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赵鄞坐下来,漫不经心地吸了一口雪茄。"有事吗?"
"嗯。"程一泯轻描淡写地道。"他提出收购谢严冬,条件好商量。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我们一直想要新港码头,但所有的港口都掌握在澄清帮手中,正好让他拿新港码头来换。"
赵鄞脸色一沈:"不行,他要哪个MB都可以,谢严冬不行,你应该知道他对我们昊天的价值。"
"这我当然知道。"程一泯轻叹。"我只是觉得,你既然已经下决心与常大小姐结婚,那还是放过小冬比较好。你如果继续和他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常氏发现,那时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昊天都相当不利。你是昊天的当家,数千兄弟靠你吃饭,希望你三思。"
赵鄞凝神思索起来。
程一泯不再吭声,静静地等著他做决定。
良久,赵鄞冷冷地说:"你去安排一下,把他挪个地方。以後不要他再抛头露面,只要等著我去就行了。还有,好好告诫他,不要再跟尹暖忻有丝毫瓜葛,否则我就对他妹妹不客气。"
程一泯有些发急:"鄞哥,这样做真的不妥。你恨他的父亲,这我理解,可你也已经收拾了他八年,什麽仇都报了吧?我希望你能够从这种仇恨的心情中解脱出来,好好与常大小姐开始新生活。这对你是最好的。再说,常氏势力如日中天,情报网络四通八达,你就算把小冬藏起来,又能瞒得了几时?"
赵鄞的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沈声说:"一泯,这事我心里有数。你既然知道我对谢家的恨意,就应该明白我是绝不会放过谢严冬的。我上不上他都一样,他既然是我的人,那就永远不准离开,除非他死了,而且不能是自杀,我才会放过他。"
程一泯只觉得这种毫无意义的恨意已经让赵鄞走火入魔了。将近九年的相处,不间断的折磨,激烈的性爱,美丽男孩的顺从,破坏完美身体的快感,就像是最烈性的毒品,已经深入赵鄞的骨髓,扩散至他全身的血液,让他深深地上瘾,不能自拔。
这太危险了。
程一泯看著已经隐有怒意的赵鄞,冷静地说:"鄞哥,你我相交莫逆,交情不同於一般人。这麽多年来,我看著你艰苦奋斗,终於有了今天的成就,实在不愿意再看著你将它毁於一旦。你再留住小冬,实在是没什麽意义。你折磨他,其实也是在折磨你自己。你如果一直陷溺在仇恨里,就永远不会有快乐。你已经让谢严冬的父母生前吃了很多苦,现在他们也都已经死了,而且死时很不愉快,小冬的一生也早被毁得干干净净,你应该满足了吧?"
赵鄞看了他一眼,沈默半晌,冷漠地道:"我不会放过他的。你说得对,自从母亲抛夫弃子,跟那个混蛋私奔,接著又被始乱终弃,最後羞愤自尽,我就一直没有快乐过。既然我不高兴,为什麽要让他去与那姓尹的开开心心?我要让他死在这里,烂在这里,永世不得超生。"
程一泯已经劝解不了,只好先不提,慢慢再想办法,便点了点头:"好吧,我明天就安排,把小冬挪走。"
赵鄞咬住雪茄,转头看向窗外,一个字都不再多说。
44
距城区一百多公里的山里有个温泉别墅群,主要是一些富商用来避暑度假的居所,平时都没什麽人,很安静。
这里山青水秀,到处是奇树异石,鸟语花香,环境非常好,从纷繁的红尘中出来,在此休养一段时间,登山、钓鱼、泡温泉,是放松身心的最好方式。
当中有幢二层小楼是赵鄞买下的物业,木质结构,小巧玲珑,掩映在绿树丛中,犹如仙境一般。
谢严冬被程一泯带到这里来住,已经有一个多星期了。
程一泯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温和地说:"你就安心在这儿住著吧,鄞哥有空会来看你。"
谢严冬点了点头,神情间是一贯的温顺。
程一泯对赵鄞的做法很无奈,只能退一步想,这样做也没什麽不好,至少这孩子可以在这里好好休养一下身体。赵鄞显然不打算再让他出去陪寝,一般来说也不会再派他出去执行暗杀任务,他现在倒像是江湖上传说的那样,真正是赵鄞金屋藏娇的男宠了。赵鄞要筹备与常颖的盛大婚礼,要处理帮中事务和公司的生意,下班後还要陪伴常颖,来这里找谢严冬侍候的时间显然不会多,这样就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了。
程一泯的声音始终很温和:"小冬,你放心吧,鄞哥好像对你的态度有所改变。只要你听话,他会对你好的。你就在这里好好呆著,把身体养好,让状态尽快恢复。鄞哥没来的时间,你可以在周围自由活动,散步、登山、泡温泉,都可以。"
谢严冬仍然只是点头,一如既往地说:"好。"
程一泯已经听惯了,知道他不可能说出"不好"来,便疼爱地轻声说:"这里很清静,只有曾伯在,平时有他给你做饭,打扫屋子,你要有什麽需要的,直接吩咐他去办就行了。"
谢严冬温顺地点头,多说了几个字:"谢谢泯哥。"
程一泯细心地检查了一下屋里的各种用品是否充足,然後又关照了那个憨厚的中年男人几句,这才开车走了。
谢严冬安安静静地住了下来。在屋里休息了三天,他觉得精神和体力都恢复了不少,便开始出去散步,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後,他恢复了跑步锻炼。
他在心里记得,自己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陪人上床的男宠,还是一个随时准备接受任务出击的暗影杀手。如果到时候完不成任务,他的下场会很惨。
这时已经是隆冬季节,这里比城里还要冷好几度,但山水之间都特别干净,看上去很漂亮。他穿著运动衣,在山路上跑著,不久就觉得浑身发热,感觉很舒服。
跑过树林,越过小溪,他正要掉头回去,忽然听到轻轻的叫声:"小冬。"
他站住了,转头看去。
尹暖忻穿著藏青色大衣,潇洒地靠在一颗树上,微笑著看著他。
他的心里顿时涌起一阵愉悦,四处看了看,确认无人监视,他便轻快地走了过去,开心地说:"你怎麽来了?"
尹暖忻伸手抱住他,在他耳边说:"我想念你,实在无法控制,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
谢严冬回抱住他,闻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淡雅木香,冷寂的心忽然变得很温暖。
尹暖忻放开他,拉著他的手便往旁边走去。
谢严冬什麽也没问,立刻跟著他消失在密林中。
尹暖忻拉著他转过一个山坳,在青藤的掩映下有一座单层木屋,外面用木质栅栏围住,前院有棵参天大树,树冠将整幢房子的屋顶密密遮盖住,使这里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屋。
尹暖忻顺手打开木栅门,将他一直拉进屋里。
45
房间里的壁炉仍然升著火,木柴燃烧的劈啪声轻轻响著,屋里温暖如春,尹暖忻立刻脱下大衣,随即拉住谢严冬,迫不及待地吻了过去。
谢严冬也伸手搂紧他,热情地回吻著。
两人倒在壁炉前厚厚的手工羊毛地毯上,一边激吻一边动作,不知不觉间就脱得精光。他们互相吻著脖颈、锁骨、乳尖、腰腹,伸手握住对方的分身,热烈地上下运动。
快乐的浪潮一波接著一波地向他们席卷而来,两人都忍不住急促地喘息、呻吟。
尹暖忻只觉得浑身滚烫,叫嚣著强烈的欲望。他紧紧拥住身下的人,忽然问道:"赵鄞是不是随时会来找你?"
谢严冬微微一怔,动作停了下来。他看著尹暖忻,稍顷,点了点头。
尹暖忻怜惜地俯头吻他,轻声说:"小冬,小冬,你别误会,我只是不想你再被他伤害。我知道你为了妹妹是不肯与我私奔的,我不会让你为难。你等著我,我正在想办法,务必要他放你自由。"
谢严冬感动了,清澈的眼里闪烁著晶莹的光芒,主动把腿分开,示意他进来。
尹暖忻却摇了摇头,翻下去,用力一带,便将他拉到身上。他微笑著说:"你来,好吗?"
谢严冬似乎没听明白,更像是听明白了却不敢相信,不由得呆在那里。
尹暖忻看著他那美丽的脸上像孩子般的神情,心里简直爱得无以复加。他抬起双腿,盘到谢严冬柔韧而瘦削的腰上,笑道:"我这可是第一次哦,你得温柔一点。"
谢严冬终於明白他不是开玩笑,顿时一股热血冲上头顶。这麽多年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做过,他简直难以置信,有著高贵身份的尹暖忻竟然愿意在他下面,让他来做。
他试探著,低头吻了吻尹暖忻的唇。那唇瓣干燥而坚定,轮廓分明,如一张弓,十分性感。他吻过以後,又不确定地抬头看尹暖忻。
那张英俊的充满书卷气的脸上满是鼓励和期待,这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有冷月跟他做过三年,他细心体会,其实也掌握著最完美的做攻的技巧,只是从来没有用过。他小心翼翼地一手拥著尹暖忻修长匀称的身体,一手向下伸去。轻柔地抚摩,准确地按揉,很快就让尹暖忻放松下来。
尹暖忻能够感觉到他挺秀的分身缓缓进入了自己,进来一点,稍稍退後,再进入一点,又稍稍退後,如此反复几次,便全部推了进来。他觉得有些胀,有些麻,却一点也不疼,不由得为身上人的体贴入微而心折。
谢严冬一直很注意尹暖忻脸上的神情,这时已确定没有弄痛他,这才放下心来。他试著慢慢动起来,顿时感受到一种陌生的快感涌向全身。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呻吟,而是沈醉地叹息,那声音让尹暖忻听了却更是销魂。
尹暖忻紧紧抱著他,仰头看著他那如精雕细刻出的精致脸孔,感受著第一次处於下风的愉快感觉。谢严冬与他过去曾经有过的那些情人截然不同,那些优秀的精英十分强势,在床上总要与他争个高下,生活中也用不著他去关心照顾,他却偏偏就是不肯相让,一定要在上面,而谢严冬从来不提,每次跟他在一起总是自觉自愿地在下面,他却心甘情愿地躺到了这个美丽而温柔的人的身下。
他已经明白,只要有爱,无论在上在下都是一样的,都会有极致的快乐,这跟自尊啊面子啊完全无关。
谢严冬一开始就竭力忍耐,到後来便全然无法控制,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
尹暖忻第一次感到那种令人酥麻酸软的冲击力直达脊髓,不断地刺激著大脑。他看著谢严冬隐现粉色的脸颊,简直就像是跌进了一个最美最美的梦中。随著谢严冬年轻的激情四射的冲刺,他就如坐在云霄飞车上,倏地直升高空,眼前似有彩虹飞舞。
谢严冬清朗的叫声在他耳边响起,让他忍不住猛烈颤抖。
两人一起喷射出火热的爱液。
谢严冬伏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身体不断地轻轻颤栗著,还在高潮的余韵中荡漾不已。他将脸埋进身下微微蒙著一层薄汗的肩头,眼里忽然涌进了泪水。
他一生没有这麽快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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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暖忻伸臂搂著他,等急促的呼吸渐渐平静,这才开心地笑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真是太美了。"
谢严冬沈默了一会儿,轻轻地说:"从来没人对我这麽好。"
尹暖忻将他抱得更紧:"你放心,我只会对你更好。"
谢严冬似乎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闷闷地问:"你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因为我爱你。"尹暖忻毫不犹豫地说。"你是我的情人,我们是平等的。你比我小,我本来就应该爱护你,照顾你,对你特别特别好。"
谢严冬不再吭声了。
尹暖忻忽然觉得肩颈之间有热热的东西不断流下,烫得灼人,一怔之间,顿时明白过来。他一手搂住身上的人,一手轻轻抚著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温柔地抚平他激动的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谢严冬才慢慢平静下来,翻身躺到尹暖忻身侧,仰头看著一根根圆木搭建成的屋顶,轻轻地说:"生下我的那个人是个风流好色之徒,後来又染上了赌瘾......"
尹暖忻知道他要对自己说过去的事,立刻不言不动,怕吓住他。他无意窥探谢严冬的过去,但他一直闷在心里并不是好事。他过去的温柔顺从实在是趋於病态,尹暖忻看著十分心疼,一直希望能够帮助他改变过来。
谢严冬的声音很轻,伴著劈里啪啦的木柴燃烧声,显得有些不真实。
"我十六岁那年,那个人因为好赌,欠下了昊天帮的高利贷一百多万。他们说如果他还不出来,就要杀我们全家,要不然就把我妹妹卖给他们开的会所,卖身还债。那个人很爱惜他自己的命,对我们兄妹并不在意,当初根本就是我母亲执意要生下我们的,他从来没有抚养过我们,这时却要我们去替他还债。"谢严冬显得很平静。
尹暖忻伸手过去,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谢严冬也用力握住他的手,继续说下去:"我那时候年少无知,以为可以和人讲道理,就去找了赵鄞,对他说那个人只是生下了我们,实际上跟我们毫无关系。他却冷笑著说,我们身上流著那个人的血,就罪无可恕。我那时就想,我是男人,应该保护妹妹,大不了混黑帮,替他流血受伤争地盘,也好过妹妹去受那些侮辱,毁了一生。那一年,我妹妹才十四岁。"
尹暖忻一声不吭,专注地倾听著。
谢严冬忽然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就对他说,放过我妹妹,我愿意跟你。他看了我一会儿,便点了点头,说‘好,你要记住你的话,我放过你妹妹,但你必须一直跟著我,我让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我答应了,对他说只要保证我妹妹的安全,让我怎麽样都行。他就过来,叫保镖把我拖进他的房间,捆到床上,然後强暴了我。"
尹暖忻听到这里,有些忍不住了,伸手过去,将他搂了过来。
谢严冬偎在他怀里,简单地说:"从此以後,我就成了他发泄的工具。他还经常把我送给那些他认为对他很重要的客人。我稍有反抗,他就拿我妹妹来威胁我,然後整得我很惨。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很痛,很怕他,我不敢想将来,更不敢期待有一天会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说到这里,他又哽咽了。
尹暖忻吻著他流泪的眼睛,温柔地说:"好了,好了,很快这一切都会过去的。我已经在动手了,总要想尽一切办法,逼赵鄞自愿放你自由。这样,你和你妹妹的安全都会有保障。现在,我们澄清帮的人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你妹妹周围,严密保护她,而且没让你妹妹知道。我想你一定不愿意惊动你妹妹。"
谢严冬使劲点头:"是的,是的,我这麽忍耐,就是想让我妹妹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永远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永远不必担惊受怕。"
"我向你保证,一定做到。"尹暖忻微笑著说。
谢严冬有些不好意思了,脸上隐隐泛出红晕,羞赧地说:"忻哥,你还不认识我的时候就救了我的命,後来又一直为我治疗,还那麽照顾我,现在又对我妹妹这麽好,我真不知道该怎麽报答你。"
"不用报答,只要爱我就行了。"尹暖忻轻笑道。"还有,叫我暖忻。"
谢严冬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极轻极轻地叫了声:"暖忻。"
尹暖忻高兴极了,抱住他就是一阵狂吻,让他都来不及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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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尹暖忻一进门就扔到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开谢严冬,起身去接:"喂。"
那边的声音很急:"忻哥,赵鄞开车已经出了城,看上去是往你们那边去的。"
"好,我明白了。"尹暖忻放下电话,过去拉起谢严冬,温柔地看著他。"赵鄞过来了,似乎是来找你的。"
谢严冬本来已经有了血色的脸骤然变得苍白。在刚刚经历了那样快乐的性事,有过那样温暖的怀抱,尝到了如此浓烈的爱後,却要立刻回去接受赵鄞的折磨,他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