找到病因吗?”
问月孤刃面色阴郁地盯著并不透光的帷幕,如今精神极度敏感和紧张的他并不希望过多的抛头露面,
但凡接见外人总会令人拉起帷幕隔开彼此间的距离。
无极道人微微一笑,也不多话,
他轻轻捻动手指,口中念念有辞。
林振道默不作声地看著这一切,倒想瞧瞧这道人是否真地有法子能解除问月孤刃的!症。
突然,无极道人的指尖竟燃起了一抹绿色的火焰,
而他身後那个被铁链束缚的僵尸也开始动了起来。
“急急如律令!”
无极道人一把揭掉了那僵尸额头的符纸,
一声断喝,捆绑僵尸的铁链顿时落了一地,失去束缚的僵尸脑袋猛然抬起,露出一张惨绿色的脸。
林振道大吃一惊,他虽然听说过道人养尸驱尸作法之事,可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僵尸的存在。
“这是什麽怪物?!”
“总管勿惊,罗刹乃是贫道手下的阴尸,他乃是死物,任何鬼怪妖魔的不祥气息都能被他捕捉到。”
看著缓缓转动著眼珠似乎在寻找什麽的罗刹,
无极道人得意地说道。
“我近日路过此地,远远便见此处阴气颇重,必有什麽不祥之物盘踞此地。听闻刀皇殿下忽染重病,乃至药石无用,贫道估摸乃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怪,
所以才特地毛遂自荐前来替刀皇降妖除魔。”
“呜!”
突然,
那具名为罗刹的阴尸发出一声低啸,双臂抬起指向了帷幕之内。
不等林振道反应过来,那无极道人眉眼一沈,
拔出随身携带的桃木剑,又念出一串咒语,罗刹顿时飞身扑了进去。
“不可造次!”
林振道见那阴尸居然扑向了帷幕之後的问月孤刃,当即便要出手阻止。
然而不等林振道出手,一道寒光自帷幕中闪过之後,却只见那罗刹的首级已然落地。
失去了头颅的阴尸忽然停滞了下来,原来是无极道人在他後背贴了一张定身符纸。
问月孤刃面色苍白地拎著自己防身的长刀站在床上,那张俊美的脸上的邪戾之气已变得愈发浓重。
“滚,我不信你们这些江湖术士。”
无极道人抬头仰望著这位传说中的刀皇,
半晌才干笑道,“既然刀皇不肯相信贫道,那麽贫道也只好告辞了。”
说著话,
他俯身拎起了罗刹被砍下的人头,那颗森然的人头此时仍在龇牙咧嘴,发出阵阵的低呜声。
拍了拍罗刹的脸,
无极道人竟似是有几分愉悦,他诡秘地回头又看了眼那个孤高俊美的男人,悠悠说道,
“若是有朝一日刀皇您需要在下,不妨叫人去淮安府外太一观寻我。我相信,贫道这养尸一术总能帮到您。”
问月孤刃没有多话,他只是死死地盯著罗刹那具残缺的尸体,目光变得越来越恐怖。
“孤刃,不必动怒。那道人似乎倒真有点本事,他……他竟能驱动一具尸体作法。”
无极道人带著那具阴尸离开之後,问月孤刃仍保持著之前那副样子,目光恐怖地持刀而立。
林振道一边上前,一边小心地卸掉了问月孤刃手里的长刀,自从问月孤刃患!症以来,
刀皇宫不少服侍问月孤刃的婢女侍从都死在了这柄长刀之下。
问月孤刃虽然任由林振道卸了自己的刀,可是他的目光却仍显得那麽恐怖。
“孤刃?”林振道见他陷入怔忡,又试著轻轻地唤了他一句。
突然,问月孤刃缓缓转过头,笑容僵硬而勉强,他瞪著自己的眼,目光里的恐怖之色渐变疯狂。
“呵呵呵……呵呵呵呵……尸体能动?哈哈哈哈!那你是不是想告诉我──魏临风的尸体之所以会消失,
是因为他的尸体爬出来找我报仇了?!哈哈哈哈!”
问月孤刃狂笑不已,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恨不得能早日能与不知生死的魏临风有一个了结。
问月孤刃的话让林振道心里一阵不安,他令人服侍问月孤刃睡下之後,立即率人上马飞奔出了刀皇宫。
刀皇宫入口的一条岔路上,林振道勒住马左右张望,对跟随在身後的属下吩咐道,“你们分头去看看那无极道人走的那条路,有消息了就通知我!”
“遵命!”
随後,
几名黑衣男子骑著马分散著奔入了山道的岔路之中。
正当林振道准备亲自往前面大路探查一番时,一声讥诮的笑声忽然响起。
“呵呵呵呵,莫非刀皇这麽快就有用得著贫道的地方了?”
无极道人一手拎著阴尸罗刹的头,从路旁的树丛里缓步走出,
那具没有头的尸体也踉跄著蹦了出来。
林振道眉头一皱,立即翻身下了马。
他一改之前对这个不知来历的道人的冷漠态度,抱拳说道,“方才的事真是不好意思。刀皇如今身患!症,
时好时坏,
道长你来的真不是时候。”
“!症?”无极道人低眉一笑,伸手轻轻捻了捻自己颌下的三缕美髯。
林振道正待发话,却见对方忽然眉峰一抬,那双极是温和的眼里竟似有无限嘲弄。
“我只看见你家刀皇身上有著浓浓死气。”
“你这话什麽意思?!”林振道吃了一惊,急忙追问。
无极道人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不慌不忙地说道,“我的意思很简单,
你家刀皇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那东西的怨气大得冲天,所以贫道路过此地时才会留意到刀皇宫的异象。不过,
我进来之後却发现那东西不在此处,要不然罗刹一定能找到他。”
说著话,无际道人笑著低头看了眼被自己拎在手中呜呜做声的阴尸头颅。
“那……你知道他在何处吗?”
“不知道。”无极道人回答得倒也干脆,他随手便将手里的头颅丢给了身後那具没有脑袋的阴尸抱住。
他拍了拍沾染上些许泥土的道袍,懒洋洋地说道,“说实话吧,贫道本是为了那个不干净的东西而来的,不过既然它不在此处,那麽,
贫道也不必再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