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第一部——鬼火
鬼火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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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一丝绮丽的红光,他竟在天龙的压力下还能抬起头来,虽说天龙在凡间的龙威是可以缩至微小的,但我还是再一次对凡人的坚毅而惊讶。
"吾可赠予契约之人不灭之魂与力量,代价却是因人而异。"他把完着我没有温度的手,话语却突然恢复了平时的语气,"虽说如此,但代价始终有两部分,一方面是你与那人间的,另一方面是你与我之间的。像凤翎,他和那人间的代价是羁绊,变质的羁绊,不会断,也不会在一起。他和我之间的代价,是他自己,每一世十六岁后的自己。你呢,你觉得你的代价会是什么?"
冷月没有答话,想必他也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天龙将瓷瓶捏碎,一颗有些透明的药丸出现在他手里,一股让人心醉的异香立刻在小院里散发开来,他又笑了,"吃下这颗药,与我的契约就算成立。其实我也很好奇的你的代价是什么。"
冷月像着魔似的盯着那颗药丸,伸出了已经枯萎的手,是到如今,我也无力再去阻止,最多以后多照顾他一些,算是拖他下水的补偿吧。
药丸很快被他吞咽下肚,一道七彩祥光从天而降打在他身上,本来已经油尽灯枯的的身子逐渐起了变化,血肉重新饱满,皮肤犹如新生儿般光滑柔嫩,那若隐若现的力量使得本以黯然失色眸子散发出让人心惊的光芒。
我知道,契约已经达成了。
因为是凡胎,他得到的不及我当年的多,但愿失去的,也会少些。
他脸上的表情一直在换,惊异,惊喜,惊诧。
最后是和我一般认命的无奈,却仍有一丝难以掩藏的满足。
"看来改造得差不多了,对于力量的运用,以后凤翎会告诉你,现在让我来看看你的代价是什么吧。"天龙手一勾,一根写满咒符的带子绑住了冷月的身体,与逐渐隐去踪迹,我却知道,那带子仍约束在冷月的灵魂上。
随即,一张小小的符纸出现在他的头顶,记载了契约内容的金字逐个显现,"
吾,始龙神赐予冷月不灭之魂与力量
吾,冷月付出与所有人的羁绊以换取与他的一线牵
吾,冷月生生世世为天龙之奴,凤翎之奴
"
我知道,我得脸色一定很难看。
他的代价,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让我有种妒火中烧的感觉。
便是切断与世间所有人的羁绊又如何。
便是终身为奴又如何。
为何他如此得天眷恋。
为何他能得到他想要的。
为何他和他的人的羁绊能被认可。
为何。
为何。
两眼一黑,我不省人事。
闯关
"天龙,我是不是真得太懦弱了。"醒来后,就一直依偎在他的怀里,不想起身。
"我的凤翎一点也不懦弱,不要胡思乱想。"他揉乱我的发丝,语气是一贯的宠爱。
"天龙,这是上,真的有天吗?"
"不知道,我没见过。"
"应该有吧,只是,我不喜欢天。"
"凤翎不喜欢,我也不喜欢。"
"天龙,你为什么这么宠我?"
"因为凤翎是我的宝贝。"
"天龙,你爱我吗?"
"爱。"
"有多爱?"
"比天高,比海深,比世界广阔。"
"那天龙,你觉得我爱天水吗?"
"我不知道。"
"我也是。"连自己都有所怀疑,我不禁有些怅然,"天龙,你说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爱他,所以天就看不见我的期望。"
"不是,是天自己胡涂,不是凤翎的错。"
"你太宠我了。"
"我乐意。"
听到他的口气,我轻笑出声。
"如果我爱上的是你有多好。"
"我知道。"
"天龙,我困了。"
"那就睡吧。"
再次醒来,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真开眼,看到熟悉的床帐。
这里是小院。
"醒了?醒了就起来吧,吃点东西一会儿还要出门。"果不其然,拉开床帷,就看见天龙坐在桌旁。
一边穿上天龙准备好的衣物,一边问道,"出门,去哪里?"
"天地关。"他走过来帮我给头发梳了个髻,又拿出一根白玉杈子给戴上,"你们那三个天师打算把缺了几年的族长和右护法定下来。许天水不愿意做族长当了右护法,所以就顺延到你身上,那个华羽轻继承了东方天师的位置。。"
拉着我到桌边坐下,从食盒里拿出早点和豆浆用真力微微加热后递给我,又继续道,"但是要继位就还要去闯那个什么天地关,捡日不如撞日,我想你干脆今天去得了。"
"那地红足拉力(那地方在哪里)?"嘴里包着东西,说不清话。
"就是你找到的陵墓的最后两层。"他又从异空间里取出一柄长剑放在桌上,"这是你寄放在我那儿的凤羽,你力量还没恢复,闯关可能会需要他。"
我擦擦手,小心翼翼的把剑拿起来,这家伙也算是我的老伙伴了,每次转世前都会把他寄放在天龙那里,"那个天地关有需要用到凤羽的地方?"
"我看凤凰令的记载,闯关其实就是跟两位护法四位天师过招,许天水你是没问题,但要跟我比试,凤尾是不够看的,你也不想我刻意放水吧。"看到我疑惑的眼神,他解释道,"当然不可能全力施威,不过我们也很久没有交手了,我也想看看你的进步如何,我出一成力,你这边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兴奋的握紧了手中的凤羽,能请天龙赐教,一向是天界众武神引以为荣的事,我虽只是个神人,又下凡已久,跟天龙还有些扯不清的关系,但对于强者的追求,却不会变。
"畅畅快快的打一架吧,我可不像一只看着小凤翎定着一张苦瓜脸。"他又捏了捏我,才消散在空气里。
我起身拔开说中的凤羽,剑身发出"嘤--"的一声,一个淡红色的华丽身影出现在眼前,"主人,好久不见了。"
"是好久不见了。"看到他,就想起以前刚得到凤羽时,一兴奋就闹得天界兵荒马乱的事,那时年少轻狂,整天就会闹事,反正仗着天龙在,也不怕有哪个老家伙敢欺负我。
现在每一世过得这么辛苦,没准就是当年那些受尽我欺压的老家伙们的报复呢。
等了那件事,我就去天界会会那些老不死的好了。
要出镇子的时候,看到了阿虎他们。
还有冷月。
他自然也看到我,一时间沉默的就散发开去,让原本打算开口替我打气的阿虎也闭上了嘴。
而意料之外,打断这份尴尬的沉寂的是天行宫宫主,他微笑着说道,"凤翎,听冷月说他的病得令尊救助已经痊愈,还请代我和天行宫所有人致谢,往侯若有我等帮得上忙的地方,在所不辞。"
我冷冷地点头,敷衍着应了一声,从冷月身旁擦身而过。
请原谅,我无法熄灭心底的妒火。
所以只当,从今以后作陌路人吧。
谁叫凤翎,总是如此懦弱。
他伸出的手,终究没有拉住我的衣袖。
陵墓在江岸镇东面几个山头后隐秘的峡谷里,其实知府他们特知道这个地方,但身为族长的娘在传位前就去世了,开启陵墓的方法自然变成了秘密。
或许正是我做到了他们已经放弃的事情,进到陵墓里面,他们才愿意让年近十岁的我闯天地关,继承族长之位吧。
我几乎能想象到他们用有些兴奋又无奈口气说到,"或许真是命中注定吧。"
何谓命。
何谓天。
无知的凡人或许还有个想法,但在天界出生的我却只有一片茫然,毕竟连同始龙神天龙在内的几位创世神都不知道,我小小一个神人又怎敢去探讨。
走近峡谷,我一跃而下,原本会阻挡入侵者的结界果然已经消失,我熟门熟路的走进陵墓,往下走去。
当年来的时候还奇怪为何凭我的力量也下不到最后两层,想必是没有达到条件,如今守关者都到齐了,我这个闯关人才被放行。
其实这座地下陵墓每层都各不相同,但尽显其华贵,有若一座地下宫殿,昭示了当年天脉一族的强盛。
但世上没有不落日的太阳,所以天脉一族的凋零在我看来也是顺天行事,说是平心而论,相交之下,我到更喜欢逆天而行的皇族,只可惜死对头是皇帝,凤凰又是我近亲,不然我倒想帮他们一把。
我推开阶梯末端的铁门,果然没有再被结界阻拦。
"北天师,章安在此守关。"章标头手持一柄阔剑站在那里,活像一尊门神。
"闯关者,徐凤翎,请赐教。"将缠在手中的绸缎解开,正是天龙所说的凤尾,也是我当年胡闹时作出来的寳器。
凤尾,顾名思义,乃凤之尾翼的羽毛编成,只是平日难遇敌手,我便掩其锋芒将凤尾化作一般绸缎罢了。
今日与章标头对阵,我也不愿怠慢这位长辈,便将凤尾身上的封印逐个去掉,一时间红光大作,将青白岩石建筑而成的大殿照得雪亮,章标头见状,眼中也爆出精光,先是看出其中厉害。
我既是闯关者,只好先攻,衣袖甩出,只见一道红光向章标头抽去。
我以柔克刚,章标头常年行走江湖知其凶险不好硬接,一跃而起,趁乱石飞溅时向我一剑斩来,竟是杀敌的招数。
懒得收回右手的凤尾,我左袖一挥另一条凤尾立即迎上去,叮得一声,我竟也退了一步。
"章标头果然是深藏不漏的高人,竟有如此神力。"
"凤翎小兄弟也不差,一块轫布居然能当下我的劈天斩,果然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他收剑立于一旁,我也收回凤尾缠于手上。
他长于力量,却仍不能一着击退我,胜负立下分明。
"承让。"我微微曲身,从他身旁走过。
第二关,是姜师爷。
"西天师,姜子午。"
"闯关者,徐凤翎。"
一直以来他给人的形象都是文人书生,如今他也无武器在手只是立在那里,一时间,我真猜不出他的武功路子。兴许是毒或暗器吧。
我依旧是右手先出招,卷起一道道风刃甩向姜师爷。
"破。"一个字,便将风刃破于无形,竟是音攻。
"师爷好功夫。"
"徒儿也不错。"
这时候还把我当徒弟,真寒。
"但是若论音攻,我徐凤翎却要承让了。"
"徒儿口气不小。"
我微微一笑,一声尖啸冲口而出,随即以我为中心四面的石板均开始陷裂。
师爷见状也随之长啸,只可惜声音刚刚拔高就被我的音攻震得一口鲜血喷出,我见好就收,立刻收功。
师爷看着我,突然诡异一笑,"果然是凤鸣。"
"不愧是师爷,凤翎所用正是凤鸣,义父传授的天脉七绝之一的凤鸣。"
"好,好,好!"姜师爷连呼了三声好,便打开了身后的石门,退到一旁去,"请。"
"承让。"我照例微微曲身,穿门而过。
"南天师,曲念乡。"
我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眼前的人分明是个俊美的青年,那儿是记忆中的知府。
"南天师,曲念乡。"z
我急忙答道,"闯关者,徐凤翎。"
"呵呵,怎么看呆了?"看到那知府特有的笑容,我总算回魂。
总觉得知府这样严厉里透着亲切的笑容,才是父亲的笑,因此印象倒是深刻。
"许你便大,就不许我变年轻些了。"这,原来天脉一族真有能改变年龄的法术。
"可是......"
看出我的担忧,知府满不在乎地打断道,"我自然也有消除副作用的方法,不用担心。"
他抽出腰闲的宝剑,一股寒气扑面而来,"你若真的担心我,便来会会这把玄铁寒剑吧,赶快打完,我这把老骨头也好早些休息。"
老实说,这样的青年和我印象中的知府真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特别是那种懒散却让人心声好感的气质,若非最开始确认了身份,我定会以为这里被调包了。
想必知府当年就是这样绝世出尘的人物吧,只是无情的岁月没能磨坏宝剑,却催老了持剑之人。
虽然完全用不到,但我还是拔出了腰闲的凤羽,算是对于这一代剑侠的尊重吧。
"好剑!"知府发出一声赞叹,却难掩其中得抑郁和无奈,这是每个曾经的高手,如今的老人都会有的吧。
我虽将攻击力调至最低,但也不敢轻敌,双足一蹬,人剑合一向知府刺去。
快,狠,准,便是我唯三的剑诀。
知府也使出相同招数,化作一到黑芒向我袭来,只听一声爆响,我俩都向后飞去。
低头一看,左袖破了个口子。
可惜,赢得仍旧是我。
抬头,看到意料之中的一道醒目的红痕出现在知府的脖子上。
终究还是我快了一分。
"承让。"再次曲身,我从容离去。
看着眼前的人,我不禁有些好奇。
华羽轻毕竟是晚辈,就算天分在高按理说也不可能居于四天师的首席,可偏偏他就真的继承了天水的东天师的位子。
我当然不会以为是天水徇私让华羽轻接任了,想必这年轻人也有其过人之处是我在荣城一行时没看出来的。
"东天师,华羽轻。"
"闯关者,徐凤翎。"
声落风起,我仍旧用凤尾的风刃试敌。
只见他也没什么大动作,只是站在那里放出真气,风刃便一阵爆破被挡在其外。
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内功却如此深厚,可算是这一辈青年俊杰中的佼佼者了吧。
我不改它法,照旧一道风刃挥出,这是这次的风刃因为我灌注了一些真气而带上了红芒。
华羽轻地真气也不再无形无色,青光一闪又是一阵爆破。
我一挥袖,十道风刃朝一点攻去,红光大作,真气间的撞击使得它周围的石屑飞溅。
等烟尘逐渐散去,我终于见到了他手中已经出鞘的剑,古朴无华,却又一层雾状的青色真气包裹在外。
"有些本事。"
"公子缪赞。"他苦笑一声,退让到一边"华羽轻再无战意,公子请。"
"承让。"他全力抵抗,又看见我腰间仍在剑鞘内的凤羽,自然知晓实力的差别。
凤凰 
我力量却没恢复的十成十,但这些凡胎之体又怎能相比,这凡尘内,也只有冷月他们这些老不死的教宗一类能过上几招了。
冷月。
本是我难寻的知己,却闹到割袍断义。
我突然心中一惊。
他的契约说,他要用与所有他人的羁绊,来换那人的一线牵。
所以,他才在半空中停住了那只想拉住我的手。
因为天命难为?
因为天命难为?
我凄惨一笑。
这缥缈难寻的天命,竟在无形之中又一次左右了我,和我身旁的人。
冷月,若是你有勇气,不要和我绝交好吗。
我们一起逆天好吗。
不要让我觉得这么无力好吗。
好吗。
我们,再去一起喝酒。
感觉激荡的心绪平复一些,我才继续向前走去。
这些天因为和天龙腻在一起,很少有机会见到天水,我知道这是天龙刻意显示的霸道。
而令人欣喜的是,天水对于他的刺激有着极其明显的反应。
例如只要天龙不在,就要我便回小孩子的模样,然后抱在怀里。
例如只要天龙在,他就会不厌其烦的讲我小时候的故事。
例如当我提到天龙是左护法后,他就翻出了娘当年留给他的另一枚凤凰令。
总而言之,再发现我和天龙间若有若无的暧昧的关系后,他就像要嫁女儿的爹一样狂吃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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