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饭?"罗萧摸不著头脑,眼前的人,也太情绪化了吧?
"我可不吃方便面了!"冷冷的回他一句,冷天一头也不抬,"做的不好吃,可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呵、、、"罗萧还真是拿他没办法,摇头笑笑,他走到冷天一面前,将他的头夯起,"那、、、冷大少爷喜欢吃什麼,知会小的一声,今晚就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哼,耍花腔!"冷天一被他逗笑了,"简单点行了,切菜的时候小心点,别一不留神就成了断指轩辕。"
"你、、、、"什麼人啊,说句关心的话都跟别人不一样,罗萧拍拍桌子,"好,简单的,那还是方便面!"
"臭小子!"冷天一白他一眼,罗萧笑著跳离他三尺之遥,开开门,挥挥手,"想惩罚我,晚上再说吧!"
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还夹杂出罗萧的笑顏,冷天一又坐回椅子里,一阵空虚蔓延而来。说真的,有时候,他搞不懂罗萧,以他阅人无数的经历都无法摸透这个少年的心思,到底是自己多虑了,还是罗萧真的就是那麼深邃、、、、、、
罗萧走后,冷天一的心久久未能平静,办公室里,烟雾繚绕。窗外,阵阵北风,呼啸而过,把攀附在窗上的水汽冻结。冷天一冷冷的注视著外边,万里无云的天,像一张孩子的脸。不知道為什麼,早晨起来,心跳就特别快,右眼不时的蹦,神经性的难受,冷天一并不迷信,可是,经过弟弟一闹,再加上罗萧对司徒迎风格外的关心,更是叫他心烦意乱。
一撮烟灰,无声无息的落地,冷天一叹口气,也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会如此,不需要拥冷酷掩饰一切。其实,他们,都一样,没有特别真诚的,只要是人,就会偽装。
思绪升腾,屋里传来了手机震动的声音,冷天一皱眉,看著桌子上略显身份的手机,在不停的转圈,一把拿起,他却愣住了。
来电显示,竟是林落文。
"喂!"感觉不妙,冷天一连忙将电话接起,里面传来林落文的声音,一改往昔的不羈,严肃认真。
"天一!"林落文应该是在车里,并且听起来车速很快,他没有习惯性的叫他老大,而是直呼他姓名。 "迎风呢?他走了没?"
"怎麼?"冷天一有点紧张,"他今早走的。"
"我操!"林落文大骂著,"妈的,我们的计划竟然被罗家知道的一清二楚,他们早就知道了我要去P村的事情,那混蛋村长根本早就被收买好了,跟我打了两天哈哈,今天才说早就跟罗氏谈好了合同。"
"什麼?"眯起眼,冷天一握紧了拳头,"他们什麼意思?既然已经抢在我们之前,為什麼还等你去,并且要拖延时间?你没事吧?"
"我没事,问题是迎风!"林落文几乎想喊了,"我猜罗氏想对迎风下手。"
"你是说,他们故意不揭穿我们的计划,请君入瓮,意在司徒?"冷天一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想先拿下司徒?"
"操,我正带人往去C村的路上赶呢,迎风的电话怎麼也接不通,我没猜错的话,汪九肯定已经将他截下了。"
"混蛋!"咬牙切齿,冷天一将手机捏的格格作响,另一只手一锤砸在桌面上,"汪九、、、、"提到这个人,他莫名秒的想到了罗萧,心咯!顿了一下,赶紧示意自己回神,不去想些没有依据的东西。
"就是汪九!"林落文继续道,"我看他是早想对迎风下手了,迎风教训了他的手下,在酒吧差点连他一起撂倒,他肯定是觉得没面子,我打包票,不直接拆穿我们是他的主意,他是有意跟迎风一决高下!"
"好个罗正廷,他竟然敢放纵一个手下对付司徒、、、、"还真是不把三泰放在眼里,"他以為司徒的身份是跟他手下的走狗一样低贱吗?你先去接司徒,他出去从来不习惯带手下,如果有人敢伤了他,不需要客气!"
将电话挂断,冷天一愤恨的看向门前:"罗正廷、、、、、"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冷天一只往司徒迎风的武馆里打了个电话,一批人抄起家伙,气势汹汹的开著几辆面包车就往去C村的路上杀过去了。让秘书查了罗氏的电话之后,冷天一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
在一堆嘰里呱啦的英文过后,电话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您好,请问有什麼可以帮您?"
"给我接罗正廷!"
"罗、、、"女人被这个冷漠的音色给吓住了,从来没有人敢直呼罗正廷的大名,"请问,您、、、您是哪里。"
"少废话!"冷天一可没有多少耐心,"他儿子在我手里,你担待的起吗?"
女人一听愣住了,傻傻的不知所措,赶紧将电话转到了董事长办公室,电话接通,略带磁性的声音,随之传来:"喂!"
"罗正廷!"冷天一从来不知道什麼叫做客气,尤其在这样的紧要关头 ,他更是只捡重点说,"你聪明的就让你手下别碰司徒,不然你会后悔!"
电话里的人先是没反应,后来才轻声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冷总。是什麼风,把你吹来了。"
"罗萧是你儿子吧!"冷天一也不急不躁。电话里,笑声消失了,"他在我这。"
"怎麼,拿一个丧家之犬威胁我?"罗正廷咳嗽两声,"他没你想象的那麼重要。"
"好!"冷天一冷冷的说著,"你记住,司徒会怎样,罗萧会被加倍对待!"
说完,他用力将电话摔上,陶出烟,点燃,抽了起来。冷天一本不是个喜欢拿什麼东西去要挟别人的人,更何况罗萧是自己喜欢的人。可是,為了兄弟,他还是这样做了,虽然只是嘴上说说,心里却充满愧疚,甚至心疼。看著桌子上的手机,他默默倒计时,就在脑海中闪过3、2、1、0之后,电话就响了起来。拿起,果然跟他想的一样,是罗正廷。
"冷天一!"电话里的人态度很平和,口气却透露出紧张,"别碰萧儿!"作為父亲,罗正廷还是不能看著自己的儿子落入别人手里,即使盛传冷天一很喜欢罗萧,他也不敢拿儿子的命去做赌注,毕竟自己也是个商人,是商人,利益才是最重要的,他不会相信冷天一只是威胁他,狗急还能跳墙呢,何况三泰集团这样的很角色,什麼事情干不出来。
"哼,我要确保司徒平安!"冷天一狠狠的说,丝毫不做让步,这时让步,他就输了。"不然,后果自负!"
"我保证他性命无忧!"罗正廷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但是,你要答应我,这件事过后,让萧儿回家!"
"再说吧!"冷天一明显占了主动权,"如果司徒掉一根头发,我们就走著瞧!"
"你、、、、"底气不足,罗正廷不与他争辩,"这件事情过后,萧儿的事情,我们也该坐下谈谈。"
"没什麼好谈!"冷天一说完立刻挂线,根本不理会罗正廷的要求。罗萧是个有思想的人,不是木偶,要去哪里,是他的事情,不是谁能够轻易决定的,就跟他会喜欢司徒而不喜欢自己是一个道理的,想到这,冷天一心口就堵的慌,如果司徒真有事,那小子不得难过死。
匆忙的出了三泰集团的大楼,冷天一的车速前所未有的快,当他赶到离C村不远荒凉的公路上时,一场枪战已经结束,罗氏的人,受伤的不计其数,重点是汪九,他身上受了很严重的伤,看枪法如此之准,就知道是司徒迎风下的手。现场,根本就是黑社会火拼。冷天一下车,正好撞见汪九被手下护送上车,走前还不忘警告司徒迎风一干人等,说这事不会轻易算完。想必,自己的威胁对於罗正廷而言还是有作用的,不然汪九也不至於会在一帮兄弟都受伤不轻的情况下,轻易撤离,以他的性格,怎麼著不得拼个你死我活。只是,司徒迎风也受了伤,子弹正中左胸,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衬衣。
看见冷天一,司徒迎风苍白嘴角微微上扬:"老大、、、、"
"赶紧上车!"冷天一和林落文一人一边,将司徒迎风搀扶著,看见卸下唐装换上一身西装的男人,他的心也惊魂不定。每次,司徒迎风出远门,都会以西装示人,笔挺的西装背后,危险也随之靠拢。也许天傲的质问是对的,看著受伤的人,冷天一也在检讨,為何一定要让这个完美的男人冒险!
加长林肯轿车里,司徒迎风平躺在林落文腿上,他旁边,冷天一寸步不离。好歹林落文是医科出身,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司徒迎风受伤了,多少次,都是在不能去医院的情况下,他亲自给他动的手术,包扎伤口,这次肯定也不会例外。本以為车速达到最快,就能让司徒迎风避免跟汪九兵戎相向,谁知还是晚了一步。当林落文找到他们时,汪九的手下已经有受伤的了,汪九也没好过,林落文亲眼看见司徒迎风的子弹出鏜。毕竟寡不敌眾,先前司徒迎风就已经被暗算了,可他却在这样的情况下,保全性命不说,还能连伤数人。这正是林落文最佩服他的地方,司徒迎风无论身处何地,情况何等紧迫,都会不慌张,哪怕性命攸关。有时候,林落文甚至会想,到底有什麼可以牵动司徒迎风的心,有什麼事会让他脸上浮动出紧张、、、、、恐怕这辈子是看不到了,林落文自嘲的笑笑,看向对面,冷天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也微微起了变化,他的青筋暴跳,如即将喷发的火山。
"老、、、老大、、、"车里过於安静,除了马达声,就是呼吸声,司徒迎风微弱出声,却把这些思绪飞在九霄云外的人都给叫醒。
"迎风,你现在尽量不要说话!"林落文严肃不少,他难得认真,认真了,说明事态很严重。
"我有事要拜托你们、、、、"司徒迎风并不打算听从"野医"的劝告,他的唇色已然苍白。
"司徒,你有话等回去再说,把子弹取出来,想说什麼都可以!"冷天一的声音还是那麼生硬,却透著关怀。
"呵、、、"嘴角扯动,这个时候,他还能笑的出来,"老大、、、、我受伤的事,先别告诉少爷、、、、、"
"天傲?"冷天一反问,只见司徒迎风点点头,又道,"如果我没事,更不要告诉他,权当什麼都没有发生过、、、如果、、、、如果我、、、"
"如果你死了,就说你出国了,是不是,而且不会再回来了!"林落文不知死活的将话接过,果然被冷天一瞪了一眼,司徒迎风却笑著将头点下。
"少他妈胡说!"林落文故作不屑的说著,眼眶却难受起来,将头别过窗外,他手捂上脸,"有我在,你想死没那麼容易!"
司徒迎风艰难笑著,心却特篤定。其实,林落文心里也没有谱,不用说他这个专业人士,就是冷天一这个外行人,也能看出来,那颗子弹嵌的有多深。
"司徒!"冷天一叹口气,"这麼多年,委屈你了。"
"老大、、、"
"你别说话!"冷天一看著他,心头一紧,司徒迎风的脸如白纸,微泛著蜡黄,唯一不变的就是他的眼神,那双凤眼,永远都含著笑意。冷天一是真的不想失去这个兄弟。"我不是想说你是如何為我们冷家出生入死,而是、、、、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担心天傲、、、、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他平时百般刁难你,你却还、、、、司徒,你不会有事,你必须答应我,好起来之后,不许再跟以前那样惯著天傲了。你跟他一样,都是冷家的少爷,你不低他一等,我会叫他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老大、、、"司徒迎风突然有点激动,手就抓上了冷天一的胳膊,"少爷他、、、还小、、、我没有、、、怪他、、、"
"我、、、、"冷天一被司徒迎风的举动弄愣了,他一直很奇怪,在外人甚至自己家人和自己面前从来不卑不亢的司徒迎风,為什麼会甘心情愿去从听还是孩子的冷天傲的颐指气使。回想上午弟弟去公司大闹的场景,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完全搞不懂这两个人是怎麼回事。
"老大、、、不要、、、不要责怪、、"
"你就听迎风的吧!"林落文看不下去了,"你那个弟弟,管不管都是那块料了 ,再说了,你以后再教育他,让他尊重迎风,他就听了?早干什麼了?"
"落文、、、"司徒迎风拽拽身边的人,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林落文不再继续,又转头看向车外:"还有多长时间,开个车也这麼慢,都不想干了是不是?迎风要是有事,你们都等著!"
车子无形中又加快了速度。
看见林落文气急败坏,冷天一陷入了沉思。三个人之中,司徒迎风从未发过火,他总是温和,对谁都彬彬有礼;林落文平时痞子一样,大大咧咧,习惯了笑看人生百态,他的名言就是把人生当舞台,自己是看客。他说,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麼事情值得认真。可是,现在的他,却是戏子,正演绎著生死离别。冷天一冷酷,人人说他无情,路上,一直握紧司徒迎风的那双手,却足以说明一切、、、、
也许是老天怜悯,兴许是司徒迎风命不该绝。当在迎风阁做完手术之后,已经是次日清晨,天边微亮,泛起了鱼肚白。手术成功了,林落文才算把心放回了肚子里。那颗子弹,与心脏只有3厘米之隔。将器具收拾利索,林落文出了房间,院子里,一枝寒梅迎傲雪,开的甚是灿烂。点一根烟,他舒缓了紧张的情绪。
"司徒还好吧?"冷天一靠在树下,唇齿间透出的呼吸,瞬间成霜,他人冷,此刻心也寒。
"死不了!"吐口烟雾,林落文望天,"妈的,罗氏、、、、此仇不报,我跟他姓!"
"你想怎麼样?"
"我要姓汪的偿命,给罗正廷一个教训,不為过吧?"
"不急!"冷天一冷冷道,"这事,我们要问过司徒的意见。"
"也对!"林落文吸口烟,"对了,计划怎麼会泄露的?"
对於这个问题,冷天一也很想弄清楚。
"一个周,把内奸找出来,对你来说不难吧?"
林落文斜眼看过:"一个周?小CASE,只不过、、、、我们当时的计划,是在办公室里谈的,除非你办公室里有窃听器,否则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冷天一回忆著,当时办公室里的确只有他们三个人。
"再就是我走之前的晚上给你打过电话,你在家,我也在家,我家里就我一个人,為了这个计划,我可是没有带人回家过夜!"林落文弹掉烟灰,烟灰掉在冰上,立刻被封冻。
家、、、、、突然脑海里就闪过一个人影,冷天一的家,从来不带人回去,唯一在那里有过逗留的人、、、、
"不可能!"没预备的,他就喊了出来。
"什麼不可能?"林落文警觉的问。
冷天一回神,眼神有点慌乱:"没、、、没什麼!"
"操!"林落文无心的骂著,"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要是让我找出来那家伙,我一定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冷天一默不作声,心中早已翻江倒海。
"我先走了!"两人同时出声,互相对望,难得的默契。林落文明显感觉冷天一不对劲。
"你去哪?"冷天一随口问了一句。
"回家换身衣服,去自家酒吧划拉个陪睡的。"林落文又恢复了以往,"让迎风这麼一吓,我自己可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