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NO.5》[军文强强]——作者:桔子树
桔子树  发于:2016年03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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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日本浪客交击术在诠释以一敌众的对战中也有类似狂奔逃窜钻小巷子的战术,目的在于控制对方的攻击范围,把环形攻击面拉长成点,然后逐一击破。陈默此刻地打算也差不多,强行控制距离,把接触点保持在让他最容易发挥的层面上,不让万胜梅有机会缠上他。于是表面上看起来好像陈默挺惨,被女孩子追打,其实胜利的天平第一次真正开始向他倾斜。
不过几个来回,万胜梅已经感觉到厉害,手臂被震得发麻,心口气血翻涌,满嘴的血腥味儿,而更要命的是,你已经沾不上对方的要害。按理,这时候硬拼不明智,可是满场男人的哄笑让她愤怒的杀红了眼,满腔怒火都倾注在眼前这个看起来冷酷又狡猾的身影上,不把他戳上几个透明窟窿眼似乎就无法排遣。
方进大喜过望,也不管旁边站的是不是自己人,一把搂将过来,指着场内嚷嚷:“我兄弟……我兄弟!!厉害吧,多聪明,太聪明了!我操,你说丫脑子怎这么好使呢?”

十四、

身边人没说话,恶狠狠的一脚跺向他的小腿迎面骨,方进嗷地一声跳开,抬头看到秦月铁青的脸。得得得……好男不跟女斗,反正也没踢着,咱退!秦月倒也没追击,注意力全在场中间。
其实这一战说穿了,无论谁胜谁负围观的大老爷们看得都是个热闹,只要热闹好看,大家都乐得紧。可是夏明朗眼中的嘻笑却渐渐收敛,他把嘴里叨着的烟头吐在地上踩灭:“不行,这丫头飚上了,陈默这愣小子……”
“怎么了……”陆臻不解,话音还未落,身边猛然挤出一个脑袋,柳三变慌慌张张地扫过全场,脸色大变:“怎么打成这样了。”
“可不,谁让你迟到这么久。”陆臻还以为他在遗憾自己痛失上半场。
“妈的,得让他们停啊!”柳三变急得跳脚。
“这个恐怕很难吧!”陆臻笑道,就这两位这拼命的架势。
“阿梅她脾气不好,她要是说什么不好听的冲撞了,全算我的……”
陆臻错愕,这这……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柳三变仿佛是终于意识到他扯着陆臻费话不顶事,猛然转身盯住夏明朗:“你赶紧让陈默停。”
夏明朗太久没让人这么呼喝过,被咽得一愣,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能让陈默停,可是我怕陈默一停下来,那位手上那锥子就直接奔心脏捅了。“
柳三变指着夏明朗:“你让陈默停,赶紧的!”说完一头跑进场内提声大吼:“吵什么吵呢??都看戏呢?谁他妈同意你们在我这儿打了??”
众水鬼吓得一愣,噤若寒蝉。麒麟众人茫然地转头看向夏明朗,夏明朗抬手虚按,示意大家都安静,客随主便。陈默以为这就收兵了,刚想停下,脑后风声尖啸而来,逼得他只能再战。方进马上不高兴了,正想嚷,柳三变已经跑到了那两人身边:“万胜梅!给我住手!”
当万胜梅转身的瞬间,陆臻差点捂上眼,他以为那细长尖锐的峨嵋刺会直接扎进柳三变的太阳穴,可……没想到她居然真停下了,就那样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僵立,狂猛的风暴在她头顶盘旋,可是,真的,住手了!
陆臻震惊的张大嘴:不是吧,这样也行?!
“阿梅,我们明天……”柳三变温柔腼腆地笑着,他似乎在瞬间用光了自己所有的气势。
“那我就站在这里,等明天!”万胜梅冷冷地瞪着他。
“还打吗?不打我回屋了。”陈默问道。
柳三变眼看着万胜梅的瞳孔骤然收缩,连忙把人拽住,下死劲不松开。万胜梅甩了两下甩不脱,指着柳三变骂道:“我看你面子!”说完转身就走,柳三变心里大声叫苦,硬着头皮追上去。
夏明朗与陆臻面面相觑,这这……这算是哪出儿?
方进不明所以,兀自嚷嚷着怎么了怎么了……临阵脱逃怎么滴……
陈默慢慢走近,伸手扶住他。方进这才发现沙滩上一长溜半掌血印,顿时慌了,赶紧蹲下去看伤:“陈默你没事儿吧?”
陈默摇头:“有事。”
“阿,阿梅姐是我们营长的……”酱仔结巴着解释。
“相好?”陆臻会心微笑,有些感慨的:“怎么都内部发展了呢……”
酱仔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得……怎么办吧!”陆臻看着夏明朗直乐:“我说他怎么飚上了呢。”
“看来得解释解释啊!”夏明朗深沉的。
“方进!”陆臻提声吆喝。
“吵什么吵?忙着呢!”方进正跪在地上帮陈默检查伤势,专心地头也不抬。
“走吧!”夏明朗摸摸陆臻的头发:“就方进现在这火气,过去了也得再干一架。”
陆臻一想也是,拉上夏明朗直奔柳三变的营房。
果然,远远的就看见柳三变的营房亮着灯。营长夫人亲临,与柳三变同屋的小弟们都有眼色,一个个自觉地卷起铺盖去挤大通铺。陆臻走近发现窗帘没拉严,马上窜上窗台想扒个□看,才依稀看到万胜梅泪眼微红的一闪就被夏明朗扯着领子拽了下来。
“干嘛?”陆臻不满地亮牙。
傻样儿,你想偷看早点做准备啊!夏明朗不屑的瞧着他,好像自个没偷过情似的,有哪个偷情的人不是支愣着耳朵听四方,警惕性比打仗还好上一个数量级。就咱俩走过来这动静人早听见了,这不是上赶着让人抓现行嘛。
柳三变果然已经开门出来:“有事儿吗?”
“梅队长没伤着吧!”陆臻连忙笑问。
柳三变一愣,笑了:“她姓万,她叫万胜梅。”
“哦哦,该死,看我这脑子。”
陆臻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就想推门进去,柳三变连忙拦住他:“别了,今天还是算了,刚不小心让我给说哭了,这会儿你要她命也不会肯见人的。”
“嗬,合着她就只能哭给你一人看啊!”陆臻做惊讶状:“你俩什么关系呀!”
“我老婆。”柳三变轻声笑语,神色间颇有些俗气的暧昧,似乎是羞涩的,却又有欢喜与得意。
陆臻一时哑口,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但是真的,当听到柳三变那么轻易的就说出了那两个字,那个他与夏明朗成天在背地里打情骂俏你推我拒,却从来没敢宣之于世的名词,他蓦然感觉喉咙口发涩,好像有一团乱发堵在软骨上,进退不得,痒得闹心。
“三哥,你还真……就这就,就叫上老婆了啊!”陆臻讪笑。
“这酒也办了,证也扯了,除了没生娃,别的都齐全了,我不叫她老婆叫啥呀!”柳三变笑了,拉着他们往海边走:“走吧走吧,咱们去外面说。”
陆臻耷拉下脑袋垂头跟上,夏明朗知道他的心思,伸手揽上他的肩膀用力紧了紧,陆臻微微笑,悄悄看着夏明朗用口型道:好媳妇儿。
夏明朗失笑。
柳三变一直走到老远才停,背靠着一块向海的礁石坐下,夏明朗给自己点上烟,弹出一支递给柳三变,柳三变摆摆手,指向远处还亮着的那扇窗。陆臻心中一动,轻轻踹着夏明朗的脚后跟,以眼神示意,瞧瞧人家……多自觉。夏明朗斜眼瞅着他,猛然后吸了一口,烟雾在口腔中吞吐成形,吐出一个圆溜溜的漂亮烟圈。陆臻气结,拉着柳三变极为亲热地拉家常:“三哥,你这手也太厉害了,指导员泡上队长,你们旅长当时那表情!嘿……”
“这男未婚女未嫁的,他能有什么表情啊?我觉得他都快高兴死了。”柳三变没好气儿:“基层军官,上面最怕的是什么?家庭问题!一结婚,净想着怎么转业,尤其是老婆娶得远感情还特别好的那种。所以啊,内部发展了,多好哇?我跟阿梅不就卖在部队了么?发光发亮,到死丝方尽……只等到人老珠黄没用了再踹走……”
“他就没点儿别的表示?”夏明朗深深地妒嫉了。
“把我调走算不算?不过这也不能算,我本来就到时候了,应该要走了。”柳三变低低埋头,手指无意识地划着沙:“得,你们先别查户口了。我说,你们那位陈默怎么回事儿啊,下手也太狠了吧!”
“弟妹怎么了?”
“刚在外面还硬撑,一进门就趴了,我估计没两天起不来。至于嘛,怎么着也是一姑娘吧!”柳三变显然是极力想控制情绪,可言语间多多少少还是沾了些火气。
陆臻不以为然的撇嘴,没敢吱声,敢情,这姑娘对着您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对旁人那就是一炮仗。陆臻甚至感觉现在这局面真挺好的,万胜梅以一敌二,车轮战,虽然没赢可也没输,怎么着面子齐整;而他们这边,第一高手方进以一个是男人都能理解的理由退出战斗,临时顶上陈默一个狙击手也没失了阵脚,场面上也算是过得去;而当地现管柳三变在紧要关头力压群雄力挽狂澜,更是尊荣之至。如此三方共赢,皆大欢喜,真是写书都写不出这么个好局!
“我们家陈默伤得也不轻,老弟,你自己老婆什么脾气你应该清楚,今天这事儿,可不能赖陈默吧……您家那位姑娘,凭良心讲还真……”夏明朗表情诚恳语重心长。
柳三变沉默了好一阵:“其实阿梅倒是没怨陈默,她还说陈默够意思,对她亮真功夫,全力以赴,瞧得起她,不拿她当女人看。”柳三变苦笑着搓了搓脸:“大哥,就当我难为你,你站在她那角度想一想,方进就这么撤了,说不打了,其实谁都知道他什么意思,大家伙笑成那样,你让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下台?她能说,行,不打就不打了,我赢了我开心?不可能的,对吧?方进这话放出来,那是逼着她拼命啊!我之前就向她说过方进,我说很厉害,你打不过他。她说没关系,至少不会输得很难看。说真的,正经打一架,赢了输了,阿梅都不会抱怨什么,她不是那么小气的女孩子。她就是恨人不拿她正经当回事儿,你们能明白不?她就恨被人当笑话看……”
“这……这个,是是我们的问题。”夏明朗也愣了,他的确不了解女儿家的心情。
“我这也不是在追究谁的问题,我知道大家都无心的。但是出来当兵的女孩子都这毛病,比较敏感,可以苦可以累,可就怕被人瞧不起,苦过了累过了,回头发现自己是个笑话一个摆设……那滋味儿。我不是说阿梅现在是我老婆,我同情她,而是那滋味我也尝过,我跟着她们一起尝过。”
柳三变抬起头盯着夏明朗,目光诚恳而纯净。

十五、

“是是是,是我们考虑不周,回头一定让方进向嫂子道歉。”陆臻点头不迭。
“别介啊,道什么歉呢,陈默不也伤了么,千万别,一道歉更瞎菜。”
“那怎么办?”陆臻很迷茫,这女儿家的心思他还真是不懂。
“就这么着吧,也别特别提出来了,就这么过去。也是赶巧儿了,来的时候就一肚子火,前些日子有个小演习,说好了让她们上的,没想今天临时一个通知让她们去旅部,到地儿才知道来了个什么外国友人要参观,又是表演赛,完事儿了还让她做武术表演,刚还冲我抱怨,说姐又不是卖艺的……”
“话说,三嫂那手功夫?”
“潮州的万氏,有没听说过?她们家是南拳的泰斗,听说祖上还会过黄飞鸿……所以从小神气活现的,进了部队更不得了,恨不得要当将军。”柳三变轻笑,眼中有隐约的宠溺与无奈:“这话说起来,你们那位方进?”
“方小侯据说族谱能追到明朝,不过功夫听说主要不是靠家传,是小时候有个游方的什么啥传授的。”
“嗬,这么传奇?”柳三变乐了:“回头真得让他们两个正经会一会,搞不好他们练武的以武会友,一来二去的那心结就解了。”
话题总算是明快了些,都是有老婆的人,陆臻与夏明朗也大概能理解自己老婆让人打得三天下不了床那是个什么心情。尤其是在没有罪魁祸首可追究的情况下,唯一能干的也就只剩下独自地窝火与心疼了。
夏明朗因为常常被迫陷入此种境地,所以特别地同情柳三变,贴心话一串儿一串儿的,听得柳三那个感动,上赶着叫哥。直说,小弟我自打成家后就一直受到来自男同胞群体的不公正待遇,对老婆稍微上点儿心,就成天挤兑我像个妇女主任似的。其实老话说得好哇,老婆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小弟还是一颗红心向着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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