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邦:降C小调夜曲
"严,我们去学个乐器吧?"
"早想了,只是不知道学什么。"严爬在椅子上,在阳光下懒洋洋的晒太阳。
"我学大提琴。"我放下书,站起来,谈掉不小心渐在身上的烟灰。
"我学贝司吧。"他想了好久跟我说。
我们现在住在一个寝室里,学校的阳光很充沛,我们经常在阳台上晒太阳。
"好,我们明天去报名吧。"
"恩,反正大学生活也很无聊。找点事做也不错。"
我本来以为他真的去学贝司了,结果我看到他的报名书上写的居然是钢琴。
"哈~!钢琴?你怎么想到的。我觉得你不合适。"我过去勾住他的肩膀。
"恩,我也觉得我不合适,我觉得我合适贝司,可是好远,我不想走。"他也过来勾住我的肩膀。
"不过,越,我觉得你适合小提琴。大提琴对你来说太庞大了。"
我甩掉他的手,很郁闷的说,"我喜欢啊,小提琴,不是很喜欢。"
"越,要是你拉小提琴,我们到时候合演肖邦的降C小调夜曲,好不好?"他又勾住我的肩膀。
主意到是好主意。可是我真的想学大提琴。
这个寝室就住了我和严。因为其他两个家伙出去租房子陪女朋友了。所以偌大的寝室就只有我和严住。
严很光着在寝室里散步,经常提倡我也这样。说什么有助于那里的发展。
我每次都扔本书过去骂他无耻还找人陪。他每次接住书对我说,"越,你总是那样见外,咱两谁跟谁啊,快,把裤子脱了。 "
我想外面的路过的人要是听到还不吓死,以为我和他在屋子里干撒呢。
我笑着躲开,找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看书。
我和他都是学外语的。老师每学期都有要求,你这学期要看那些书,不过都是原版的内容。我看的很吃力。很多单词我都不知道怎么去记住,怎么去认识。字典被我翻的起毛边,已经是很轻微的了。
而他从来不看,我问那你书评和后感怎么办,他说的轻巧"网上多的时,这念头估计就你最傻了,还一本本看。"
我不理会他。继续看。
只是总觉得他的目光我在身上来来回回的闪动。
我是同性恋。所以我不愿意在他面前脱光着无所谓的逛寝室。我会在意。毕竟大家的想法不同,这年头,同性恋并不是可以骄傲的对大家说的。这个词永远只是不被人提起,提起的话,目光里的闪躲,嘴上的鄙视,让我本来就不坚固的意志会很轻易的被人瓦解。然后撕开,血淋淋的暴露在那些不怀好意,那些没事就想找话题聊天的口中。
所以我只能保护自己。用最简单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就是不给人一种感觉自己是同性恋,自己的行为也不会露出一点点。人生仿佛就是这样,淡淡的,我永远只做生活中的配角,永远是个小喽罗。这样,才会让人不去注意,不去记得。
生活也简简单单,没事不往人群里钻,尽量不要碰到以前的熟人。最好一辈子也不要碰到。
那件事情就当是一个梦吧。现在梦醒了。一切回归正常。
第二章
天周末,严回家了。偌大的寝室就剩下我一个人,CD机里还是肖邦的降C小调夜曲,钢琴加小提琴,这是唯一喜欢小提琴的拉的曲子,静静的趴在床上,不知道干什么好,眼睛闭上,希望自己能睡着。总是这样不好,那些噩梦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为什么我还是会想起?
一个人独处就是有点不好,不知道饥饿,现在都晚上了,白天学了一天大提琴,拉到手有些麻木。回到寝室,那种凄然的很容易的袭上我。睡觉,睡着了就不想了。
不知道多久了,手机想了。我摸索的打开,"喂。"
"越。"那边一声越,足足让我发抖了三分钟。是他,是他。一年了,我以为这事情都不在被提起,为什么他又出现。我怕。我真的怕,把手机撞到我不知道的角落。害怕的藏在被子里。
空气中只有CD机发出的重重的振动。寝室电话也响了,我怕是他的。把头放进枕头不去理会。可是那响声如阎王的催命铃声一样,一直响个不停。
我没有办法,想了想还是接,那年的事情是我先逃了。f
"越,一年了。我还是想你。"电话里声音不再使我像刚才那样手足无措了。
"我们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你想闹到什么时候?"我必须说狠话。
那头不说话。而我只想早早挂掉电话。"如果你不说话,我就挂了,还有,请你不要再给我电话。"
"越。。。。。你真的那么绝情?"我听到那头有咂嘴的声音,我觉得恶心。
"不是我绝情,是我说过,"我有些莫名的激动,握着话筒突然失控的大吼"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啊"
但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挂掉电话。估计是怕他再打过来吧,他就是这样,你挂多少次,他就打多少次,不厌其烦。
"我知道,可是我忘不掉你。"他的声音在颤抖。那边传来簌簌的大雨声。
我不知道怎么了打了个寒颤。他那句我忘不掉你,像海里的海草紧紧的缠住我。我想挣脱,可是为什么又不愿意挣脱?我不知道为什么?所以我很怕。
"求你......"嘴里的话是不知不觉的说的。我觉得自己已经如此脆弱,脆弱到可以用求人来解决事情了。
"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只是最后一面。"我觉得他的嘴离话筒的距离好近,我可以清楚的在雨中听到他的呼吸,可以感觉他的胡子在蠕动。我受不了,马上换成免提。连电话我都受不了。我如何去见他?我想吐,我是真的恶心。那感觉我只想吐。。。我痛苦的抱住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想见你的。"
"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只想见你最后一面,最后一面,我就走,再也不出现。好不好?"
"不好。"
"如果你不出来,你信不信,我现在站在你教学楼的楼顶上,你要是不来,我就跳下去。电话里有你和你最后的通话记录,你觉得你会逃脱吗?即使逃脱了,我告诉你,我死了也要覆魂在你的手机里,叫你拿起电话就想起我,永远记得是你逼死我的。"
我可以听到那边的声音,雨中的声音。空荡荡的回音。我不知道自己是怕他那一条。再次软弱的说"好,我答应你。最后一晚。"
我披起外套,连手机都没有带就出去了。可笑的是,CD机居然还挂在我身上。我居然忘记卸掉。
耳朵里已经换成低音大提琴了。是《辛德勒名单》。也好。或许这是安慰自己最好的方法。音乐可以安抚我。我希望我今天一切都安好。
刚下楼,就看见他在寝室外的树下。打个黑色的伞,总是觉得那么黑暗。大雨里,一个男孩望望天,叹口气,把手装进外套里。有些害怕有些茫然有些想逃的站在那里。一个男人在黑色的伞下,一个简单的剪影,只有烟火一明一暗提示,这是个活人,而非鬼。男孩渐渐走进那男人。
"越,你还是舍不得我死,我就知道。"那个男人快乐的抱住男孩,也不管伞已经掉到地上。烟头也是雨中灭了光芒。
"呵!"我叹了口气,说"不是舍不得,是......"我也说不上。
"不管,我知道越还爱我,还爱我。你爱就好。"他紧紧的埋在我的身上。我不想动,也不愿意动。呆呆的看着他挂我身上。
跟着他走出去。老习惯,在外面开房。
他洗完澡,看起来清爽多了。可是我还是不舒服。
第三章
3,
真的不舒服。
他坐到我旁边,我马上向旁边让了让。不要,我不要挨他这么近。
他看到我的动作,眼睛很明显的露出痛苦。"越......"
他把我一把抱着怀里。他在发抖,而我也在发抖。我挣扎着眼泪很烫的流下我冰冷的脸。我不要,谁来救救我,这个地狱,我不要
。
"寒,你不是说见我最后一次了吗?"我挣脱不了。不行,我得冷静下来。
"是,可是我见到你之后,我就受不了了。我不想离开你,我找了你一年。终于找到了,我也以为我这次见你之后,我可以忘记你。可是,可是......"他的眼泪渗进我的脖子里,好难受。那种温热的液体我承受不起。我害怕。
我深呼了一口气。突然使出最大的力气,推开他"你见也见我了,你还想怎样?你以为你这样就是爱我?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幸福?你逼你自己,你也不想想,你这也是在逼我,你懂不懂?"我站起来。用袖子擦掉落在脖子的泪,那泪落到地方我都起了一层鸡皮。
"你以前不是很爱我吗?"他有些茫然的坐在床边,眼神空荡荡的看着我。
"你给我清醒点。"不行,话不能说的太决,免得他冲动,要是冲动起来,这家伙什么都干的出来。不行。我得先逃。
"曾经,你天天跟着我,我问你,你喜欢我吗?你很肯定的点头还说,最喜欢我了。你忘记了?"
"你自己也说了,是曾经。"我慢慢的往门走去,我要逃。
他弯下腰,把头埋在两手间。我知道机会来了。我迅速朝门跑去。
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跑出门外了。r
夜晚,很静,连外面的雨声我都听不到。但是空气里湿闷的气压很重,这里在五楼,我必须跑下去。
后面很清楚的听到寒的脚步声,我吓得有些站不稳,他怎么这么快。
下楼梯时,他不管他自己是否会受伤,一咕噜滚下来,滚到我身边时,一把抓住我,说,"你居然敢逃?"
我看他的头都被楼梯的角撞出血了。心里突然有种在地狱里再也出不去的感觉。这男人太诀别。太诀别。
我突然放弃了挣扎,任他跟拖死人一样,把我拖进屋子。绝望的看着屋子被关上。绝望的一脸眼泪。寒,难道你就看不出,我真不爱你么?你就真的看不出,我眼里的绝望和害怕吗?你就这么爱我?爱上伤害我?破布娃娃似的被他扔到床上。
"越,你再也逃不掉了,你知道吗?这辈子,下辈子你都是我的。"他扒着我的衣服。玩弄我的身体。
寒,你可记得我为什么要逃避你?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你?
那年冬天,也是下雨,我晚自习下了准备在做一套复习题就睡觉,在卧室里,只有我那台黄黄旧旧的台灯照亮着这个黑暗的地方。我隔着窗子望着外面,突然想到可以写首打油诗。正在高兴的时候,你突然跟个恶狼一样扑过来,你当时的眼神就不对,我吓得不敢和你说话,可是被你抓住,你的力气好大,我的胳膊都要断了,任凭你抓着,你是我姨夫啊,亲的姨夫啊,你怎么可以做出后面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你自己不是有两个孩子吗?都是我哥哥啊。你这样对的起我姨妈吗?
你知道第二天,我听到你和姨妈的做 爱声,我都怕,我不敢回去了。你从小对我那么好,总是用自行车载着我到处跑,记得你说,我们骑到火车尽头好不好,我说好,路边有好多开放的野花,你总是摘了以后插在车把上,你总是故意用胡子来扎我。总是那么刻意的宠我。你叫我用什么表情和态度去面对今后的你?
没有春天了,我再也不去那条铁路上散步,我再也不和哥哥们去河边游泳。我再也不去。
而我对女生的表白再也不感兴趣,我以为我爱上了你。原来不是,不是啊。我是厌恶做 爱,厌恶人跟人之间的暧昧的东西。
为什么,好痛。你现在又在我身上做那件事。好恶心,我要吐。
"越,你就这么讨厌我,跟我做爱你都吐的出来。" 他伤心的抱着我,啪啪我的背。我厌恶的甩开,"你相信了吧,我真的讨厌你,连和你做爱我都想吐。所以我说过,你碰我会起鸡皮。"
他放开了我。
我无力的爬在床边上休息。"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你说你爱我,我是不是应该很感动。可是为什么我看你满头的血我居然无动于衷,连个陌生人都不如。我不恨你,我只想你放弃。求你......"
"你不要求我求我的。我还要求你呢,都是你!"
算了,算了。其实他也很可怜了,自从他说他爱上了怎么怎么样。虽然我都不信,但是他现在确实很憔悴。
"你让我走吧,最后一面也见了。"我站起来。他走过来,"让我抱你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我放松了下来。只是骨头被他抱得很痛。
他松开我,我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再也不想回头,再也不想跟他有什么牵连。只是那件事情后,他说跟姨妈做没有激情,只是每晚都趁姨妈睡了摸到我房里,只是我从来不吭声。只是没有想到他说离不开我,说爱上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狠,这么狠。
外面还是下雨。我从兜里费力的拿出CD机,换了首莫扎特的舞曲。希望这快乐的曲子,可以让我的心情也好起来。
希望明天可以微笑的跟严打招呼,跟严一起去学乐器。
第四章
回来,终于回来了。
我只能软软的坐坐在浴室的空地上,压抑的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
刚刚从外面翻回寝室。衣服都湿很很多。寝室也熄灯了,黑暗的一片。自己一个人慢慢摸索着。
结束了不是吗?该庆祝的。可为什么我这般难受?
安慰下自己,以旁观者的角度又想了下事情发生的经过。原来自己想的最多的还是小时候的事情。我最爱的还是小时候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用毛巾擦了自己。
手机在哪里,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时候习惯用手机照明的?
苦笑,还好,他没有死,要是真死了。以后拿起手机我估计都怕的。
如果这个时候谁能给我点帮助,我估计就好了。
想想,家里人?我早忘记我还有家里人。自从他们迷上赌博,我已经远走他乡了。我不要在和我的过去还又什么牵连。我不需要。
我需要新的东西,可是我又怕,这种无助的感觉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轻易的袭击我,把我打的更加遍体鳞伤。
算了,最好的方法是不去想,不去思考。
要是严在就好了,他会分散我的注意力。
严,我从来不知道一个周末可以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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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睡了不知多久,感觉又人在叫自己。从被子里露出个头,取掉耳朵的耳机。CD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电了,安静的躺在我枕头旁。
我一看是严,"今天星期天吧,你跑到学校干什么?"
"今天星期一了。"他很阳光,哪种阳光在我看来很刺眼。但是再刺眼,目前也没有办法把我的地狱照亮。
"哦,哪一会儿还有课,我起床去上课。"我掀开被子,发现自己没有穿任何衣服。估计是前晚迷迷糊糊就睡了吧。
我尴尬的笑着"要不,你先去,我一会去,随便帮我买份早餐。"
"你不会病了吧。"e
我笑着说没有。只是困了,就瞎睡了。
他摸摸我的头,看是没有发烧,就出去了。
心里好受多了。这样才是我要的生活。单纯的没有任何想法的生活。不带颜色的生活。
去了班上,文艺委员就问我这次要不要在元旦搞个什么节目。
我说,还有两个月吧,再说,我无德无能。
她笑着说,"不是我说的,是严建议的,说你们两个搞的古典乐器演奏,他自己不好意思,所以叫我来说。"
我愣了下,想起来,我们谈话时曾经聊到说合奏一部肖邦的曲子。可是那是钢琴加小提琴。而我学的是大提琴。
"恩,谢谢你。我会考虑的。"我总是不会拒绝女生
第五章
(如果真的用大提琴和钢琴合作。这个其实理论上是可以的,但是操作那要转一下,重新配器才可以,我是为了本文才这么说的,希望专业人士看到后可以谅解,我知道音域不同,还有很多原因,所以我一直不敢继续写,所以请专业人士只当我在写小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