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的徐英也就是遇到和芜姜相关的话题才会吭哧两句,大家纷纷笑着站起来。
忽而夜便往深,将士们往拓烈安排的营篷去了,几簇篝火余烟袅袅,院子里渐渐悄静下来。月光幽蓝,芜姜与萧孑清扫着残渣,阿耶阿娘在收拾碗筷,年纪大人容易犯困,一会会就打一声哈欠。
“你快走啦。”芜姜催萧孑回营篷去睡,来之前就说好的,这几天要给自己“放生”。
萧孑兀自笔挺着不肯去:“我就就抱着你不动。”
芜姜才不信呢,说自己疼。
哪儿疼了?我给你看看。
不许看,阿娘在旁边呢……
两个人唧唧咕咕,悄声窃窃,眉眼往来。阿耶阿娘相视了然,便悄无声地回了房。
芜姜看见,自是催得更坚决了:“要疼死人的,快走啦。”
那花间小径潺潺,怎敌得过他青龙数倍嚣张。这些天兀自被自己充裕着,应是真的受不住了。萧孑便在她的额上轻蹭一口:“那我就走了,夜里没我可别不习惯。”说着便拾剑离开,月空下一袭苍色袍摆缱风,长剑勾勒银河。
清水把肌肤释放,芜姜浸在木盆里,双颊不自觉泛起红晕。
到处都是被他欺负的痕迹,那里真的像是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三天的他就像是一只困兽,像要把积蓄二十多年的情裕都在自己的身上倾泄。变着法儿地疼弄着她,芜姜现在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是他的。
想起那忽而痛楚忽而快乐的抵撞与颤栗,心里又隐隐虚空起来。
那去去来来真是有毒,有的时候太痛,没有了却又太空。
“叩、叩、叩——”听见外面传来轻微的叩门声,本能的心里就是一跳。
一直叩。
阿耶睁开眼,想爬起来去开门,阿娘摁住他,暗示他别去捣乱。
屋子里静悄悄的,怕把再敲下去阿耶阿娘吵醒,芜姜只好披衣出去了。
果然是萧孑,英姿凛凛站在檐下,手指正欲抠门。她就脸红,问他:“去了干嘛又回来?”
小馋猫,果然疼多了就上瘾儿。他才刚走到门口,她就恰恰把门打开,还问他干嘛?
萧孑是来取包袱的,上下把芜姜一扫,但见她衣裙下隐隐春花悄绽,晓得必是才洗完澡。那熟悉的味道又袭上心间,他忽而便改了主意。
凤目掩一抹郁光:“忘了拿换洗的衣裳,想起来应在你这里。”
“无赖。方才叫徐英带走了的。”芜姜羞恼,抬手就要关门。
却被他一挡,长臂蓦地环在了腰上:“带不走。我的衣裳就是你,你花芜姜就是我的贴身衣袍。”问她穿成这样是不是在门边等他,他若是不回来,她会怎么办?
那身姿英武,把人逼至墙角。芜姜看了眼阿耶阿娘的房,乌压压的,她心口便怦怦跳:“明明就是你叩了老半天,唔……不许胡来,被听见要羞死人的。”
“原来是因为怕羞才赶我。哼,这下不得不罚你了。”萧孑才不管,兀自吻着芜姜,在黑暗中把她的衣裳剥下来,捆住手,一路抱进了小卧房。
……
烛火袅袅,看她的雪原在爱宠中美丽绽放,忽而缱绻口中,自带芬芳津甜。他捏着她嫣粉的脸颊儿,兀自在下颌上蹭着,偏看她被自己蹭得无力又无从反抗。
想起今夜阿娘所言,精致薄唇轻勾:“求而不得则杀之,天下女子就数你花芜姜最狠。现在还想杀我么?”
芜姜的手被缚在头顶,被他欺负得只剩下娇憨,咬着唇:“想,没人比你更坏了。”
这么可恶。他就托着她的腰,把她垫在了腰腹底下:“爱不爱我?”
“不爱。”一直都只是喜欢,几时忽然说到“爱”了,好肉麻,芜姜回答不来。
不爱才怪,他想起她站在栅栏外等自己的一幕,心中忽而满满柔情溢开。蓦地去到她里面,慢慢地推进起来。
那密不透风地窒闷感顿时又来,芜姜痛得忍不住往前迎。怎生得方才的虚空却被他充盈了,连那隐匿的疼竟也忘记了疼,羞得只是捶拳打他。
天生婀媚,简直要人的命。
他心里喜欢,动作却愈坏,一边好整以暇地花样欺负着,一边却叫她:“别动,被你耶娘听见了我可不管……那什么时候会爱?”
气息灼沉,凤眸轻勾,天底下怎么有这样可恶的人。气得芜姜哪里还肯说好话:“什么时候都不会。你自己也不爱我。”
“这可是你说的……听好了,我现在就叫你领略什么叫怍爱!”萧孑猛地加大了力度,蓦地又拓开她一片荒土。
暗夜下河水迢迢,羊群里的羊睡着了,马儿也静悄悄,偶有熬夜的牛夹杂着虫鸣声发出一声哞叫。那木屋里的人沉浸在去来中听不见,不知刻意收敛的动静更叫旁听者乱迷。
“嗯……”绞缠的嘤咛时起时落,虽看不见人,分明却知里面正自加促的澎湃。
栅栏外一道高壮的身影枯站着,浓密的墨发遮住半张刚毅的脸庞,不由用力地攥了攥垂下的掌心。
少女的莺歌沙沙绵绵,他竟不知道她的声音会这样好听,打小那样清澈的性子,原来做了女人后竟也变得这样娇媚。
在拓烈十七岁以前的世界里,在被瘸着一条腿的萧孑挫败之前,他从来都不认为芜姜会在自己的生命之外。本来是忙完了寨中公务,想来问问她白日与妲安的那一幕,敲了半天门却不见开,后来看见萧孑来找她,却又鬼使神差地走不动步。
拓烈忽而愠恼起自己……做什么呢,那是自己的妹子!
帐包里光线昏蒙,妲安似乎已经睡着了,他走到床边,驻在那里俯看她。怀孕后她比之从前愈发丰腴,脸儿还是那般艳丽,睡梦中微微皱着眉头,像是没有安全感。他忽然想起芜姜的声音,忍不住就猛烈地去亲她脖子。该有的依旧是那般波涛骇浪,似乎发现他在动,忽而悄悄地迎合。
他却又扫兴起来,起初就是因为初尝那似火如荼的滋味,虽然不爱她,但还是因着她的迎合一步步与她越走越深。在她阿爸给的荣华富贵的帐篷里,给她种下了骨肉,退无可退。
忽然间就没了兴致,蓦地又收敛起浓烈。
“拓烈哥哥……”妲安有些失落,半仰起身子,前襟从肩头滑落,分明满满都是渴慕。
“天色晚了,睡吧,我去洗洗就回来。”拓烈只是淡漠地凝了一眼,便从她的身边站起来。
那衣袍滑过妲安的手心,她握了握,却闻到一股河边青草的潮湿味道。
☆、『第八二回』掌掴+
五月夏初,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连风中也带着股碧草的清新。羊群如雪白的云朵,在栅栏外的草场上零星散布,那草场上马儿驰骋、欢呼声阵阵,好一片生机盎然。
郝邬族的跑马比赛,春末一次,秋末一次,比的是骑射,参赛的青年们个个高壮魁梧,把围观的姑娘们看得满目憧羡。
镶金边白底的帐幡在风中扑簌舞动,那帐前的客席上,乌尔族的老族长眯眼看着,不由笑赞道:“拓首领短短时间内就已建寨复兴至此,实在叫老朽心中讶叹。”
是个睿智祥和的老头儿,看上去约莫六十年岁,一边说一边捋着半白的胡子。
拓烈谦逊地敬了一杯:“郝邬一族自来艰辛多难,此番没有被摧毁,皆因着族人骨魂中的坚毅。尤其经历过家园破灭的惨痛,自是应当更加齐心协力。其实并无奇怪。”
“呵呵呵,此话说得正是。自古齐心才能壮大,眼下中原自顾不暇,你我西塞各族的联盟意即如此。”乌尔老族长笑饮而尽,暗暗睇了眼身旁坐着的一名圆脸小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