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 第二部——鬼火
鬼火  发于:2009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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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我抬头,还给红尘一个正常的微笑,"没什么。"
一道破空声袭来,我和红尘立刻反应过来向两边退去,都报以一个疑惑的眼神。
这种时候,为何会有敌袭?
无非
来人使的是剑,还不止一个,虽然以我和红尘的功夫应该不成问题,但现在的情形有些诡异。
这连个人自己开打了。
挥剑袭击我们的是一个高个男子,看服饰就知道是大芒的高级将领,而后追上来护在我身前当下那人的第二剑的是一名身形单薄的青年,若不是看他的招式有板有眼,而那男的也屡攻不下,我还以为这人是个老病号呢。
"无非,让开!"我一惊,这人就是无非?那个外界来的无非?
"我不让,你凭什么让我让。"那人虽然面黄肌瘦,但声音却有如天籁,勾得人心里痒嗖嗖的。
"无非......"看到无非态度坚决,那人再三犹豫,却还是放下了剑,温柔的把无非搂在怀里,"你身子不舒服,为何还要强行提气?这个人就这么重要?"
"没有他,这里所有一切,一花一草一木一人就都没救了。"
"你又来了,一天到晚胡言乱语的,别是发烧把脑子给烧坏了吧。"无非笑了笑,没有答话,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终于把目光转向我。
"你就是无非?"
"是,你是凤翎吧。"他仔细看了我一遍,又说道,"和上次见面差了好多,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转世转来转去的,都不好找。"
"你见过我?"
"见过见过,第一次来这里时全仗你凤翎照料才没被杀,所以答应这次一定要帮你忙的。"他笑笑,眼里全是欣喜,虽然是初次见面,我也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红尘,这是无非,我的好兄弟。"
"你好,在下醉红尘,直接叫我红尘便可。"
"凤翎,红尘。"无非依旧是那种浅淡的笑意,却有一种无形中让人心生好感的魅力,看得我们两人心里都暖洋洋的,但被冷落在一旁的大芒将军就不爽了,一张脸青得发黑。
"无非,不给我介绍介绍。"还要介绍,不认识我你回来杀我,我心里冷笑。
无非比我更绝,他顿了一下,问了一句让那人直接石化的话,"对了,我跟了那么久现在才想起要问,你是谁啊?"
"我--叫--完--颜--齐--天--!"这句话,男人是吼出来的,但我和醉红尘都不禁有一分惊讶。
完颜齐天,分明是大芒皇帝的名字。
"吓着了吧?哈哈哈哈哈!"皇帝见我们惊讶,竟然大笑起来,一点风度也没有,无非回以一个无奈的微笑,用口型解释说这个皇帝一到他面前就犯傻。
或许又是一对欢喜冤家吧。
看到我暧昧的笑容,无非突然大声解释道,"不是不是不是,凤翎你不要乱想。"
"我怎么乱想啦?"
无非也直白,直接指向完颜皇帝道,"他不是我男人,我也不是他什么人。我本来就是偷跑出来躲人的,才不想再惹一个麻烦。"
完颜皇帝耳朵倒是尖,立刻追问道,"你躲人?躲谁?他是你什么人?"
无非十分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道,"关你什么事。你不是皇帝吗?快回你的阵营吧,我还要和凤翎好好聊聊。还有红尘兄我也有事要讨教一下。"
"那要不我们就回去吧,红尘?"
"没问题,本来就是出来混时间的。"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尽职。
"你也听到啦,他们要回去了,我自然也要跟着,你不会发疯也跟我去敌营喝酒吧?"
完颜皇帝的脸色更差了,咬牙切齿的说了句再见,这才转身离开。
我一把拉起午飞到我的马上,才发现他的肌肤烫得惊人,果然是病得不清。
见我皱眉,无非笑道,"凤翎连这个也忘了,我这是老毛病,治不了,也死不了。"
快马加鞭,我们很快回到铜城,仗着虎营的令牌,逼开了值班的士兵,带着无非来到我们下榻的客栈。
我们两三步就回到我的房间,无非看了一眼红尘,我理解他的意思,便问道,"红尘,我挺喜欢你这个朋友的,但是一会儿说起的事情,你若听了,必定会被绞进来,那不是你能应付的人,所以不是我不信任你,我是担心你,可以请你回避吗?"
红尘一愣,却笑道,"不怕,我是魔界来玩儿的。"
能够突破结界来到人界的魔族定不简单,而且我居然没有发现他的真实种族,不禁立刻绷紧了神经,"你为何而来?"
"放心,我对你们刚才提到的事一点儿也不清楚,虽然看出你和天龙不简单,但我以为你们是天界私奔下来的,毕竟也有先例在那里。所以才心生好感想与凤翎结交。"
"你若是魔族,又怎会不知我和天龙是谁?"
"我确实不知道,从有力量起,我就来人界晃悠了,之前在魔界也只是专心潜修,我甚至连我魔界的魔王是谁都不知道。"
我放了个法印,他没有阻止任我施为,立刻便知他说得确实是实话,我这才放下戒备。
"你相信就好,不过我现在倒真是感兴趣了,如果凤翎不介意,在下愿尽微薄之力。"
"那就多谢了。"我一向不反对别人的帮忙,于是布下了防止偷窥或偷听的结界,再示意无非开始讲述。
"那我就把当年你拜托我转告给你的事说了。"无非从他的芥子空间里取出一张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太久了我怕忘,就写在纸上了。"
我和红尘都没想去看纸上写了什么,毕竟每个时空都有自己的语言系统,虽然有时会发生相似的巧合,但看无非手上那堆鬼画符,我们坚信自己没有解毒的能力。
"因为当时已经被监控了,所以凤翎你也不能全部都说,用了些暗语,方正你说你肯定能懂,我是不懂的。"他顿了顿,似乎也在努力辨认自己的字条,好半天才用一种奇怪的调子唱道,"老大老大生了老二,老二老二生了老三,一家亲啊一家亲。老大的老大没儿子,老大的老大没女儿,好冷清啊好冷清。"
我和红尘都愣住了,若非无非的声音真得很好听,否则这样一首歌,绝对高于人类的心脏承受能力,"我就托给你这个?"
无非肯定地点头,"你就托给我这个。其实你当年唱完以后周围监视我们的人至少到了一半,若不是你当时内伤太中,需要他们的药材来养病,我们就可以趁机逃走了。"
我唱了这首歌。
我唱了这首歌。
我唱了这首歌。
我......
谁让我晕过去吧。
内奸
无非带来的信息我可谓是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过是不是音律的问题,但无论如何排列组合,唱出来都是一个感觉,五音不全,涂惹得红尘在一边听得笑痛了肚子直不起腰。
后来又想是不是词儿里面有文章,但这前不押运后不搭调的几句话怎么看怎么没内容,我不得不放弃从这方面下手。
我想当初不是我太高估自己,就是我现在太笨。
和无非讨论一阵,最终决定还是先找到那个封印之地再说,两者说不定能有解密的联系,红尘自然是继续陪同到底。
包下客栈里我隔壁的房间,安排一直高烧不退的无非躺下,我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
无非躺在床上一脸无奈,"凤翎,我都跟你说几百遍了,我真得没事。"
我坐在床边也是一脸无奈,"无非,我也跟你说了几百遍了,看着你在那儿发烧我就是为了自己良心也得让你躺下。"
红尘也赶紧补充,"没错没错,我还是第一看到你这样的,明明身体虚弱得只剩一口气了,还偏偏精神上生龙活虎的。"
"我这是老毛病,习惯了,不碍事。"他知道拧不过我们,也就老老实实的躺下。
"知道就好。"我顿了顿,还是问出一个很八卦的问题,"对了,那个皇帝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和他扯上关系?看他那样子还挺紧张你的。"
无非听了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跟他一点儿也不熟啊。"
"真的?"红尘也好奇的问道,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没什么大毛病,就是穷无聊,找到些事儿就喜欢刨根问底,也算是打发时间,"可我看那完颜齐天的态度可不想跟你不熟啊。"
我立即点头符合。为了一个似敌非友的陌生人而紧张,怎么也说不过去,"还有,他为什么要来杀我啊?"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天听到他很一些将领商量要捉你回去,就算捉不到也要就地斩杀。"他回忆了一下,补充道,"好像是因为龙脉什么的。"
我一愣,"龙脉?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还知道跟我有关?我这次可是单独行动的。"
无非耸肩一笑,"你那儿有内奸呗。"
内奸?
天脉一族的忠诚与团结我早就知道,除了天水这个异数,我真不认为谁会出卖自己的族群,背叛自己的信仰。
那么是天脉以外的人?
我一个个过滤着对这件事之情的人,最终定格在一张不陌生的脸上。
我希望这不是真的,虽然只有他有嫌疑,但我却找不到怀疑他的理由,或是值得他出卖我的理由。
"有头绪么?"红尘问道。j
我坚定地摇摇头,刻意忽略心底的一丝不安,转移话题,"那你怎么认识他的?你住在大芒的军营?"
"说来也巧,那天见过这一世的凰羽后,我有犯病了,其实也没什么,晕个两天自然又会醒。但偏巧我被潜进京城的那个谁谁谁给捡到了。"无非露出一股奇怪的神色,有几分无奈,有几分不解,甚至还有几分厌烦,"他和其它人一样,也不知得了什么失心疯,在我醒来的第三天后莫名其妙的就跟我告白,非要娶我这个病劳子做大芒皇后,其它人怎么劝也不听,整一个神经病。"
我和醉红尘相视无言。
正如无非所说,他却是看上去除了声音非凡外,就只剩病恹恹的臭皮相和筹脾气,怎么看也不似有什么让人为之风狂的本钱。
无非叹了口气,"你们也别费脑子了,这问题我都想过很久了,没有哪次能想明白。"
"不过那个皇帝还真是胆大,居然亲自潜入敌国京城不说,还亲自来刺杀凤翎你。"红尘笑道,"我真怀疑他是不是只有自己可用,什么事都要亲历亲为,难道都没有下属吗?"
"对啊,所以我说这皇帝就是个疯子。"
我却摇头道,"我不觉得。为帝者,必有其过人之处。大芒潜伏了五百年之久,这一仗两国势必要分个输赢才罢休,身为战争的发起者,更是让大芒处于顶峰时代的统治者,他不应该是个有勇无谋的人。"
红尘思索片刻,还是点头同意了我的看法。
"所以他这么做,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原因。"
无非立刻追问,"什么?"
"龙脉,和我。"我解释道,"他,应该从某个渠道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龙脉的大概位置,以及我与龙脉的关系,与这片土地的关系,所以才会不惜以身涉险来找龙脉,或者直接抓我。否则身为一国之帝,没有什么值得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冒这么大的险。"
"这个透露消息的人,就是无非之前提到的内奸吧。"
我有些黯然的地下了头。内奸,就等于背叛。心里如同一根刺哽在那里,不上不下得疼。
红尘思考半刻,又问道,"如果这个人仅仅是针对凤翎你,而不是任何一个国家,你说有没有可能,赫连煌也知道了。"
我有些沉重的点头,他和我想到了一处。
而且,我很担心那人会不会多嘴跟天水说些什么。
他现在虽然有些尴尬,却和他心爱的人并肩作战,也算是一种幸福了,我都舍不得去打扰,自然也不向别人出于用来对付我这种目的去干涉。
一时间,知道我心事的无非,和看出我有心事的红尘,都选择了沉默。
也不知隔了多久,蜡烛熄灭的一刻,我们才从尴尬的沉寂中恢复过来。
"我真的想去问问那个内奸,他为的是什么。"我苦笑着,"真不知道我欠了他什么,值得他如此大动干戈,把这个时局搅得更乱。"
红尘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公子笑容,打趣道,"不愧是我和天龙看上的小凤儿,魅力果然够大。"
回应他的自然是我和无非的青白眼。
大家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嘱咐了又开始发烧的无非好生歇着,我和红尘都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天晚上,我又做了梦。
梦里依旧是我和天龙以前在天界的逍遥日子。
美满而甜蜜。
有时我自己都不禁怀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或是事情,值得我去破坏如此美好的生活,迫使自己坠落凡尘,受尽生生世世的精神上的磨难。
天龙,天水,你们谁能告诉我。
敌营
第二天一大早和红尘无非吃过早餐,我们便打着虎营的招牌光明正大地出去探查敌营。
在半路上找了个隐秘的树林留下马匹,我们还是决定徒步前进。
说来无非到也是个奇人,明明是柔弱的人类身份,明明是比普通人类更加柔弱的病号,偏偏走了大半天的路也不见喘一下。我们可从头到尾都没有放慢过速度。
照无非的话来说,他的病是骨子里的,与体力没什么影响。
行至大芒军营前约摸三四里远,我们都察觉到了意料之中的法术波动。
一种不明显的结界,攻击和防御度都不强,主要是为了观察结界范围内的一举一动。
醉红尘本就是强大的魔族,自然不用我帮忙。给无非身上加了反结界的隐身术,我们不敢再大摇大摆的前进,改为土遁潜行。
"老实说,我不觉得那个告密的人现在还会跟完颜皇帝保持联络。他应该不想被人发现。"无非的结界是我加的,所以能直接和我说话不被窃听。
"我知道,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如果还能闻到昨天那股香味儿的话,应该就是我跟你们说到的那个人了。"我笑了一下,"不对,现在他早就不能算是凡人了。"
"是我鼻子不灵吗?我怎么没问到你说的那股味。"无非揉了揉鼻子,一脸郁闷,他一向很看不惯自己毛病甚多的身体。
"不是你的问题。"我想了想,找了个相对恰当的比喻,"就像化学反应吧,那个东西平时不会有味道,遇到我才会有反应,我就像是石蕊试纸。"
"原来如此。"无非抬头看了看,停下来说道,"就是这里了,那个皇帝的账房。"
我和红尘打了个手势,便放开神识小心翼翼地探上去。
我们可没有直接现身曝光那么神经。
"你说无非已经没事了?"是完颜齐天有些焦急的声音。
"是,无非殿下的同命草虽然虚弱,但并无大碍,无非殿下自然没有性命之忧。"另一个声音,我果然认得,心里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完颜顿了顿,声音终于恢复帝王该有的冷漠与威严,"你退下吧。"
"是,属下告退。"他竟然自称属下,他不是发誓只有一个主子么,他竟然愿意背叛自己的誓言,他背后的势力,果然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
毕竟他早不是吴下阿蒙,虽然身份低下,但力量却已算中上阶。
他走后,完颜皇帝在原地绕了几圈,又唤来一个叫莫殇的将军,开始讨论接下来的战事。这方面我不是专长,也无意介入两国之争,便和无尘打了个眼色,带着无非循着那人的踪迹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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