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坪————络非
络非  发于:2009年01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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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弱的我,一旦做出决定,就是那样的疯狂的不顾一切的。"他蹲下身,逼近云戬,"哥,你的睿宣也一样懦弱的,难道你不了解他么?"
他扳弄着自己的手指,"你的睿宣只会伤害自己,而我......"笑容在嘴边扩大,再扩大,深邃的要把人吞噬。
云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迟了,腹部一阵剧痛传来,渗进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他死咬住牙,才把丢脸的惊叫咽回了肚子里。
"你的目的达到了,请回吧。"
肃清不可置信的看着犹为平静的云戬,突然笑了,这次的笑容好看的紧,灿烂,没有阴霾。
"哥,原来你没有变。是我多心了。"
直到肃清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云戬再也支持不了得向前一伏,倒在地上。
一直被护在身后的睿宣并没有看清楚发生在云戬身上的事情,意识到异常之后,只有哭泣着扒着男人无力的胳膊:"你怎么了戬你怎么了?啊?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
云戬努力的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别哭,我还没死呢。"一直捂着腹部的手,缓缓抬起,抚摩在那双被泪水沾湿的眼眸,温热的血水顺着那胳膊流淌到睿宣洁净的面颊上,又沿着下巴的曲线,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板上。
睿宣呆楞任血水污浊了面容,失声道:"你、你......"
云戬温柔的揉揉他的脸:"快去,给我找个医生来......乖,我没有事的......"
打着颤的虚软身子艰难的从地上支撑起来,睿宣尖叫哭喊着连滚带爬的跑出卧房。

云叔赶来的时候云戬已经昏迷了过去。
因为睿宣的惊恐慌张,颤抖的唇一直说不清楚状况,云叔只好凭着直觉赶了上来,就看见少主倒在血泊里。
"夫人不要自责,去端盆温热干净的水来给老奴。"云叔冷静的吩咐道,睿宣忙摇摇晃晃的跑出房间,在门口还摔了一跤。可是他已感觉不到疼痛,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到楼下打了满满的一盆热水,又慌慌张张的端上来。
泪水还挂在腮边顾不得擦拭,睿宣站在一边忍着想哭喊发疯的冲动,安静的看着云叔给自己的男人包扎。
半个时辰后,包扎全部处理妥当,云叔给昏迷的少主盖好被子,便挽着睿宣出了房间。
"老奴恳请夫人这两天代为打理城中的一切事务,少主的伤势不能算严重,但也少不得修养几日。我们现在正处于关键的时刻,不能少了领导的人啊。"
"可是......谁照顾云戬呢?我不想离开他......"睿宣低垂着头,手指纠缠在一起。
"夫人不必担心,每日事务处理完毕就可回来。您不在的时段,老奴请文小姐过来代为照顾,您看可好?"
文素素......睿宣的心里一痛,随即摇摇头,把那不该有的念头从心底赶走,现在是关键的时候,怎么能想这些没有用的事呢?他......不能再给云戬带来那么多的麻烦了......
"好......我答应你。"

 



两个夫人
睿宣在入狱前,一直在学校里过着普通的学生生活。
尽自己的全力做一个乖学生,考上好大学、找一份好工作就是那时候的他的全部希望。
然而这一切,随着那虚无的罪名一起,被结束在了监狱里。
睿宣的人生被彻底的改变,他不是没有怨过。
他也恨,可是恨能解决一切么?罪名依然存在,在监狱受到的屈辱也无法磨灭。
心里的伤痕却在应该是仇人的云戬温柔的抚慰下一点点消了踪迹。
如此,还有什么可怨可恨的呢?
现在的睿宣,有了云戬,就足够了......

在办公桌后呆坐了一个上午的睿宣,终于忍受不了的站起身,活络自己明显已经僵硬的筋骨。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睿宣停下动作,安静的站在那里。
门被推开,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和蔼的对睿宣笑,没有一丝惊讶。
"您好。"女人礼貌的弯腰行礼。
睿宣也照着样子行了回礼,直起身子的时候才偷偷的打量起来人。
光滑的皮肤没有丝毫瑕疵,从底里泛着淡淡的红润,眼睛笑得弯弯的,形成好看的弧度,挺拔的鼻梁,丰润的嘴唇,无处不显出一种淡雅的贵族气质......这个女人究竟是......
女人微笑着看着睿宣脸上的表情一副接着一副的换,终于开口道:"您不打算请我坐下么?"
睿宣顿时脸涨得通红,只顾着打量对方吃着云戬的醋,连最起码的礼节都忘记的干干净净,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丢脸。忙收拾好自己的仪态,一边请客人坐下,并端上了上好的茶水。
"我不喝这个的,云戬知道的。"女人优雅的摇摇手,一边示意睿宣把桌上放着的一个小铜盒子拿给自己。
睿宣心里一怔,云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女人要喝什么不喝什么......难道她经常来找他吗......酸涩的滋味顿时泛上心来,睿宣掩饰的咬住唇,把桌子上的铜盒递了去:"给您。"
"谢谢。"女人大方的接了过来,打开,顿时失望的感叹:"怎么今天没有准备我的点心呢?"
"您的点心?"
"是啊,我每次来,云戬都会专门准备好我的点心放在这个盒子里的。怎么今天就没有了呢?他不是这么健忘的人啊。"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把手中的盒子翻来覆去的察看,仿佛会藏在了什么地方一般。
每次来......还专门准备......睿宣敏感的抓住那些暧昧的词语,手指深深的掐进柔嫩的掌心里,刺痛的感觉并没有把他从呆滞中解救出来。他只是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云戬不会的,不会那么轻易的背弃自己的,他了解云戬对自己的爱,不会只是浅薄的表面的......
可是,那面前的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她说的那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睿宣痛苦的蹲下身子,把手腕顶在额角,那疼痛感仿佛要穿透头骨渗入到脑髓里去一般......
"您怎么了吗?"女人觉察到睿宣的异常,忙放下手里的小盒子,挽着裙边蹲下身来,冰凉的手指接触到睿宣滚烫的额头:"啊!您发热了!"
眼前渐渐被雾气朦胧的幻化,身体找不到了重心一般,软软的摇晃着,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睿宣眼前一黑便扑到在地失去了知觉。

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睿宣看了眼面前端坐的人,闭上了眼,恨不得再昏过去一次。
"你醒了?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关心,毫不掩饰的从话语中泄露出来。睿宣张开眼睛,疑惑的看着她。
"别担心,你只是昏倒了。"女人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做云戬的夫人可不能这么身体虚弱啊,得多加补补身体。"
"夫人说的是,老奴会注意的。"
睿宣这才看清楚女人的身后恭敬的站着云叔。
他刚才叫她什么?夫人?那......
"夫人您怎么了?"
睿宣一愣,待迎上云叔关注的目光后,才知道原来是问的自己。摸摸面颊,湿润的液体温热的沾湿了手指,自己,什么时候哭了呢?
"我没有事。"睿宣放下手,拽住盖在自己身上的大衣,淡淡的道,"都称呼为夫人不合适吧,云叔您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也省得那些藏匿背后的侮辱。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受过侵犯的男人,和眼前温和熟雅的女人相比,怎么看输的都是自己吧?
暖和的手指抓住了那发着抖的手,"这有什么关系呢?云戬不会在意的,所以你也不用如此在意啊。"睿宣抬起头,直直的望着笑得温和的女人。
"既然夫人这么说了,老奴也就放心了。"云叔嘴里的夫人,自然是眼前这个女人了......睿宣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来移去,最后定定的停在了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上。
"夫人请您放手吧,男女授受不清,请原谅睿宣的无理。"
女人的手松了开来:"呵呵,其实没有关系的,既然你在意,那我还是拿开比较好吧。"
睿宣不再说话,他怕一开口,该死的泪水会丢脸的顺着面颊的轮廓流淌下来。
紧握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反复几次后睿宣终于艰难的开口道:"我想休息一下,请您出去吧。"
女人明显的一愣,但还是笑盈盈的道别,出去了。
"云叔,您也出去吧。我想静一下。"
"少主吩咐老奴接夫人回去。"
"云戬醒过来了?"睿宣顿时精神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云叔。
"是的,少主今天下午的时候醒的。"
睿宣扳扳手指,云戬昏迷了七天啊......他终于醒了么?脸上些微的发烫,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恨不得马上飞回去钻进那个温暖的怀抱里。兴奋的喜悦把所有的疑惑都冲到了脑后,睿宣慌张的收拾,一边道:"我马上就和您回去。"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临近夜晚。黄昏,使整个园庄都蒙上神秘的面纱。
睿宣一眼就看见坐在院子里摆弄菊花的男人,兴奋的大叫着扑了过去。
伤势刚刚有些愈合的云戬费力的接住爱人的身子,一边安抚着一边努力稳住手里的花盆。
云叔默契的走上前接住少主手里端举的花盆,走到一边去了。
"我以为你不会醒了......"睿宣窝在那熟悉的怀抱里,偷偷的拽着男人的衬衫擦拭自己的泪水。
"怎么会?我怎么会舍得你......"强劲的手臂死死的搂住了爱人纤细的腰肢,两人贴合得更加密实了。
"伤口还疼么?让我看看。"清醒过来的睿宣忙小心挣开那禁锢自己的双臂,动作轻缓的掀开衬衫,"这是什么?"男人的脖子上吊着一个小小的香囊,睿宣摆弄了几下问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云戬惑人的扬起嘴角:"一个故人送的。"
故人?睿宣怀疑的眼神流连在男人有些瘦削的面容上,啊!难道是......上午的那个女人的?......
心上凉凉的一片,睿宣挣扎着推开男人伸过来想要抓住自己的手:"你回房间休息吧......我、我、我......"
"我去休息,你要上哪里去?"男人不依不饶的凑了上来,轻轻的咬住爱人的鼻尖。
睿宣想要逃逸的身体阵阵的颤栗,抗拒的手和脚逐渐发软,一个身子整个瘫在了恶劣的男人的怀里。

 

 

重蹈覆辙
"是不是瞒了我什么?"下巴被男人捏住逃脱不得,睿宣不甘心的左右甩着脑袋想挣脱。可是没摇两下,就又被男人捉住下巴,使劲的正了脑袋对着自己。
"没有什么的。"睿宣不满的嘟起唇。
云戬心里感到好笑,满是怨念的情绪明显的全部写在了脸上,现在却又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轻轻摇了摇捏着的下巴,睿宣一阵头晕,于是叫唤道:"不要晃了!头晕啊!"
动作停止了,手却没有放开。
"你要干吗?"
"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么?"云戬说得轻声,却不失威严的力度。
睿宣从鼻子里奋力挤出个不屑的"哼",就不再肯说一个字了。他料定云戬是铁定拿他没有办法的,云戬对他的宠溺简直没了边。他也不想和云戬闹小脾气的,可是早上来访的女人就像一根哽在喉咙里的鱼刺,上不来也下不去,难受得慌。云戬对他那么好,一定会原谅他的小脾气的。
认定了这个结论的睿宣更加肆无忌惮的使着性子,不理睬云戬的哄骗,执意不说一个字。
是个人都会有耐心丧失的一刻,更何况是向来脾气暴戾的云戬。眼见自己费了半天的力气,也不见有半天成效,只有伤口的疼痛隐隐的传达到神经里,云戬松了手,冷淡道:"不说就算了。"
还在使性子的睿宣顿时愣住了,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云戬不解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说就算了。"云戬移开视线,丢下睿宣呆呆得站在那里,径自进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睿宣都维持着呆立的姿势,站在门口怔怔的望着云戬离去的方向。云叔有些心不忍,暗自在心中责怪少主还是不懂得多体贴些爱人,一边出言安慰道:"少主只是伤势刚愈,难免有些脾气上的暴躁,夫人不要见怪。"
睿宣集中起自己涣散的神智,惨淡一笑:"我回房了。"
"敢问夫人是要去少主的房里吗?"
"你会同意吗?"睿宣笑得苦涩,"何况现在过去恐怕也只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了,说不定你的少主一个不高兴把我从二楼的窗户丢出来呢。"
云叔嘴张了张,这是说的什么话,少主怎么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不用多说了,我回去我该回去的地方。"
云叔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睿宣已经走没了影。
留在园中的云叔只有深深的哀叹一声,也跟着进屋去了。

回到房里的云戬心里十分的不安,他深知睿宣的性情,对一切抱有不确定的态度使得睿宣多疑又任性。从前云戬爱上的那个孩子已经不复存在了,现在的睿宣是经过所有云戬想象不到的艰难困苦而努力存活下来更加顽强却又心理脆弱的男人。云戬头疼得扶住自己的脑袋,也许不该那样冷淡的对待他的,可是想着那时候的睿宣在自己千般的讨好下毫不领情的倔强模样,又恨得牙齿直痒。是自己对他太好了么?造就今天的局面,兄弟憎恨自己嫌恶自己的示弱,而另一边爱人却又一点也不理解自己的苦心。云戬闭上眼睛,慢慢的靠在床头。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的离去,云戬突然发现这样活着,真的很累......
也许真的应该顺其自然呢......

冲回到云陵的小屋子的睿宣,只顾自己一个劲的往那个曾经是自己的房间里钻去,对云陵的阻拦视若无睹。
云陵无法忍耐的拽住他的胳膊,使劲一扯,睿宣就狼狈的跌坐在地上了。
云陵有些愕然,他没有想使那么大力的,如果睿宣反抗的话,就不会被自己拽倒了的。
刚想开口问些什么,睿宣已经声嘶力竭的大哭起来,丝毫不顾自己仍然坐在地上的狼狈样子,泪水源源不断的从那双水蓝色般纯净的眸子里涌出,沾湿了地板。
云陵慌了神,连忙上前去拉他:"你干什么?快起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
睿宣不理他,赖在地上又哭了一会,才拽过云陵的袖子胡乱擦擦泪水拍拍屁股站了起来。
"我和云戬完了。"
云陵拖了拖险些脱臼的下巴:"你说什么?"
"他不要我了。"睿宣红肿着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云陵。
房间了安静了半晌,云陵突然大叫起来:"睿宣!你又搞什么鬼?!"
睿宣不高兴的捂了耳朵道:"不是顺了你的意了么?恭喜你,云戬终于甩了我。"
说完,一扭身子就跑进房里关上门落了锁。
呆站在客厅里张着嘴的云陵......活像个被雷劈到的呆子......

只当睿宣是发疯的云陵,没有再去搭理关在房里的睿宣,忙着自己的事情,直到晚上。
探头瞧了瞧窗外一片漆黑的墨色,云陵敲敲那扇紧闭的门:"太晚了,你该回去了。"
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云陵不耐烦的加重力度,啪啪的拍着门板,一边扯着嗓子喊:"喂,你不要玩了!快些出来,晚回去我哥会骂人的!"
还是没有人应声。云陵失了耐心,退后几步,猛得上前,肘部一使力,撞开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切都笼罩在诡异的夜色里。
云陵摸索了一阵,打开了灯,一边嘟囔道:"搞什么,还不开灯!"
灯亮起的时候,云戬看见了歪斜的卧在床上的睿宣。
妈的老子喊了半天,他竟然在这里睡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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