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说说,朕哪里哄你?”萧晖大笑道。
“可不是哄儿臣吗?昨的雪锦可没送到儿臣宫里头,太子哥哥不知道炫耀多少回了呢。”他状似不满道,“儿臣本想做个枕头儿与父皇的,哪想父皇偏心得很,倒是省下儿臣不少工夫。”
“那雪锦薄而不破,纹理细腻淡雅,还有助眠的功效,民间名气大着呢,儿臣听说是近来新开的锦绣绸庄出的,连华泰都不如三分。”
“内务府挑的东西哪有不好的,下回再送你宫里头去。”萧晖道,“南儿堂堂安乐王,怎么做些女儿家的活计,要被外人笑话了不是?”
骆殊途昂头,义正词严地说:“孝道哪论男女,儿臣一片孝心,天下谁若不服,教他来战!”
萧晖失笑:“你这张嘴——也罢,朕这就让人......”
“儿臣可不信那些没眼光的奴才,今日儿臣亲自去,免得太子哥哥醋了,”骆殊途挑眉道,傲气地说,“定教父皇好好看看南儿的手艺!”
“那朕便等着!”萧晖看着他神采飞扬的脸庞,眼含宠溺,微微垂下眼帘时,却积蕴起深沉的思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华泰是皇家绸庄,内务府平常一向在那里置办送进宫的衣料,在民间声誉极高。而此番突然出现的锦绣绸庄,在短时间内盖过了华泰,并不正常,若不是南儿提起,他甚至被瞒在鼓里,这更不正常。
——看来不光是绸庄的问题,他的青龙刺恐怕也要清洗了。
接着就是兵权的隐患。
镇国侯忠心耿耿毋庸置疑,而年青一辈却不然。封将之举在论军功外还包含着安抚的意思,无论如何,身为君主看到坐拥大军的臣子,必然有所防范;萧晖不易察觉地浮起一个笑容,兵权也是时候该散一散,或者收一收了......
锦绣绸庄是凌睿暗地里试水的第一步,由此奠定了他事业和爱情的经济基础。
当然,这是原剧情的事,以萧晖的性格,既然知道了就绝不会姑息,这一步十有八九就毁了。
要不怎么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呢?就是同个理儿——没有资本,凌睿再闹腾也翻不出萧晖的手掌心。
骆殊途带着元宝优哉游哉地跨进装饰风格极为新颖的锦绣绸庄,刷刷刷指了一排绸缎,霸气地说:“这些还有雪锦,全都给本公子包起来!”好容易有钱了,不土豪一把太过意不去了。
“公子,雪锦得去布仓里取,给您挑几匹干净些的,劳您等了成不?”
“元宝。”骆殊途对他一扬下巴,对方立刻会意地跟上伙计。
绸庄掌柜的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忙不迭地招呼道:“那您随意看看,小的给您泡茶去。”
人傻钱多速来,别以为老子没看见你小眯眼里赤裸裸的六字儿,骆殊途哼一声,背着手在宽敞明亮的店面里四处打量,等着元宝取布回来。
他没注意到的角落,有道视线落在他的背影上。
凌睿是来绸庄查账的,刚要从账房出来就看见了一个——怎么形容好?算是意外之喜吧,他摸了摸下巴,对端着茶杯的掌柜勾勾手指。
“前几日青山馆是不逃了个倌儿?”
“是啊,现在还没抓回去,听说可是个头牌。”掌柜的不明所以地回答,“睿爷这是想......?”
凌睿眯眼一笑:“派个人去知会声,”眼神往那个红色的身影上一瞟,“就说在这,做得隐蔽点。”
掌柜的心领神会地点头。
即便气质不太像,但依照那小少年的容貌,说是倌儿也过得去,总之不管是真是假,睿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呵,小王爷。凌睿回身走进账房,算是太子一个小软肋,也算是未来潜在的情敌呢。
真是天赐良机,撞到枪口上也不能怪他,何况他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放了个小小的消息,至于小王爷去向如何下场怎样,就看老天给不给面子了。
店里的绸缎确实都有点花样,骆殊途逛了半圈下来,抬手揉揉太阳穴,话说元宝的速度是不是太慢了点?
他堪堪才打完一个哈欠,绸庄门口就是一阵喧闹,人还没反应过来,右臂就被一个闯进门的大汉扭住了。
“兔崽子!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那大汉嚷道,紧随其后进来的两个男人拿出麻绳就要捆人。
{我擦嘞!这什么神展开啊(╯‵□′)╯︵┻━┻!}
大汉手劲很大,骆殊途痛得皱起眉毛,估摸着身娇肉贵的小王爷手臂已经青紫淤血了。
“放肆!你们想干什么!”
“哟,兔子急了还想咬人啊?”一把按住他的男人不怀好意地笑道,“这小模样长得真够招人的,你当青山馆白养你的吗?”
“本王不懂你们在胡言乱语什么!放开!”骆殊途大声斥道,“你们想被诛九族吗!”
男人动作粗鲁地捆着他的手,哈哈大笑:“你倒问问外面看热闹的,你是个什么王?乖乖回去还少吃点苦,我们都是拿银子办事,别自讨苦吃。”
“放肆!本王是安乐王!”他挣扎道,看向门口围的路人,目光惊慌。
没人相信,陌生的脸上都是玩笑的神色,或者有人相信,但也不愿出声惹腥。
{事不关己,漠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