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途————dubedu
dubedu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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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建筑物,看上去好像古代的城堡。整个建筑像个楼梯,卧室的那边,即最左边,三层,过来一点儿,四层;再过来一点儿,五层;最右边,六层。六层的顶上,有一架直升飞机。
军用直升飞机。
城堡的前面,一条约三十米宽的柏油路,两边,高大的橡木树,过去,则是两块玫瑰园,五颜六色的玫瑰花怒放。穿着整齐的人在路上和花园里进进出出。仆人装,西装,军装。着军装的人,都携带武器。见到他,有微微鞠躬的,有敬军礼的,均谦恭有礼。
男人晕头转向,右花园的尽头,有车。男人擦了擦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慢慢地走到跟前,张大嘴看了好久,终于相信了。
两辆豪华的卡迪拉克,四台军用悍马,六辆林肯防弹车,旁边,赫然还有两辆轻型装甲车。
"我是在什么地方?"男人轻声地低呼:"那个韦恩,到底是什么人?"
不拘言笑的安德鲁一直跟在男人的身旁,见男人愕然的样子,几乎笑出声来。
男人回头问安德鲁:"那个韦恩,究竟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带我到这里来?"
安德鲁谦恭地低头回道:"还是请您去问先生吧。"
男人恼怒地噘起了嘴巴,回头看了看那一排神气无限的交通工具,还是把火压下去了,又自嘲一下,什么地方,什么人,又有什么关系?怕什么?还有什么可怕的?再惨,还能惨到哪里去?
4.就餐
男人围着那些交通工具,转了好几圈,惊叹了许久,就听见身后的安德鲁说:"先生,要吃中餐了,请回去吧。"
男人咂了咂舌,跟着安德鲁往城堡里走。
安德鲁五十来岁,清瘦,头发、衣着都一丝不苟,走起路来轻快有力。看上去很谦恭,骨子里却有些倨傲。
男人摸不着底细,暗地里琢磨。那个韦恩,似乎是什么大人物。对于他,自己有什么用处呢?
似乎是毫无用处。琳娜已经有了很好的生活,很好的归宿。父亲,仍然在监狱里吧?
因为父亲吗?
进了那个奇怪的房间,韦恩已经端坐在那儿,似乎不太高兴,见他进来,埋怨道:"十二点用餐,你迟到了两分钟。"
男人愕然,站在那儿不知所措。安德鲁鞠了一躬,道:"先生,是我的不是,时间没有算好。"
韦恩"哼"了一声:"那你今天不准喝酒,一滴也不行。"
安德鲁无奈地点点头:"是,可是先生,你这样说,这位先生还会以为我是酒鬼呢。"
韦恩笑了:"不是吗?餐前酒,餐后酒,一样也不许少。那倒算了,为什么我就不能饮酒呢?"
安德鲁脸上无奈的表情更甚:"先生,伏特加一杯,和红酒一杯,是不可以相提并论的。"
韦恩撇撇嘴:"不都是酒吗?"
"酒精度数是不同的。而且,对身体的影响也大不相同。烈性酒喝上瘾,那才叫酒鬼。餐前红酒,那是开胃的。"
男人站在那儿,哭笑不得地听着两人针对"酒鬼"的辩论,更是觉得怪异。
韦恩斗嘴斗不过安德鲁,绷着脸,指着椅子说:"还不就餐吗?"
男人坐下。安德鲁在一旁布菜,韦恩安静的吃着。
男人也开动了。美味佳肴。可是,韦恩进餐的样子,比美味佳肴更引起男人的注意。
自然而然的优雅的举止,却透着股生硬。男人不由自主地盯着韦恩,吃的速度自然就放慢了。
韦恩擦擦嘴,见男人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歪着头打量着他,疑惑地问:"怎么,我脸上还有东西吗?"
男人连连摇头,猛地吃起羊排来。
"等等。"韦恩走到他跟前,拿过他手中的刀叉,帮他切羊排,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你怎么切得一块大一块小?应该这样,中间一刀,然后顺着纹理这么切下去,大小要一样。"
叉起一块,送到男人的嘴边:"试试看,这样好吃多了。"
男人不由自主地咬到那块羊排,认真地嚼着,咽下去,看到韦恩殷切的目光,不知说什么才好。
"是不是好吃一些?"
男人抱歉地摇了摇头:"差不多。"
韦恩急躁起来:"怎么会差不多呢?你怎么一点儿秩序都不懂?"
男人更为讶异:"不都是羊排吗?"
"当然不同,切得乱七八糟的羊排和切得整齐漂亮的羊排,味道当然不能相提并论。"
"是吗?"男人扬起眉头:"是度数不同,还是对身体的影响不同?"
安德鲁"扑哧"一声笑了。
韦恩的浓眉深锁,将刀叉塞回男人的手中,气愤地说:"你也跟我顶嘴。"坐回座位,瞪着男人。
男人在韦恩锐利的视线下简直无法进食,挤出笑说:"先生如果用完了,就请先忙你的去吧。"
韦恩狠狠地瞪着他:"你不吃完,我怎么能走?"
男人觉得匪夷所思,忙将羊排塞入口中,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韦恩又说话了:"要嚼十下,十下!才能吞下去。"
男人差一点呛到,反问道:"十一下,十一下行不行?"
韦恩很认真地想了想,说:"应该可以吧。安德鲁,你说呢?"
安德鲁忍住笑,使劲地点了点头。
这顿饭,男人觉得好难消化。
5.交锋
好不容易才吃完这顿午饭,韦恩微皱着眉头,不满的神色很明显。
男人懒得理他,又爬到床上去了。
韦恩死死地盯着他的身影,咬着下唇,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气冲冲地出了门。
窗帘拉开着,温暖的阳光照在男人的身上。很舒服的床,很舒服的阳光。男人不知不觉地又睡着了。
等韦恩忙完自己的事情,来到房间时,就看到橙色的阳光洒在床上,床上的男人睡得很香,宁静的神色,微微嘟起的嘴唇,酒红色的柔软的头发,修长的身体,这一切,在墨绿色的床单上,透着一股子安心的气息。
韦恩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的旁边,看着男人,过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地也睡着了。
当安德鲁和菲尔推着餐车进房时,就见两个男人,一个在床上沉睡,一个在椅子上沉睡。相视一笑,又把餐车推出去了。
男人突然醒过来。天已经暗了,房间里有柔和的灯光。看了看墙上奇怪的挂钟,已经八点。男人腾地坐起来,惊慌地四望,却见床前巨大的座椅上,韦恩揉揉眼睛,目光对上了他。
男人低下头,又抬起来,说:"先生,这儿是哪里?我得回去了,晚上要上班。"
韦恩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男人的脸色很难看:"我在夜总会上班。"
"做什么的?"
男人看着韦恩的脸:"服务生。具体地说,为贵妇人服务的。"
"做什么?"
男人咬着嘴唇,气愤极了。
韦恩前倾着身子:"做什么?"
男人冷冷地说:"给他们排解寂寞,具体地说,陪她们上床。"
韦恩疑惑了:"有这样的工作吗?你很喜欢吗?"
男人别过脸,不理他。
敲门声。安德鲁走进来:"先生,要用晚餐吗?"
韦恩看向窗外,又看向挂钟,"啊"了一声,站起来:"怎么这么晚了?"摸摸头:"我睡着了?我怎么在这个时候睡着了?安德鲁,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安德鲁微微鞠躬:"如果把你叫醒了,这位先生也就醒了。"
韦恩看看男人,又看看安德鲁,点点头,说:"嗯,应该吃饭了。你快起来吧,我们已经晚了两个小时了。"
男人赤脚站在地毯上,对安德鲁说:"你能送我回去吗?我得上班。"
安德鲁转身对他轻轻地说:"您很想去上班吗?"
男人难堪地摇摇头。
安德鲁说:"那就请您安心地在这儿休息吧。我已经让人去跟您的老板说了,您不在那儿做了。"
男人惊讶地看着他:"他答应了?"
安德鲁嘴角微微上翘:"先生请放心,绝对不会有后顾之忧。"
韦恩看着这两人说话,更加觉得奇怪:"他想去上班,你怎么不让他去?"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先生,难道你不想让这位先生留在这里吗?"
韦恩噘起了嘴说:"他睡觉不老实,做噩梦,说梦话,还磨牙。早上很晚才起来,吃饭也不认真,吃完了就睡,害得我也在不该睡觉的时候睡着了,晚餐也没有按时吃。"转过身,走向餐桌。
"那,"安德鲁问:"我送这位先生回去?"
"让他留下吧。"韦恩不甘心地说。
安德鲁答道:"是。那,先生,请您就坐用餐吧。"
男人摇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韦恩严肃地对他说:"不行,不饿也要吃一点。既然要留下,就不能这么瘦。"
男人说:"我没说想留下。"
"我让你留下。"
"那我不想吃晚餐。"
"留下就得吃晚餐。"
"你让我留下的,我不想吃就不吃。"
"不想吃也得吃。"
男人又往床上一躺:"就是不吃。"
韦恩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一把将男人抱起,不顾他的挣扎,将他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我命令你吃!"
男人用手撑着下巴,斜着眼睛看他:"不吃,你能怎么样?"
韦恩气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枪:"不吃我就毙了你!"
男人哼道:"哼,打呀,开枪啊!"
韦恩拿着枪,手都哆嗦了:"你、你、你,真的不吃?"
安德鲁忙走到两人的中间,挡住对瞪的目光,对男人说:"先生,请多少用一点儿吧。这已经是第二次我送食物来了。"
男人看着他,笑了:"给你一点面子,我吃一点儿。不过,"侧过身对韦恩说:"你不许说我的羊排切得不好。"
韦恩收起枪,冷笑一声:"晚上我们吃龙虾。"
6.星空
男人站在窗前望外看。
睡不着。这一天睡得也委实太多了一些。而且,男人觉得,这段日子以来,自己就像阴沟里的老鼠,白天潜伏,晚上出动。这习惯,一下子也改不过来。
吃完晚餐,韦恩就坐在电脑前做事,男人则百无聊赖,一个人在花园里坐着,嗅着玫瑰的芬芳,看着明亮的星空,脑子里一片空白,直到安德鲁找到他,说先生说了,就寝的时间到了。
男人撇撇嘴。这儿很舒适,只是那个奇怪的人,生活作息要准时,超过一点儿,就大惊小怪。而男人,从来就没有这么有规律的生活过,心里有事,又不困,哪里睡得着呢?
韦恩却很霸道,催着男人沐浴,自己洗完了,赤身裸体就往床上躺,还要男人也脱光衣服。
昨日裸睡,并非故意,男人不肯。更何况,两个大男人,光着屁股,睡在同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床薄被,还不够怪异吗?
韦恩却振振有词,裸睡,没了衣服的束缚,睡得更香:"昨夜你睡得好不好?嗯?早晨那么晚才起来,不就是因为没穿衣服睡觉吗?"
男人气恼地说:"你知不知道床单上有多少!虫?而且......"
韦恩气呼呼地把男人身上的浴袍剥下,扔掉:"别说床上,这个地毯上都没有!虫!"
男人愣住了。突然想起,今天跟韦恩斗了不少的嘴。凭什么,自己对韦恩大呼小叫?有什么资格任性妄为?
韦恩已经将他抱到了床上,搂在了怀里。
男人回过神来,拼命挣扎,怎奈韦恩的力气大得惊人。韦恩说:"你睡觉做噩梦呢,昨晚我这样抱着你,你就睡得很安稳了。"
似乎确实做了噩梦,噩梦如何消失的,却不得而知。常常做噩梦的,白日里,不敢回首的过往,在夜里一次一次地侵扰他。似乎韦恩说过自己还说了梦话。说了什么?
掉头看韦恩时,那人却已经睡着了。男人小心翼翼地挣脱他的怀抱,赤脚走在地毯上,来到窗边,撩起窗帘,往外看。
诺大的地方,灯光寥寥,隐约有人在走动。是有人在执勤吧?这儿,很像军事重地呢,那个韦恩,很像是这里的老大。剽悍、威严,有时又显得很弱智。随从们跟他的关系,看似亲密,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无月的天空,繁星闪烁。这儿的星星,还没有被污染蒙尘,闪啊闪的,好像无数的眼睛,看着这片土地上干净的肮脏的人群。
自己是肮脏的吧,尽管这脏水,并非自己招惹。
昨夜,心碎之夜。
肩膀被拍了一下,男人险些儿被吓死,回头一看,韦恩睡眼惺忪地站在跟前,身子直晃,不满地说:"不睡觉,站在这儿干什么?"
男人拍着胸口,嗔道:"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
韦恩低下头。男人也低下头。厚厚的地毯,韦恩赤脚站在那儿。
"睡不着。白天睡太多了。"
"现在不睡,明天又起不来。"
"起不来怎么样?有什么关系?"
见怒气冲冲的男人,韦恩愣住了。好像......也没有多大关系,一个闲人。还是说:"躺在床上吧,一会儿就睡着了。"上前,搂住了男人。
男人挣扎:"喂,你是不是不抱着一个人就睡不着啊?"
韦恩哼哼唧唧地说:"不是啊,你是第一个我抱着睡觉的。一个人睡也很好啊,不过抱着你睡......嗯......"又找不到词了。
男人又气又乐,只好说:"我想在这儿看一下星星。星星很好看。"
"嗯?"韦恩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看星星啊,来,到床上来,给你一个绝佳的视野。"
把男人放在床上,到门边按了个按钮,飞速上床,搂住了男人。
房子里出现轻轻的嗡嗡的声音。男人惊讶地发现,天花板朝两边分开,清澈的星空,一点点地在眼前呈现出来。
男人躺在床上,宛如躺在野外。上面,不再有阻拦,可以让他直接飞上天空。
韦恩一手搂着他,一手指向天空:"瞧,这就是银河,无数的星星组成的银河,就好像流淌的牛奶河一样。银河中有一个太阳系,地球,就是其中的一个行星。"
"我知道。"男人撇撇嘴。
"天上的星星,我们看得到的,都是恒星,除了维纳斯,那是唯一的一颗我们肉眼看得到的行星,它亮,那是因为它反射太阳的光线。因为离地球比较近,所以不会闪烁。其他的星星,离地球太远了。地球的大气层,使得那些星星一闪一闪的。"
"这个,我也知道。"
韦恩轻轻地笑了:"宇宙有多大?没有人知道。对于宇宙的大小和形状,全部都是猜测。人们想,像地球这样的行星多不多?还有没有像人一样的有智慧的生命存在?别的星球是什么样子的?黑洞,到底是什么?太阳的生命有多长?月球是不是曾经是地球的一部分?再远一点。银河系之外,还有什么更有趣的星系存在?"
男人静静地听着。此时的韦恩,声音温柔得要滴出水来。
"银河系以远,是班诺系,再远,是莱诺星系。那个星系里,有一个叫萨利纳的行星,上面有着和人类相似的有智慧的生物。但是,和人,又有着千差万别。有一天,萨利纳星球的王和王后对他们的独子说:‘在苏洛系的安达星球,有种特别的生物。你要去那儿,学习,研究,为将来做萨利纳的王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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