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旁边,早在昨天半夜就将孙胖子从某张床上捆过来的两个男人的脸不由抽了抽。
“放我了……放了我……你们要多少钱我都给,我都给你们。”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有颜色的孙胖子大声叫着,只剩一条缝的严重满是期冀。
这样的话昨天半夜被捆到这里之后他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但那两个男人却当做没听到,好不容易等来一个看似是主事的少年,可对方却一句话不说,直接上前就将他当成沙包打。
如今打也打了,钱他也会给,他只求能安全离开这里……一切等离开之后再说!
“钱啊?我算算你该给多少。”安阳皱眉算着,“这年头黑棍不好抡,你这身肥肉太重了,几个人抬都费劲,这些都是要给个心意钱的,上次堵你一顿的钱是我垫的,既然你这么上道,那这次就给你打个折好了。”
“你,你……上次,也是你们下的手?”几个月前孙胖子就被人堵在黑巷子里打了一顿,不论是明面暗面的人都找了,查了几个月,却什么都没查到,最后也只有不了了之,没想到……“你,我跟你们到底有什么仇啊!”
安阳却好像没听到一般,继续说着,“上次只是活动一下筋骨而已,可这次我这两个兄弟为了你劳累了一整晚不说,到现在都没睡个囫囵觉,这个心意钱可要多点了,唔,你给个十二三万就好了。”说着他突然低头,看着一脸怨毒悲愤的孙胖子笑了,满口整齐的白牙看得孙胖子又吸了口凉气。
“对了,你昨天说我家苏杭卷了你多少钱来着?”
“你,你……”直到这时,孙胖子这才知道他两次被打竟是因为苏杭,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上次将这胖子与那酒吧经理堵着打一顿不过是出气,那会跟苏杭又没有太多关系,又因为苏杭没有自保能力,安阳才没警告孙胖子,如果这孙胖子不来纠缠苏杭也就算了,可他偏偏不怕死,这次,安阳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想到当初苏杭连跟人碰触都无法的模样,安阳本言笑晏晏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一直踩在孙胖子手上的脚用力,“你这是要我再招呼你一顿才肯说吗?”
“别,别!我说!二十,不,三十万,三十万。”孙胖子忙嚎叫。
“哦?才三十万呀?”安阳笑,摇头遗憾道,“果然还是新手,以后得告诉他卷钱的时候得记得将命也一起卷了,这样才保险……孙老板,你说是么?”
孙胖子早被他吓破了胆,一见安阳问过来忙点头,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疯狂摇头,“放了我,放了我!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打他的主意了!”
安阳却是笑着移开脚,看着孙胖子抓着青紫的手掌直抽气,问道,“很痛?”孙胖子立刻紧张的看着他直摇头。
安阳脸又沉下,“说实话。”
孙胖子立刻说道,“疼!很疼!”
“那就好。”安阳说着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他,平静得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再有下次,你绝对不会再觉得疼了,相信我。”
说着转头对旁边看得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的两个男人说道,“兄弟,四十三万,拿支票本给他签字。”两个男人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从孙胖子床头顺手拿过来的支票本递到他面前,孙胖子拿着笔,哆嗦着签字时,安阳笑道,“孙老板,相信我,你绝对赚了。”
孙胖子趴在地上,怨恨的盯着给他制造了一身伤的少年,心里疯狂的想着回去之后怎么叫人将那个苏杭与这个狠毒少年抓回来j□j。这时已经走到门口的少年却突然转身,孙胖子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要来打他,大叫着就要往后爬,可少年却只是转身,嘴角扬起一个异常漂亮的弧度,从袋子里拿出一长光盘扔过来,“拿回去慢慢欣赏,你表演得不错。”
孙胖子瞪着地上的光盘,心里不详的预感渐渐上升。直到回家后他看到电视机内他与心腹讨论一批走私货品的对话,与他压着一个少年疯狂抽动的画面时他才了解少年说的那句,你绝对赚了是什么意思。
绑架
有人在他身上不住捏揉,有人拉开他的腿,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人喷在腿间的呼吸,他紧抓住被子,皱眉大口呼吸。
……那处最敏感,他最想掩盖乃至毁灭的地方被人好奇的摸索,探入,男人赞赏的叹息与急促的喘息就在耳边,他想躲避,想要合上双腿,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他的控制,仍一动不动的躺在男人身下。
醒来!
醒来!!
心底最深处某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可他却仍只能用力抓着被子……身体被人撑开,一指,又一指,然后有个烫得灼人的柱体抵着,一点点刺入身体。
很疼,从未有过的疼……可他却只能承受。
安阳……安阳……救我!
苏杭猛地挺身坐起来,黑暗中惊惶的睁大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十月的天气,苏杭身上细细密密的冒出冷汗,蜷缩着在床头坐了许久,苏杭才掀开被子走下床,摸黑走到浴室,盛了水后躺进浴缸。
温热的水温暖了冰凉的手脚,苏杭有些呆滞的清洗身体,直到水冷了才爬起来,用毛巾包着走出浴室。
天还黑得很,出了浴室后,腿一不小心撞到凳子角上,疼的厉害,苏杭又楞了会,才打开灯,穿了干净衣服爬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
安阳出去七天了……或许是又见到了当初的罪魁祸首,掀开了他一直想要掩盖的事实,自从安阳出去,他就开始做噩梦。
可怜以前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忘记,会忘记……也不过是安阳安抚下来,将那些噩梦压在最深处而已,一旦离开安阳,它们就彻底爆发出来。
才凌晨四点,苏杭拿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卷着被子又躺下去,习惯性躺在内侧,但却跟之前几晚上一样再睡不着,脑袋里像是塞满了东西,又好像空无一物,躺到五点多,干脆起身做了早饭,慢慢吃了,熬到天色大亮,才背了背包慢慢朝学校走去。
近朱者赤,安阳那性子在苏杭看来其实糟糕得很,他是不会与人交际,可安阳却是不耐,嘴巴又毒,脸色一拉就冻得周围的空气都要冷几度,但跟他相处了几个月,苏杭总是被影响了几分。
最起码,他已经深刻认知到,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道理。
他跟安阳无亲无故的,虽说他将他看成弟弟,但却是被照顾的那个。而且每个人都总会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不可能依靠安阳一辈子……
这些事,总要自己慢慢撑过来的。
“苏杭,怎么这么早呢?”有人叫他,苏杭抬头,才发现他已经走到学校附近了,宋庄就穿着一身运动装,嘴里咬着个包子与女朋友小曼站在面前朝他打招呼。
苏杭有些恍惚的看着他,忙说道,“嗯,今天起的比较早。”说着,又对他身边的小曼说道,“嫂子早。”
这称呼被人叫了许久了,小曼也没羞涩,只笑着点了点头,苏杭在学校里人缘一直差,就算是宋庄,也仅仅是比较熟的同学关系,三人说了两句话,宋庄就搂着身边的女孩走远了。
苏杭在后面看着两人紧靠的背影,恍惚中又想起刚进学校时,无意间看到的那个在操场上与人大笑吵闹,在阳光中挥洒汗水的阳光少年。
但当初那种震撼仰慕,乃至羡慕的情绪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散了。
……
安阳在他离开的第十五天傍晚回来了,果然是十天半个月……
苏杭打开门,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安阳,神经不由一紧,整个人都精神了一分。然后才轻手轻脚的进房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
才出去半个月而已,安阳整个人都黑了一圈,也瘦了,下巴一圈淡青色的绒毛,身上没有伤。
苏杭弯腰小心的给他拉了拉被子,转身拿了钱包出去买菜,回来就发现床上的人已经起来了,浴室里倒是传来哗哗的水声。
苏杭笑了笑,虽然视线中看不到人影,但他却有种这房间充实了几分的感觉。
炒菜的时候察觉有人站在厨房门边,苏杭转头看了一眼,见安阳只在腰间围了块布,没好气的说道,“你不冷吗?”
安阳靠在墙边笑着说道,“我还以为你要检查,所以才特意没穿衣服给你来看看的。”说着他拍了拍胸,“刚刚洗澡的时候照了照,突然发现我身材真好,啧啧,也不知道某些人眼红不眼红。”
苏杭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扭头不去看他,但脸上却也跟着笑开了。这小孩平常可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看来这次跟着那些个所谓大哥去做的事结果很好。
这样就好。
……
因为安阳回来,苏杭的噩梦也没再继续,日子又平静起来。
或许是被赏识了,安阳回来没多久,就被他那个大哥任命为一间夜总会的总经理,安阳开始忙碌起来,又因为这些事情,休息也反转,夜里工作白天睡觉,没多久,他眼底就有了层青色,苏杭有心想劝他离开这个圈子,但从来都是安阳压迫他,就没有他能胜过安阳的份,自然是不了了之。
苏杭也就只有在吃食上做些花样。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离学校放假也没多久了,苏杭身体本就不算太好,自从流产后,又格外怕冷,G市的冬天又冷又干燥,到了十二月,他几乎将自己裹成一个球。
出了学校朝菜市场走去的路上,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苏杭拿起来,发现上面显示的竟然是家里二字时,脚步顿时停住了。
自从暑假从家里出来,苏杭也只有在安阳出去的那段时间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话。尝试,甚至享受到被人无条件关心的感觉之后,苏杭对于这些他真正的亲人之间那种寥寥几句客套话语更是下意识排斥。
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或许仍然还是母亲比较心软……苏父从不主动给苏杭打电话,接到苏杭电话之后,立刻就会扔给苏母,一般在电话里,苏杭说话的对象都是苏母。
这次也不例外。
或许是他们终于意识到,苏家还有个儿子在外面读书,已经几个月没联系了,苏杭本以为苏母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没想到对方拉拉杂杂将那些他顺口就能说出的话语说了一遍之后,就挂了电话。
这算是关心么……苏杭抓着手机大步走了一段路,才将手机放进大衣口袋,路过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时,里面却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揪住他往里一拉,苏杭猝不及防登时被拉进车里。
车门迅速关起来,启动,一切熟练又自然,苏杭刚要叫喊,一块带着异味的布就堵住他的呼吸,苏杭瞪大的眼很快变得无神,缓缓阖上。
……
手脚因为太冷而产生了疼的感觉,再次有意识的时候,苏杭动了动身体,想将自己缩起来取暖,一动,身体就传来一阵刺疼。
苏杭猛的清醒过来,睁大眼打量四周。
很黑,若不是大门旁边有个提示灯一样的亮点,苏杭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好一会,苏杭才适应过来,发现这是间很空旷的房间,没有家具,没有窗户,唯一的大门紧闭,视线之内,除了角落里的几个袋子,没有任何东西。
也没有人。
他就被人扔在地上,没有任何遮盖物,苏杭冷得打颤,身体一动,被捆在身后的手腕就传来一阵刺疼,夹杂着长时间姿势不对引起的麻木感,苏杭疼得哼了几声。
苏杭虽然对绑架这个词并不陌生,在电视剧内也经常见到这个桥段,但他怎么都没想到,他身上也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想到电视剧,苏杭脑中就下意识想到那些被撕票被虐待的情节,苏杭冻得连牙齿都开始打颤,好一会才镇定下来,大声喊道,“有人吗?有没有人在?”
却没有任何人来查看。
手机自然是不见了,苏杭完全无法辨别时间。他就被扔在角落里,离大门有十几步的距离,若是平常,这样的距离自然是轻而易举就能到达,但现在……苏杭尝试着动了动手脚,捆绑得太紧了,就算挪过去,只怕他也打不开那扇紧闭的铁门。
地上冰凉得很,又没有什么保暖的东西,苏杭冻得嘴唇青紫,牙齿不住的打颤。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在这样的寒冷下绝对撑不了多少时间,便不顾扭动的时候被绳子勒得生疼的手脚,挣扎着朝麻袋的位置爬去。
坐在麻袋上总比直接坐到地上好。而且还可以借机活动一下,免得自己真的冻死在这里。
因为挣扎扭动,被紧捆的手脚都磨出了血,寒冷在这时候反而成了帮助,如今疼痛感却不太大了。
挣扎着坐到麻袋上,苏杭半跪着,腿尽量往后折,被捆在身后的手也努力去勾捆在脚上的绳子,边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就怕它突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