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他威风凛凛地一把推开查理兄的大门,刚刚简明扼要地强调说有急事儿。查理就从床上跳下来,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说行啊,行啊,没问题,走吧!
就这样,一行人直奔停机坪,时候太早也没什么帮手,三个人自力更生好一通忙活,查理最后加完油把飞机仔细检查了一番,终于拍拍手说成了,可以飞了。陈默见差不多没他的事儿了,向陆臻简单点了个头,转身离开。
查理直愣愣地望着那个背影望了半天,方恍然大悟似地嚷起来:“怎么?他不去啊!”
“是啊,怎么了?”陆臻正忙着给自己扣安全带。
查理转过身,眨巴眨巴眼睛,歪起脑袋可怜巴巴地看向陆臻。陆臻全身一个激灵,直觉这他妈的就是撒娇前的征兆啊,他连忙拔枪指着查理说:“你别给我搞,老子现在火烧眉毛,我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
查理转身又看看陈默。
“我真的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哦!!”陆臻心里那个悲愤,你说这人跟人怎么就能差那么多呢,陈默在的时候连正眼都不用给一个,就唬得那小子乖顺乖顺的,到我这儿怎么就这样了!!拿枪顶着都没用。
查理踌躇半天,终于长长叹气说:“好吧,那我们走吧。”
自然,天气就是热的,小鸟拔地而起,几乎是奔着太阳在飞。热呼啦啦的风从敞开的机舱门里灌进来,撞在脸上,皮肤马上就像烤干的薄饼那样紧紧地绷了起来,好像随时会裂开。
陆臻顾不上安慰查理老兄受伤的小心肝,就忙着利用机载卫星电话向梁云山那边联系。结果再一次陷入了那种一个秘书转另一个秘书,一个工作人员转另一个工作人员的连环套中。每个人都要向他强调一遍梁大使现在很忙,你有话可以跟我说,每个人都试图告诉他,你真的不是最倒霉最着急的,比你倒霉着急的多了去了,你理所当然地要体谅政府,配合我们的工作云云……
平心而论,喀苏尼亚现在这种情势,梁云山身为大使自然是忙的,那种忙碌甚至会让他觉得这样一个营救人质的事件也算不上顶级大事。毕竟他目前需要操心的还有那么多油田的安危,那么多大笔投资的工厂矿山,以及成千上万中国侨民的生存与未来,的确,那些事儿的每一件看起来似乎都比陆臻现在惦念着的这个更重要……
可陆臻还是在这一圈倒手中爆发了,他严厉地命令加威胁,扯出各种大旗来吓唬人,最后终于敲定了当天下午一个20分钟的见面时段。
“Shit!!!”陆臻挂了电话,对着空气愤怒的挥舞着拳头。
“Fuckingdamnbureaucracy!都他娘的应该去死!”查理愤愤不平地咒骂着。
此时此刻,这句话还真是红心正中,直接说到陆臻的心坎儿里,回头再看向查理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简直就是看亲人的眼神,他瞪大眼睛用力点头说:“是啊,就他妈的……都去死了算了。”
“就是,干死他们……goddamnfuckingwankers……yep!Fuckthem!”查理激动地抬起手。
“不行不行,谁乐意干他们呀,太便宜他们了!”陆臻正儿八经地表示反对。
查理愣了一愣,郑重点头表示同意,想了一会儿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诅咒他们,Thosewankersonlyhavedicksthesizeofpeanuts.Noorgasm,never!!”
陆臻终于绷不住,乐得翻倒。还别说,有些人天生喜感,只要有他们呆在身边,天蹋下来都能抓紧时间笑一笑再被砸扁。陆臻被查理这么糊里糊涂的一打岔,心情好了很多,乐呵呵地跟查理聊起了天。
查理兄刚好被眼下这话题扯起生平恨事,立马逮着陆臻大肆哭诉美军的官僚主义作风,陆臻和他聊了一路,终于明白像查理这种一等一的好手,为什么也会被“夜空巡游”给一脚踢出来。
原来查理?陈小朋友居然也是书香门第,老爹在MIT当教授,老妈是个平面小模特。当然这事儿乍一听真他妈的让人羡慕,可是如果老爹心无旁骛成天搞研究,老妈再跟人跑了……那生活就很茶几了。所以查理小朋友从小是被他老爹的学生拉扯大的,饿了就去实验室讨几口吃的,生病了就随便赖上个人照顾着。
陆臻联想到自己的童年,顿时对查理兄肃然起敬,看来这位爷活得这么没心没肺也是生活的必然,就这么个成长环境,但凡有一点心肺的也得抑郁了。
可是世间总有偶然,查理兄就这么吃百家饭一路长来,居然也长得活蹦乱跳。再大一点儿,顺顺利利考进MIT研究飞机,念着念着觉得研究不给力,毕业后就直奔了特种飞行团。
陆臻听到这里简直热泪盈眶,心想神马叫励志,这他妈的就是励志啊,这娃把自己活成这样真是不容易。
于是,查理小朋友因为真心热爱飞行事业,自然训练勤奋,技术过硬,重点培养备受关注……陆臻疑惑地眨巴着眼睛,一直提着心坎儿等他那句但是,查理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一拍脑门问道:“忘记问了,你不介意我说些有关于homosexual的话题吧?”
陆臻心里一惊,条件反射似地摇了摇头说:“我不介意。”
查理赞许地点头:“很好,你知道,你们大陆人有些很介意这个。”
“你们美国人有些也介意。”陆臻脱口而出,说完才惊觉自己真没风度。
没想到查理不但没反驳,反而咬牙切齿恨恨点头道:“Fuck!You’regoddamnright!”
就此,话唠查罗嗦了半天终于切入到正题,拉着陆臻遥想当年。话说那会儿他在飞行团正混得风生水起,同机组来了个华裔机枪手。查理?陈花了千儿八百字竭力渲染这位小哥的挺拔身姿,冷峻气质,不苟言笑,彬彬有礼……
陆臻越听越寒,试探着提问说:“难道你霸王硬上冰山美人,被人打上了军纪队??”
“No……No……No……”查理小朋友手摇得像把扇子:“我怎么会干那种事儿呢,他是我的Love,你懂不懂,Love!!”他卷起舌头夸张的发出那个单词,十分鄙视地看着陆臻说:“你们这种异性恋男人就知道用性征服女人,根本不懂我们的爱情!我们就算是找个伴儿SEX也是要大家都同意的,怎么会去强迫Love?!我连他手都没有碰过!”
陆臻只觉得满头青烟缭绕,尴尬地点头讪笑:“那后来呢?”
“后来……”查理无比怅惘地说:“后来他向队长投诉说我骚扰他。”
“啊,这人怎么这样啊!”陆臻愤愤不平。
查理那个感动,眼眶都红了,蓝幽幽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眨巴着,要不是飞机还飞着,他大概真能扑上去抱着陆臻大哭一场:知已啊!
“忒不仗义了!你怎么了他了,他就把你给告了。”陆臻在那双蓝眼睛的鼓励下越发地悲愤。
查理无比委屈哀怨地叹息着:“我只是把他当成了我的X幻想对像,然后把这件事情告诉了朋友们,不过,后来好像大家都知道了……”
呃……陆臻的满腔悲愤刹时间石化在胸口,上下不得,把自己噎个半死。
查理这会儿说High了正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陆臻已经天雷劫度脸色发青,兀自噼哩啪啦的继续控诉着。
当然,区区捕风捉影性的X骚扰事件,在妖孽尽出的米帝军营还算不上大事儿,大队长小示惩戒,给查理小朋友换了一个机组,一并打包发配阿富汗。
注1:文中查理英文的翻译大概为:1.干死那些狗娘养的官僚。2.那XX的XXX(太下流了,大家领会精神)3.我咒他们的JJ都只有花生大,这辈子都木有X高*潮。
十八、
新机组既然是特别配的,内涵自然深刻,凑齐了全队求骚扰而不得的SEX爱好者,查理因祸得福,在这个机组混得如鱼得水。大家训练之余合伙探讨一下SEX运动的奥林匹克精神,共同交流交流彼此的X幻想对像,在阿富汗那个逼得人要发疯的鬼地方,小日子过得也还滋润。
只可惜好景不长,后来赶上某一次大任务,查理家的小灰机在半路上出了故障,查理兄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迫降成功,同机组三人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
阿富汗的夜晚啊,那可是杠杠的冷。查理们抱成一团儿开始呼叫救援,信息组那位声音永远没有高*潮的大叔音说40分钟以后会有人来救你们。
40分钟过去。大叔说,1小时以后会有人来救你们。
1小时后。说,两小时后会有人救你们。
……
查理们无比悲凉地咒骂着那些应该被Fucking到死的混蛋官僚们,骂了一小时又一个小时。查理的副驾驶终于撑不住绝望痛哭说我们要死了。查理于是万念俱灰,抱着大家伙儿说,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我们最后High一下吧……
于是High之……当然,因为大家早就在崩溃边缘了,所以High完一水儿全晕菜了。当然没有收拾,而且为什么要收拾呢,哪有吃完最后的晚餐还要洗碗的?
查理用一种特别诚恳的眼神看向陆臻,试图让他明白,他当时提出这个建议是非常悲痛的,非常无奈而且令人心酸的,就像……死刑犯临死的时候,要求吃顿饱饭一样。
陆臻这会儿脑子基本已经雷焦了,他僵硬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查理眼中涌上感动的小泪花儿,非常沉痛地说道,后来救援队来了,然后他们得救了,结果他们被开除了,罪名是在战场上聚众淫*乱。
陆臻嘴角一丝一丝地抽搐着,他真心觉得那些救援队的哥们儿也很不容易。
查理收到这种判罚当然不服,一路抗议告上了军事法庭,最后被判败诉,开除军籍,收拾包袱滚蛋。查理老兄悲愤地挥舞着拳头向陆臻控诉:“为什么,你说为什么,这实在太不公平了。法律允许士兵绝望,痛哭……甚至投降,所以我凭什么不能在临死的时候high一下,给自己一个最后的高*潮??”
陆臻目瞪口呆,虽然他着实被雷得不轻,但是他坚*挺的理智型CPU告诉他,嗯……似乎,他郑重地斟酌用词说:“有道理。”
查理的蓝眼睛顿时闪闪发亮
如果不是在空中不能大撒把,陆臻相信查理一定会扑上来狠狠地啃他一口,以表达理解万岁的感激之情。不过,查理老弟压抑的激情在中途加油时酝酿出了更强的爆发。
只见他一边给自己的小灰机加着油,一边满怀期待地询问陆臻有没有尝试过同性SEX。陆臻这会儿已经让他雷麻木了,条件反射地摇着头。查理?陈马上发出邀请说我觉得你的身材很棒很SEXY,所以你有没有兴趣跟我搞一搞。他在陆臻呆愣地注视中拍着胸口保证说我技术真的很不错,绝对比girl更刺激,一定能让你有非凡的体验。
陆臻眨巴着已经瞪累的眼睛,走神去幻想了一番“假如夏明朗当前在场,查理小弟弟会有个神马下场”等等生动有趣的假设。
“呃……这个。”陆臻酝酿用词。
查理脸上充满了期待,深邃双眸中闪烁着火光幽幽。
“就我个人而言,我不想和普通朋友发生性行为。”陆臻为了加强语气,还重重点了记头。
“唔……”查理失望的耸了耸肩说:“OK……你有权,嗯,对,你的生活。不过,如果将来你改主意了,你知道……”他按住胸口很为陆臻遗憾似的:“我真的很不错。”
“嗯,我相信,但,你也知道,那不是你行不行的问题。”陆臻只能尽量真诚地微笑。
查理摇晃着脑袋,以一种非常惋惜地态度爬上驾驶座。
陆臻这会儿身心俱焦,整个人呈现出天雷劫度已然飞升的状态。他就像一个植物学工作者忽然发现了一个新品猪笼草那样不断地偷瞄查理,试图捋清此人行事的基本价值观和内部逻辑关系,在又飞了一百公里之后陆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你,常常这样,向人发出你的邀请吗?”
“Oh,No!当然不。”查理断然否认:“你知道,很多人很糟糕,身材或者脑子,他们很……shit。不像你,你很聪明,而且身材很棒,我喜欢。”
“哦,我真荣幸。”陆臻苦笑。
查理一脸的得意。
陆臻被雷劈焦的CPU慢慢缓过来,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简直有点拍案叫绝的冲动,几乎认为一个人如果真心实意地活成这样,你还真没法去说他什么。
陆臻兴致勃勃地打听起查理小朋友目前的生活方式,这下可不得了,又拉开了另一个话匣子。查理兄此番孤身犯境打前站,也没能随身带个伴儿什么的,偏偏此地奉行伊斯兰教,就算他乐意把灯一关颠倒黑白,也没有男人会跟他上那个床,活生生把一个SEX动物憋成了清教徒,终日在五指山上跋涉,生活没滋没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