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爱可及————袭风
袭风  发于:2009年0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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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像你说的那样,你更不该再去找他,他可能已经与别人在一起,不愿意再接受你。"
BEN的声音坚定地传来:"我很清楚他,他就是那种受了伤害还会傻傻相信的个性,呵,虽然这不是优点,但是我还是很庆幸,只要他还相信感情,我就有信心和他从头开始。他信奉爱情,说不定在我不在的时间他又痴痴地陷入了另一段爱情了。"
林佑淳被最后这句状似不经意的猜想震了一下,想着那人孩子似的一颦一笑,那被他当作报复筹码的感情,以及印在脑海里的最后那张苍白如纸的脸蛋,握着话筒的手几乎不能自持。
"......"BEN还在说些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通话结束后,他坐回沙发上,再次燃起星火,只是心纷乱得更厉害了。
这慌乱不正常,很不正常。
林佑淳这人虽说少年老成,但是没经历过什么深刻的情感,乍碰上感情问题,一下子从成熟的男人打回原型,十八岁的男孩暴躁青涩的特色一样不落地在他身上显现--整一个初尝情爱的小伙儿。
合上一本无聊的爱情文艺小说,他揉揉太阳穴。
床伴之于他向来只是床伴而已,随叫随到,除旧换新。非君不可,那是什么?可MB也叫过了,女人也找过了,心始终无法饱和,那股难以遏制的焦躁与灼热的思念却还是时不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涌现,将他坚硬的外壳硬生生敲碎,不得不正视心中的念想。
直到失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情感,呵,我这叫什么?配上两年时间去报复人家,成功了,但是心却跑到人家身上了?还真他妈恶俗......丰瑞你好本事。林佑淳苦笑。
最该死的是那通越洋电话,BEN要回来和丰瑞再续前缘的宣言,害得他像个傻子似地坐立不安......他第一次怨恨起心爱的堂弟来。


第17章(补)
BEN回来这天林佑淳很郁闷。但是郁闷归郁闷,他还是挂上笑容开了自己的车去机场接人。
BEN原本一张讨喜的娃娃脸长开了,他灿烂的笑靥不再羞怯退缩,隐隐透露一股稳重与矜持,走近了才发现,原本圆润的下巴曲线似乎被磨平了,变得刚毅有型,修长健壮如模特的身材搭配成熟休闲的服饰,整个人褪去了少年的清涩,有种能被人依靠的味道。
这是为了他吧?
林佑淳打量得不动声色,随即淡定地笑道:"BEN,你长大了。"
"还比不上淳哥,淳哥没少女孩子主动追求吧?"
两人寒暄几句,客客气气地坐上了车,一路上相对无言。
BEN压下小小的疑惑,开口打破令人尴尬的沉默:"淳哥,我拜托的事,你查了吗?"
林佑淳一怔,隐约想到那个电话的最后,BEN似乎有求过他什么。
"那个老师是吗?你离开后没过多久他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了,目前辞了教师的工作,和情人结伴去国外旅游了。"
他微微提高了音量,神色自然地对答,满意地瞥见堂弟一瞬间黯然的表情。
只是他心里也不舒坦,几天前去过医院探询,没想到丰瑞早就默默离开了,问了医师和护士,他们摇了摇头表示什么也不知道。
"我早料到......没关系的......我不会放弃。"
BEN以为林佑淳担心他,仰起头,轻松一笑。
林佑淳嘴唇抿得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掌骤然收紧,眼底复杂的神色一闪而逝。
"你累了,这些天去我那儿好好休息,其他事情,有淳哥在,自然什么都帮你办到。"
早在试图接近丰瑞时,他就已经彻底调查过他的身世背景和人际关系,相信找到人不是难事,难的是......怎样正视自己的心态与发展两人的未来。一想到这个问题,他懊恼地不知如何是好,在自己说过那些混帐话做过那些混帐事,把人狠狠伤害到底后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去乞望情人的谅解,如果立场对调,他毫无疑问会赏对方一拳,老死不相往来。尤其,在瑞他饱受情伤打击、旧情人出现的情况下,绝对经不得再一次的轻浮草率。
不得不相信,有些东西轻率了,其结果将是奉上一辈子的惨痛代价,碰上人生一大难题,林佑淳总算尝到了悔恨交加、伤神伤身的味道。

第18章(补完)
丰瑞是趁医务人员不注意、不顾身体抗议偷偷离开的,简单去公寓收拾了东西便踏上了回家的路途,是的,回家,有亲人等候的真正的家乡。
事实证明有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对生活对感情抱持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最后很可能被现实迅速击倒,毫无反手之力,一身狼狈。这个曾经让他产生过幸福幻想的城市,如今悲哀地只遗留给他一颗伤痕累累的心、一片流言蜚语。
在车站看到翘首等待的父亲的时候,他终于欢快地流下了泪水。
年迈的老人也激动得不得了,分隔两地造成的几年的疏离在两人紧紧的拥抱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情感小小地宣泄了一番,丰瑞心情平复不少,握住老人的手往记忆中的家乡中走去。
一路上老人不住地询问他离家几年的生活,他避重就轻地说了些能让人安心的话,简单中有着热络,老人听了,踌躇道:"小瑞......你妈的事,你不怪我了?"
"别说那些了,不重要,今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他心里愧疚非常。年幼时父亲因为好赌忽略家庭妻儿,生活重担全压在了母亲身上,后来母亲因病去世,他趁着考上大学的机会独自去了那座城市,因为记恨母亲的事除了定期寄钱回家外几年来对父亲一直是狠心地不闻不问。
现在想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如果因为对过去的事耿耿于怀而不愿意去宽容谅解,未来遗失的只会更多珍贵的东西。父亲是他唯一的亲人,他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老人眼眶红了,颤抖的手又加了几分力道。
农村的生活平静安宁,几天后丰瑞在不远的一所小学里找到了教书工作,说是找,其实是学校千恩万谢地将他请进了课堂。这里淳朴善良的人们对从大城市里肯来执教的他特别尊重热情,没有流言、没有八卦,人们只关心自家小孩顽不顽皮,成绩好不好。他每天能轻松地完成教学任务,接下来大把充裕的时间可以花在一本本休闲读物,或是田野清新自然的风光上。除了偶尔因为某些人某些画面突然冲入脑海引起的想念和疼痛,倒没什么不适应。
就这样吧,让我......慢慢忘掉他们。
丰家老父亲虽然欣喜于父子俩日渐亲近,却觉得把原本有更好前途的儿子留在身边,做名普通乡村教师是委屈了他。
况且,几个月下来,他也不是没看出儿子云淡风清的表面下心事重重。
他们家地方小,两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夜里睡在隔壁的儿子辗转反侧,老旧木床发出的响声甚至儿子偶尔的叹息他能听得一清二楚。
知道又能如何,儿子不肯倾吐,是恐怕说给他听,他一个老头子也没法子帮到忙吧。
但是他比谁都希望儿子能幸福。
这日,丰瑞从学校回来,早早吃了晚饭,便拿着本书要往外走。
"小瑞,等等,我有事要与你说。"
丰瑞听话坐下。"爸,什么事?"
"你这次回来,是打定主意就在这过下去了?"见他点点头,丰老迟疑地开口,"是这样的,你也不小了,我给你琢磨了一下,是不是在村里找个对象......早点成家。街坊邻居有在问,她们的女儿也有意思......"
见儿子皱眉,止住了话头。
"爸。"他叫了一声,却没说下去。灯泡摇摇晃晃照下来,他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笼罩在阴影下的脸看不清表情,长长的睫毛一颤一颤。
丰老一阵心疼,"小瑞,你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你有心里有不开心的地方。我老了,跟不上你们年青人的想法,找个姑娘吧,好好出去玩玩儿,说说心里话。"
布满老茧的大掌覆上肩,轻轻拍了几下,儿子心里一阵暖流淌过,无声点了点头。
父子俩一时无语。
夜幕落下。
丰瑞的心异常清明。会同意和女孩子交往无非想让心疼自己的老父安心,拒绝的了一时,拒绝不了一世,在有勇气向他坦诚以前,姑且这样吧。他清楚底线在哪里,交个能说得上话的女性朋友可以,深入是万万不可,自己这样的人,怎么能耽误了别人。
虽然这样想,却没想到父亲这么上心。c
班里有名叫沈航的学生十分调皮,沈程程是他姐姐,有空会来学校接送弟弟,有时两人也会就这个让人头疼得不得了的小泼皮聊上一会儿,算得上认识。
前些日子沈航领着几个跟班下课时在教室里踢"纸球",课桌椅子东倒西歪不说,墙壁上也多了一个个污黑不堪的鞋印。被他教训几句,居然脸红脖子粗地公然顶撞,撂下几句"狠话"气呼呼地跑回家去了,几天没来上课。
他给这小子家里挂了电话,因此看到沈程程押着弟弟来赔罪的时候一点儿不吃惊,没想到的是,父亲殷勤地倒茶端点心,硬是把他们间的"正事"抛在一边,热心地拉着人家女孩子攀谈起来。
询问家庭背景兴趣爱好有无伴侣,俨然把她列入媳妇候选了......
迎着沈程程疑惑又尴尬的眼神,他抚额哀叹,一阵无力。
"不好意思,我爸他......"事后被父亲胁迫着送人,明显的态度,鲜明的目的,估计是人都看出来了。紧张的气氛里,他斟酌着不知该说什么。
她红着脸蛋,飞快丢过来一个害羞的眼神,支吾着说:"没关系。"
一步几回头地领着弟弟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沈程程被频繁邀请到丰家,丰瑞努力让两人的相处系平淡自然,收效甚微,整个村子似乎都默认了她是他未来的妻子、丰家的媳妇。
"你不开心吗?"
再次独处,他沉着脸默然不语。她歪着头问,乌黑的大眼一眨一眨,纯真可爱。
从心事中回神,他摇了摇头,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柔荑,那份柔软让他心神略一恍惚,随即紧紧掌握。
沈程程很害羞,却没拒绝,小手反握住他的,娇躯缓缓倒入他怀里。
还想他做什么,早已经结束了。
既然没有勇气再去冒险追求摇摆而且疼痛的爱情,现在一份平淡的幸福摆在他眼前,他有什么理由再去拒绝?这么娇美可人的姑娘,和她在一起吧,时间久了就会有感觉的......
再她闭上双眼送上红唇时,他咬住下唇,搂抱着她纤细的腰肢,缓缓低下头......
+++++++++
小声插句:小瑞是那个双性恋的来着......

 

第19章(补完)
"沈航沈航!丰老师真的是你姐夫吗?"
一群孩子围在一起唧唧喳喳,七嘴八舌地讨论从大人那儿听来的消息。
中间的沈航闻言一下子跳到椅子上,一拍胸膛,神气得不得了。"当然是真的!告诉你们,我还看过他们抱在一起打啵儿哩,我姐的脸红得跟只虾子一样。"
男孩子们发出怪叫声,互相推推搡搡,女孩子们则开始不好意思了。
沈航十分满意他造成的效果,鼻孔朝天道:"所以以后大家在丰老师的课上可以随便点,有事我罩着!"
同学们又是一阵兴奋,丰瑞走进教室是看到的便是他高高站在课桌上,一副"老师是我道上兄弟"的嚣张样,有点好笑又挺可爱。
他轻轻过去拿教义给他的脑袋来了一下,严肃地说:"下来。"
"你们都给我坐好,上课了。"
嚣张小子"哼"了一下,猛地跳下来,正扑在他身上,丰瑞吓得不轻,差点重心不稳。
孩子们窃窃笑起来,嚣张小子牢牢挂在他身上,怎么甩都不肯下来。
"你啊,"他想气也气不起来,只得柔声哄,"乖,快下来,姐夫会允许你罩着小弟还不行吗啊?"
沈航这才松了手,嘿嘿地笑。
"姐夫让你做大哥,今后我们班的人都归你管啦,谁要是上课不认真,下课乱打架你都要告诉姐夫啊。"
沈航一仰头:"不用你说,我的人我会好好管的!"
接下来的课上,他像个雷达一样瞪着大眼左右前后巡视,一发现有人搞小动作,他便用杀人的眼神把人瞪得发毛,下课后逮着姐夫拼命打小报告。丰瑞暗暗忍着笑,心里十分喜爱这个嚣张却单纯的弟弟。
"小航今天乖吗?"与男友恋情正甜蜜,沈程程来接送弟弟的次数也频繁了,把弟弟送回家后便是两人的约会时刻,通常是牵着手到公园坐坐,或是兴血来潮去看场文艺电影。平淡温馨得近乎乏味,但是她对这个温柔漂亮,受过高等教育的男朋友不能要求再多了,毕竟,他可是村里好多女孩子们钟情的对象啊。
"乖得不能再乖了,现在我在他心里可没什么威严了,四处‘姐夫姐夫'地叫,还扑到我上。"他淡淡笑着,见她因为"姐夫"二字害羞地低下头,心里一块地方柔软起来。
相处越久,对这个女孩子好感越多,但是清楚心里深处尚无一点触动,因此越发地表现温柔,企望这能减轻哪怕一丝一毫罪恶感。
公园无人的角落,他捧起她的脸,摩挲半晌,在白嫩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沈程程眼里闪过些许的失落,自第一次他亲吻过她的唇,交往的后来他却不曾逾越,除了即将分手印在脸颊这样一个轻飘飘、礼仪味重于情感的吻,再没有更深入的碰触了。
他丝毫没注意到这些,体贴地送她回了家,便慢慢踱着步子闲逛。
寂寞无人时,那个人还是霸道地趁需而入,牢牢占满他整个心思。为了让老父安心,他甚至不允许自己在夜里胡思乱想......所以这段短暂的时间,是他唯一放纵自己任男人掠夺心神的珍贵了。
"爸,我回来了。"深吸口气,他推开自家的门。
"哦,"老父应了声,突然从兜里拉出一条银白的链子,"小瑞啊,今天整理了一下你的空行李箱,在底下找到这样一条......你怎么这么粗心,乱塞东西。看着挺贵的,你收好,别丢了。"
老人浑然不觉他给儿子心头投下的炸弹,絮絮叨叨地把东西塞到他手上,转身回房间了。
他低下头看着表面精致华美的吊坠,轻轻掰开,露出一张细心剪裁得小小的照片,那个男人的头像。
男人眼望着别处,勾起的嘴角似笑非笑,冷酷得让人心碎。
原来他在最恨他的时候、最想逃开的时候,仍下意识地把这东西塞进了行李箱么?
偷偷想念是一回事,看到这张脸完全是另外一回事。s
照片上人的笑容像在嘲讽他近乎愚蠢的痴情,愈发显得刺目。
他强忍心头余震,呵呵笑起来,泪光闪烁,"看到这样的我你很得意吧?是、我仍忘不了你,既然交往着一个比你好上百倍的女人,还是......我看不起自己,为什么在最痛恨你的时候还是惦念着你......"
丰瑞粗鲁地抹掉快掉落的晶莹,飞快地开门,扬手把链子远远地扔到屋外的田地里,不再留恋一眼。
日子在一天天过去,转眼,他已经回到乡下满一年了。
曾经的裸露的伤口慢慢在愈合,尖锐的疼痛、刻骨的思念,它们都被埋到了灵魂深处的。
这天分手时,他给了她一个绵长的吻,在她直白的喜悦中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让任何人消化,说话的人却留下一通"临时有事,别担心,很快回家"的电话,在几个小时后失去了踪影。
丰老深深叹了口气,不担心是骗人的,却隐约觉得这事和儿子说不出口的苦涩有关。能让他一个曾经神采飞扬的有志青年甘心情愿放弃事业前途、逃避现实的,除了受到情伤打击,还真的想不出别的什么理由。
程程来找过几次,看得出来一次比一次不安,一次比一次绝望,本该腻在一块儿商量具体订婚事宜的时候,人却不留一句话走了个干净,实在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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