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凤————雁过留声[第一卷]
雁过留声[第一卷]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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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柳怀一受不了的大叫。慕容昭低声"啊"了声,说道:"有啊。"他反手抓住阻止自己的那只手,皱眉道:"你手好凉。"说着,将柳怀一两只手都拉到自己胸前,轻轻地揉搓。
柳怀一皱着眉,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有些事情会因为患得患失而驻足不前,可是一旦挑开,有些人就会变了个人一般,这大概就叫得寸进尺吧。他忍着隐隐作痛的头,看着对面低头为自己捂着手的男人,心里又是另一番滋味,大概是有些欣喜吧。无奈的叹口气,柳怀一问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吧。"
慕容昭又是"嗯"了一声,说道:"我听到了。"柳怀一道:"那你该知道机会稍纵即逝吧。"慕容昭点点头,道:"我知道。"柳怀一又道:"那你也该知道打铁趁热吧。"慕容昭似乎小小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柳怀一挣扎着双手,让对方停下动作,被迫这对方抬头看着自己的眼睛,道:"那你应该明白现在不应该做这些无谓的事吧?"慕容昭皱了下眉,叹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低声道:"我知道,可是你知道么?对于我而言,这不是无谓的事情啊,你的事对我而言都不是无谓的事情。"
他的眼神异常的认真,映出柳怀一有些惊慌失措的面孔,他脸微微泛出红晕,不自在的错开目光,低声道:"这些事......什么时候都可以做。"
那几不可闻的声音让慕容昭一下子亮了眼睛,他小心的接近,盯视着柳怀一,问道:"你说什么?"柳怀一不自然的挑眉,道:"你在装傻么?我说现在应该先考虑正事。"
慕容昭叹了口气,手上微微加了些力气,不至于弄痛对方,却也让对方轻易的知道自己的不爽,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面对这样一个防守坚固的城池,以少打多,唯一的方法就是想办法混进城里,里应外合,对不对?"柳怀一扬着眉毛道:"不错。"慕容昭接着道:"一群人混进去应该很难,所以只能有少数的人进去,那就要求这少数的人可以自行安排策略,还有与外面的人里应外合的恰到好处,对不对?"
"不错,所以这个人选的选择非常关键。"柳怀一正经的开口。
"你同别人说了么?"慕容昭忽然问道。柳怀一摇摇头,道:"我之前想了些,但是没来及的说,发生了太多的事。"他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心里想着事,脸上一红,甩了甩头,道:"不过现在就去和他们说,选好了人后日就出发。"他说这就要站起来,却被慕容昭一个用力,拉了回来。他怒道:"你做什么?"
慕容昭歪着头,道:"你打算亲自去?"柳怀一道:"是啊。"慕容昭忽然一个用力,将柳怀一拉进怀里,柳怀一正要挣扎,怒骂便要出口,却听到慕容昭在自己耳边低声道:"不要去。"柳怀一愣了一下,以为对方是在担心自己一人危险,便说道:"放心好了,我不是一个人,没事的。"慕容昭没有松手,只是说道:"不要去。"
柳怀一皱起眉毛,对方不明就里的要求让他不快,全身使劲挣扎起来。慕容昭没有办法,只得松开了怀抱,却没有松开拉着柳怀一的手,柳怀一见了,叫道:"你放手。"慕容昭摇摇头,道:"启迎也许已经到了那里,你不要去好不好?"
他担忧的表情看在柳怀一眼里,有些感动,但是更多的是愤怒,他一把甩开慕容昭的手,站起身,说道:"你以为我是谁?难道一个小小的启迎就可以阻了我的路么?我若想做的事,有谁可以阻止得了?别说是启迎,就是老天也做不到。"他激烈的喘息着,胸口一起一伏,慕容昭有些吃惊的看着他,柳怀一冷笑道:"你以为我需要谁的保护么?这么不济么?"慕容昭轻微的颤抖,他知道对方的一切,只是关心则乱,他不希望对方受到一丝伤害,哪怕只是个猜想,可是对方是个可以和自己匹敌的男人,甚至也许在自己之上,只是这样想着,他就有种束缚了对方的罪恶感,也对自己深深地厌恶。
柳怀一看着慕容昭,不言不语,他知道对方明白,他也知道对方关心自己,可是他不喜欢这样被关怀,仿佛失掉了自我的感觉,让他感受不到自由,有些窒息。
慕容昭在柳怀一脸上逡巡着,似乎找着应该表达的语言,可是却是徒劳。
这时,外面一声马的嘶鸣,接着一阵骚乱。柳怀一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下自己的气息,他看着慕容昭,缓缓说道:"你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责任是什么,我不希望你让我后悔之前所做的决定。"说完,他眼也不眨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慕容昭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仿佛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第十章 借东风,素衣国师
柳怀一压住心里的一股怒气,快步走向那传出骚动的场所,远远的他就看到那里围满了人,慕容申等人也在其中,他微微皱了下眉头,加快了脚步。走到外围就听到里面一个稍嫌稚嫩的声音喊道:"你们这里管事的人是谁?"他看到慕容申缓缓带着笑容走过去,背对着自己挡住了说话的人的身影,因此柳怀一看不到究竟发话的是什么样的人,他听到慕容申说道:"我就是,你是谁?"
旁边停着的马车一看便知道是个奢华之物,究竟是什么人呢?柳怀一歪着头想了一下,推开人群走了过去。他来到人群的最前面,终于看到了站在慕容申对面的男子,应该说还是个孩子,大概同点墨差不多的稚嫩面孔,可是在气势上却像个成熟的大人,他白皙的脸庞犹如善财童子一般可爱,脸颊因为寒冷的空气而微微发红,大大地眼睛无惧的扫过众人,一身白色的衣服有着特有的装饰,粗粗的金色链子挂在胸前,在上面有个大大的好像某种祭祀用的装饰物,手腕上也带着金色的手环,在他细瘦的手腕上摇摇晃晃,肥大的裤子在脚踝处扎紧,下面一双白色的羊皮靴子,他的头发也缠在白色的布条中,从服饰上看,便知道他不是玄苍的人。
柳怀一微微眯了下眼睛,便看到那个男孩刚好将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着自己,柳怀一冲着他微微一个点头,男孩随即咧嘴一笑,有些天真的开口道:"你是谁?"柳怀一看了慕容申一眼,没有答话。
那孩子天真的眼神不带掩饰的展现出对眼前的柳怀一的兴趣和喜悦,令慕容申微微皱了下眉头,他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孩子不耐烦的皱起了眉,作出的不悦表情让人以为他在装腔作势,可是慕容申和柳怀一却不这么认为。孩子冷冷的扫过围在他身旁的众人,他只有一个随从,同样的穿这白衣,比他年纪稍微大了一些,戒备的看着周围。孩子看了看,最后咧嘴冷笑道:"怎么你们不认识我本人,难道也不认识我这身打扮了么?"
他虽然年纪很轻,但是士卒们却被他的气势震慑了下,随后又想起了他不过是个孩子,便同声大笑了起来,孩子的眼神更加冰冷,冷冷的一哼,从怀里掏出一块银色的牌子,厉声道:"难道你们不认识这个么?"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银牌,可是上面雕刻的一条蛇,盘浮在银牌上,吐露着狰狞的信子,柳怀一眼睛一眯,和慕容申对望了一眼,他说道:"原来是国师大人啊。"在赤璃可以拥有这种特殊的镶刻着蛇的令牌的人只有他们的国师,一个听说可以左右国君思想的存在。
那孩子听到柳怀一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将牌子收回怀里,不在意的扫过周围那群惊讶的眼神,说道:"既然知道,还不快行礼。"他眯起着眼睛看着柳怀一,对于这样一张没有瑕疵的脸庞,他收不回目光。
柳怀一笑道:"虽然我很想行礼,可是还是做不到。"他看着对方不快的眼神一扫而过,随后是不解的看着他,笑道:"你是赤璃国的国师,可是我们却是玄苍的子民。"他微微偏过头,有些为难的问道:"你说怎么办呢?"
孩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睛一眨,身子便要灵巧的向后窜出,可惜他遇到的是柳怀一,何况身旁还有一群围的水泄不通的玄苍将士,他只是一个眼神,身子还没有动,手腕就被柳怀一一把抓住,他只觉得腕上一阵剧痛,接着半边身子麻痒的无法站立,他整个人软软的摊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那人急忙上前,却被好几人的刀架在脖子上,进退不能。
柳怀一看着微微战栗的赤璃国师,偏过头微微一笑,对慕容申道:"本来我还在发愁接下来怎么办,不过这次倒是有一种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慕容申笑问道:"你有方法了?"柳怀一点点头,却又想起慕容昭的态度,只觉得皱了下眉头,松开后笑道:"是啊。"他看着赤璃国师,道:"有了他,事情好办多了。"他又看看一旁那个被刀架着的少年,狠狠的目光始终留在自己脸上,却也掩不住担忧的神色,柳怀一微微一笑,对慕容申道:"我看他俩都不会武功,那个随从就先压下,好好的招待。"慕容申点点头,道:"我知道。"柳怀一满意的一笑,提起手腕,将手中的孩子拉了起来,放缓一些力道,让对方好受一些,对慕容申又道:"这个孩子,我带走了。"说着,从众士兵让出的道路中,带着白衣的孩子走了出去。
柳怀一拉着那个孩子,走向自己的帐篷,却又想起慕容昭应该还在里面,心里的不快又冒了出来,转过头不想见那人,都到了门口的身子,又向着反方向走去。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被从身后拉住,柳怀一头也没回的吼道:"放手。"
慕容昭听了,身子僵了下,但是手上反而用力拉的更紧,柳怀一不耐得皱起眉头,听到那人说道:"我有话和你说。"柳怀一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有回头,但是眉头也没有开始那样紧皱着了。
慕容昭深深地吸了口气,直觉得他要说什么的柳怀一管不住自己的竖起了耳朵,却听对方似乎又吐了口气,忽然问道:"这小鬼是谁?"
"什么?"不好意思因为期待而紧张的柳怀一,将脸撇到了一旁,看到一旁的赤璃国师,眉头又皱了起来,没好气地道:"不关你的事。"
身后慕容昭无奈的叹口气,道:"我在帐中等你,你处理......处理完这里的事,就过来吧。"说完,他松开柳怀一回到了自己的帐篷,柳怀一站在原地看着他从自己视线里消失,咬了下嘴唇,对于期待着什么的自己感到可耻,手上不由得使力,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哀叫,他低头看去,那个国师闭着眼默默地忍受,只有抿紧了的嘴唇显示出痛苦,柳怀一看着,微微的笑开,拉着他进入了自己的帐篷。
"你叫玄盈吧,我知道赤璃的国师叫这个名字。"扔下手里的孩子,柳怀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又问道:"你几岁了?"地上的孩子抬起一张苍白的脸,轻轻地"啧"了一声,笑道:"我十五了。"
"十五?"柳怀一歪着头打量着地上趴着的明显还是孩子未发育的身子,语气稍稍上扬,他问道:"你真的有十五了么?我还以为你只有十岁呢。"故意这么说,柳怀一脸上是一片的嘲讽。
玄盈没有皱眉,他试着动了动手腕,虽然仍旧有些麻,但是已经可以活动了,他翻身坐在地上,揉着发麻的腿脚,斜着眼扫了眼柳怀一,忽然笑道:"你长的这么精致,我还以为你是个女人呢!"他话说完,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头皮发麻的紧皱着眉头抬起头,就看到柳怀一一张犹如夜叉修罗一样的凶狠面孔,隐隐倒抽了一口凉气,不是因为头皮被揪住,而是被那人森冷的寒气震慑住,从心底不由得发凉。他刚要说话,却发现颤抖的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弱势的看着柳怀一。忽然身子一痛,他被柳怀一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他觉得头脑一阵发蒙,就听到柳怀一冷冷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你还有用,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玄盈忍受着后脑的疼痛,睁开眼睛看向柳怀一,那人已经深呼吸着平复这心情,其实那人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女人,无论是修长的身躯,还是精致的脸庞,即使精致到让人有种恍惚的地步,却也不是女人的精致,是个让人觉得很温柔的精致,但是那眼神中却也透露这不要接近我的讯息。
玄盈吞了口口水,爬起身子,低声的问道:"你希望我做什么?"
柳怀一长长的凤眸扫过地上的玄盈,冷冷的不带一丝温度,甚至没有开口。这让玄盈又吞了口口水,他觉得那人即使没有温度的笑也让自己着迷,他想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在近乎于囚禁状态的十五年里,玄盈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男人,见到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想要多看那人几眼,这个时候却因为对方的冷淡而感到痛苦。
他低下头,低声说道:"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都会努力去做好的。"有些近乎于讨好的口气,可是玄盈不在乎,这是他的诚意,也是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而对对方的歉意,他爬起来走到柳怀一面前,小心翼翼的看着对方冷凝的目光,低声又道:"对不起。"
柳怀一面无表情的脸此时微微有些松动,他看着玄盈思考着什么,然后从怀里掏出了"相思成灰",到出一丸放在自己手里,摊到玄盈面前,没有说话,甚至眼神都没有一个。玄盈有些不解的看着,但是想了想,伸出手,将药吃了下去。
柳怀一歪着头,问道:"你不问我给了你什么么?"平常的人即使知道也不会轻易吃下的,那么明显的伎俩,无论是谁都明白自己给他的不是什么补药,更不是糖果。可是这么轻易的吃下去,让他想起了慕容昭,自己那次因为无可奈何的"死亡",虽然没有成功,但是毕竟是他没办法控制的死亡,而对慕容昭说出了让他活下去的话语,只是因为他不希望对方死在别人手里,而所说出的自私的话语,可是面对毫不犹豫吃下毒药的慕容昭和玄盈,如此轻易的将生命交给一个不值得相信或者根本说立场不同的人,这样的做法让柳怀一深深的动摇和震撼。对于刚刚被说成女人的事,也几乎忘却了一般的回给了对方一个不解的眼神。
玄盈困惑的同样看着柳怀一,低声道:"我想这样你大概就不会生我的气了。"柳怀一道:"我和你是敌人吧。"玄盈笑了笑,笑得有些缥缈,他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不是什么国师的。"他偏过头,想了想,咬着自己的嘴唇,最后抬起头,有着乞求的态度与语气,对柳怀一说道:"带我走吧,带我离开吧。我什么都可以做,所以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吧。"
柳怀一没有表情的看着他,他在思考着对方话里的意思和对方的诚意,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敌国国师,那人稚嫩的外表足以让自己对他产生兴趣,而大胆的言辞和莫名的气氛却也让自己有些焦躁,对方那毫不犹豫吞下自己递出的毒药也让自己动容,可是对于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呢?柳怀一毫无把握,毕竟如此年级可以做到呼风唤雨的位置,在他的背后一定有着不容小视的地方。
柳怀一仍旧想这,忽然面前的少年呻吟了一声,接着他面色惨变的软下了身子,咬紧了嘴唇,手也抓紧了柳怀一的袍子,忍不住地垂下了身子,剧痛侵袭着他的身子,就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
柳怀一看着他,急忙从另一个瓶子里,掏出一颗药丸,蹲下身子硬塞在玄盈的口边,可是对方却不肯吞咽,只是艰难的开口道:"带我离开......我......我就吃药......就帮你。不然......不然我死了......救没人帮你了。"他艰难的说着,柳怀一只是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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