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鹦鹉————尘音
尘音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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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n`t make you love me

第一章
你以优秀为由,强迫我逃走。
你说我不是好人,我没有请求你为我辩护。
也许我们看到过彼此丑陋的面目,最适合在一起。
但是我们只会玩弄别人,和折磨自己。
如果,世界上的两人因为快乐而相聚,也许我们,不合适......
而报复,这个字眼另你另我,觉得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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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酒吧打烊后,最后一位客人被扫地出门,踉跄走在灰色的街上。
点燃一根劣质香烟,吞吐着熟悉的气味。
人生有太多不公平的事,都在这种迷惑的味道中慢慢淡忘过去。
滴答滴......下雨了吗?
脱下外套,在雨中挥舞,好象电视上拈着水袖表演的京剧演员。
黑夜的注视冰冷无情,他的放浪形骸让许多不相干的人嗤之以鼻--他们以为他是疯子。
心情坏的时候,恨不得下一场酸雨,活活烧死。心情好的时候,即便是一场小感冒也会让他无比惜命。
生与死,不过是这么回事。
回到家,浑身已湿透。屋子里乱七八糟,没吃完的零食袋上摊着一条内裤,袜子与字典、口罩、铅笔搅成一团。说句实话,看到这样的景象没有人不会烦心,然而这是自己造成的,只能怪自己邋遢,怪不了别人。
反正不是家,只是‘旅馆'而已。
手机呱呱地叫,和弦显得很粗糙,来电显示的号码半生不熟,他矛盾了一下,抓起来翻盖接听。
"陈音,是我。"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有一个声音轻轻敲他的房门,它说‘陈音,是我'。可是谁知道是谁?是天使还是魔鬼。
瞬间,手机像个烫手山芋,迫不及待的丢开,仍然觉得一种奇怪的感觉顺着胳膊窜入心脏......不是灼痛。
没多久,手机又开始响。
混蛋,没几个电了。他可以等,看看谁先被迫投降。
打开一罐啤酒,小口地喝,等待着吵闹的手机自己消音。没有电,手机也会饿得罢工的,呵呵。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失去动静。
人的忍耐有限度,他偏偏想撩拨那个脆弱的极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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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个性,昼伏夜出,喝酒,抽烟,窥视生活,追求者无数,这些种种组成陈音的生活。
从小他不是好学生,贪玩、逃学,在课堂上捣乱,蔑视纪律,跟老师对着干,简直不知道怎样混到高中毕业。
这样的人,就是典型而纯粹的‘社会垃圾'。学习不努力,家里也没钱,考不上大学,也走不到后门,高中毕业后以社会青年的身份四处游荡,没有固定的工作,打点零工,间或吃点青春饭,没有目标也没有理想,得过且过......
"陈音,有人找。"
......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意境,同样的语言,同样的经历让人有些疲倦。
男人痛苦的歇斯底里,"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宝贝,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呵呵。"
陈音一如既往地微笑,有些古怪也有些妖冶,但是清秀干净的脸上没有半分媚气。
男人扑通一声跪下,抱住陈音的脚。"不要离开我......"
陈音身边有过许多男人。他周旋在男人之间,像一只轻灵的蝴蝶在花丛中逡巡,撒播它可怕的毒粉。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却时常见这些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哀哀戚戚。
"无关感情的,没有取舍。"
他在男人的唇上轻轻一吻,抽出自己的脚。说话很慢很慢,声音拖拉得很长,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慢慢的,不带入自己的情感,只是冷冰冰的共振。
同样的冷漠,同样的无情,同样的无力,同样的无奈地笑容中潜藏着鄙夷。
......
"一个也看不上眼?"朋友衔着烟试探地问。
说是朋友,其实是‘同事'。
"......呵呵,"良久,陈音以一声轻笑冲破缄默,"没有。他们都很好,不过,进入不了我的心。"
陈音的心早已一片荒凉。猛灌下一大口冰啤酒,他能感觉到那股冰凉刺激、散发着醇香的液体渗进胸膛,无法滋润那片龟裂的土壤。
"噢,好有哲理。对不起啊,我初中没毕业,不懂。"
来到这里后,陈音知道,他不是唯一不幸的人。比他不幸的大有人在,可是,他的不幸已经够让自己难以忍受。
他的同事罗遥,不堪忍受家庭压力,初二没上完便离家出走。
"......我高中是睡到毕业呢,呵呵。"
朋友大口抽烟,眉头皱到一块儿,随着吐雾一点点舒展,"你真的很爱笑诶。"
"呵呵,是吗?"陈音夺过香烟,猛吸一口,又送回朋友嘴里,"......以前班里的女生说,听到我笑就想捅我一刀。"
"女人这种动物,把威胁她们容貌和地位的东西看作毒蛇。她是嫉妒你。"
"......"
"不要不说话,"朋友郁闷地抓着脑袋,"我不明白,你那么爱笑,笑得那么真实,为什么不能让自己高兴一点?你实在适合去做演员。"
陈音嘴角一扬,笑到眼角,"我没钱啊,呵呵。不然,我也不会考不上音乐学院。"
"还有你这个腔调!!"
朋友头痛得敲着桌子,"也许是性格的问题,可是你说话能不能快点?这样慢悠悠的,真的很欠扁。"
"呵呵。"陈音托着腮,伸出另外一只手,"你扁我吧。在那之前,借我镜子和梳子。"
朋友作出受不了的样子,掏出镜子和梳子推给他,"这是现代生活必备品好不好?不管男生女生,包里必须常备的东西,你的呢?"
"......坏了,丢了。呵呵,呵呵......"
罗遥是知道陈音的真面目的。这个看上去干净、安宁、清秀的男孩实际上邋遢、任性、缺陷多多。
陈音对镜整整自己过长的前发,然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好象要咬谁一口。
"我觉得,你暂时安稳一下比较好。"
"我现在也很好。"陈音说话仍然悠闲得让对方想一拳挥过来,"有的时候我想,从前的我好傻,如果早这样,不会愁没钱上学的......"
"你和我们不一样。"罗遥费力的解释,"你年轻,有才华,有见识,长得漂亮身材好,你有很多机会!现在你赚到钱,可以去插班,可以继续深造,或者去做自由音乐人自己闯,为什么要自暴自弃?"
陈音摇摇头,笑着道:"我的人生,自高考落榜那日终结。"
"你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放弃自己?陈音,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你不能像我们这样,过把瘾就死,你的才华太不值得!"
陈音把镜子和梳子还给罗遥,背上包起身。
每个孩子的人生决定于一场赌注,名叫高考。无论你努力或者不努力,必须接受用自己的一切做注的赌局。这场赌不仅决定你以后的命运,也决定你一生的运气。如果不幸输了,请微笑而冷漠地学会绝望,就像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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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音说话很慢,很轻,甚至在......有生命危险的时候。
失控的追求者红了眼圈,举着锋利的菜刀,把陈音逼到一个阴暗的死角落。
陈音仍然在笑,笑得很恬静。似乎每个认识他的人都想试探他的低限,就像他不断的试探别人的情绪。
"......为什么不爱我?!为什么?!"
陈音反而迎着他走过去,张开双臂抱住男人的脖子。
"你想知道,为什么,是吗?"
他仰起头,清澈的眼睛里映得满满是对方的影子,"因为你拿着菜刀,问我为什么不爱你。"
男人握刀的手在颤抖,嘴唇颤抖得咬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寒光闪闪的刀没有令陈音恐惧,他亲昵地枕着男人的肩,在男人耳边低语,温柔的好象一个天使,为他的父神唱着赞美的圣歌。
"你是优秀的男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卑微的人去坐牢。"
"你是很好的,我欣赏你原来的自信和潇洒。请抛开你折磨自己和别人的残忍,为我再次潇洒,好吗?"
......
男人的刀掉到地上,双手紧紧搂住陈音的腰。
"......宝贝!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我会养你!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陈音冰凉的手指摩挲着男人的脖颈。
"我不相信承诺,也不相信幸福。"
下一秒,金属撞击的声响,薄而锋利的小刀比在男人的脖子上。
男人不是没有发现陈音拿出刀,但是他甩刀片的娴熟的技巧令人惊叹,使不应该惊愕的人麻木不仁。
"呵呵,我玩刀,好看吗?"z
男人木讷地点点头,忽然低头疯狂的舔吻陈音白皙细腻的手背。
"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比我们那儿的老大更能打。"
承受着男人嘴唇与舌头的逶迤入侵,陈音轻缓地道:"呵呵,没有人知道,老师也不知道。除了......打起来的时候。"
男人的小腹猛遭一记,痛得身子佝偻起来。
陈音飞起一脚踢开菜刀,把背包甩到背上,转头对蹲在地上呻吟的男人微笑,"呵呵呵呵......你拿菜刀的样子,真难看。"
请不要怪谁轻佻,那是想要颠倒众生而必须作弄自己。
※※z※※y※※b※※g※※
门口站着一个人。
结满蛛网与灰尘的走廊,变形掉漆的木门,那个人却衣着时尚光鲜。
陈音走过去,男人愧疚地望着陈音的脸,没有说什么,却好象有满口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陈音掏出钥匙,孤单单的一只钥匙,和甩刀栓在一起,对于陈音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对不起。"他对男人说。
男人的眼睛瞪得好大,陈音却若无其事地绕过他,打开租赁屋的破门,闪身进去,砰地一声合上门。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my prerogative

第二章
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幸的故事。
别人的过去对于你,是无关紧要又非常必要的故事。
......
陈音有一架二手的钢琴,音质不是很好,有的键子不使劲按是不出声的。可是这架破钢琴对于是陈音是必须的。
每天晚上,陈音会弹一会儿钢琴。有灵感的时候,把用心灵组成的旋律流畅地记录于纸。这是习惯,纵然那些与音乐为伍的过往对于陈音来说,重新捡起一丝一毫都是无尽的痛苦,可是习惯的恶性循环不允许自己得到放松。
手机不住地叫,不断提醒他外面站着一个大活人。
既然他喜欢站门口,请自便。这里是贫民窟,没有那些高级住宅区矫性的保安。
头一阵阵作痛,恨不得把头皮都揉破。
好象在寒冷的冬天,咽下一大口冰淇淋。
陈音理所当然的关机,为自己倒一杯滚烫的热水,坐在满沙发的破烂什物上看电视。
门外的脚步声显示出不安。
黔驴技穷者忽然大声叫道:"我、被、非、礼、啦!!!"立刻引起左邻右舍的骚动。
陈音低估了某个人的无赖程度。打开门,无力地道:"进来吧。"
男人小心翼翼走进。陈音作为主人尽地主之宜,为他从沙发上挖出一小片可以坐的地方,男人小心地把屁股搭了个边。
气氛尴尬着陷入凝滞。
男人环顾四周,脏、乱、差,不敢相信陈音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两只手无措地搓着。
陈音满世界的找杯子,去厨房洗干净,倒一杯热水递给他,"没有咖啡。"忍不住笑起来,"呵呵,好抱歉。"
男人接过水杯,抱在手里,眼睛盯着杯底的水渍发呆。
"......过得还好吗?"
"恩。"陈音打磨着指甲,象征性地应一声。
"我是想......不,请原谅......我......不是,请不要这样......"
"呵呵。"陈音笑得真实而灿烂,"这是社会垃圾必要的态度啊,如果你没有成为名人,你也一样。"
男人斟酌着,从包里取出两捆钱,轻轻搁在茶几上,粉红色的昂贵票子顿时与垃圾为伍。
"......音音,对不起。我知道说这些是没用的,这点钱,请你为我收下。"
"我不缺钱,不过我跟钱没仇。"
陈音笑着把钱收进包里,"尹忱,你想用这些钱买我吗?我这样的贱货好象不值这么多吧。"
尹忱英俊的脸布满乌云,他哽咽几下,低下头,闷闷地说,"原谅我。"
"呵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陈音捧着肚子,笑得眼睛有些湿润,"你是奇迹的骄子,我的情歌王子。如果让你的歌迷看到,我会被大卸八块。"
尹忱这个名字对于这个城市的影响力和号召力绝对呈现越来越高的长势,他英俊、多才,是女孩子心目中的标准白马王子,绯闻与艳遇齐飞。
"......我这里很脏,你应该把我叫进宾馆?"
"呵呵呵~"
尹忱拽着包飞速离开陈音脏乱的斗室,临走前最后的一眼满是哀怨。
又一个受不了笑声的人。
偏偏电视里自作多情的女人一边抚摩自己裸露的大腿,一边笑嘻嘻地唱:我一见你就笑......
......
梦一触即破。
人间,凡眼。没有什么东西精致到值得推敲。
有心处心积虑,穿针引线,其实不过是在骗自己。
......
心已经荒凉得,再多的伤害也不会痛不欲生。可是这样更让我害怕,对痛和危险的迟钝,会有那么一天,痛死的时候还不知道真相。
鄙夷那些看着巨幅海报说喜欢、爱的女孩,天知道自己是羡慕还是嫉妒。
从开始哭着嫉妒,变成了笑着羡慕。
大街小巷,尹忱的歌白烂地不停播放,陈音为此而厌恶逛街。
找不到借口,
隐瞒逝去的节奏。
血液脉动的河流,
沿着指纹幽幽跑走。
回到完美时候,
好象一个无理要求,
我的报酬,
怎能轻易付出所有......
现代时尚中的爱情被扭曲成人们心中的阴影,迎合着不同灰暗的心态变成诸多奇形怪状。
歌坛才子尹忱的新歌《伤口》大放异彩,这首由大才子自谱自唱的另类情歌,陈音一天之内至少要听三遍。
有些时候重复令人厌恶,有些时候,会令人中计。
罗遥疯狂迷上了尹忱,他整天抱着尹忱的海报幻想自己能见到这位传说中最有发展前途的歌坛新秀。
"陈音,你说我能不能见到尹忱?"
"呵呵。"
罗遥一阵神往。
"陈音,你说尹忱卸妆后会不会更帅?啊~太帅了,太帅了!"
"呵呵。"
"不要笑嘛。你看看这张海报拍得太有形啦。"
陈音微笑着扭过头去。
"唉,我知道,你看不起混流行音乐的。可是人家毕竟混的有头有脸啊,不比你强多了......"
罗遥酸溜溜地抱着海报走开,寻找碎碎念目标。
在陈音眼里,罗遥与那些街头看到尹忱的广告形象脸红尖叫的小女生没两样。
下次见面时,是不是该替他要一张签名呢?
那个人,自从半个月前的晚上来过,此后音信全无。做名人很忙啊。
......
拼命地说服自己,和过去断绝关系。
现在的陈音只是一个卑微的普通人而已,不需要太多的钱做存折的负担。适逢印尼海啸,尹忱给的钱让陈音一分不差地捐献灾区。尽管小道消息说印尼人对华人极不人道,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忘恩负义。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去捐款。
不捐款,有人说你自私自利,捐了款,人家还会说,你活该出血。没有人求你捐款,是你自作多情。谁也没欠你什么,该怎么打你仍然是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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