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朗看得啧舌,不自觉回想起前几天他在天琴岛经历的那场暴雨,当时已经觉得很是汹涌,现在看来简直温柔得像他老妈的摇篮。
甲板上浸着海水,极度湿滑,麒麟的队员们在剧烈的晃动中连滚带爬地狂奔,间或有人滑倒,直接跌飞出去,撞上右舷的扶拦。军舰踩浪而行,七八米高的大浪狠狠的撞上来,浪尖越过船舷在半空中甩得粉碎,像暴雨一样砸下来,把人淋得精湿。
夏明朗的战斗位置在船尾的直升机平台,按战术假定他应该跟着直升机升空指挥,但是在这种海况下,直升机根本不可能起飞,卡-28精悍的机身被缆绳和铁链牢牢的束缚在甲板上,在狂风中摇晃着发出钢铁的咆哮。飞行员拽着铁链站在他的位置上,地勤人员还在忙着检查飞机的锁扣是不是锁牢。
夏明朗闭上眼睛深呼吸,腥咸的飞沫扑面而来,他却从心底里爽出来,一直抽搐着强硬的宣告自己存在的胃部好像终于从腹腔里消失了,像其它沉默的器官那样安分守己地工作着。
夏明朗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前方马上有人应喝,一声声从船尾到船头,连成一片。
麒麟第一次高海况海上战备值班,虽然到位慢了一些,可是无一脱岗跑错,全员在岗。刘东方在船长室里狠狠地被震了一下,这他妈的就是素质啊,高水平的兵,到底不一样。
三十二、
武汉号所有舰上官兵在到达预定阵位之后,开始了既定的战术演练。各项雷达,声纳高密度战备扫描,导弹等各种攻击系统进入模拟发射。这是一次简单的常规训练,除了七米的高海浪让操作员有些困扰之外,一切有条不紊,整个舰艇看起来非常平静,甲板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一切在暗处进行。
这就是高科技时代的战争,一切在电波中由数字体现,悄无声息。
据夏明朗所知,像刘东方他们这些舰船上的军人多半只有手枪防身,而更多的时候,他们连手枪都不用,因为不需要,在现代化的海战中,短兵相接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要么你击中对方,要么你被击中,弃船沉海。
夏明朗在船头吆喝了一声:“兄弟们,是回去趴着继续晕船,还是在外头继续玩儿?”
这很明显不是一个选择题,因为没人会选前一项,于是夏明朗很开心。
刘东方很诧异地观察着这群军舰上的生客,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远洋,广袤的大海,渺小的人类,举目望去四海茫茫,人在这天地间不过是一颗芥子而已。寻常人初次见到这种自然的伟力多半会怯懦谨慎,不敢轻举妄动,而他们……
刘东方发现他很难用类似征服海洋、战胜恐惧这一类常规的词语去形容他眼前所看到的,这些人他们看起来很从容,某种闲庭信步的味道,他们并不害怕,于是用不着去征服谁。
武备箱被抬了出来,人们聚集到船尾。刘东方很诧异在这种天气条件下他们怎么给自己放靶标,结果不一会儿,有人从厨房拿了一堆用剩的木条箱出来。就这么随手扯开,一块块从船尾扔出去,瞬间就被卷入巨浪中抛远,然后被一梭子弹打烂。
然后,他们开始比赛,比谁可以坚持更晚开枪击中,输的人或者最后失去目标的家伙们成群结对的在普通人站立都不稳的甲板上做俯卧撑。很快的,板条箱用完了,然而更快的他们找到了替代品,前天晚上喝剩的几个空酒瓶子成了新靶点。这一次他们用起了手枪。
从拔枪到上膛到凌空击碎,他们必须在那一小段低低的抛物运行中完成这一切。瓶子从船的这一边飞到那一边,进入大海——碎开!
刘东方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猜测下一轮的哥们是不是能继续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射击。
忽然,半空中的瓶子提前碎开了,船上刚刚举枪瞄准的战士茫然地摊开了手。刘东方正在诧异,有人敲了敲另一块屏:“这里。”陆臻笑着说。
刘东方马上转头看过去。
陈默站在右舷边,他把自己牢牢固定在一个铁支架上,随着船身起伏。此刻他刚刚放下枪,眼神平静如常。夏明朗扭头看向他,笑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隔老远就伸直了手。
刘东方蓦然感觉心跳加速,好像小时候看战斗片时那种热血沸腾的错觉。他看着陈默退下子弹,双手平握把枪交给了夏明朗,于是又轻声发笑,有点不好意思,他原以为陈默会像电影里演得那样把枪很帅地扔出来,而夏明朗会接枪转身疾射。
方进又扔出了一个酒瓶,墨绿色的玻璃瓶闪着微光划过灰蒙蒙的天际;“武汉号”锐利的船头高高扬起,踩上一重巨浪;船身摇晃,夏明朗的枪口随着抛物线滑动……
刘东方眼睁睁追着那点微光飞出监视器屏居然迟迟不爆,颇有一种武侠片守到最后居然撞上导演玩开放式结局的痛苦。他马上转向另一边,想看看夏明朗这会儿什么表情,终于如愿地看到那双深沉精干的眼睛从瞄准镜上慢慢移开,眼神比平时平静,沉静如水,有淡然自得的笑意。
徐知着在第二层的舷梯上敲响了栏杆,他抬起手,笑容看起来有些羞涩地:“侯爷,麻烦了!下一个给我。”
刘东方发现自己多少开始有些走神,船尾正在发生的那些事儿似乎有点不太符合规则,与他平时看到的正规训练不太一样。可他却觉得不愿阻止。那些人……如果一定要给那种感觉下一个形容,那些人站在一起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足球赛,那么兴奋、激烈、拼搏着努力……并且快乐!
非常快乐!
那种快乐像一根带着太阳光彩的绳索,它挥洒着汗水与激情,把那些人栓在一起,让他们放声大喊,自成一派。刘东方不自觉有一种失落,因为那快乐太过耀眼也太过狭隘,即使在同一艘船上,即使在咫尺相近的地方,他也明白自己没能参与其中,明白自己无法切身感觉到那种快乐。
“他们……很热闹。”刘东方斟酌着用词。
陆臻笑了:“玩儿呗,纯粹闲的,能不在屋呆着都乐死了。”
刘东方一时哑然,不知道应该继续说什么。他本想说你们训练真刻苦,现在发现似乎对方不一定会领这个情,他看着陆臻轻描淡写地走开,去看雷达兵工作,很显然目前正在发生的这一切,对于他而言是再正常也不过的。刘东方有些困惑,他依稀记得似乎在咱们部队是不能用如此轻佻的态度对待训练的,他由此也记起了,那个永远在军报上被反复强调的“苦练”二字,倒是从来没听夏明朗提起过。
有万恶的晕船顶着,麒麟神兽们白天都练得非常投入,实在没得好练的时候,差点想着水手们一起练习船上格斗,把刘东方吓得连忙制止。这船晃悠得这么严重,大家对船上地形毕竟不熟悉,也没个防护,万一打毛了站不稳一跤跌下去磕着脑袋,那的确不是小事,夏明朗一琢磨也对头,这才打消了念头。
这天因为白天太过激情,于是晚上非常萎靡,再加上刘东方又停了船,浪涌起伏,夏明朗就觉着自己胃里也存了艘船,正在那儿忽悠忽悠地开。人说宰相肚里好撑船,他到底知道是怎么个滋味了,哼哼叽叽地躺在床上装死,连眼皮都不乐意撑开。
陆臻感觉这事儿忒邪门,虽然他的理智一向宣称娘C也是一种合理的存在,但是他的情感从小到大都特烦柔弱的男人。一个男人,甭管他长得再帅再漂亮,如果气质怯弱,态度柔媚,身如弱柳拂风,病比西子多三分;他恐怕看见都想绕着走。可是夏明朗最近硬生生憾动了他十几年的审美观,没来由地看着那苍白脸色、低垂眉目无比地心动。
虽然上下这个问题他们一直没摆上明面讨论,不过陆臻记得之前有一阵夏明朗特别喜欢在上面。当然,那厮也不会明说,总是在床*阴坏,先下手为强把他弄得五迷三道了,自然就可以为所欲为。日子久了,陆臻居然也觉得很不坏。他之前一直想不通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纯零这种生物存在,大老爷们工具随身携带,哪能一直闲着不用!?
后来彻底栽到夏明朗手里,陆臻才明白一切皆有可能,原来只要某个人觉得开心,他就会乐意奉陪。可是风水轮流转,老天爷变脸变得比娃娃快,陆臻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刻。
折腾了一整天,夏明朗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摊大饼,汗水与海水浸透了全身。陆臻绞了条毛巾过来帮他擦,擦到关键部位到底按捺不住,上下其手把人给办了。夏明朗毕竟是感官主义者,推了两把没推开也就不如享受。可就是那两下反应不及的错愕落到陆臻眼里便成了欲拒还迎、无力推拒,更撩拨得他热血沸腾、心痒难耐。
这一回下来陆臻食髓知味,就此欲罢不能,隔三差五地缠着夏明朗求交·欢,而且偏偏最喜欢挑夏明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下手。一来二去的,夏明朗不明就里,简直惊了。这TNND怎么回事儿啊,姓陆的这小子再次青春期了?火力这么旺,比老子还色?
一个流氓通常都不能忍受向另一个流氓表示我累了,我没性*趣。尤其是当另一个流氓就是你老婆,这个问题就变得越发严重起来。老婆求交·欢的时候说我不行……那简直就是男人的奇耻大辱,不过夏明朗最近的确有点体力不支,所以倒还挺感激陆臻小朋友的这份体贴入微——主动在交欢问题上包揽脏活累活。
这些天夏明朗领着晕乎乎的神兽们高密度地演练了从劫持、反劫持到水下修复、水下突破的种种科目。夏明朗白天操练人,晚上偶尔被人操练,生活无比充实。
刘东方大开眼界,赞不绝口:能扛敢拼,我军之幸!
三十三、
航行日久,‘武汉号’再度回到近海,风浪顿时平静了许多。食堂趁机给大家做了一次好吃的,那鲜碧碧的蔬菜、黄澄澄的水果吃下肚,麒麟们只觉满足到死,颇有了一点再生为人的幸福。
演习在即,‘武汉号’结束独航训练,开始加入舰队编组。组编初期的数据链对接工作全是通信部门的活儿,夏明朗闲来无事、养尊处优,陆臻自然不会放过他。
小夏队长偶尔也觉得这事儿忒邪门,要说习惯还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被那臭小子缠久了感觉居然也挺不错。尤其是陆臻同志生性温柔体贴,前戏充分,正餐过硬,清理周全……绝对五星级享受,还真没什么好挑剔的。可是那天晚上,陆臻忙活了一天火烧火燎地把他往地上压的时候,夏明朗忽然发现原来习惯不光能成自然,习惯还会慢慢变化!
陆臻办事儿一向很猛,但是不嚣张,猛和嚣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慨,不可言传,这就像陆臻一向很得瑟但是从来不高傲是一样的。可是最近渐渐的,陆臻日益张狂了起来,抱着他反反复复地求索,乌溜溜的大眼睛精光璨亮,眼神急切而炽热,恨不得把他吞下去,像一头已经长齐了鬃毛正在亮牙的狼。
夏明朗长长地喘气,放松肌肉把头搁回地板,他感觉到汗水沿着发根滚动,那规迹极度清晰,他的皮肤此刻敏感得不可思议。
夜已深,换气口送入清爽的海风,然而这一点凉意完全不足以冷却两具灼热燃烧中的躯体,狭小的船舱燥热无比,那是高含量雄性荷尔蒙的爆燃性气体,只需一个火星就能点燃。
由于床单无力承受这么多的汗水与激情,他们早把主战场转到了地板,完事之后泼点水一冲就好,非常方便省事,就是硬了点,常常让夏明朗错觉我是不是老了,怎么腰酸了呢。
船已经停了,起伏的浪涌让船身摇晃不止,于是,每一次陆臻抽动时,夏明朗都感觉地球在震颤。那种震颤沿着每一个毛孔沁到他身体里,汇聚出一种很大的波动,从心底里漾出来,有种辛辣的味道,这让夏明朗难以忍受,几乎想要嘶吼。然而他叫不出来,他总是叫不出声,所以他常常需要闭上眼睛却努力消化那种感觉。
辛辣而猛烈的,快慰却疼痛的……最原始的刺激。
下唇一阵刺痛,夏明朗错愕地睁开眼,陆臻狠狠地瞪着他,目色缁深。
“专心一点!不许走神!”陆臻不满地摇晃着脑袋,汗水从他的鼻尖滴下来。
夏明朗忍不住笑,然而这种轻佻的态度激怒了某人,他的动作放慢,变得又狠又准。当体内的某一点被狠狠擦过的时候,夏明朗紧张地绷住了脚趾,这是不同于射*精的另一种快感,它是缓慢累积的,从身体的中心开始像洪水一样的泛滥。他下意识地偏过头想要咬住什么,却发现眼前空无一物。
陆臻显然很满意自己收到的效果,他甚至兴奋地俯下身去舔咬夏明朗厚实的嘴唇,用灵活的舌尖开路,诱哄着撬开紧咬的牙关,修长的手指随之而入……
“叫出来吧,乖,我想听……”陆臻舔着牙尖,笑容很嚣张,他一手扶住夏明朗的腰,紧贴着最敏感细软的地方慢慢的磨蹭。
夏明朗忽然挑眉,凝眸瞪了他一眼,陆臻顿时神魂颠倒。
一时失神,夏明朗已经翻身坐到他腰上,一瞬间的体位大变让陆臻惊喘出声,彼此嵌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夏明朗脸上因为用力而闪现出凶狠的表情,他咬紧牙微微扬头,脖颈拉扯出肌肉的纹理,异乎寻常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