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天还不肯罢休:“宫主以前不是都会帮我舔伤口的吗?怎么现在不愿意了?”他是指他小时候受伤时的往事,但是听在洛云心耳里却是别有所图。
洛云心不理他,转过身去了。
凌九天笑笑,从后面抱住洛云心娇小的身子:“生气了?”他低头吻着洛云心的额头:“以前你总是冷冷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现在却常常露出好可爱的表情,让人怎样都无法离开你。”
“又在甜言蜜语了。”洛云心嘴里虽这么说,还是任凌九天换个姿势斜躺在自己怀里,任凌九天把玩他那头披在两人身上的美丽长发。
凌九天边用手指缠绕着柔细发丝,一边轻声说道:“现在你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筹码,接下来你打算在天高门眼下引开众人的注意力好让‘若烟’取得血吻?”
“天高门没什么好怕的。”洛云心难得流露如此轻蔑的语气:“只要洒下鱼饵,自然就会成群站队的涌过来……”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他们一直相信我会闯上山去夺药……唉!本宫只是一个人,怎能对抗千军万马呢?”
“是不用,你只是喜欢骗人而已。”凌九天点点他的鼻头:“‘若烟’还躲在附近的深山,我已经去察看过它的情况了,看来它似乎觉得来到南方整天窝在山里睡觉很无聊,你打算什么时候将它叫出来?”
“还不行,像它那种能够夜里飞翔的猛禽太受人瞩目了。”洛云心摇摇头,而且必须在这段期间灌输它对‘血吻’的印象,好让血吻能顺利到它手里,不必急于一时。”
“不过要我花半天对着那只扁毛家伙吹笛,还真是累喔!”凌九天耸耸肩,对方毕竟是鸟族,他这水族之长和它对望时,总是觉得它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虽然这只猛鹰长得十分美丽,有“若烟”之美名,对他而言还是太不可爱了!
“好歹它也是一头聪慧灵巧的珍禽,别老是因为它啄过你就记恨个老半天嘛!”
“我才不在意这个。”凌九天板着脸:“我只是单纯讨厌它而已,这家伙一点都不可爱,和那个轩辕战一样高傲凌人。”
大凡天下鸟类,除了鸱枭等类,多是到了夜里便形同盲目寸步难行,但是轩辕战的爱鹰却有着极少人知的秘密,那就是它的双眼能在黑暗中见物如同在白昼之中,且其耐力也是普通信鸟的十倍。
这种鹰类只在霸天宫所在的深山才有,除了霸天宫少数人,几乎无人知道有此鸟类,而且轩辕战的若烟,数年来都找不到第二头,也许是鸟族中的最后一只吧?
而这头老鹰是洛云心原本计画最重要的一环,因为洛云心的确为了如何顺利将“血吻”得到手而煞费苦心,但是他不曾打算自己亲手将药草带回,而事实上这也是不可能的,当他带着药草在路上行走,就有如带着索命符,只怕还没离开南方就先丢了性命!
“一切就只看今天晚上了。”洛云心喃喃自语道。
“是啊!”凌九天闲闲地说道:“希望他们能顺利取得血吻。这样我们才好去抢,想不到你也这么狡猾!”
洛去心忍不住低笑,凤眼里闪着像小孩子一样的天真无邪:“要让一个人毫无防备,就是要在他相信一切都已经过去的时候啊!这不过是最简单的骗术罢了,根本不算什么。”
凌九天伸手将洛云心笑得开心的小脸往下压,意义不明地咕哝道:“反正我们就是什么都不管,只等着人家乖乖将血吻送上门来就是了……现在我们就先吃饱睡足养好精神再说……”他一个反身将洛云心压在身下,吻上已经泛红的粉嫩肌肤,房里又是一片柔情缝继……
* * *
房里春意正浓,房外却一片紧张。
八方灵断谷上,天高门主率领着门内菁英彻夜守卫,果然在午夜前一刻,当花苞开始微微绽开、飘出儿缕幽香时,一行人闯上山来。
带头的年轻男女自然就是花漾宫主师徒了,只见他们手持刀剑站在人前,一副不带走“血吻”誓不甘休的样子。
天高门主冷笑了两声:“听说霸天宫的花漾宫主生得美丽无比,今天这一见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花漾宫主的徒弟怒睁双眼吼道。
“不必多说。”清亮的女人声音扬起:“来人,夺药!”
身边四堂堂主则是心里有个谱,纵然花漾宫主一行人不在少数,但是两方衡量一下,己方稳操胜券,于是便安下心来。
但是在四堂堂主之中最为老成的白虎堂主心在交战过程中里却产生了一点怀疑,他直觉这群人有古怪,但是瞧他们拼命打斗的样子又一下子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于是心想难道自己多心了。
“三哥,你在想什么?”帮白虎堂主格开一边挥来的利刀,朱雀堂主不解地问结拜兄长。
“没什么,护花。”
最后花漾宫主一群人受伤的受伤、挂彩的挂彩,有几个人被生擒住,最后几人护着花漾宫主退到崖边,崖边的血吻早在混战中被天高门主取下,他志得意满地看着已经狼狈不如方才气势高张的女人。
“哼!花漾宫主,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也许本门主心情好,会饶了你一命……”
花漾宫主眼神一闪,“哼!士可杀不可辱,今天要本宫屈膝下跪,你休想。”话说完,她竟然毅然决然地往悬崖跳下……
* * *
“大消息、大消息,大家快来听啊,花漾宫主死了!”大清早,街坊上的好事者便开始大肆宜扬着昨晚惊天动地的一夜。
天下无双的美人花漾宫主坠崖自尽,徒弟和—些部下也跟着跳崖了,其他投降的人被关进了天高门里面,至于那株“血吻”的仙草被供养在天高门里面,等着不日要进贡给朝廷……
这两天天高门为了庆贺胜利,正打算举办一场庆功宴……要找南方所有最美丽的歌妓去表演歌舞……那些天高门的管事们正忙碌地穿梭在歌楼酒馆之内邀请名妓前去表演、还重金礼聘各家大厨……看来是真的了……
尽管像是哀悼昨晚美人的逝去,天空下起了灰蒙萦的细雨,但是整个京城全都沸腾起来了,有人震慑于天高门的势力,有人惋惜美人的死、有人大胆预言霸天宫的气数将尽……
“看,又是她们俩,她们俩又出来了。”
“真的美丽无比,她们到底是哪一家的花魁啊?”
“听说是繁花楼里新养的两朵娇花哪!果然是花容月貌……”
雨中,有两个衣着华丽的漂亮女人正撑着纸伞慢步雨中,纵然是京师,—般好人家的女子是不会随意出来乱走的,更何况是雨天,所以这两个女子一定是青楼中人。
只见这两个女人都是非常漂亮,其中一个较为高大的穿着黑缎描金图样的衣裙,满头乌发柔顺地披在身后,发问缀着大小不一的珍珠,宛如沾了雨漓的发丝,煞是好看,一张秀丽的脸上媚眼看人,嘴唇带笑,顾盼自得。
另外一个八成是高大女人的妹子,披着水蓝薄纱的身躯娇小玲珑,头发也是梳得直顺,只有发边别了一朵白色牡丹花,脸上蒙着面纱,只有一双修长柳眉与乌溜溜的凤眼衬着那略微苍白的脸颇,白玉一般的额头上几络发丝飘逸,带了几分冷意,却美艳不输给姊姊。
两人在最热闹的街头街尾走了一阵,坐在某间茶楼里歇息许久,纵然被许多人好奇地观看,她们还是不以为意。
当她们喝完茶,吩咐小二去招两顶轿子来抬她们回去时,一个中年汉子走上前去。他是天高门的管事之一,早想邀这两个美女今晚到酒宴上与门主陪酒,不想老鸨都推说两人性情古怪,要自己愿意才行,但这两人向来都在京城里到处玩赏,根本就不理睬天高门的人。
今天他找上两人,其实已经打算要将二女强行带走了,因为天高门主自从看了花漾宫主的容貌之后,认为不过尔尔大为失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但是平常温温和和的不说,看似老实平凡的外表下精明干练,而且常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说他是个男子汉大丈夫,又偏爱照顾些花花草草的……
白虎堂主看朱雀堂主一脸困惑的样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你去玩你的吧!这次也有你辛苦的了。对了,牢里那些人怎么样了?”
朱雀堂主不屑地说道:“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嘴里说的再有骨气,挨了几下鞭子就喊爹叫娘的哭着求饶了……瞧他们在牢里的呆样,怕想逃走的胆都没有!霸天宫出来的也不过就是一些酒囊饭袋而已!”他挥挥手:“我先去前面了,待会儿见。”
等到朱雀堂主走后,门虎堂主义坐在血吻前痴痴地望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他很喜欢这朵花,尽管告诉过自己它的不祥,却又马上安慰自己说那都足人自己造的孽,花自开自谢跟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话说回来,门主看着血吻的表情,真会将它呈献上去吗?白虎堂主忍不住又想到,光看门主那兴奋无比的神情,太过了解的他其实早已认为门主—定会想尽办法据为己有,那个野心勃勃的男人……
“可是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搔搔头,他有些无奈地笑了。他原本是街上乞食的孤儿,因为天高门主收容了他才有了洛命的机会,而且他能有如今的地位,也是因为天高门主的培养。
上天实在给了他过多的才智,如果他同其他兄弟一般对服从天高门主一事,只满足于跟前的富贵就好了,但是过多的才智使他对眼前的一切产生怀疑。
但是,天高门主的恩情一直沉沉地压在心头,纵使明白再造恩人绝非善类,他也不敢提出反驳或规劝……心里知道这是不对的,却无法阻止,白虎堂主只能把内心的矛盾向这些辛苦培育的花草诉说……
“那个美丽的花漾宫主,真的已经死掉了吗?”忽然他想起这个问题,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开始自问自答起来。
是了,他一直觉得很奇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找不出破绽。那个女人跳崖自杀后,其他人被带回来关在牢里……但是有些疑问他一直盘桓胸口不去。
为什么那女人非死不可呢?她大可像其他人一样低头不就得了,何必选择跳崖一途,虽说在上位者视失败为死亡是常有一事……死?
白虎堂主猛然站了起来,对了,就是这件事!
天高门的人在这场战役中死了好些人,受伤的也不在少数,但是霸天宫的人似乎顶多只有受伤……他们一个战死的人都没有?一个都没有?
真奇怪,他们一个个马上就求饶了。
怎么可能?
没意思,他们都乖乖地蹲在牢里,一点都没有想逃走的样子。
难道他们在等待什么?但是能够指挥他们的花漾宫主师徒已经死了,其他霸天宫在南方的人也走的走逃的逃……除非有人能将他们整合起来……
那个跳崖的女人真的死了吗?一个想法忽然跳进他的脑海,随即另一个更可怕的想法使他不寒而栗地站起来。
那个女人真的是花漾宫主吗?
“来人、来人哪!?他站起来扬声唤道,但是应该是人声鼎沸的厅堂里却毫无声响,令人害怕的安静。
前面热闹的声一首为什么停下来了?什么时候开始停下涞的?歌舞的声音在他沉思时消失多久了?
“这么美丽的花、很令人着迷吧?”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缓缓从背后响起,传进他的耳里时,声音里那种冰冷的气息让他整个人一时间有一种被冻结的感觉。他僵着脖子缓缓回过头。
一个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娇小……少平,睁着一又寒光四射的凤眼,清澈的眼瞳在月光照耀下映出自己惊骇莫名的表情,那个少年的手臂上栖着一头巨鹰,在黑夜里闪着金色光芒的眼珠和洛云心的凤眼,一起睨视着他。
“若烟,夺回血吻,回霸天宫去!”美丽如娃娃的少年粉色的嘴唇动了动,方才清脆冰冷的声音,忽然又响起来。
白虎堂主毫无理由地确信,这个人,才是真正的花漾宫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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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日溯一点,当两个女人踏进天高门的大厅时,整个大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接着又是一片轰然,那两个女人像一把火焰照亮了整个大厅,沸腾了所有人的情绪。
“好!很好!两个都是美人,不过我比较喜欢……”天高门主眯着醉眼,指着身材较为高大的黑衣美人:“这美人不错,真是令人眼睛一亮!”
是的,黑衣美人有一种天生受人瞩目的感觉,那种神采飞扬光芒四射的魅力,顿时让一边的娇小女子,反而有点像是明月旁边的小星。
只见她也不推辞,大方地坐在天高门主身边,举起天高门主递来的酒杯一饮而尽,使得天高门主乐地哈哈大笑起来。
蓝衣女子似乎觉得受到莫大的侮辱,水袖下甩就出去了。
大厅里又恢复了笙歌不断、歌舞不停的场景,没有人注意到娇小蓝衣女子已经不见踪影,再说大家料想妹妹心里不忿,八成出去散散心了,既然黑衣美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应该等会儿就会回来,不需要太过于在意,所以也就不管。
坐在天高门主身旁的凌九天微微一笑,他那天生男女都无法抗拒的魅力便散发出来,使人有如中了罂粟花毒般微笑和笑起来宛如明月放光的美丽眼睛,有谁还会注音一到他在笑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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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天高门主坐在黑衣美姬身边,眼光贪婪地打量着眼前身材修长的女子,只见这女人只是浅浅笑着,纤手偶尔从一旁的小几上取些小果子放进嘴中,红润的双唇微微动着,雪白的肌肤衬着黑衣显得更加细致光滑。
真是美人!这个自称叫做季儿的美人就是这样坐着,既不唱曲也不跳舞,也不特别开口说话,其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却受到所有人的瞩目,众人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无法抗拒那有如火焰一般的魅力。
忽地,那眼神闪过一丝异样。
“季儿姑娘怎么了?”
凌九天没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但是心下却暗自诧异,这种气息……难道是皇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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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云心站把门外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去,虽然说逼九天也换上女装的是自己,但是看九天的样子似乎很乐在其中嘛!刚刚是谁还抵死不从的样儿的?
低低一笑:“嘻!”不过他的视线还是王法离开凌九天。他从未见过这么吸引人的九天,大概是因为此行九天的目的便是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并不是说九天扔女装很好看,或者女装很适合九天,对洛云心而言,男女转换的身份虽然在于衣饰的不同,但是现在的他已经不会再被另与女的观念束缚住子。
以往他徘徊于男与女的身份不知该如伺是好,但是与九天在一起之后,他发现其实爱一个人就是用自己的一切去喜欢他,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他而言没什么重要的。
他只是洛云心,洛云心就是他,只有这个爱着凌九天的自己,才是他真正想要的自己,这就是他的选择。
所以他认为这样的凌九天很迷人,是因为凌九天以往压抑的那种脱俗气质和独特魅力在此时毫不保留地释放出来,那种有如旭日东升、明月耀天的风采才让他惊觉到,原来这个深深地爱着自己的男子,竟然是这般美丽又充满了魅力,令人着迷……
就算有人会耻笑自己喜欢比自己年纪小了十多岁的九天,洛云心也不在乎,因为他们只会用年龄去衡量他人,却不知道九天早已是最接近洛云心的人了……
天真、聪慧、温柔、深情、又有点爱黏人,遇上事情绝不逃避……这些不完全是洛云心自己教给他的,是因为九天本性就是这样的人吧……洛云心站在门外偷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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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南方第一,也不过如此……”毫不费力地进人内院之后,洛云心宛如乘着夜风一般缓缓地从屋檐飘落地上,只见不远处守卫者不是不见踪影便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喝酒,他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瞬间又消失了。
悠悠的笛声,忽然轻轻地响起。
“咦?你们刚刚有没有奇怪的声音?”
“是前面传来的音乐啦!等一下换班我们就可以去前面了……再忍耐一下……”
地牢里的守卫自然也是喝得正高兴,完全不理俘虏们在做什么,然后换班时间到的时候,几个也是歪歪倒倒的大汉从上面走下来。
“换班时间……隔!到了……”
“时间到了啊……”有人微微一笑,纤指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