靡音夜歌 下——相至
相至  发于:2009年0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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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头,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去。

  要是我不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想都不能想下去!

  好不容易出来,要我再回去过那金丝雀一般──甚至还不如金丝雀的生活,傻子才会回去!

  反正我变化这样大,你也认不出来!

  而且,脖子上禁制留下的红印,也被夜歌用一种什麽粉给掩盖过去了!

  只要我不自己承认,或者弄出妖娥双剑,流风想抓我的把柄也难──谁叫我现在还有个"流云阁阁主"的身份在......

  对,打死都不承认!

  窝在夜歌怀里,我暗下决心。

  

  三十六 同行(三)

  千呼万盼始出来......

  就在我们被那团紧张气氛浓浓包围的时候,诸阮出现了,领著他身後的那辆金光闪闪引人注目的大车一起出现──

  这个恶俗的品位,还有那分外熟悉的外形......

  一早让我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主子啊......"

  尾音上扬,来人一脸欣喜的迎上来,远远的就在那边叫唤。

  我咧开嘴,笑得很是甜蜜。

  "!大叔────"

  一样拖长了调子,拔高了尾音,好比那个什麽什麽十八里坡相会,就差没有两人飞扑上前,执手相对泪眼竟无语凝咽了。

  只见来人富态的身子,在马车还未停稳当的时候就跳了下来,伸著双臂,一脸期待的奔来。

  我整整面色,仰起头来,用同样欣喜的表情跑上前──

  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死命摇晃......

  "你还有脸给我出来,啊?"

  "主,主子?"

  !大叔声音颤抖,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看著我,似乎还有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的期盼。

  "那个让人头晕胸闷外加食欲不振反胃的药,还真是好用哦......"

  我眼神炯炯的看著他,双眼微瞪,眉毛倒竖,一口白牙磨得正欢。

  "嘿嘿,这个麽......"

  不自在的用手扯了扯被紧抓在我手里的衣襟,!大叔的眼神溜向一边──

  呃,夜歌?

  "是我要他做的,还是亲手选的药,只是,没想到你的反应那麽大......"

  夜歌美人风姿款款的站起来,轻拂了一下身上沾上的草叶,说出来的话是气死人不偿命。

  "为什麽为什麽为什麽......"

  手一抖,松开了对!大叔衣襟的蹂躏,他吁了一口气,赶紧整理衣服。

  "呜呜呜,你不要我了!"

  我作怨妇状扑进他怀里,捏著自己的"小粉拳"敲打著负心人的胸膛。

  "哪是,只是看你和那一位怡然自得,却又没有进展,给他个照顾你来增进双方情感的机会而已!"

  轻柔如三月春风的语气,没听出半点的酸意,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但......

  夜歌啊夜歌,你难道不知道我已经摸透你的脾气了麽?

  越是在意的事情,就越发的不经意,只在似无意间说出,比如──

  我和芷水......

  似是在争风吃醋般的和我小闹,不时地将那些事扯出来,是要看我窘迫的样子加以捉弄呢,还是提醒自己......

  我让你不安了麽?

  还是你并没有对我有足够的信任?

  我抬头,用自认为足够真诚的眼神看著他:

  "亲亲,要知道,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一个!"

  不是不想给他足够的安全感,而是──

  我现在还不能!

  流风已经追来了,不管他是要我回去继续让他挟天子以令诸侯,当个傀儡皇帝,还是怎麽的,我和他之间都必须做个了结。

  由竞和由仪那边,他们对夜歌做的事我还没有释怀,还得想办法将他们欠我的要回来──我的人,是他们能动的麽?

  眼里闪过一丝戾气,被极好的遮掩起来,我继续无比"蠢真"的看著夜歌。

  "噗嗤──"

  按耐不住,悦耳的低笑声从黑纱後面盈盈溢出,他轻点我的额头,全然不顾我望向他的真诚眼神。

  "和你闹著玩呢!"

  ......

  好像和前面几次吃醋的反应不同?

  我傻愣愣的看著他,不懂这是怎麽回事......

  夜歌凑过来,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句,"唰"的一下,整个脸都红透了。

  依然是那一句"下次从你身上要回来"......

  啊──

  怎麽每次都拿这一句来堵我?

  害我都快後悔当初那麽早就说这句话了,早知道应该在自己主动要求献身的时候才说出来的......

  不过,这句话要是能让他从此心安的话,那就随夜歌怎麽喜欢就怎麽哪来逗我吧──

  只要不让我因为脸红心跳太过而挂掉就行了!

  我们两个就在这边大演"闺怨",那边几个人忙著打哈哈。

  "啊呀,这不是苏家二公子麽!能在这里见到,还真是有缘!"

  !大叔整好衣服,挂著商人的笑容迎上苏畅。

  "!主事,自闵奉一别後者还是第一次见面吧......"

  "是极,怎麽说我们也算是认识了的,只是不知道阁下和我们主人是......"

  "噢,这个就是巧遇了!我看阁主要去皇城,所以自告奋勇的担任引路人一职,作为感谢流云阁在离国和我们合作的谢礼啊!"

  "啊──那还真要感谢苏二公子对我们阁主的照顾了!"

  "哪里哪里,这个是我应该的,何况这一路上我都是赖在一边混吃喝呢!"

  "客气客气......"

  说的像真有其事一般,我嗤了一声,依进夜歌怀里。

  两只狐狸,明明都对对方的意图了解得一清二楚,还在那边说些有的没的......

  "嗯,这位是?"

  !大叔和苏畅一场客套下来,像是这才注意到流风,开口询问。

  "噢,看我,居然忘记介绍了!"

  苏畅也像是恍然惊醒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引荐:

  "这位是影风,是我们在前边客栈认识的,因为打听到一样是前往皇城的,就自作主张的邀请他一起上路了!毕竟多个人,也多份照料麽!"

  "原来如此,既然大家都是同一路的,我们还是先上车子再说吧?"

  !大叔向身後的豪华大车挥了挥手,那辆翻倒的车子上的物品在他到来後就迅速的被跟来的侍从转移好了。

  我这才想到,不是说!大叔因为行程问题,要在皇城才能碰到麽?怎麽......

  我扯了扯夜歌的袖子,疑惑的看看他。

  只见诸阮一躬身:

  "属下是在前往下个城镇的路上碰到!主事的!"

  呃,这个自称的"属下"很明显不是对我说的!

  郁闷!

  "走吧!"

  拉著夜歌的手,我出言邀请。

  "当然!"

  苏畅很自然的挥了挥手,流风则是良久的注视了我一会儿,然後说:

  "好!"

  

  三十七 同行(四)

  夜幕低垂,我撩开车前的帘子准备跳下马车,车厢里夜歌翻了个身,没碰到原该躺在他身侧的我,迷迷糊糊的低问:

  "韵?"

  我叹了口气,爬回去,凑在他耳边说话。

  "我睡不著,下去透透气!"

  "嗯──"

  模糊的应了一声,他缩了缩身子,继续睡......

  再无奈的呼一口气,我认命的爬下车子。

  倚在车厢边的诸阮只睁开了一只眼睛斜瞄了我一眼,就继续保持著他那双手交叉在胸前的"坐姿"入睡。

  车子周围三三两两的睡铺,他人接好眠,独有我,无语对明月......

  呜呜呜,老天爷都整我!

  本是欢欢喜喜的和!大叔相遇,我也在夜歌的捉弄下基本可以坦然面对流风了,这不是应当一行人平静无波小打小闹一路相安无事的到皇城麽──

  怎麽现在落到每天"他人皆睡我独醒"的地步啊?

  都是那个!大叔给我吃的什麽药(请忽略夜歌说过是他的指示这一事实),上次那样昏昏沈沈恶心作呕了好几天,後来夜歌出现後不药而愈。这个照理来说,不应该还会有什麽异常了啊!可偏偏我坐其它的车子都没事,一上到他那辆品位恶俗的豪华马车就头晕晕,只想睡觉......

  无奈之下,只好白天他们赶路的时候我靠在夜歌身上睡觉,等到了晚上,我就和明月作伴,对月独饮......

  浪漫吧?

  哈,还浪漫──

  那简直是折磨!

  我愤然咬牙,就差没有找个悬崖学某种孤傲生物对月独吼......

  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晚上还要蹲在外面吹冷风,眼睛下都出来黑眼圈了。

  偶滴美貌啊!

  本来就只是清秀而已,只是靠著眼中流逝的金光和头发中夹杂的金发使得有了一份异样的风情,现在这样的"毁我的容",我还要靠什麽来吸引我家亲亲啊?

  啊呀,你说我有没有黑眼圈压根不重要?

  我知道自己的样子和夜歌比起来只有投河自尽的份,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麽!何况我要站在他身边,总不能太邋遢,太......那个什麽什麽是吧?

  愤愤不平的咬著手帕,越看这些个呼呼大睡的家夥越碍眼──

  呃,夜歌除外!

  不过他人在车厢里......

  哼,外面这些人眼不见为净!

  我气鼓鼓的踢踏著脚下的石子在周围转悠,然後眼前一亮。

  湖泊啊......

  居然有个在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泊......

  老天爷,我感谢你!

  我热泪盈眶,完全忘记了自己晚餐迷迷糊糊的吃的是鲜鱼汤(要是没湖,哪来的鲜鱼......)。

  兴冲冲的扑到湖边,看了一下住宿地和湖泊的距离──

  嗯,有些什麽响动应该还惊扰不到他们!

  心动不如行动,我挽起袖子搜罗了一堆扁平的石子,坐在湖边玩起水漂来。

  那个,说我准备来个月下沐浴,然後邂逅某某某的家夥给我站出来!怎麽这麽不纯洁呢你!不知道这种湖泊深夜是不能下水的麽?

  一个弄不好,明天他们起来看到的就是一具浮尸啊啊啊啊啊啊啊......

  ......

  还是赤身裸体的!

  你想得没错,我,堂堂流国逃亡皇帝,现流云阁半个主人的流韵大人,是旱鸭子一个!

  说是旱鸭子其实也不完全是,但再怎麽样扑腾,也只能在那浴池里面挣扎游个丈把长......

  这样的一个不识水性的家夥,你要他深夜去湖里来个月下美人出浴......

  这不是存心找死麽!

  不理!

  我自顾自的打著水漂──

  一,二,三,四,五......

  才五下啊──

  不行不行,再来......

  "我可以坐下吗?"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身後响起,我当场呆住,连手中的石片掉了都不知道。

  来人将掉在地上的石片捡起,手一扬,石片在湖面上跳跃著远去......

  一,二,三......七,八,九......

  怎麽连他都有九下啊?

  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

  我拿很是幽怨的神情看著流风,他恍若不觉的在我身边坐下。

  "我认识一个人──和你很像......"

  自顾自的,他坐在一旁开始用缓慢的声调讲述,我从不知道那个冷硬的声音可以这样的......

  悲戚。

  "他和我长得很像?一样有撮金发麽?"

  我歪著头问他,同样第一次知道自己也可以这样平静的和他对话。

  "不,他,还是个孩子......应该说,是我强硬的让他保持著孩子的面貌。"

  "哦......"

  我就像在听不相干的人的事一般应声附和,当他的听众。

  "韵他,是个不知道什麽叫拒绝的孩子......"

  "他也叫韵?"

  我再次插话,然後"啊"的一下捂著自己的嘴赔笑:

  "你继续,你继续!"

  "是啊,他也叫韵!"

  流风没有计较我的插嘴,只是一味地陷入回忆......

  "第一次见面,我们是在一个大院子里,我偷闲的躲在大树下午睡,一睁眼,就是一张放大了的小脸......笑得傻兮兮的,流下的口水还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

  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流风的嘴角向上微微翘起。

  我是一阵的冷汗......

  口水,口水?

  我,我怎麽不记得了?

  "後来才知道他是那......家不受宠的孩子,明明知道不应该,可还是每天跑去那边睡午觉。那个小笨蛋就一直在边上碎碎念叨,也不管别人要不要听,什麽东西到了他嘴里,都变成好玩的......连昨天在窗口看到几只小鸟飞过都像是极有意思的事情──这样的日子是我生平最平静的时候,什麽都不需要去理会......"

  声音在这边黯淡,良久的沈默让我感到极不舒服,想要打破这个寂静。

  "这麽说来,你们应该是互相喜欢吧......"

  啊呀,我怎麽哪壶不开提哪壶......

  果然,只见流风身子一震,然後站起身来。

  "不,他──恨我!"

  修长的身子在月光映照下慢慢远去,随风飘来的一句叹息般的声音也像是抓不住般的感伤:

  "从我没有选择更易於控制的小七,而选了他之後,他便恨我......"

  

  三十八 兆闰

  看到流风落寞的那一夜,好像只是黄粱一梦,什麽都没发生过......

  第二天起来,流风依然是沈默的跟在车外,一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受昨天晚上的影响,我总觉得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孤寂......

  转回头向窗外的视线,我继续大摊著手脚躺在夜歌怀里头晕眼花四肢无力眼前冒星星。

  "奇怪的体质,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

  夜歌一边给我按摩太阳穴,一边嘲笑。

  啊呜呜呜......还不是你让人给我吃的药──

  我用眼神进行控诉。

  "嘻嘻,谁叫你居然会对这辆马车产生恐惧!"

  夜歌不为所动,只是手下的劲道更是轻缓柔和,叫人飘飘然。

  舒服多了......

  闭上眼睛细想著昨晚流风说的话。

  他说,我恨他......

  恨吗?

  或许是吧──

  从他杀了福满,差一点就毁了夜歌的时候起......

  之前?E91F252CB透很


  我不由得想要冷笑。

  父皇兄长被屠杀殆尽,身上被下禁制......这些我都不恨!

  成王败寇,不是麽?

  要恨,也只有被他亲手送交祭坛,而後冷眼看著我身受灵气激荡之苦的时候恨过......

  不选七弟,选择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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